第32章
岑蔚盯著這個又是係統頭像又是初始id的賬號看了很久。
楚瀨牽著狗繩走在前麵，看岑蔚眉頭緊鎖，問：“怎麽了？”
岑蔚搖頭，又看了一眼對岸團建的燒烤人群，總覺得有一兩個人蠻眼熟的。
周五的時候申陽煦說樓下子品牌有個組周末聯誼團建，還有自己剛才被拉進的群聊，又看了眼工作app的消息，發現團建的地點也是潯溪。
發這條消息的人明顯是故意提示，為什麽呢？
難道楚瀨的前男友是公司的員工？
大概是上次這個賬號艾特的內容就居心不良，現在岑蔚特別清醒。
他和楚瀨又不是真的戀愛伴侶，根本不會受這種刺激。
這個人的目的是希望我和楚瀨發火？
岑蔚想到了一個可能，輸入了一句「你就是他前男友？」後若無其事地收起手機跟了上去，對楚瀨說：“狗給我牽著吧。”
大財很久沒有戶外活動樂顛顛的，楚瀨也心情好了不少，唇角掛笑，岑蔚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對岸的沈權章一直在關注這邊的人，看著一個團隊的人隱沒在小道中，心裏更是不忿。
他都沒心思和這個海歸實習生繼續曖昧，走到一邊打開手機。
岑蔚的賬號沒什麽粉絲。
他本人也不發照片，頭像都是蓮心傘的logo，結合id名下的官方認證，橫看豎看都給人一種上了歲數的感覺。
僅有的粉絲也是官方微博做活動艾特他，或者是子品牌的一些新品會艾特。
為數不多的粉絲看上去也都像是軟件贈送，看著都非常僵屍號。
岑蔚個人的日常生活大部分發在留學時期的外網賬號，粉絲很多，跟手工傘子品牌掛鉤，看上去非常高級。
加上前任奢侈品品牌設計師沈珂的引流，粉絲更是可觀。
但很可惜，岑蔚還是不愛發自己的照片。部分看熱鬧的網友都是去沈珂那裏了解這兩個人的關係，發現特別精彩，還掛鉤s市某豪門公子哥，疑似岑蔚發小，看完隻有一個感想：貴圈真亂。
【@Cee】：你是他前男友？
看到這條私信回複的沈權章嚇了一跳，手機都差點掉了。
這個時候隔壁的同事問：“你幹嘛呢，不是說喜歡樓下的海歸弟弟嗎，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玩手機。”
沈權章哦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對岸。
同事：“我聽人說老板是來拍結婚照的，半山腰有個前年廢棄的學校，也不知道他們要拍什麽。”
“真想看看。”
“岑總平時穿得那麽正經，穿校服絕對是校草級別，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麽被拿下的，好奇死我了。”
沈權章也很好奇，他又不敢回複那句話，急急忙忙退出了賬號。
他就是看不爽楚瀨現在過得好，恨不得對方再次被甩掉。
但岑蔚是他老板，沈權章又怕事情敗露自己在公司被穿小鞋。
楚瀨也沒太在意沈權章和他在一個地方。
即便他感歎過自己浪費的時光，一覺睡醒後也沒那麽頹喪，他還有狗狗，就是沒想到攝影師會要求帶狗入鏡。
潯溪是很大的一片區域，這兩年露營成了熱門戶外項目，這一帶很多地方都有露營的痕跡。
之前沈權章就邀請過楚瀨，隻是楚瀨那個時候項目加班，就擱置了。
這也成了沈權章攻擊他的理由，說他宅得無可救藥。
楚瀨每次想到沈權章發給自己的「罪狀」都想笑。
這個時候身處廢棄的小學，籃球場的球框都光禿禿的，地上畫的白線也都淡退了。
攝影師在和岑蔚說拍攝角度，楚瀨半蹲著和狗說話。
之前岑蔚不知道他還會這樣，是偶爾晚上他辦公，楚瀨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時候他發現的。
例如“大財你說句話啊”“電影裏的狗還沒你可愛”“你覺得怎麽樣”等等。
好像狗真的能說話一樣，楚瀨問得真切，或許還把狗當成了小朋友，聲音也會輕柔許多。
聽得岑蔚憋笑困難，隻能微微低頭，讓電腦屏幕遮住自己忍不住翹起的唇角。
現在楚瀨又在和狗說話，捏捏狗耳朵和狗臉，乍看還聊得有來有往的。
岑蔚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攝影師喊：“岑先生，你有在聽嗎？”
男人這才反應過來，那邊的楚瀨也看了過來，他在清晨的日光下揚起眉毛，似乎是揶揄。
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別過臉，輕咳一聲。
攝影師也笑了：“你們感情真好。”
“我覺得抓拍也不錯，我先試試，你們可以在這邊隨便走走。”
宣蓉青開的價格很高，這支拍過明星的攝影團隊態度也很好，簡直是完美的服務。
楚瀨和岑蔚都是很少拍照的人，居然也沒感覺不自在，逛了一圈廢棄的學校，又站在走廊上看風景。
就算是冬天也青山綠水，就是他倆穿著春天的校服，實在是冷。
攝影師在另外一棟樓，楚瀨唉了一聲，“你看大財玩得多開心。”
他們站在二樓，薄荷綠的牆體牆皮都掉了不少，岑蔚也看了一眼，柴犬正跟著拿著火腿腸的助理團團轉。
楚瀨看狗都要爬人家身上了，笑出了聲：“真丟人。”
他們早上之間的尷尬氛圍又消散了，或許是這裏風景不錯，或許是四周靜謐得仿佛隻有他們兩個人。
隔得不遠的攝影師看了眼拍的照片，感歎了句：“還挺配的。”
宣容青的助理站在一邊，想到宣蓉青和自己抱怨兒子可能結不了婚的時候，都沒想到岑家少爺還有這麽一天。
岑蔚氣質雖然冷峻，本質上是個很重感情的人，父親發生的事造成的打擊很大，就算成年後想自救，也很難徹底放過自己，然後走入死胡同不得善終。
定格照片裏兩個穿同款的人看上去格外相配。
楚瀨本來就單薄，穿這樣的衣服混入高中都沒有任何違和感，加上特地做的發型，完美符合時下追逐的清透少年感。
他看著遠處的狗狗笑，岑蔚就看著他，攝影師也拍過不少情侶，外形要很相配的很少，這樣都能趕上明星的更少見。
但楚瀨快凍死了，他險些凍出鼻涕，一邊吸鼻子說：“早知道自己挑了。”
他的聲音都悶悶的：“挑個穿貂的應該會暖和。”
岑蔚想了想，笑著說：“那可能不在這邊拍了，得去會所。”
他說會所實在是自然，楚瀨一邊接過岑蔚遞的紙巾包，好奇地問：“你是常客嗎？”
岑蔚被噎了一下，麵前站著的青年擦鼻涕都非常大方，沒有任何害羞，聽聲音都很爽。
楚瀨鼻子都搓紅了，岑蔚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外套給楚瀨披上，忍不住問：“我看上去很像常客嗎？”
他知道楚瀨很不滿他的外形，但沒想到對方的認知已經奔向了這方麵，一時間還湧了一點委屈。
楚瀨套上過膝的棉服，一邊閉著眼接受補妝，一邊說：“不是你說的嗎？”
“不過你看上去就像那種vip，還有單獨服務的類型。”
這句話說誇獎也對，說損也不差。
化妝師憋笑很辛苦，手都差點抖了。
岑蔚：……
他難得照了照鏡子，問了一邊的攝影師：“我像嗎？”
攝影師點頭，“岑先生去演霸總應該比時下熱門的一些演員合格。”
他還打量了一下岑蔚的外形，一切盡在不言中。
楚瀨也深有同感，嗯嗯兩聲。
攝影師又說：“你們感情真好，聊這種話題都這麽自然。”
當事人對視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開，那麽自然是因為不是真的一對。
楚瀨開玩笑開得隨意，心裏倒是確定岑蔚不是這種人。
剛認識的時候岑蔚喝酒醉成那樣，很難讓楚瀨不試想對方喝完反被人泡了的情況。
一邊的岑蔚還是鬱悶，心想又不是我想長成這樣的。
他也想長得斯文一點，聲音溫柔一點。
長成……楚瀨的理想型。
一夜過去，有些他不敢直麵的東西浮現得很是明顯，浮現得岑蔚眼神很難移開，連換第二套衣服和楚瀨隔著一張簾子都覺得不滿足。
造型師在幫楚瀨換衣服，宣蓉青點的結婚寫真類型跨度很大，從校服到漢服，楚瀨都有種換了職業的感覺。
他問隔壁的岑蔚：“阿姨自己沒拍過這種類型嗎？”
宣蓉青的朋友圈內容實在太多了，楚瀨就沒看完過。
加上他也是一個連朋友圈都不怎麽發的人，也不知道。
岑蔚嗯了一聲：“她會和奶奶一起拍皇後太後係列。”
楚瀨沉默了一會，想了想紅奶奶熱情似火的樣子，憋出一句：“你家氛圍真……”
他很想說可怕，但周圍那麽多人，還有宣蓉青的助理，於是換了個詞：“特別。”
他們拍完第一套去了對岸，取景的地方團隊都踩好點了。
這個時候就快中午了，柳淵也回了楚瀨的微信消息：不就是硬了嗎，就衝你描述的那種親，是個人都會有反應。
[你還牽手，我的天呐，楚瀨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倆真的應該給性冷淡道歉！調情都你來我往的。]
[你就是被沈權章耽誤了，跟鑰匙的鎖孔生鏽了一樣，讓兄弟我送你點油（壞笑）]
[唉我得團建去了。]
[我恨爬山。]
[圖]
楚瀨很慶幸柳淵不是發的語音，不然他沒戴耳機點開很是尷尬，但柳淵發的文字也很讓人臉紅。
什麽鑰匙什麽鎖什麽添點油。
他又點開柳淵發的圖片和定位，和他一個地方。
柳淵也看到了楚瀨共享的地址，他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你也在潯溪？”
楚瀨第一次穿這種衣服，走路都宛如第一次穿衣服的狗，非常拘謹，岑蔚倒是還好，攝影師在教他怎麽玩扇子，他學得還挺快。
楚瀨嗯了一聲：“我拍結婚寫真。”
柳淵覺得自己聾了：“這麽大的事你不告訴我！讓我看看我和你距離多遠，你看到半山腰那個廟了嗎，我在那，我要看看你拍寫真。”
對方嚷嚷得站在一邊的岑蔚都聽到了。
楚瀨看了岑蔚一眼，小聲對柳淵說：“你不是團建嗎？跟我不好吧？”
柳淵提到這茬就生氣，“要不是因為交了錢我才不來呢，你不會是不想讓我看見你老公吧。”
你老公三個字非常響亮，岑蔚轉頭，眉眼微微上揚 。
楚瀨也沒臉紅，鼻子還是搓鼻涕搓紅的。
這套衣服披風很厚，一點也不冷，還有點熱，他壓低了聲音：“你別亂說。”
岑蔚聽得出楚瀨在和誰打電話，幹脆地說：“你朋友在哪，我們可以中午一起吃飯，餐廳都是訂好了的。”
那邊的柳淵對岑蔚的聲音印象深刻，此刻大聲起哄：“謝謝楚瀨的老公！”
楚瀨受不了了，火速掛斷。
岑蔚還挺感慨：“你朋友真活潑。”
楚瀨看上去實在太獨了，雖然誰都可以有朋友，但岑蔚還是很難想象他是怎麽和柳淵這種話多活潑的類型相處的。
一旦動心，又忍不住想知道關於楚瀨從前的更多信息，或許和柳淵一起吃飯還能撿點有效內容。
楚瀨看了他一眼，岑蔚眉眼一掃早晨的緊鎖，明擺著心情變好了。
為什麽心情好也很好猜，正好一邊的助理正在給宣容青匯報進度，還開著擴音。
楚瀨選擇營業，微微抬眼看像眼前人——
“老公，你好像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