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齊禾這邊算是把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 隔天鋪子便開了張。
不過李嫣一時還沒有過得去心中的那道坎,便躲在家中不願出來。
齊禾和雲棠兩個人忙活著前麵鋪子的生意,昨個耽誤了一天, 還剩下一些繡品沒有賣完。
自從齊禾這鋪子出了幾次事後, 反而讓人們更願意去她的鋪子買東西,仿佛出的那些事都是因為鋪子裏有好東西的緣故。
這不一大早的,便又有人上門來求購百鳥圖。
齊禾早對這種事情應對自如,迂回了幾個來和,來人見齊禾還是沒有賣的打算便不再強求, 不過心中仍有所疑惑。
在這麽個小縣城,一副繡品能賣百兩屬實不易, 雖說這東西若是放在京城肯定值千金, 可這裏離著京城不是一般的遠,很多人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去了的了京城。
若選擇安穩的住在小縣城過日子, 這百兩也夠置辦一個好的宅院或者一個大的鋪子,前來求購的掌櫃雖然看不透齊禾但心中欽佩,不為錢財折腰這人以後定會大有所成。
齊禾把人引到桌邊,又倒上了茶水, 呈上了一方繡工極好的團扇算作歉禮。
來人見齊禾已經做的如此周到, 便不好再說些什麽。
單這把團扇放在鋪子裏就可以賣幾兩銀子,想來齊掌櫃的是真的舍不得那幅繡品。
齊禾到最後也沒有說出為什麽不賣,因為沒人知道這是她當年第一幅自己繡下來的完整繡品,甚至這幅繡品從沒有被展覽過。
送走這位客人,齊禾還沒來得及坐下, 就見鴻雁酒樓的掌櫃從馬車上下來走了進來。
“幾日不見, 一切可好?”郭暖進了鋪子見這裏暖和的很,便想摘下了兔絨圍脖。
郭暖看著顧默書拿著書乖巧的坐在櫃邊, 雲棠則拿著算盤在對賬,一切看起來都很好,想來那天的事沒有影響了齊禾,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等會再摘,來這邊說。”齊禾和她已經相熟,兩人也沒有生分,便引著人從鋪子後門離開去了她的屋內。
進了屋,郭暖這才摘下兔絨圍脖。
齊禾將新做的糕點擺在郭暖的麵前,這才問:“怎麽今個過來了,可是酒樓的菜出了問題?”
郭暖拿起一塊蓬鬆的糕點,指尖輕輕捏了捏,又放在鼻子下麵嗅了一下,一雙眸子黑溜溜的看向齊禾,“哪能啊,酒樓好著呢,這是紅棗味道的?”
齊禾點了點頭,示意她嚐一嚐。
“軟糯,不僅有紅棗味還有一絲的甜,像白糯糕的口感但是味道卻大不相同。”郭暖一臉崇拜的看著齊禾,每次來齊禾這裏總是有驚喜等著她。
郭暖又吃了一塊這才停下,拿帕子擦了一下嘴角,不過這次她倒是沒有要方子,酒樓不賣糕點,要了方子也無用。
“昨日事我已經聽說了,顧大哥身子可還好?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說,藥材什麽不成問題。”
齊禾謝過了她的好意,再好的藥材也醫治不了顧一硯的身子,還是不需要了。
郭暖也沒有強求,而是將這次前來的目的和齊禾說了說。
原來酒樓生意好轉,客人比往日更多了一些,郭暖便想著辦個活動,像齊禾鋪子第一次開張那樣,讓消費了的客人有機會參與抽獎。
這次前來便是購買繡品的,一來是讓更多的人知道獎品是齊禾鋪子的繡品,而來也是為了照顧齊禾的生意。
齊禾倒是沒有想到這個,不過轉念一想,這倒是一個吸引顧客的好辦法。
“不過,普通的繡品
大抵沒什麽吸引力,在酒樓有些人一次就十幾兩銀子,幾百文的繡品倒是看不上眼了。”齊禾說。
“確實如此,所以這次前來是想姐姐給我繡一把團扇,倒也不用像許家小娘子那扇子一般,就比現在的團扇用料更講究一些就好。”郭暖思考一番說。
這個不難,齊禾當下便同意了,不過若是在酒樓花費了就可以抽到扇子,倒是虧損的厲害,若是人人進去隻點一個素菜,這可是吃虧的買賣。
郭暖笑眯眯的看著齊禾,這她哪裏想不到,便說:“所以我打算分成兩個箱子,一個是隻有花費十兩銀子以上的箱子,一個隻要點了菜就可以的箱子。”
這個注意不錯,就是不知道這些獎品都有什麽。
畢竟是酒樓,總不能抽獎都送繡品吧,怎麽也要有些招攬回頭客的東西。
齊禾琢磨了一會兒,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郭暖。
“頭等獎是團扇,剩下的可以是折扣。”
“折扣?”郭暖好奇的問,這個詞她可是第一次聽說,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齊禾解釋道:“比如下次顧客來酒樓消費花了十兩銀子,那麽五折折扣,收他五兩便可,不過這折扣也要有限製,最多不能超過三十兩銀子,要不你這酒樓會虧損太多”
郭暖還真沒有想到這個,她以為多送幾道菜就可以,可轉念一想齊禾的這個主意確實更好一些,雖說隻是省了幾兩銀子,但是優惠這麽大,定是吸引人。
最後兩人商議了一番,在齊禾這裏定下了一把價值十兩的蘇繡團扇,還有價位各不相同的繡品若幹。
“辛苦齊姐姐了。”
“營生的買賣,這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倒是你,酒樓這麽忙,以後這點事你托人過來說一聲就行。”齊禾笑了笑,又給郭暖滿上了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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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村那邊,齊大莊進了縣城一夜未歸,可急壞了齊大莊媳婦。
雖隻是一夜,可她心裏七上八下的。
雖說她覺得齊禾給錢的可能性大,可一想到齊大莊拿了錢不回家,那定是去窯子了,這怎麽會讓她痛快。
可她現在寧可齊大莊去了窯子,也不希望是齊禾沒有給錢齊大莊不願回來。
畢竟對於她來說,隻有花不完的銀子才是最實在的。
等了一日,見齊大莊還沒有回來,她徹底坐不住了。
在村口花了三個銅板搭上牛車便去了縣城。
可這裏人生地不熟的,齊大莊媳婦也不知道去哪裏尋找齊大莊,再說她一個女子,怎麽可能去窯子,這傳出去怎麽辦的好。
思來想去,齊大壯媳婦還是來到了齊禾的鋪子這裏。
可她也不敢進去,隻能遠遠的瞧著,一雙精明的眼睛四處看,這一看不要緊,直接在人群中認出了李嬸。
齊大壯媳婦悄默聲的走了過去,站在李嬸的身後喊道:“嫂子。”
這一聲嫂子直接把李嬸嚇了一跳,扭過臉一看是她,嚇得李嬸倒退了好幾步。
李嬸皺著眉頭,不善的看向齊大壯媳婦,定了定心神這才問:“你可別亂叫,我咋不記得我見過你。”
“嫂子,你忘了,上次就是你好心給我們家帶了路,來找齊禾嘞,您忘了?”
李嬸怎麽可能忘記這件事,但是她現在一點也不想接觸到他們這家人。
“有事?”李嬸冷漠的說。
齊大莊媳婦不好意思的捏了捏手,笑著說:“我家孩她爹昨個又來看閨女了,這不我過來瞧瞧,不知道嫂子和齊禾家離得這麽近,可看見我男人沒。”
李嬸避諱的很,忙擺了擺手,“沒見沒見。”
說完便扭身要走,生怕這女人又黏上來。
齊大壯媳婦一聽這話耷拉下來一張臉,心生不悅,這人怎麽這樣,上次見麵還是和和氣氣的,這次倒是躲著她了。
“我見了!”一道稚嫩的聲音從她們二人身後傳來。
宋沅手裏拿著糖葫蘆,一邊吃嘴裏一邊嘟囔著。
“啥,你看見了?你確定?”齊大莊媳婦扭過身子看著眼前這個孩子,心中不太確信。
宋沅咽下嘴裏的那口糖葫蘆,這才不緊不慢的說:“是啊,昨個就隻有一個老頭從他們家院子裏出來。”
說著還指了指齊禾的院門。
齊大壯媳婦一聽這個忙又問道:“你確定看清了?那你可知人去哪裏了?”
宋沅點了點頭,“當然,我們都看見了,那人被衙役帶走了。”
說完,宋沅又咬了一口糖葫蘆。
李嬸趁著齊大壯媳婦還沒反應過來,趕緊溜回了家。
齊大壯媳婦木楞的站在那裏,心直接墜入了冰底。
怎麽又被衙役帶走了?
宋沅沒再搭理她,吃著糖葫蘆便往家門口走去。
齊大壯媳婦恍恍惚惚的走去了縣衙,花了點銀子這才進了牢房。
她想問清楚這是發生了啥。
可待看清裏麵的人後,她直接痛哭了起來。
“大莊,你咋了,你看看我。”齊大壯媳婦扒著木門喊道。
齊大莊聽見了動靜這才看過來,但是嘴裏仍舊嘟囔著,鬼啊,造孽。
齊大壯媳婦喊了半天,見人認不出來她,更是絕望。
怎麽就一天的功夫,齊大莊這樣了?
齊大莊媳婦抹了把淚,問了獄卒,這才知道原來人進來時精神比現在好,還認識人,可就一夜的功夫就這樣了。
下了牢獄才這樣那可和齊禾扯不上關係,難道是牢獄裏的陰氣?齊大壯媳婦一個農村婦人可不敢深想。
“大人說了,人可以帶回去,不過要接著挨板子掏銀錢。”獄卒見來人給的銀子不少便什麽都告訴了她。
“我家男人,到底犯了啥錯?”齊大壯媳婦又問道。
明明隻是來縣裏討要銀錢,怎麽又下了牢獄,還成了這樣。
“咳,能是啥,私闖民宅,把人主人氣吐了血,差點沒了。”獄卒見怪不怪。
齊大壯媳婦傻了眼,又氣吐了血,這可怎麽辦,她原還想著若是齊禾故意為之還可以討要一筆銀錢,可現在又差點出了人命。
齊大莊媳婦可不敢去鬧,這一去還不得把看病抓藥的銀錢都拿出來,那可得十來兩銀子呢。
想了想,齊大壯媳婦還是放棄了把齊大莊帶回去的念頭,怎麽來的怎麽回去了。
人沒了她還能活,銀子沒了,那可是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