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齊大莊一家沒進得去顧家的大門哪裏甘心。

村裏人要是見他們空手回來定是要取笑他們。

幾個人便在顧家四周晃悠,看看能見到人問一問這顧家是怎麽回事不?

過了半個時辰,也沒見到人,齊嬌發了好一通脾氣,直接坐在顧家大門口不起來了。

“定是顧家私下裏說好了,不見我們,齊禾一定還在裏麵?”齊嬌撇了撇嘴道。

說來也怪,明明村裏那些人都看見齊禾買了那麽多東西,這要是不在顧家她哪裏來的錢。

可看顧家連小廝的態度都對顧大嗤之以鼻。

正糾結著,隔壁院出來個小廝。

齊大莊見好不容易有人來了,忙上前攔住問:“小哥,您可知道這顧大住哪嗎?”

小廝停住一聽他們說顧大的名字,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回:“顧大早就不住這了,你們可是尋親的?”

齊大莊媳婦忙點了點頭,“俺們是,是來看小娘子的,上個月嫁給顧大的。”

原來是衝喜的人家來上門找人了,小廝早就看清顧家這些彎彎繞繞,便好心的說:“顧大他一成親就分家了,住在哪裏我便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集市上問問,那裏人多,應該有人知道。”

齊大莊一聽這個彎腰道了謝,見小廝走遠了,這才帶著媳婦孩子一起往集市上走。

齊大壯媳婦臉上藏不住喜意。

齊禾為啥嫁過來,還不是因為顧大不行了要衝喜嘛。

現在顧大分了家,那他們定是也分得了不少好東西。

齊大莊媳婦心中有自己的算盤,一開始她就是想來要點東西,現在可不了,她想等著顧大死了,他們一家占了齊禾那份家產。

集市離得有點遠,齊嬌走了一半便又抱怨了起來。

“鎮子這麽大,去哪裏找去,我累了,我要歇會。”

齊大壯媳婦一把把人拉起來,對著齊嬌使了個眼色。

“娘,我也累了。”齊大莊的小兒子今年才十歲,被慣得不像話。

齊大莊媳婦見兒子都說了,這才停下來。

一家四口跺了跺腳擠在一起。

這大冬天的愈發的冷,齊嬌雖然腳下是棉鞋,身上是棉衣,但到底還是嫉妒齊禾三十文一米的布一買就能買好幾米。

“齊禾這死丫頭,分了家也不知道和你這個當爹的說一聲,我看是沒把你這爹當爹。”齊大莊媳婦在一旁吹著耳邊風。

齊大莊一聽這話覺得有理,心中更加憤憤不平。

而在他們不遠處,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他們。

李嬸今個一大早就出來置辦年貨,雖說現在兒子不跟著住,但白天有空還是回來看她。

她拿著銀子打算買點肉,等過年兒子回家做頓好的。

遠遠的就瞧見街上有幾個人圍在一起嘴上咒罵著。

李嬸又是喜歡湊熱鬧的主,便偷偷在一旁聽著。

等齊禾這名字從他們嘴中出來,李嬸哪裏還不知道這些人是做啥的。

這定是齊禾的爹娘來投奔了。

李嬸心中早就怨恨齊禾,覺得都是她多管閑事才造成現在這幅樣子。

見齊禾的麻煩來了,心中一陣快意。

挎著籃子便走過去,笑著說:“你們可是找齊禾,嫁給顧大的那個小娘子。”

四人一聽忙抬頭看過去,見來的是一個老婦人。

齊嬌點了點頭,“嬸子,齊禾是我姐,您知道她現在住那裏嗎?”

“我們這不是趁著年根底下過來看看孩子,孩子嫁過來一直沒回家,她爹想的厲害。”齊大莊媳婦附和道。

李嬸哪能看不出其中的名堂,但凡是個疼孩子的就不會把孩子送去衝喜。

但一想到把人帶到齊禾家,齊禾心中定不暢快,李嬸就高興。

“我哪能不知道啊,她就我們家對麵,日子過得可好了,見到你們一定高興。”李嬸說。

眾人一聽這個,連忙跟在李嬸身後,一起找齊禾去。

李嬸帶著齊大莊幾人到了杏花巷。

指了指顧大家的小院說道:“這就是顧大家,你們敲門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便進了自家小院。

齊大莊媳婦看著眼前的小院很是羨慕。

這鎮上的院子可都不便宜,單拿這個來說怎麽也要三十來兩。

要是這院子是他們的就好了,以後他們兒子娶媳婦都能選個好人家。

齊大莊上前敲了敲院門,見沒人應。

“該不會剛才的大嬸是騙我們的吧。”齊嬌皺眉道。

“怎麽可能,你沒看見那嬸子就住在斜對麵嘛,騙咱們這個做啥。”齊大莊媳婦可不覺得李嬸是騙子。

他們有什麽可以被騙的。

“推門進去看看吧,沒準齊禾那丫頭一聽見是你的聲音不願來開門。”

齊大莊聽他媳婦這麽說了,便直接去推門。

門沒有上栓,一推便打開了。

齊大莊進了院子,左瞧瞧右看看。

這院子真不錯,還有一個雞棚,看窗子便知道這是新修的。

齊大莊在院子裏喊了兩聲,還是沒見有人出來。

“齊禾,我是爹。”齊大莊衝著眼前的屋子喊道。

隻聽屋內傳來一道男聲“進來吧。”

齊大莊整理了一下衣服,滿臉帶著笑容推開了門。

屋內的桌邊坐著一個男子,穿著馬甲手中拿著一本書,桌邊放著一盞茶。

“你是顧大?”齊大莊站在門口看著眼前俊俏的男子問道。

顧一硯抬眸看了齊大莊一眼,回道:“你們是誰,找我何事?”

齊大莊一看這人真是顧大,忙走了過去。

“我是齊禾他爹,這不年根底下了,我們一家來鎮上準備年貨,順便過來看看齊禾。”

顧一硯嗯了一聲,仍舊看著手中的書,也沒有讓齊大莊坐下的意思。

齊大莊搓了搓手,又往前走了兩步,目光不自覺的在屋子裏來回掃。

“齊禾不在,可還有事。”顧一硯冷巴巴的說。

齊大莊心中不滿,隻覺得眼前的人很是冷漠,他可是齊禾的爹,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嶽丈。

就算不叫自己一聲嶽丈也應該讓自己坐下吧。

再說他現在和顧家分了家,早就不是顧家大少爺了,竟還這麽擺架子。

院子內齊大莊媳婦帶著兩個孩子焦急的等待著,見齊大莊進去便沒了動靜,忍不住往屋子裏瞧。

“娘,爹咋還不出來。”齊嬌皺著一張小臉不高興的說。

從顧家大院到現在眼前的小院,雖然差距很大,但仍是他們住不起的地方。

齊嬌心中很是不痛快,明明自己也可以住在這裏,真是便宜了齊禾。

可她又不敢直說,當時也是她央求不想衝喜。

齊嬌催促著她娘,非要進屋子去瞧瞧。

齊大莊媳婦擰不過她,幾人便走進了屋子。

屋內生著碳爐,暖和的很。

齊嬌一進去就望見坐在桌邊的男子。

雖然生的俊朗但看著麵色蒼白,身子應該不太好,齊嬌覺得他應該就是顧大。

顧一硯聽見門口的動靜,這才扭頭看了一眼。

見門邊又站著三個人,不自覺的皺起了眉。

“我姐齊禾在嗎?”齊嬌紅著臉輕聲說。

“不在。”顧一硯說完又道,“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可以出去了。”

顧一硯下了送客令。

此時但凡要點臉麵的人也知道不應該再待著屋內了。

可齊大莊臉皮厚,不僅沒有走還直接坐在了桌邊的凳子上。

剛進來那股小心翼翼的樣現在一點都沒有了。

齊大莊覺得自己可是他的嶽丈,麵上開上擺起了譜,清了清嗓子說:“說起來我也算是你的嶽丈。”

“哦?”顧一硯把手中的書放下,意味不明的看著他。

“你娶了齊禾,我是他爹,可不就是你的嶽丈。”齊大莊理直氣壯的說,他覺得眼前這個病秧子書生看著很是好拿捏。

顧一硯隻覺得這人真的沒臉沒皮,自己賣女兒怎麽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我記得齊禾是我花了五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和你們早就斷了關係。”

齊大莊一聽這話,哪裏還能不明白,這人是不打算認他。

“你這話可不對,我們怎麽就是賣女兒的,那是彩禮。”齊大莊媳婦走了過來,不滿的

說。

她可不想讓顧大撇清關係,她還指望自己能住進來呢。

顧一硯懶得理會這群人,直接送客。

誰知道齊大莊突然叫上了勁。

非要好好理論一番,竟然還伸手往顧一硯身上拍去。

顧一硯的身板怎麽受得住,後背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直接猛烈的咳嗽起來。

顧一硯忙用手帕去擦拭嘴角,結果發現出了血。

齊大莊一看這個心知自己惹了事,剛才腦子一熱竟然忘記這顧大娶齊禾是為了衝喜,身子定是不好的。

誰能想到就是那麽一拍,竟然會這樣。

齊大莊心生後怕,忙拉著自己媳婦和孩子往門外走。

剛出了院子,不巧正和從集市上采購完回來的齊禾當場撞上。

齊大莊忙低下頭避開了齊禾的視線,見人進了院忙跑著出了巷子。

齊禾見有人從自個家出來還沒反應過來。

她就在齊大莊家住了一夜,早就忘記齊大莊什麽樣子,兩人擦肩而過,齊禾更是沒有認出來。

直到進了院子,聽見先一步進屋的顧默書驚慌失措的呼喊,才知道顧一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