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雲棠在街上沒走兩步就瞧見了駕著馬車過來的宋沅。
宋沅瞧見她後便停下了車, “雲姐姐,這麽冷的天怎麽還出來了。”
雲棠指了指前麵的小攤子道:“去買些吃食回去,怎麽你今日往這邊來了?”
自從這天開始冷下來後, 宋沅開的火鍋雞食肆鋪子那叫一個紅火, 每日鋪子中都得坐滿了人。
這不今日風實在太大了,這學區片有人派小廝過去問能不能送熱鍋子來家中,他一想正好有些日子沒來這邊瞧她們了就接著這單子,這不車廂中就是銅鍋和各種菜品。
“雲姐姐你也別買了,我給你們帶了吃食過來, 等送完了就過去。”宋沅指了指馬車道。
雲棠想著自己怎麽也是剛出來,再等一會兒再回去吧, 給齊禾多留一些時間看信。
雖然她不
知道那信中的內容是什麽, 但想來顧默書主動寫了,定不會是惹齊禾不痛快的內容。
“我同你一起去吧, 你去哪家?”雲棠問道。
宋沅將簾子掀開,讓她坐了進去,自己牽著韁繩說道:“方秀才家。”
“可是方陽,方秀才?”這一片雲棠唯一認識的姓方的秀才便是方陽, 畢竟那話本書還是他給的。
“正是。”宋沅點點頭。
二人一邊說著最近發生的趣事一邊駕著馬車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方秀才住的小巷中, 宋沅下去敲了門。
根本無需等,畢竟是去食肆鋪子跑過一趟的人,那小廝一聽見動靜就知道是他們來了,忙將門打開。
“真是麻煩您跑這一趟了。”那小廝接過銅鍋和一食盒的菜品,謝道。
宋沅將東西都給了他擺手道:“這有什麽, 您這邊若是還要定鍋子知會我一聲便是。”
那小廝樂道:“好嘞, 您路上慢點。”
回去的路上,雲棠掀開簾子一直瞧著前麵的宋沅, 她總覺得他長大了不少,不是身量上也不是麵龐上,而是心上。
今日做生意就能瞧得出來,這幾年他是真的磨煉了。
二人一回到齊禾鋪子,雲棠便對著齊禾講述宋沅是如何做生意的。
這別家的酒樓裏都是賣熱菜,就算是用食盒裝著這麽冷的天送到家中也都涼了,所以一般不外送。
可宋沅的銅鍋卻不一樣,自己在家中雖然可以煮著吃,但最主要的東西沒有,那味道就不正宗,所以有些人為了吃這一口就得來他這鋪子。
“雲姐姐,我也沒您說的那麽會做生意,您可別給我戴高帽。”宋沅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這還沒有入冬,等入了冬肯定生意更紅火,你不妨多做些銅鍋,到時候一起賣,畢竟這東西風起來的很快可能沒多久街上就有賣的了,你那鋪子最主要的還是蘸料和雞肉。”齊禾同他說道。
宋沅心中早有了這個打算,冬日裏這買賣是最好做的時候,他來府城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多賺一些銀錢嘛。
二人商議了一番,最後想了一個同齊禾鋪子定繡品一樣的法子,鋪子中的火鍋雞可以提前預定,要什麽什麽時辰送到,在鋪子中做好登記,交付好銀錢,倒時候鋪子中便會如約送到。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多掙些錢,這鋪子中也能忙活的過來,提前準備好第二日的東西。
商議完,齊禾想留下宋沅在這邊吃飯,誰知這孩子得了主意就想早些回去安排,飯都不吃就急忙趕了回去。
齊禾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將他送了出去,見他馬車離去這才轉身回了院子。
雲棠跟在齊禾身邊,二人回到屋中就吃起了熱鍋子,吃飯席間雲棠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忘記問什麽了。
那封信。
“禾禾,默書可好?”雲棠瞧齊禾笑盈盈的樣子,猜著那邊應該是沒什麽事,要是那邊出了事,齊禾保準不是現在這模樣。
齊禾拿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聽她問起這才哼道:“他知道那日偷偷離開不好,想了一個月這不寫信回來了,他要是再不寫信,我就斷他的糧。”
雲棠見她還這般說,無奈的笑笑,“禾禾你就是嘴上說說,其實這心裏比誰都惦記他,哪裏舍得真斷他的糧。”
“是嗎?”雲棠頗有些不好意思道。
“可不是,這家中你最舍不得他。”雲棠夾了一筷子雞腿頭將其放在了蘸料中,裹滿了醋汁的肉聞著就香。
齊禾張張嘴,竟然無法反駁。
收拾完殘局雲棠剛要回自己屋中,就被齊禾叫住了。
齊禾那會吃飯時就想了半天,那件事遲早要同她說的,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
“今夜,你同我一起睡吧。”齊禾道。
雲棠啊了一聲,還以為齊禾這是在開玩笑,不過轉眼便換了一副笑模樣,“好啊。”
齊禾見她轉變如此之快,甚至想收回剛才那句話。
入了夜二人梳洗完這才躺回**。
齊禾穿著杏色棉布衣衫躺在裏麵,蓋著厚厚的被子,雲棠就躺在她的旁邊,小臉正對著她。
“禾禾。”雲棠盯著齊禾的眼睛,小聲喚道。
“怎麽了?”齊禾轉過身子,二人麵對著麵看著彼此。
“不是你叫我過來同你一起睡的嘛。”
齊禾輕咳兩聲遮掩道:“確實有一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於是齊禾便將今日樓家小姐過來的原由同她說了一遍,“主要看你,若是你不願意咱們推拒了就是。”
可雲棠聽完這一席話後卻沒有驚訝,反而笑笑。
“你早就知道?”雲棠見她這般反應拉過她的手,誰知一摸竟比她的還熱乎。
雲棠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完全不知情也不對,說知情好像也不太合理。
不過想想她近來能接到不少成衣單子,想來也是托了樓家少爺的福,要不府城這麽多繡娘,她們樓家為何非要選擇她。
“那你怎麽想。”齊禾並不覺得這是一樁好的婚事,一是她們二人身份有別,雖然樓景隻是樓家庶子,但樓家肯定也不會那麽輕鬆的同意他娶一個繡娘,二來是因為樓景的身子。
雖然這般說不太好,但雲棠對於齊禾來說同親妹妹沒有區別,讓她嫁給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過一輩子,她哪裏忍心。
雲棠衝著她眨了眨眼睛,反問道:“那禾禾你呢,若你是我,你怎麽選。”
這話一出算是把齊禾問住了,一個真心實意對你好處處為你找想但你們二人身份有別,你會如何。
齊禾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她腦海中浮現出的人不是樓景,而是顧默書。
顧默書與樓景不一樣嗎,若不是那日被她睜眼撞破,顧默書還不知道要隱瞞到什麽時候,可這事挑明了又能怎麽樣呢。
“禾禾。”雲棠伸手在齊禾眼前晃動了一下,“怎麽想的這麽入神。”
“我畢竟不是你,這種事看你自己,你若是不願意我幫你婉拒了就是。”齊禾訕訕道。
雲棠就知道她會這麽說,她撒開齊禾的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就露出一個小腦袋,“不瞞你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但這和他身子沒有關係,我就想找一個對我好把我放在心上的,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
這個妻妾成群的年代,若有一個人把自己放在心上,不再納妾,雲棠就很滿意。
她已經沒有以前那種小女子的心思,看見心儀之人就會臉紅,她想要的早已經變了。
“不過他樓景的婚事想來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吧。”雲棠打趣道,麵上卻一點都沒有憂心的樣子,“若是他真能為了我擺平那些阻撓,我願意的。”
雲棠後麵那話說的那般篤定,齊禾不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你可想好了?”
“嗯,禾禾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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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還沒亮齊禾便悄悄下了床,她要趕早去集市一趟,去的越早那邊的菜肉越新鮮。
她動作小,沒有吵醒雲棠,昨夜二人聊了許久,齊禾想讓她多歇歇。
早市上賣什麽的都有,齊禾買了十斤後腿肉,她想做些肉幹給顧默書,上次傷了手沒能做成,這次怎麽也要做些,這東西放的住,讓人捎給他最合適。
買了豬肉,齊禾又去糖果鋪子買了些糖果,這裏的糖果都是硬糖雖是有果味但都不濃鬱,就是吃個樂嗬罷了。
齊禾瞧了半天最後反而買了二斤芝麻酥,這東西比糖果要貴一些,但一口下去滿嘴都是芝麻香,不僅香還耐放。
這東西不多但真的沉,齊禾提著這十二斤重的東西便沒有再買其他的。
她回到家時,天才剛亮,屋中沒有動靜想來雲棠還沒有醒。
她沒去叫人,而是自己從井中打了些水上來,將那豬肉衝洗了一番。
弄完這些,她就去剁豬肉了,可惜這裏沒有絞肉的東西,她隻能用菜刀先將肉分成小塊再一點點剁碎,雖然麻煩但是這肉卻勁道不少。
齊禾切肉的功夫雲棠就起來了,她穿好衣裳隨意梳洗了一下就來小廚房幫齊禾了,二人沒有急著吃早飯,而是先將這十斤肉都剁成了肉泥。
弄好後,雲棠活動了活動自己的右胳膊歎氣道:“這肉幹吃著香,做起來真的太麻煩了。”
“是啊,可也隻有這東西放的住。”
肉鋪做好後曬了兩日,齊禾在那貨郎回京的最後一天,將這肉幹的一多半給顧默書包裹好裝進了食盒中,又將那芝麻酥也塞了進去。
東西不少,信齊禾卻沒有寫。
京城中的顧默書盼了半月,他每日都要去那瞧一眼,就想看看那貨郎
回來了沒。
他不知道齊禾信中會回他什麽,更不知道齊禾會不會問周世興的事情,但他還是盼著,希望能收到家中的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