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餐桌上的氛圍很是融洽,江憫行的叔嬸話不多,看起來是麵善,桌上隻有薛晚書跟她聊天,江魚魚跟長輩相處自有一套,幾句話把薛晚書哄得心花怒放。
一會,薛晚書起身要去洗手間,旁邊江憫行的二嬸讓江瑤陪著薛晚書出門,江魚魚這才注意到薛晚書身體似乎並不太好,即便有人扶著,走路也走的極慢,她察覺到江魚魚在看她,薛晚書笑了笑,說:“老了身體不中用,身體虛了點。”
江憫行擱下碗筷,拿紙巾擦拭著嘴角,說:“身體不好就不要老想著絕食了,奶奶,您也知道自己身體經不起折騰。”
江魚魚稀奇地眨了下眼。
薛晚書看起來就是書香滿門的高知分子,即便滿頭白發也擋不住那股氣韻,誰曾想這樣的老太太也會絕食?
薛晚書眼神埋怨似地看著江憫行,“我要是早知道你有女朋友這件事,我也用不著絕食。”
江魚魚更稀奇了。
所以薛晚書絕食是為了逼迫江憫行去交女朋友?
但江憫行對女人不感興趣,又恰巧她一張清涼照片發到了他手機上,他才想到邀請她演熱戀女友一事?
江憫行看了眼江魚魚,“您剛才聽江瑤說了,她是個演員,戀情不能公開。”
薛晚書在江憫行跟前有幾分小孩子脾性,她假嗔道:“那你隻帶回來給我看看,我又不會非得鑼鼓喧天地給你吆喝的眾人皆知。”
江憫行認錯很快,“是我的錯,您別生氣了。”
“看在魚魚的份上,我這次就原諒你。”薛晚書衝江魚魚笑了笑,扶著江瑤的手出了包廂。
等薛晚書一走,江魚魚就靠向江憫行,她靠的很近,一方麵是想悄悄說幾句八卦,一方麵是要做戲給江憫行的幾位叔嬸。
“江老師,您奶奶真的用絕食來逼您了?”
江憫行視線才收回來,便察覺到她靠了過來,靠的很近,能感知到她唇上頸間拂出來的暖熱香氣,他沒後退,輕輕垂眸,看江魚魚八卦好奇的雪白鵝蛋臉,他眸底深著,低低“嗯”了聲。
江魚魚微微睜大了眼,“您今年不才三十嗎?難不成您奶奶著急抱重孫子?”
江憫行看她瞪圓的眼,表情不是作假,可愛的過分,他喉結輕輕動了下,音低了點,說:“這麽多年沒帶過女友回家,她覺得我可能喜歡男人,絕食是想逼我說實話。”
“怪不得哦。”江魚魚說的口有點幹,她用舌頭舔了舔下唇瓣,繼續道:“您奶奶看見我的瞬間,臉都笑開花了。”
江憫行黑眸睨著她兩片飽滿的唇瓣間吐出收回的粉色舌頭,他上半身沒動,隻是伸了手,拿過圓桌上的玻璃杯,極其自然地遞到了江魚魚唇間,“渴了?”
“!”明知道江憫行是在演戲給他的叔嬸看,江魚魚仍被江憫行親自給她喂水驚了驚,餘光掃見江憫行的小叔還是二叔在拿著手機拍這邊,她生生壓住了後退的動作,動作盡量自然地傾身上前,低頭咬住玻璃杯的杯口,但是不敢跟江憫行對視的。
她本想飛快地啜飲兩口,然後就退開的,結果剛低下頭,耳邊的長發便垂到了臉前,她正要用手去撥,一隻大手先她一步伸了過來,幫她把長發別到了耳後。
“!”
江憫行他他他做這種親昵的事怎麽那麽自然而然?!!!
江魚魚兩隻大眼使勁眨巴,江憫行隻是幫她撥好頭發便收回了手,她忙啜飲兩口,用手推開,衝江憫行搖頭,“好了。”
江憫行看她喝水時離自己更近的距離,秀挺帶粉的鼻尖都快碰到他的虎口,他半闔著眸,神色清淡,並沒表現出任何情緒,看到江魚魚喝了兩口推開的手,他便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
江魚魚臨退回自己位置之前,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湊到江憫行耳邊,極小的聲由衷讚了一句,“江老師,您好牛!”
江憫行垂著眸,並未言語。
江魚魚退回去後,又用筷子夾了幾口蔬菜吃了,覺得到了七分飽,才放下碗筷,她摸到包裏的口紅,微微傾身,對江憫行小聲道:“江老師,我去洗手間補下口紅。”
江憫行“嗯”了聲,掀眸看她,給她指路,“出了包廂右拐直走第一個拐角就是。”
“好。”
江魚魚出了包廂,按照江憫行指的路右拐直走,快要走到拐角處,她聽見了江瑤跟薛晚書說話的聲音。
江瑤的聲線很好辨認,清細中帶點嬌俏,“奶奶,您糊塗了啊,您怎麽都不確認下就把那麽貴重的手鐲給了她?萬一她不是憫行哥的女朋友,把那手鐲獨吞了怎麽辦?那可好幾百萬呢!”
薛晚書:“胡說什麽呢?她不是你憫行的女朋友還能是什麽?你這丫頭別疑神疑鬼的。”
江瑤:“您不關注娛樂圈不知道,江魚魚是個演員,我剛才上網搜了下,網絡上大半年沒有她的消息,最近又被公司解約,還付了一大筆賠償金,現在肯定是窮困潦倒,見錢眼開,萬一是憫行哥花了錢找她哄您開心也不是不可能。”
薛晚書笑了下,“你這個小腦袋瓜天天在想什麽?你憫行哥沒那麽無聊。”
江瑤急了點,“奶奶,您怎麽就不相信我啊!憫行哥成年後沒交過任何一個女朋友,怎麽可能突然之間就有了一個交往了幾個月的熱戀女友,我是一點也不信!”
薛晚書停了會,“當然憫行有了女朋友這事過於突然,你說的也不是沒有一點點道理,但是你憫行哥的性子穩重,不像是會找假的女友來騙我……”
江瑤:“奶奶!好,我怎麽說您都不信的話,那就暫且認為江魚魚真的是憫行哥的女朋友,但是江魚魚被公司藏了大半年,算算她跟憫行哥認識的日子正是她工作受阻的日子,您難道不覺得奇怪嗎?你不知道,那些娛樂圈的小明星最喜歡找有錢人了,想讓有錢人捧著她紅。”
薛晚書:“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魚魚不是真心跟憫行在一起的?”
江瑤:“反正我一不認為她是憫行哥的女朋友,二就是即便是女朋友,她也絕對不是真心,絕對是為了錢!您別被憫行哥找到女朋友一事高興地昏了頭,您總得確認下是不是真的女朋友,再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喜歡憫行哥再高興也來得及。”
薛晚書寵胡鬧小孩一樣的語氣,笑著道:“你想怎麽確認?”
江瑤:“您今晚讓憫行哥跟您回去家裏住一晚,讓江魚魚也跟著,我幫您去憫行哥的房間偷聽牆角。”
薛晚書又笑了一聲,“你也不怕是真的情侶,自己聽了不害臊?”
江瑤嗔著聲,“我還不是為了您能真的開心,您還打趣我!!”
薛晚書:“行,就照你說的做。”
江魚魚聽到兩人似乎正打算走過拐角,她忙不迭惦著腳後退了好幾步,然後順了順跑亂的長卷發,步伐正常繼續往前走,順便把腳下的高跟鞋踩得一步一響。
才走兩步,遠遠瞧見薛晚書跟江瑤從拐角處走出來,薛晚書麵上依舊衝江魚魚笑的熱情,江瑤不冷不熱地哼了下,走近時,江魚魚明眸笑著地指了指洗手間,“我去補個妝。”
薛晚書笑嗬嗬頷首,“你去。”
江魚魚跟江瑤擦身而過的瞬間,她聽見江瑤低著聲,譏諷的語氣說:“早晚揭穿你的真麵目!”
“……”真不知道江瑤是火眼金睛還是見不得江憫行交女朋友,幹嘛非得懷疑她目的心不軌,好吧,她目的心確實不軌,但是能讓薛晚書開心不就得了。
江魚魚沒理會江瑤的話,去了洗手間,匆忙補了個口紅,便回了包廂。
餐桌上薛晚書正在跟江憫行說話,看樣子是還沒說讓他回去住一晚的事。
江魚魚走到位置上坐下,她像剛才一樣親昵地湊到江憫行耳邊,小聲嘀咕:“江老師,您那個堂妹懷疑我不是您真的女朋友,跟您奶奶出了壞主意。”
江憫行手正端著一杯白水,擱在唇邊抿著,察覺江魚魚的湊近,他垂眸掃向她,低低“嗯”了聲,“什麽壞主意?”
江魚魚說:“讓我跟您回家住一晚,不是你公寓那個家,您堂妹還說要偷聽我跟您的牆角。”
江憫行好似疑惑,低語:“牆角?”
江魚魚怕他沒交往過女朋友,老處男一個,不太懂,她又湊近一些,唇瓣似乎都要挨著他的耳廓了,她往細了解釋,“就是聽睡一張床男女交/合嗯嗯/啊啊的牆角。”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了出口。
江憫行喝水的動作頓了一秒,把玻璃杯從唇邊挪開,擱在桌子上,他偏了偏頭,黑眸瞧著江魚魚雪白的臉蛋,絲毫不羞赧的神態,眸底幽深,壓低了聲,問:“能接受演這種戲份嗎?”
江魚魚傻眼一秒,看著江憫行的臉,想到他做她大學教授那一年,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下意識道:“什……麽?”
隨後猛然小幅度搖頭,麵上驚惶,嘴裏直小小聲嘀咕,“這怎麽能行呢!我可不能褻瀆您!您是大學老師!不行不行!”
“……”
江憫行嗓音和緩,低著聲說道:“不是假戲真做,連睡一張床都不用,隻是到時候做個樣子唬住聽牆角的江瑤。”
江魚魚聽見不用睡一張床,隻是做做樣子,她鬆一口氣。
江憫行見她臉上驚惶褪去,鬆懈十足的模樣,他接著道:“可以接受的話,一會奶奶問我們回不回去,我便答應,還是不能接受的話,我便拒——”
江魚魚都不聽他說話,直接打斷他,眼神明亮,彎眸淺笑,依舊小著聲,“當然可以!江老師!”
說著,她又湊近,唇瓣不小心碰到了江憫行的耳朵,嚇得她想後退,又怕圓桌對麵一直虎視眈眈盯著這邊的江瑤注意到,她隻好偏頭,克製住後退的動作,蚊子似得聲音說,“我拿了您兩千萬,自然是要方方麵麵給您解憂,您別覺得是在為難我!”
江憫行耳朵上的輕柔觸感一閃即逝,隨即耳廓裏麵都是江魚魚說話時的嫋嫋熱氣,他眸底深的不見底,喉結動了動,嗓音卻平穩如常,“嗯。”
江魚魚說完了悄悄話,正要後退,下垂的眸光卻瞧見江憫行耳朵外廓上沾了一抹鮮紅的口紅,她剛補了口紅,即便是碰到了江憫行的耳朵後一觸即分,但也在他皮膚上留下了一抹豔麗的痕跡。
她退開一點身,有點不好意思道:“那個,我剛才口紅弄到你耳朵上了,您用手擦掉吧。”
江憫行偏頭看她,手抬起,摸了摸耳朵,“這裏?”
“不是。”
江憫行又換了個地方,“這裏?”
“也不是。”
江憫行再次換了個地方,詢問道:“這裏?”
江魚魚見他手幾次都錯過那抹口紅印,她看的著急,忍不住伸了手,嘴裏道:“您別動了,我幫您擦,您別覺得是我逾矩想輕浮您哈。”
江憫行把手收了回來,身體靠著椅背,雙手交疊在椅子扶手上,感受著她柔軟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摩擦著他的耳朵,他半闔了眸,掩著深幽的眸底,緩慢的聲,說:“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