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魚魚還沒回頭看,被門童稱為喬少的男人注意到江憫行,眼前一亮,立即把手機塞進西褲口袋,朝江魚魚這邊走近兩步,微笑道:“憫行?怎麽今天得空來這裏?”
門童的手被江憫行擋了下,早早放了下去,順帶著恭敬喊了一聲,“江先生。”
江憫行跟江魚魚並排站著,他隻朝男人微微頷首,便看向門童問道:“怎麽回事?”
門童看得出來江憫行跟江魚魚關係並非陌生,他左右為了難,怕惹了江憫行的貴客丟了工作,還是喬景開了口,他笑著道:“嗨,我還以為這位小姐是想強闖曲壑呢,所以讓門童擋了下,原來她是憫行你的貴客,這都是誤會,對於剛才的口無遮掩,我在這裏跟這位小姐賠不是。”
鄭雅見喬景主動跟江魚魚低頭,皺起了眉頭,她看向江憫行,穿的戴的還是手上拎的車鑰匙確實都是高檔貨,但即便有錢,喬景也沒必要這麽討好江憫行吧。
江憫行低頭瞥江魚魚,問:“是這樣嗎?”
江魚魚現在眼裏心裏都是兩千萬的事,鄭雅的刁難和喬景的縱容,她今天是懶得放在心上,她催促道:“差不多吧,我們進去吧,還有重要事情要談!”
江憫行並沒再看喬景,他伸出一隻手,邀請的姿勢,極度紳士,“進。”
江魚魚立即屁顛著往店裏麵走,江憫行隨即緩步跟上。
喬景在後麵揚聲,“憫行,明天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吃個飯?都約你這麽久了,就答應一次唄!”
江憫行微微偏頭,“抱歉,明天有課。”
喬景罕見好脾氣道:“那下次再約,不著急。”
鄭雅見喬景恭維的勁,心裏極度不適,外加上她第一次沒讓江魚魚吃癟成功,心裏更不滿,眼瞧著江魚魚進了店,快要走遠,她憤憤地喊,“江魚魚!”
喬景見鄭雅這模樣,知道她嘴裏吐不出來什麽好話,忙不迭上前拽了一把喬景,低斥,“閉上你的嘴,她身邊的江憫行可是你這輩子都接觸不到的人物!”
江魚魚聽見鄭雅那聲喊,她走在江憫行身側扭了頭,然後微笑著朝鄭雅伸了一個拳頭,下一秒,那拳頭中間慢悠悠豎起來一個中指。
鄭雅見狀氣的在原地甩著包直跺腳。
江魚魚見鄭雅發癲的動作,心下爽了,步伐不停,中指還朝鄭雅豎的起興,直到耳邊響起江憫行的一聲提醒,“小心腳下。”
她下意識低頭看腳,再往前走一步就是人工湖了,她往小路上走,抬頭想說謝謝,卻見江憫行盯著她豎著的那根中指看。
“……”江魚魚飛快把手放下,背在身後,心虛地撲閃了兩下眼,兩千萬的卡還在江憫行懷裏,她還沒切實拿到手裏,生怕他以為她品行不端有了悔意,她腦中急轉,想到辦法,隨即漂亮的桃花眼眨了兩下,眼圈瞬間就紅了,她低低地道:“江先生,剛才並非我本意,隻不過是被她欺負了大半年,剛才是第一次讓她吃癟,還是借您的光,心裏開心有點忘形就小小地回敬了下,我平日裏不是這樣的!您……不會介意的吧?”
江憫行瞧著她眸中似有若無的委屈,隻看了兩秒,便把頭扭了回去,麵上無波無瀾,“不介意。”
江魚魚放下心來,她咳了聲,又開始殷切切地表明態度,“您放心,您請我演熱戀女友,我保證絕對方方麵麵演的到位,讓你滿意,你的家人更滿意!”
“我既然找到了你,自然是信得過你,不用時不時跟我表態度,你不要太緊張。”江憫行停在一處小院門口,伸手推開院門,看向她,江魚魚心領神會從他身側走進去,就在她路過他跟前的一瞬間,江憫行往她包裏塞了那張她在餐廳沒收下的銀行卡,“密碼一會發到你手機上。”
江魚魚瞧見那張卡進了她的包,心瞬間就實打實地定了下來,那股江憫行隨時要跑路找別的女人演戲,不找她的緊張感頓時消失不見。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江憫行,嗓音下意識嗲起來,“江先生!您真的是我的貴人!”
江憫行垂眸看她,“進去吧。”
進了小院再走幾步就是包廂。
江魚魚跟江憫行麵對麵坐著,兩人才吃過飯,江憫行隻讓服務生上了一壺茶水,他親自給江魚魚倒了一杯,長指微彎抵著杯身推到了她麵前。
江魚魚受寵若驚,她何德何能讓大學老師給她倒茶?
她捧起茶杯,小心翼翼喝著,一邊用眼睛瞥江憫行,瞧見江憫行看過來,她反應極快地眯眼笑,“江先生,您說說罷,都有什麽要求。”
江憫行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一杯,並沒喝,隻是用指腹摩挲著杯沿,掀眸看她,眸底靜而黑,一會,他起了身,走到包廂角落的一處擱香薰的鬥櫃旁,拉開抽屜,從中拿了兩張紙,重新落座,把那兩張紙推到了江魚魚跟前。
他瞧著她,神色平靜,眸底卻黑,他道:“都在紙上,你仔細看看,如果有異議,或者有需要添加的條約,我們可以一起協商。”
江魚魚低頭去看那張A4紙,心下隻詫異一秒江憫行竟然都把條約列好打印了出來,隨即便被紙上的條約吸引了過去。
上麵條約數並不多,也不繁瑣,極簡的三條。
1、雙方在有任何一個外人在的場合,都要十分恩愛,絕對不可以讓旁的人看出來絲毫演戲的痕跡。
2、雙方在人前可以做熱戀情侶能做的相關親密接觸,但人後禁止,尊重彼此,不可以僭越不可以不尊重對方。(雙方都自願除外)
3、鑒於女方職業是藝人,還請女方在假裝熱戀女友三個月期間,禁止跟異性牽手擁抱接吻,且不可以以是活動、遊戲、工作演戲為理由,總而言之,絕對禁止跟異性親密接觸。
後麵白紙黑字又打了一行【待補充條約:】。
最下方則寫了江憫行給予她扮演熱戀女友的高額薪酬,以及三個月合約到期後,兩人合作關係立即終止。
江魚魚竭力把目光從最下麵寫著報酬的那幾行字移開,重新讀了遍條約,這幾條條約對江魚魚來說,一點也不難,準確來說,相當簡單。
她的演技不說可以拿獎,但起碼部部劇都能吸一大波真愛粉,可以說得上精湛,演人女友這種戲份,對她來說,手到擒來。
她關心的是其他事情。
江魚魚抬頭看著江憫行,試探著開口,“江先生,第一條條約我有點異議,您知道的嘛,我是個藝人,還是個年輕的女藝人,公開戀愛並不利於我的職業發展,我可以在您家人和親友麵前演好您的熱戀女友,但是在外麵,我跟您可不可以裝作不認識或者隻是朋友,至於說辭,您跟家裏人說是我職業所需,您家人應該也會理解。”
江憫行並未遲疑,“好。”
江魚魚緊接著又想到一件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如果我跟您在您朋友麵前假裝熱戀,被路人拍到,在微博上攪起風浪,您這邊能負責售後嗎?”
她怕江憫行不懂娛樂圈的事,緊跟著補充道:“就是給營銷號和狗仔暗中施壓,不讓我疑似戀愛的事上熱搜,即便上了,您也要負責給撤了,畢竟,我跟前公司決裂後,賺的錢都被拿去填違約金了,我沒有錢撤熱搜。”
江憫行還是一口應允,“可以。”
江魚魚大鬆一口氣,她把那張紙推回去,“我沒其他問題了,您這邊還有什麽想補充的嗎?”
江憫行把那張紙擱在麵前,伸手從西裝口袋掏了支筆出來,拔掉筆帽,一手摁著紙一手拿著筆在下麵寫了兩行字。
江魚魚看他隨手能從西裝裏掏出一支鋼筆,他實打實是大學教授而不是霸道總裁的詭異感才消弭掉。
他寫字的時候坐姿端正,肩背腰挺拔落拓,臉上無一絲輕浮姿態,格外的斯文端方,書卷氣滿身。
江魚魚看的入了神,猜測著江憫行在辦公室寫教案應該也是這種姿態,可惜她沒見過,她隻上過他一年課程,也不是天天見,尋常學生一周能見他三次,她這種時不時外出拍戲的演藝人員頂多的是一周見兩次,更別談能去他辦公室詳談學習事宜了。
“你說的兩條已經補充在下麵。”江憫行把鋼筆筆帽合上,擱在一邊,又把紙張遞了回去,“如果沒其他問題,你可以在下麵簽字了。”
江魚魚看著江憫行寫的那兩行行書,莫名覺得熟悉,她腦袋裏出現店的牌匾上【曲壑】兩字,筆鋒走勢跟紙上的很像,她好奇道:“門口牌匾的曲壑是您寫的嗎?”
江憫行:“嗯。”
“江老師您的字真的很漂亮!” 江魚魚讚不絕口,隨後又好奇,“您給這家店題字,難不成您認識這家店的老板嗎?”
江憫行把鋼筆推了過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多言,隻說:“認識。”
“怪不得剛才那什麽喬少對您那麽尊敬。”江魚魚現在已經不能把江憫行看成是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了,隨隨便便能拿出兩千萬和能投資兩部頂尖IP,他個人資產起碼十億起步,並且家庭背景絕對不普通。
她想到即將到手的兩千萬和兩步全資進組做老大的大IP,她屁顛屁顛摸起筆,扒開筆帽,筆尖摁在白紙上,就要簽字時,江憫行好似想起什麽,擱下茶杯,幽深的眸看著江魚魚的鵝蛋臉,緩聲補充了一句,“還有一個要求忘記跟你提。”
江魚魚字從小就不太好看,雖說很喜歡江憫行這種俊逸漂亮的行書,但她手笨,寫自己的名字,還是一筆一劃的來,她認真地寫著自己的姓,滿不在乎道:“您說。”
反正到這地步了,她是打定主意要給江憫行、她曾經的大學老師做假的熱戀女友。
江憫行說:“演熱戀女友期間,你需要搬進我的公寓。”
江魚魚傻了幾秒,鋼筆停在紙張上洇出一灘黑墨,她忙不迭把鋼筆抬起來,微微蹙眉看過去,驚疑不定道:“要……要跟您同居啊?”
做假女友是假女友,她暫且能拋得開老師跟學生這層身份,但是要她跟江憫行同居睡一張床——
江魚魚仔仔細細看了眼江憫行。
定製西裝裹著結實的胸膛,襯衣扣到最上麵一顆,領帶一絲不苟係在性感的喉結下,寬厚的肩,鋒銳的下頜線,濃黑的眉平靜深邃的眸,江憫行身上每一處都彰顯著不容侵犯的正經端方。
上他課那一年,江魚魚偶爾在課上能聽見那些瘋狂女生在私下裏對江憫行的覬覦,言辭之流氓狂放地令她都瞠目結舌。
江憫行有張引人尊敬卻又引人犯罪的臉。
跟江憫行同床共枕——
江憫行師德端正不會對她有任何企圖和流氓行徑,
她怕的是自己抵抗不了江憫行的美色和錢財,徹底沒了人性和道德,一不留神把他給強上了。
那到時候,她真的是罪不容誅了。
江憫行好似能看懂她腦子裏在想什麽,他雙手交疊在胸前,身體微微後靠著方椅的椅背,他音平穩,說道:“我家不止一個房間。”
“你不需要跟我同床共枕,江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