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老獸人們現在的生活滋潤。成天就是釣魚、帶崽子、喂養灰灰鳥……
河岸邊, 他們常釣魚的地方已經搭起了一排的涼棚。
樣式做得精致,也是用木頭撐起來的。上麵蓋著的草蓋平平整整。
乍一看,有些像白杬在兔部落見到的那房子的樣子。
“星祭司。”白杬探頭進去。
“阿杬啊, 來來來,看看我們釣的魚。”丘爺爺拉著白杬拐了個彎兒去看他的盆兒。
“咳咳。”星目光掠過其他幾個獸人的盆兒, 又轉頭哼了兩聲小調繼續釣他的魚。
就這麽一個三分得意,三分嘲笑, 以及四分的炫耀的眼神兒, 老獸人們瞬間炸了。
“你得意什麽!”丘噌的一下往前一步,捏著拳頭氣勢洶洶。
白杬忙拉住丘,笑著道:“都好都好, 咱們友誼第一,釣魚第二。和氣生財, 和氣生財哈。”
“阿杬,你瞧瞧他那怪模怪樣的臉!”
白杬:“咱不跟星祭司比,跟自己比。咱自己的釣魚技術肯定是一天比一天好對不對?”
丘對著星吹胡子瞪眼:“那是當然!”
星幽幽道:“可不是。”
“你!”
“誒?小阿杬,你來做什麽?”樺爺爺問。他瞪了一眼丘, 讓他坐了回去。
丘不情不願, 悶聲捏住自己的魚竿兒。
白杬搖搖頭。老小孩老小孩,怎麽黑狼獸人老了也像小孩。
他看了眼棚子外麵的大黑狼, 蹲下, 手指戳著盆子裏的魚:“我過來是想問問曜的事兒。”
“曜?”丘爺爺臉上透著嫌棄,“他有什麽事兒怎麽不自己來問?”
“不是, 是他身體的事兒。”白杬放輕語調。
樺眯眼:“怎麽, 他不行?”
“不會吧!”安族長摸著自己的下巴, “他那個體格不像是那樣啊。”
白杬頃刻紅了耳垂。
他慌亂有迅速地手往下壓:“小聲點, 小聲點。”
樺沉默, 幾個呼吸間,眼裏的掙紮與可惜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定。他肅著臉道:“不行就不行,樺爺爺幫你換一個伴侶。”
白杬臉上滾燙,恨不能捂住他們的嘴:“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星輕歎:“你們閉嘴,讓阿杬說。”
安族長:“就是就是。”
白杬重新蹲下,抱著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
“我就是想問問他明明晚上睡了覺的,為什麽白天還是這麽無精打采,像是睡不飽似的。”
“冬季這樣是沒吃飽那就罷了,但是現在是春季了,怎麽還會成天成天地睡?”
“這個哦……”
樺爺爺直勾勾地看著白杬,接著擺擺手,回去繼續釣他的魚了。
白杬盯著樺的背影心裏犯嘀咕。為什麽自己覺得樺爺爺話裏有點可惜,像是巴不得給他張羅著換一個伴侶。
白杬一愣。
等等,伴侶?!
不對!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跟曜還沒到那一步呢。
其餘的老獸人彼此對視一眼,紛紛沒了興趣。
眼裏轉而是對釣魚的絕對勝負欲。
沒有友誼,隻有第一!
丘擼起袖子:“我就不信了,星我贏不了就算了,安你這個糟老頭子我會贏不了!”
釣魚王者,星祭司一臉悠然。
白杬還兩眼迷茫,一手抱膝,一手摸魚。像被拋棄的小獸似的,可憐兮兮。
星和藹地拍拍他的腦袋:“這有什麽,今天晚上你別著急著睡,多注意一下就知道了。”
“嗬欠!”星揉了揉鼻子,“去玩兒吧,啊。”
白杬進棚子的時候是滿心滿的擔憂,被以打擾釣魚為借口推出棚子的時候則是無奈。
他看著太陽底下打嗬欠的曜,繃緊了嘴角。
今天晚上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
下午,棚子外的春筍已經堆了幾米長。
幾百斤的春筍,省著點吃一個部落的獸人能吃個五六天。
山洞前,獸人們一部分處理春筍,一部分搭棚子。
春筍剝了幾百斤,差不多也到了下午。
鍋裏煮了筍的水倒掉,樹領著獸人們開始做飯。
白杬放下手頭剝殼的活兒,指揮著大家將出鍋的筍移到提前放好的十幾平米大的拚起來的木板上。
比手臂還粗的春筍放上去,又蓋上一層木頭,放幾塊大石頭上去壓著。這樣裏麵的水能快些出來。
“阿杬,下午的飯是給他們送過去嗎?”樹幫著獸皮圍裙,拿著他的勺子,一副賢夫模樣。
白杬笑了幾聲,默默給他棚子底下坐著的草比了個大拇指。
眼光不錯。
樹看向草,笑都笑得傻兮兮。
轉頭,他笑一收:“阿杬,問你呢?”
白杬:“不送,叫他們回來吃。中午也該歇一歇,下午再去。”
“那行,中午就吃火鍋了。”樹與其他做菜的獸人們愉快地決定了。
白杬現在已經不會再掙紮了。
他一個吃現成的,有的吃就不錯了。
現在忙,騰不出手去做好吃的,暫且還是不要提意見的好。
炊煙嫋嫋,熱油激發出調料的香氣。
林子裏又傳來了響動。
五個獸人拉著慢慢一車春筍,回到了山洞。
飛:“阿杬,那邊一個山頭已經被我們找完了。”
白杬:“那叫大家回來吃飯了。”
飛黑色的毛毛上冒著熱氣兒。此刻停下,他趴在出汗吐著舌頭喘氣。
眼睛被汗水弄得發癢,飛眯著,試圖用爪子撓撓自己的眼睛。
“別動。”
爪子被捏住,背著兩個小小的白翅膀的大黑狼立馬咧嘴。
簡直傻得沒眼看,跟剛剛的樹一個樣。白杬自覺閉嘴,等著球給他弄完。
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蹲在自己的身前的人。
任由球給他撓著眼睛下麵,一動不動,嘴巴上道:“好了好了,快回去,外麵熱。”
“我給你端水去。”
飛依依不舍地看著球走開的背影。
白杬悶咳幾聲,繼續:“中午可是吃火鍋。”
“活兒以後多的是,叫他們先回來吃完飯休息休息,下午再幹。”
“好。”飛收回眼神,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的臉。
球端著水回來,又抓住黑漆漆的大爪子:“還癢嗎?”
飛搖頭。
球等他把水喝完,揉了揉他的大耳朵:“去吧,早點回來。”
“好。”飛像是吃到甘甜的糖,跑的時候還帶蹦跳的。
白杬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酸的腮幫子,嘖嘖隻歎:“又是一個耙耳朵。”
球:“耙耳朵是什麽?”
“就是阿飛叔剛剛那樣啊。”白杬樂樂嗬嗬。
獸人們還沒有回來,白杬看了眼平攤著獸皮上的菜葉子,又去翻了翻。
菜幹兒今天曬完已經可以了,再曬下去就脆了。
白杬打算下午放獸皮袋裏封存起來。
隻要不打濕,就可以一直放著。
*
火鍋這東西,對於獸人們來說就像是加了調料的肉湯。
樣子沒怎沒變,但是味道豐富了不止一個度。
大家圍坐大鍋,吃得嘴唇紅潤、額頭冒汗,但沒一個停下筷子。
看這熱情,白杬估摸著怕是還得繼續吃一段時間。
飯後,收拾了自己的碗筷。
獸人們往地下一趴,賴賴呼呼地滾個幾圈,然後紮堆地滾到棚子邊。
腰以上藏在棚子的陰影之中,腰以下,主要是屁股尾巴都露在太陽底下曬著。
曬得舒服了,翹一下落滿了金色光芒的尾巴尖尖兒。不多時,棚子底下呼嚕接連而起。
春困是會傳染的。
白杬打了個嗬欠,抱著曜已經曬得暖融融的毛毛,悶頭睡了過去。
天高曠遠,晴空透藍。
吃飽睡好,養足了精神才能有力氣幹活兒。
*
傍晚,日落西山。
山洞外麵堆的竹筍越來越多,白杬粗略估計有兩千斤。也不知道他們挖了幾個山頭。
一時半會兒弄不完,白杬趁著天這會兒還沒回潮,立馬拿著獸皮袋子將菜幹兒裝進去。
菇拉了拉白杬的衣擺,仰頭道:“阿杬哥哥,我們也來。”
白杬拿了一個大袋子給他們自己操作。
得了允許,奶娃娃們有模有樣地開始幹活兒。還知道配合,兩個抓獸皮袋子,剩餘的去抱菜幹。
“阿夢叔,後頭的酸果樹的花是不是可以收了!”白杬邊把菜幹摁進袋子,邊衝著還在剝筍殼的夢喊道。
“對!”夢起身。阿杬不說差點忘了。
邊上的青拉了他一把,小心得不行:“你坐著,我去。”
夢笑著道:“好,記得多帶幾個黑狼。”
後頭曬的花不少。
曬好的東西收回來,除了樹帶的廚師隊伍,部落剩餘的獸人便專注著弄筍子。
一旁,廚師隊伍蹲在一起。
他們隱在暗處,看著賊兮兮的,像準備去摸人家院子裏的雞。
“樹,今晚上練什麽?”湖問。
“咱們剩下的肉不多,隻能煮湯。”河道。
樹看著那棚子前麵堆得極多的筍子,道:“那就多煮點湯。幹著活兒,他們餓得快。”
亞:“好。”
小隊分散,洗肉、燒火、備佐料……都有獸人做。
*
山洞的夜晚,除了月的清輝,能照明的就隻有篝火。
獸人們移出棚子,點著篝火繼續清理筍殼。今天能多做一點就多做一點,明天還有明天的活兒。
火光映照著獸人們明朗的五官,白杬隨意掃一眼,感慨:若是放在上輩子那個時候,他們一個二個全是去上熒幕的料。
長得也忒好看了!
白杬胳膊擠了擠邊上的草,問:“阿草,你說說是不是獸人都長這麽好看的?”
草:“那你是沒有見過其他的獸人。”
白杬:“上次部落集市,見到那些也不差。”
梧將手上得筍清理得幹幹淨淨,問側邊的星:“阿杬是不是還沒有學到部落?”
星點頭:“阿杬這幾天就沒停下來過,沒什麽時間學。現在也才把植物學得差不多。”
梧換了一根筍子,剝了幾層遞給身側的小山貓阿寧。
他低喃:“也對,阿杬忙得很。”
再加上之前黑狼部落沒有祭司,也沒人從小教他。
草道:“我聽說,南邊有許多部落的獸人長得特別嚇人。”
“嚇人?”怎麽會用上這麽個詞?
“是啊,嚇人,我聽祭司講過。”草仔細回憶,發現自己的腦子好像沒記住內容,“我忘了,但是祭司的筆記還在呢,我……”
“哎呀!”草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扔下手裏的筍子就往大山洞那邊跑。
“誒!去哪兒啊!”
“我有東西忘了給你!”
“樹,去看著你草!”
白杬嘀咕:“明天拿不是一樣的。”
小狐狸們坐在白杬身側,乖巧地抱著筍子靠著他:“阿杬哥哥,嚇人。”
白杬順了一把毛乎乎的小幼崽。“為什麽說嚇人呢?”
梧:“那是被詛咒之地。”
“又是南邊?”
“不是說那個食草部落在南邊嗎?怎麽還有被詛咒之地?”
“是在南邊的方向,但是兩個地方不在一起。”
星祭司蒼老的聲音微沉:“詛咒之地藏在濃霧裏,從沒有獸人進去了之後能夠安全地出來。”
丘爺爺摸著胡子,一臉深沉地道:“傳說,那裏是大奸大惡的獸人的流放之地。”
其他的獸人們豎起耳朵,聚精會神。
天忽然道:“丘爺爺,你怎麽說的跟上次有不一樣。”
“是嗎?”丘笑嗬嗬,一點沒有說錯的尷尬,“人老了,記不住了。”
梧:“山貓部落的祭司傳承裏說,迷障之地危機四伏,是失了理智的獸人最後的安眠之地。”
“獸人很會失去理智!”白杬被這個說法驚了一下。
“嗯,失去理智的獸人會化不了人形,像野獸一樣,隻會傷害獸人。”
白杬蹙眉。
“怎麽會?那是什麽原因?”
梧:“祭司舉行成年儀式之時,要是沒有通過的,就會這樣。”
成年儀式……怎麽跟成年儀式掛鉤了。
白杬隻隱隱記得他的成年儀式好像是見到了自己的阿爸和阿父。
“這個是阿杬以後要學的。”
祭祀,祭司的另一個重要職責。
“阿杬,這個東西,老祭司留給你的!”草匆匆將一個半人高的塞進他的手裏,“好多年了,我都差點忘了。”
“這麽多?”
“哪裏多,我才拿了一點點過來。還有五個獸皮袋呢。阿杬慢慢看。”
獸皮袋的年份看得出已經久了,上麵還有蟲蛀的痕跡。這麽一袋子分量不輕,白杬將其放在身邊,打算明天再看。
獸人多了,眼前的筍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減少。
大概晚上九點鍾的樣子,白杬就將吃過夜宵的獸人們趕去睡覺。
剩下的幾百斤不算多,明天他們抽空就能清理出來。
獸人們各自去睡覺,白杬窩在曜的身邊。枕頭就是他的胳膊。
夜色濃稠,他看著曜流暢的下顎線,幹瞪著眼。
忽然,溫熱的大手就蓋在了他的眼皮子上。
“睡覺。”曜的聲音含著困頓。
白杬:“哦。”
他抬手,將自己的掌心蓋在曜的眼睛上。慢慢閉上眼睛。
不能睡著了,不然就不知道星祭司說的是什麽了。白杬不斷給自己下心理暗示。
夜半,白杬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
眼皮子沉重地睜不開,可腦子就是在不斷提醒他醒來。
白杬動動。
身側的人翻身將他攬入懷中,捂著他的耳朵,又像前麵無數次的那樣拍著他的脊背。
白杬一個沒忍住,紮入安心的懷抱,四仰八叉睡得天昏地暗。
曜打了個哈欠,看了懷中的白杬一眼。
他想了想,默默往下滑了一點。隨後鬆開拉起白杬的手蓋在自己的耳朵上,大腦袋往他的胳膊間藏。
阿杬睡得好,這樣應該不會被吵醒。但是自己要是不睡著,明天晚上怕是阿杬不會罷休。
曜鼻尖抵著白杬細嫩的脖頸,輕輕蹭了蹭,聞著淡淡的清香閉眼。
事實證明,白杬的睡眠是真的好。
獸人們的動靜原始而狂野。
但是白杬依舊能安穩地沉浸在夢裏,順便繞著曜打一個圈,給他當枕頭。
曜迷糊間摸了摸頭頂橫著的人,習慣性地將他往懷裏拉。可是拉到一半,他稍頓住,將自己一頭紮入他軟軟的肚子上。
隨手拉了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這一晚,曜睡得比以往都香。
但白杬給自己做的心理暗示足夠多,他始終惦記著曜的身體。
後半夜的時候,他手一抽,驚醒過來。
蟲鳴聲聲,清風徐徐。除了草葉被撩撥的聲音,也沒有其他的動靜。
不是外界的,那就應該是曜自己的問題。
肚子上毛乎乎的,還有熱氣兒。
白杬低頭,擰眉。
曜的睡姿也太不好了。
等等!
白杬看了看洞口,再看看自己。究竟是曜睡姿不好還是他自己睡姿不好。
他現在的姿勢整個一個別扭了得。
人是斜在曜的枕頭上的,像一條曬幹的八爪魚,手抱著腦袋,腿架在脖子。不像睡覺,像謀財害命。
他自己身上倒是蓋著獸皮,但曜確實什麽都沒蓋。
白杬眨了眨有些幹澀的眼睛,痛苦地閉眼。
他知道了,曜睡不著,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孽啊!
*
晨光熹微。天蒙蒙亮的時候,白杬再次驚醒。
這會兒他腰上橫著曜的手臂,整個人是趴在他的懷裏的。
他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感受到後背的輕拍,白杬抿了抿唇。
頭頂貼過來曜的大腦袋輕輕蹭了蹭,白杬癟嘴,將自己往他的懷裏埋。
怪不得說他睡不著,要是一起睡覺的同伴像他這麽折騰,能睡好了才怪。
白杬咬咬牙,覺得自己應該跟他分床睡。
昨晚心裏有事兒,一晚上都睡不好。
白杬打了個嗬欠,在曜的哄睡中這才鬆了勁兒,徹底熟睡過去。
不出意外,這次他以前起來晚了。
睜眼的時候,外麵的天光被坐在門口的人遮擋了大半。白杬眯眼,適應了一會兒。
“起來了?收拾收拾,過來吃飯。”
白杬掀開被子,直挺挺地坐起來。
“幾點了?!”
白杬拍了下自己的腦門,什麽幾點了,獸人怎麽知道幾點了。
“什麽?”
白杬搖搖頭,撐著酸軟的骨頭爬起來。叫吃飯,那就是已經過了大半個上午了。
白杬麻溜地去洗漱。
洗完回到山洞裏,白杬整個人清清爽爽,下巴上還掛著一點點的水珠。
他坐在另一個木樁子上,捧著曜剛剛拿出來的還在冒熱氣兒的飯碗。邊吃,邊看大帥哥。
“你在做什麽?”
“昨晚的獸皮。”
白杬喝了一口熱湯:“我想起來了。獸皮裏麵寫的是什麽?”
“老祭司做的記錄。”
“上一代的祭司?”
“不止。”
白杬沉重點頭:“我會好好學的!”
“嗯。阿杬是要好好學習。”
獸皮的年頭雖然有點久了,好在是能看。大祭司用來做記錄的獸皮都是用的最好的獸皮,記錄後卷起來存放。
白杬幾下吃完自己的飯,跑出去把碗給洗了,又匆匆跑回來。
他拿起桌上被曜整理出來的東西,還以為不好打開,結果輕輕一撥就開了。
白杬錯愕。
“放了十幾年,這個獸皮還這麽軟,一定是挑的當時最好的。”
曜低笑,拿出一卷兒新的獸皮,將老獸皮上的東西謄抄上去。
白杬眨眼,明白過來。
他捏著凳子擠在曜的身邊。“我說呢,原來是你又重新抄了一遍。”
“當時的獸皮做得粗糙。”
曜將一個還沒有拆開的獸皮放在白杬的手上:“阿杬自己看。”
“這個都沒有順序的嗎?”白杬一邊說著一邊將其打開。
獸皮硬,像是煮不熟的牛皮。打開了之後,上麵的寫著的東西黑乎乎的。
應該也是用的他們現在用的樹枝,不過上麵的內容都已經不是白色,變成刺青一樣的顏色。
像是已經滲透到了皮子底下。
打開的獸皮兩邊依舊堅強地在卷著,白杬仔細看上麵的符號。
有認識的,又不認識的。
白杬讀得生澀,看完後,白杬意識到著上麵記載的是一件完整的事——部落裏的一次祭祀。
白杬沒有深讀,而是慢慢合起來。東西要係統地學。
“能看,其是不用謄抄下來的。”
白杬手臂挨著曜的手臂,仰頭看著他被陽光暈染得柔和的側臉,長而濃的睫毛比河邊的草還要茂盛。
“你昨晚睡好了嗎?”
曜停下,側頭。
光影流轉,曜那俊朗好看的一張臉貼到了白杬的跟前。他鼻尖輕輕在白杬臉上的軟肉上蹭了蹭。
“睡好了。”
白杬巴掌蓋在他的臉上,好心情地捏了捏。
“我都睡成那樣了你還能睡好?你可別安慰我了。”
“沒有。”曜眼尾沾染了笑意,“真的睡得好。”
看著白杬毛乎乎的腦袋,曜調侃:“阿杬隻是睡覺的時候天天喜歡往我頭上睡罷了。”
“我每天晚上都這樣!”
白杬瞪大眼睛,嘴巴半張,表情略微誇張。
他不相信!
曜挑眉:“你說呢?”
白杬低頭。
嘀咕:“我一直以為我睡得還挺好的。結果原來你夜夜睡不著覺,是因為我。”
“不是。”
“就是。換做是我,睡覺的時候有這麽一個人在**跟戰鬥似的,我肯定也睡不著!”白杬氣悶。
曜停下,他抱著白杬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不是阿杬。”
“不是我那是什麽?”白杬一左一右逮住他肩上的兩縷墨發,擺明了不信。
“我看你怎麽瞎扯。”
曜傾身,鼻尖貼著他的鼻尖,眼中笑意微漾:“是獸人們生幼崽的聲音太大了。”
“啊?!”白杬手一顫。
曜額頭碰他一下,聲音低沉:
“是獸人們生崽子的聲音大了。”
“不是阿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