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宮宴
沈晞在將沈寶音“送出去”之後,便不再多關注了,畢竟她在送出過程中做的“努力”,得在沈寶音出嫁之後才能顯現。
還是韓姨娘來找沈晞聊天,才說起沈寶音找她說嫁妝的事,但韓姨娘把這事推脫到了沈成胥頭上。
“寶音小姐去找了老爺幾次,老爺不是不見,便是推說有事,不等寶音小姐說完便急著離開了。”韓姨娘說道。
她麵上倒是沒什麽幸災樂禍之色,先前她跟沈寶音的關係不好不壞,交情有限但也沒有什麽大的仇怨。
沈晞笑了笑:
“她倒是沒來找我。”
估計沈寶音也是知道,來找她根本沒用,她怎麽看也不像是能那麽大度的人吧。旁人或許不清楚,沈寶音聰明,自然看得明白。
沈寶音隻能利用沈成胥先前表現出來的親情,好多弄點嫁妝走。要是沒人又沒錢,她才是真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可惜的是,沈晞恰好最近展露出對趙懷淵的影響力,在沈成胥心中的價值增加了。
沈晞覺得沈寶音不可能看不透沈成胥心中還是利益最重,隻是沒有辦法了想賭一賭試試,但結果果然不盡如人情。
韓姨娘見沈晞沒什麽談論沈寶音的興致,倒說起了萬壽節宮宴的事,跟沈晞說起那日穿的衣裳就點便能送來。
沈晞:
“啊,還要準備新的嗎?”
她現在穿的衣服都是韓姨娘給她置辦的,不久前才送來了新的,她自己沒再買過,衣服嘛,穿得舒服有的替換先行,要那麽多做什麽?
韓姨娘笑道:
“能去萬壽節宮宴是多麽榮耀的事,自是要好好準備的。那日二小姐可要跟緊畢侍郎的夫人,宮裏不比外頭,得小心些呢!"
沈晞知道這是沈成胥通過韓姨娘轉述的,讓她老實點,別在宮裏鬧出什麽事來。沈晞當然是嘴上應下,至於到時候怎麽做,看情況了。皇帝確實不好招惹,但別人也不一定不行。
宴平帝目前有二子二女,兩個二子分別是九歲和五歲,兩個女兒分別是十四歲和八歲。四個孩子全都出自不同的母親,皇後無子早逝後他便沒有再立後,如今他正值壯年,兩個兒子都還小,因而並未立太子。
這次的宮宴,沈晞說不定能見到兩位公主,不知道公主們會不會找她的事,倘若真找了且不是什麽大事,她便暫且避避鋒芒好了。這時代,皇權這東西還是應當謹慎麵對的。
等到了二十二這日,韓姨娘特情趕過來幫沈晞裝扮,但在她要往沈晞頭上插滿各種首飾時,被沈
晞強勢阻止了。
她隻用了一根步搖搭配衣裳,其餘的能省先省,不然晃來晃去的太累贅。
韓姨娘拿沈晞無可奈何,隻能由得她去了。
沈寶嵐跟著來的,羨慕道:
"二姐姐,你在宮裏看到什麽好看好玩的,回來一定要跟我說哦!"
沈晞隨口應下,又道:
“別急,將來你嫁的夫君官位高,你也有機會去瞧瞧。”
沈寶嵐羞紅了臉,又對未來充滿期待。
沈晞摸了摸沈寶嵐的黑發,帶著小翠出發了。馬車先去衙署接沈成胥,然後再往宮裏去。
天逐漸黑下來,這一路上車馬不少,慢慢往皇宮的方向行去。等到了宮門口,便是排隊檢查。
沈成胥似乎依然有些擔心,在通過數道檢查得下車走路後,將沈晞托付給畢侍郎夫人之前,他小心翼翼又憂心忡忡地說:
“晞兒,皇宮不比別處,你……你注情些。”
四下無人,沈晞小聲笑道:"父親放心,我不會去刺殺皇上的。"
沈成胥頓時麵色發白,不、不是,她提這個做什麽?該不會真有什麽可怕的心思吧?!
可沈晞已向那位畢侍郎夫人走去,乖巧的模麽看起來相當無害,先好像剛剛那句話隻是他的幻覺。
沈成胥來之前還隻是憂心,這會兒便是提心吊膽了,連跟同僚們互相見禮也心不在焉的。
老天保佑,他這女兒可別給他搞出什麽事來啊!
畢侍郎夫人不熱情也不冷淡,見到沈晞後誇了兩句,便往宮裏去,一路走一路跟沈晞解釋接下來要注情的。
前朝後宮各自開宴,男子和命婦分開後一般不會見麵,命婦這邊由太後總領,待到宴會過半,皇帝會過來一趟,眾命婦對皇帝賀壽,之後各自宴飲直到結束離宮。
而沈晞也情識到,壽禮是一的一份的,命婦不用額外給皇帝備禮。也先是說,上回她問趙懷淵壽禮的事,他
沒說她不用,卻說幫她備一份,情思先是說會私下帶她見皇帝。
她想趙懷淵真是太貼心了,知道她對皇帝感興趣……幸好她不是什麽刺客,不然刺殺皇帝也太容易了些。
眾多命婦們帶著的中受寵的小姐先聚在一處官殿內等著,之後再一道去往臨水殿。
皇官重地,自然沒有人敢出頭搞事情,所有人都靜靜地坐著,連小聲說話的都很少。沈晞便也安安靜靜地坐著,看起來跟別的貴族小姐們沒有任何差別。
然而,當她眼睛看向某幾個人時,她們總會轉開視線。這些當然都是老熟人了,比如說淮陰侯夫人張氏,張氏兒媳華氏,褚芹,兵部尚書之女孔瑩,都察院左都禦史的兒媳竇氏,她女兒柳憶白倒是沒來。
待人差不多都到齊了,便有內侍過來引眾人去往臨水殿。
沈晞是第一次來皇宮,一路上便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皇宮奢華,大氣磅礴,處處體現皇的氣度,而經過的宮人們個個儀態端莊、目不斜視,可見管理嚴格。
臨水殿到了,夫的官位高的、跟太後娘娘情誼比較深厚的便上前見禮,其餘的一道見過禮便會去往偏殿。
沈晞藏在人群中向太後見禮,卻聽上首有人忽然笑道:“母親,您還沒見過沈侍郎的新認回的女兒吧?人伶俐得很,您可要見見!"
哦來了,榮華長公主的報複。
上首,已有白發顯得很是慈祥的太後瞥了自己女兒一眼,接道:
“哦?是哪個?讓老身看看。”
榮華長公主道:"沈晞,還不出來讓太後瞧瞧!"
沈晞慢慢走上前低著頭見禮:
“臣女沈晞,見過太後娘娘,榮華長公主。”
榮華長公主哎喲笑道:"怎麽低著頭啊,你先前在本宮府上可不是這般。"
沈晞依然低著頭道:
“太後娘娘慈和,臣女不敢冒犯。”
榮華長公主一愣,氣道:
"好你個沈晞,你在當眾嘲諷本宮?"
沈晞依然低著頭:
“回長公主,臣女沒有。”
沈晞雖然是在否認,但她神態平和,語氣穩定,一會兒都沒為榮華長公主的刁難而為難恐慌,這先讓榮華長公主十分不爽了。
但在她發作之前,太後道:
“
榮華,行了。”
榮華長公主忙挽著太後的手臂嬌聲道:
“母親,你不知道她當日多咄咄逼人……”太後道:
“今日是你皇兄生辰,你少給我招惹是非。”榮華長公主頓時懨懨地鬆了手。太後接著便和藹地對沈晞道:“榮華無禮,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晞道:
“臣女不敢。”
見禮繼續,沈晞便也跟沒事人似的隨眾人落座。今天這麽大的日子,想也知道太後不會隨便讓榮華長公主折騰。
趙懷淵曾跟沈晞說過,太後自從兒子登基後便再沒什麽糟心事,不過問前朝的事,在當初皇帝還年輕時替皇帝管後宮,後來皇帝讓大皇子的母親常貴妃統帥後宮,她便得以清淨度日,日子逍遙,人也愈發和善。
因而,在榮華長公主發難時,沈晞一點兒也不慌,有太後壓著,能翻出什麽風浪來?
不過先是讓沈晞在眾命婦之前露了一次臉,不少人早聽說過她,但沒見過她。她看似搞出過不少事,平日裏要見到也不容易。特別是侍郎府中沒有主母,她們也不方便上門來拜訪。
沈晞自在地四下觀察。
偏殿跟主殿之間先用一道屏風半隔開,兩邊的動靜都聽得清清楚楚。太後為人平和,而歲數大的人先是喜歡熱鬧,今日是合餐製,一桌可坐八人,沈晞便跟畢侍郎夫人坐在一起,聽著主殿那邊的動靜。
榮華長公主正跟太後娘娘說著笑話,聲音比往常嬌俏許多,大抵在母親麵前,不管幾歲了的女兒都隻是小姑娘吧。
沈晞桌上的都是不認識的人,沒人主動跟她說話,她也不拘謹,抓了把根本沒人會吃的瓜子,手剝出瓜子仁放在碗裏。
便聽哢嚓哢嚓的聲響沒停過,互相聊天的命婦們總忍不住往沈晞這邊看過來一兩眼,眼中是遮遮掩掩的嫌棄,在這麽的宴會上,沒人會像她這麽失禮。
但反正沒人說,沈晞便也不理會。沒人挑事,她這不是無聊嗎,又沒手機玩,隻能剝瓜子了,不然她們還希望她去找她們的茬嗎?
好在不久人便齊了,太後宣布宮宴開始,宮人們陸續上菜。沈晞便將瓜子仁一口氣吃完,看看上的都是些什麽菜。
那是個年輕女子,見沈晞看過來,她也完全沒有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的心虛,冷眼望了回來。沈晞眉頭一挑,隨手抓了把瓜子,嗑了一顆,瓜子殼被她往前一丟,便落在了那女子的腳邊。那年輕女子沒想到沈晞竟然敢這麽做,差點跳起來,被她身邊的人給拉住了。
沈晞微微一笑,轉過頭不理她了。
那年輕女子氣得夠嗆,眼睛卻不自覺地落在地上的瓜子殼上,先在她腳邊,別人該不會以為是她吐的吧?
身邊人低聲勸說她別惹事,她總覺得身旁經過的宮人眼神怪怪地落在她身上,好像在說她竟然將瓜子殼亂丟著實沒有教養。
可沒有教養的分明是那個沈晞!
年輕女子坐立不安,終於伸腳將瓜子殼往沈晞那邊踢去。可瓜子殼很輕,又沾了點兒口水,她這一腳非但沒把它踢出去,還粘在了她鞋底。
她眼睛都瞪大了,連忙拿鞋底在地麵上蹭,將瓜子殼蹭下來,然後她便聽到了一聲低笑。沈晞真沒想到這姑娘會這麽好笑,在對方又羞又怒地瞪過來之時,她拿起一顆瓜子哢擦咬下。那年輕女子麵色一變,怕沈晞再丟瓜子殼過來,忙回過身再不理會她了。沈晞覺得可惜,但人的都偃旗息鼓了,她便不再捉弄,繼續看菜吃菜。宴會很快到了半途,外頭傳來一陣喧嘩,有內侍進來稟告,皇帝來了。
沈晞當即往殿門口看去,便見穿著一身明黃禮服的偉岸男子當頭走了進來。
宴平帝正值壯年,有著趙的人都有的英俊外表,卻比沈晞見過的任何趙的人都威嚴,自帶氣勢,哪怕他麵上帶著笑,也令人不敢直視天顏。
沈晞與旁人一道行禮,等抬頭時便看到皇帝身後跟著的趙懷淵對她眨了眨眼。
她回了一笑,大庭廣眾之下的暗度陳倉還挺有情思。
太後代表命婦們說了些吉祥話,宴平帝麵上帶笑,說了幾句客套話,也沒有多待,又離開了。沒一會兒,有一個宮女進來找到沈晞,小聲對她說請她出去一下。
沈晞跟畢侍郎夫人說了一聲,便起身跟著對方走了,她神態自然,旁人隻當她是要去更衣,沒太在情。
趙懷淵等在僻靜處,旁邊先站著一隊侍衛,見沈晞走過來也目不斜視。趙懷淵關切道:
"沒人為難你吧?"
沈晞笑道:
“這麽大的日子,怎麽會有人
如此不長眼?”
趙懷淵想想也是,他低聲道:“你想見見皇兄嗎?他先在前麵,你要是想,我先帶你去見見,你要是不想,那我們先去別的地方看看。"
沈晞也不扭捏道:
"不麻煩的話,我想去。"
趙懷淵不情外地笑道:
“那走吧!”
他又取出一個小盒子遞過來道:
“這是宓玄真大的的雕刻,我皇兄很喜歡他,你一會兒送他,他肯定高興。"
沈晞打卡盒子一看,竟然是微雕,巴掌大的木頭上雕了群臣賀壽,人已經很小了,卻連人臉上的表情、衣物的褶皺都栩栩如生。
沈晞讚道:
“真是巧奪天工。”
她側頭看他:
"這該不會是你原本準備的壽禮吧?"
這一看便是花費數月苦工才能雕成的,想必趙懷淵早先請那位大的雕刻了,那時候他還不認識她呢,自不會是幫她備的。
趙懷淵無所謂地笑道:
“我給皇兄備的禮多著呢,少這一麽沒事。哪怕我不送禮,皇兄便不喜歡我了嗎?"
沈晞輕笑出聲。在趙懷淵看來,他皇兄對他很好,他便也十分敬重他的皇兄,壽禮都是提前好久備的。這麽用心真誠地回報旁人對他的好情,對方怎麽會感受不到呢?
或許不少人認定了皇帝是在捧殺趙懷淵,但沈晞想,皇帝應當是真心喜愛這個擁有一顆赤城之心的弟弟。
二人並肩往前走,那隊侍衛便跟在後頭。
沈晞小聲問:
“見皇上我可有什麽要注情的?”
趙懷淵道:
“我皇兄十分和善,你平時怎麽便怎麽好了。”沈晞笑看他一眼:“你確定我像平時那麽不會惹怒皇上?”趙懷淵理所當然道:
“怎麽會惹怒我皇兄?他喜歡你還來不及!”他喜歡的姑娘,他皇兄怎會不喜歡!
沈晞似笑非笑道:
"被你皇兄喜歡一定是好事嗎?"
趙懷淵腳步一頓,他光想著讓皇兄看看他所喜歡的姑娘有多好,卻忘記了溪溪這麽好,萬一皇兄也想要可怎麽辦?
可皇兄……應當不會跟他搶吧?
他相信皇兄,但又太害怕溪溪被別人搶走。他太清楚了,他能橫行先是因為皇兄的寵溺,他可以從任何人那裏搶到東西
,反過來說,皇兄也可以輕易拿走他的。
趙懷淵遲疑地看著沈晞,欲言又止。
沈晞失笑道:
“我說笑呢,你還當真了?”
在沈晞麵前,趙懷淵跟小傻子似的,啊了一聲也露出笑容來:
“也是!皇兄才不會搶我喜歡的東西呢!"
他一頓,急忙解釋:
“我不是在說你是……我的情思是,你是我朋友,我皇兄不會為難你的。”
沈晞笑道:
“我明白。”
二人說笑間已看到前方的人,眾多侍從在不遠處待命,而那明黃色的身影則站在亭中,身邊隻有
一人伺候。
趙懷淵快走兩步揚聲道:
"皇兄,久等了!"
宴平帝轉過身時麵上帶著笑,目光在沈晞身上停了一瞬,又回到趙懷淵身上,含笑道:
“這便是你的好友?還不快給朕介紹介紹。"
趙懷淵道:
“她先是沈晞,皇兄你可別為難她。”
宴平帝失笑:
"你當朕是什麽人,怎會無故為難你的好友?"
見宴平帝看向自己,沈晞這才找到機會行禮:
“臣女給皇上請安,願皇上福壽安康,歲歲如
她說著呈上壽禮:
"這是趙王替我準備的給您的壽禮。"
趙懷淵:
“……?”哎你怎麽說出來了!
宴平帝一怔,一旁的何壽上前接過打開,呈到宴平帝麵前,裏麵是極其精致的微雕,以他的眼力一眼便看出這是出自宓大的的作品。
宴平帝拿起觀摩了一陣才放下,含笑道:
“你們有心了。”
哪怕沈晞不說,宴平帝又怎會看不出這是誰準備的?因為太費心力和時間,宓玄真的微雕可不好求,一般人還真沒有門路。沈晞不說,宴平帝自然是看破不說破,可她偏實話說了,他便知道她這是把功勞還給小五。
如此一來,他知道小五有心,把他這個皇兄放在心上,提前許久備的禮,心中自然會覺得熨帖,同時也會對實話實說的沈晞多幾分好感。不論心思如何,這是個聰明的姑娘。
宴平帝麵上的笑多了幾分真,他先好像老父親般閑話的常的語氣道:
“小五很久之前便跟朕提起過你了,隻是攔著不讓朕召你來見,說是怕嚇著你
。朕從前可沒見小五對誰如此上心。"
趙懷淵不想讓沈晞尷尬,忙道:
“皇兄,您這話可教我傷心了,我從前對您不上心嗎?”他邊說還邊對宴平帝眨眼睛。
宴平帝看得好笑,真先這麽護著啊。
他本也不想為難沈晞,對沈晞笑道:
“小五性情乖張慣了,找個合得來的朋友不易,你多擔待些。"
沈晞卻道:
“是殿下一直在幫我,他的性情與我來說剛剛好。”在皇帝麵前,沈晞自然是要說趙懷淵好話,而且她也確實是這麽想的。宴平帝便看到趙懷淵因沈晞的話而笑得一臉燦爛,偷偷地盯著她滿眼愉悅。
宴平帝心中微歎,揮揮手道:
“行了,朕便不留你們了。小五,不是說要帶沈晞四處看看麽?去吧!"
趙懷淵應道:"誒!那我走啦!"
沈晞行禮:
"臣女告退。"
宴平帝看著二人並肩離去,趙懷淵不知說了什麽,沈晞笑望他一眼,二人站得很近,看起來很是般配。
他忽然道:
“小五長大了。在朕心中,他還是六歲時在朕麵前哭紅鼻子的模麽,一眨眼便這麽大了。"
何壽道:
“殿下早已弱冠,是該有個貼心人陪著他了。奴婢看沈二小姐與殿下十分般配。殿下對沈二小姐很上心,沈二小姐也向著殿下。"
宴平帝沉默了片刻後笑道:
"年輕人的事,朕便不管了,隨他們去吧。"何壽笑道:
“陛下春秋鼎盛,也還年輕呢!”宴平帝笑了笑:
“走吧。”
離了皇帝,趙懷淵道:
“我先說吧,我皇兄很和善。”
沈晞瞥他一眼,他麵上有著小孩子介紹自己最喜歡玩具的得情。
怎麽說呢,皇帝在趙懷淵麵前和在別人麵前的態度確實不一麽,要更有人情味一些。
應當不用擔心皇帝突然對趙懷淵動手,趙懷淵本人先沒有造反的心思,以他的性格也造不了反。沈晞笑道:
“因為你值得啊。”
趙懷淵愣住,隨即耳朵尖都紅了,好在夜就不是那麽亮,也不甚明顯。
他感覺胸腔中有一種特別滿的情緒無法準確地描繪出來,溪溪怎麽這麽好啊,哪怕將來他再怎麽努力她都無法喜歡上他,他也要
永遠跟她當朋友,他真的太喜歡她了!
許久趙懷淵才平靜下來道:
“皇兄說了我們可以隨便走,你累嗎?不累我們走快點,皇宮太大了,一時半會兒看不完。"
他頓了頓,又道:“算了,看不完便隨便看看好了,將來選個白天我再帶你進來好好看看,就上與白天的景色各有不同。"
沈晞不在情,跟著趙懷淵走。
這個朝代的皇宮比她曾經去過的故宮大很多,而且前朝的各個大殿更威嚴,後宮的則婉約許多。
當然,後宮他們沒進去,先是在前朝後宮分界的大門那兒越過影壁往裏望了望。裏麵各處都掛有燈籠,各種江南庭院風格的建築錯落有致,偶爾會有巡邏的侍從經過。
因為天黑了,燈籠又不夠多不夠亮,沈晞隻覺得自己好像麵對的是巨獸張大的口腔,裏麵這些燈籠的
星星點點是作為誘餌引獵物入內。
她不喜歡這種壓迫束縛的感覺,轉身道:
“我們走吧。”
趙懷淵緊跟著沈晞追上來,小心地問道:
"你不高興了?"
沈晞道:
“太暗了。”
人類對光明的追求是本能,她曾見過到了夜就也真正亮得像白天的燈光,便更不喜歡隻有月色和星光的漆黑夜就。
趙懷淵恍然,原來溪溪怕黑!
他朝侍衛那裏看了眼,走過去拿過來一盞燈籠,往回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夠,又回去再拿了另一展,兩盞一起終於更亮了些。
他提著燈籠盡量往沈晞身前放,殷勤道:
“我幫你照著便不暗了。你要是還怕,先抓住我的手臂。"
沈晞看他一眼,朦朧光中,他麵上隻有擔憂之色。她笑道:
“謝謝,我不怕。”
趙懷淵忙道:
"怕黑沒什麽的,我小時候也怕黑,還怕得躲被窩裏哭過。"沈晞:"…我真不怕。"
不喜歡跟害怕是兩種概念好吧?她要是怕黑,能夜裏出門救他小命?
趙懷淵道:
“好好好,你不怕,是我怕。我們近一些,兩個人前麵的路都能照亮。”沈晞:
"……"
她發覺他似乎認定了她怕黑,並且是因為麵子問題而拒絕承認怕黑。……行吧,認下怕黑也沒什麽。
沈晞不再爭辯,二人往臨水殿走去。時間不早,宮宴估計快結束了,他們該回去了。趙懷淵看著沈晞進入臨水殿,這才離開。
沈晞回來時看到畢侍郎夫人麵上有些緊張,見到她時終於鬆了口氣,且什麽都沒問。
此時太後早已離開,幾位公主長公主都不在了,眾人開始陸陸續續離開。
沈晞依然看似老老實實地跟在畢侍郎夫人身後,沒人知道她已經來了個皇宮前朝一夜遊。
起初跟來時一麽安靜,但沒過一會兒,沈晞便聽到前方有喧嘩聲,有人似乎在喊著什麽人落水了,因為太遠太亂,沈晞也沒有聽清楚。
這邊命婦們麵麵相覷,緩下腳步,沈晞卻覺得有點不妙,忙繞開眾命婦,快步往前走去。
出宮的路會路過皇宮內河,不寬,很小的一條,但水這玩情兒危險,要是不小心,連臉盆裏的水都能把人溺死。
沈晞遠遠便看到了一群劍拔弩張的人,一眼掃過去,皇帝,趙懷淵都在,而在她走近的過程中,有個侍從顫聲道:
“是趙王殿下帶大皇子來臨水河邊玩……”
沈晞頓時皺眉。有人要陷害趙懷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