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靈珠
顧念抵達安城的第二天, 曾經見到過一個信奉奇怪神像的少女，那個少女告訴她，那個詭異的神像是天災之神, 而他們即將舉行機會，算算時間, 就是今天了。
現在徐燦一說，那個形如水蛭的男人的教派信仰的是天災之神, 顧念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少女。
顧念把事情給徐燦一說，她也立刻決定，動身去尋找那個少女，參加集會。
上次和少女交談的隻有顧念和月鑒兩人，因此這次也還是他倆去找少女。池琴帶著極光小隊的一半人手則負責在遠處跟隨支援，屠晶帶人留守營地。
顧念和月鑒前往了她和少女約好的見麵地點。
那是安城的一條陰暗小巷, 巷子裏汙水橫流，老鼠和蟑螂四處可見。是的, 就算是天災也沒能除掉它們。
巷子兩邊, 無家可歸的人們倚靠著牆壁入睡。
少女就住在這裏。她蓋著一塊髒兮兮的毯子，見顧念過來, 把毯子隨意一收, 就說：“走吧。”
跟著少女, 顧念和月鑒兩人終於見到那處城東的守夜人小屋。
這裏, 竟然是一處墓地。
少女帶著他倆在墓地裏穿行。這些墳墓並沒有墓碑, 區域也劃分得亂七八糟, 也是, 畢竟天災了, 活人都不知道能活成什麽樣，何況死人？
精心製作的大理石墓碑是沒有的。每一處墳墓上或者放了一塊木板, 或者壘了幾塊石頭，示意後來者們這裏埋藏有屍體。
“天災死掉的人太多了，火葬場都燒不過來。”少女麻木地告訴他們：“但是放在城裏又會帶來瘟疫。於是在城東郊區找了一片地方，都埋在這裏。守夜人隻是一個好聽一點兒的稱呼，實際上就是守墓人。”
隨著少女的介紹，顧念已經在想，到底是什麽樣的組織，才會選在墓地集會了。
他們走入了守墓人的屋子。
這處屋子是一處天災前的廢棄建築，還挺大。
門口處，一個老太太正在守門，她的一隻眼睛已經瞎了，裏麵蒙滿了白翳，看著有些滲人。
老太太問：“路圓，怎麽帶了兩個陌生人來？”
原來少女的名字叫路圓。
路圓壯起膽子，說：“按照教義，我作為老教徒，可以推薦新人入會。他們倆都是我推薦的新人。”
是有這樣一條教義沒錯，畢竟這個教派曾經很小，自然巴不得信徒自主拉人。
老太太不情願地讓顧念和月鑒進來，給他倆一人發了一個麵具，隻能遮住上半張臉的那種。
越來越有秘密集會的感覺了。
顧念、月鑒和路圓戴上麵具，走入屋內。這處建築還挺大，裏麵挺寬敞，現在一共有三十多個成員。
正中有人正在分發食物，所有人都依次上前領取。
“那是聖餐。”路圓小聲地說。
免費的食物是獲取信徒最簡單的手段。
他們三人也去排隊。
等排到時，顧念觀察著手裏的聖餐。一個饅頭，一碗清粥，一個煎蛋。這在天災中也算一頓美食。
路圓帶著他倆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你們，不吃嗎？”少女小心翼翼地說：“要是你們不吃的話，可不可以給我？”
月鑒說：“稍等。”
他撕下一小塊煎蛋，聞了聞，塞進嘴裏。
“這裏麵有致幻劑。”月鑒肯定地告訴顧念。
顧念一聽，竟也沒覺得這有什麽奇怪。這集會一看就不正經，發一些有致幻劑的食物又有什麽奇怪？更容易裝神弄鬼，讓信徒死心塌地。
路圓還在眼巴巴地看著食物，聽見月鑒說有致幻劑，她也嚇了一跳，可看著食物的眼神滿是渴望。
顧念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幾顆糖，遞給她：“先吃這個。”
路圓珍惜地接了過來，小心地拆開一顆含進嘴裏，甜甜的味道讓她暫時忘記了天災時代的苦難。
人越來越多，終於，整個建築已經裝滿，一共有五十來個人。
顧念在這五十來個人裏麵，明顯看出了區別。有十來個人十分瘦弱，衣衫襤褸，一看就是食不果腹的貧民，這些肯定是最開始的一批信徒。而剩下的人則身體強壯，身體帶有進化者的特征，有著凶狠嗜血的特質，應該是最近招募的。
終於，集會開始。
從建築外走進了一名男子，正是那個偷走靈珠的怪人！
當他出現時，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了狂熱的神情。
怪人走到了正中的台子上，嘶啞著嗓音開始了演講：“天災降臨，是神來到安城的蹤跡！酸雨還會再次降臨，隻有徹底將自我奉獻給神靈，才能從這場滅世災難中幸存！”
“他是誰？”顧念低聲問旁邊的路圓。
路圓臉上流露出了恐懼，說：“他說他自己叫蠱，是天災之神在人間的代言人。他很可怕，觸怒他的信徒都沒了命。”
蠱？真是奇怪的名字。
“我的朋友就是死在了他手上。”路圓又小聲說，眼裏流露出仇恨。
蠱的演講水平一般，但台下的信徒已經服下了致幻劑，不需要他煽動就足夠癲狂，所有人都陷入了群體的迷醉。
蠱講完話，拿出一瓶黑色的**，說：“這是天災之神賜下的引神液，能夠讓你們都變得和我一樣強大，今天我將把它賜給你們每一人，但隻有最忠誠的信徒才能度過考驗！”
其餘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樣的幻覺，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癲狂和迷戀。
蠱要所有人輪流上前，開始迎接所謂的賜福。
顧念一看見那黑色的**就覺得不對，那和田驕陽用來使進化者異變成怪物的**簡直一模一樣！一旦在場的進化者喝下這黑色的**，異變成了怪物，要抓到這個自稱蠱的男人就難上加難了！
顧念低喝一聲：“動手！”
她身上藏著通訊耳機，這一聲也是告訴在外潛伏的池琴。
顧念拔出匕首，刀刃閃過一陣寒光，快步上前，就要衝著蠱的腿部招呼，就要挑了他的腿筋。
月鑒也抽劍，劍鋒一挑，直取蠱的脖頸。
上次蠱直接鑽入牆內，這個能力非常利於逃脫，顧念決定先廢他的腿，這次說什麽也得把人留下。
她的匕首刺入蠱的小腿，然而刀刃上傳來的觸感卻像是一刀插入了泥濘，深深地陷了進去，根本不像是刺中人體的感覺。
這是怎麽回事？
這時蠱的攻擊也到了。
他張開口，發出了無聲的音波攻擊，顧念耳膜一陣疼痛，蠱趁機就要溜走，顧念忍著疼痛，抽出一張大網撒開。
那還是之前用來抓風之靈的網。月鑒也給收拾起來帶來了安城。
此時大門也直接被轟開，是極光小隊的成員過來。
眾人齊心協力，很快收拾了在場的進化者。
徐燦直接將這些進化者直接以非法集會的罪名帶走，她會把他們交給安城官方處理，桌子上剩餘的聖餐則作為證據保存。
顧念則帶走了蠱，回到了自家臨時基地。她把路圓也一起帶回了基地，路圓見過她，又把她帶入了集會，因此顧念打算讓她一直待在基地裏，等事情結束再說。
屠晶負責蠱的拷問工作。
她一刀切掉了蠱的手指，說：“那顆靈珠在哪裏？說了，你能活，不說，就死吧。”
十指連心，手指被切掉的疼痛不致命，卻足夠疼，蠱青紫的皮膚上也疼地流下汗水，皮膚上的褶皺看著抖動，看著更惡心了。
蠱疼得哼哼，卻一點兒沒有要說的意思。
還挺硬氣，屠晶想，她轉頭對顧念說：“老板，得布置一間刑訊室內了。”
顧念卻說：“有個更簡單的方案。”
她聳聳肩：“對於這種人，也不必講什麽人道主義了。”
顧念拿出來的，是一隻變異水母的提取液。這隻變異水母還是在海城捕殺的獵物，從它的屍體裏也提取了大量分泌液。水母本身就是一種有輕微毒性的生物，這隻變異水母的分泌液裏也蘊含毒性，但不是致死的毒，而是一種高純度的致幻劑。
如果將這種分泌液少量塗抹在傷口上，可以起到麻藥的效果。但一但大量服用，就能夠起到吐真劑的效果，當然，後果就是當事人的大腦會被分泌液裏的大量致幻化學物質徹底搞壞。
池琴沒想到，老板手裏還有這種好東西。
她捏開蠱的嘴，就把一瓶分泌液不管不顧地灌了進去。
有了致幻劑，蠱的嘴終於撬開了。他嘴角流出涎液，瞳孔快速轉動，最後翻出眼白，表情也徹底渙散。
顧念問他：“那顆靈珠，在哪裏？”
蠱說：“……在我身體裏。”
身體裏？顧念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答案。那麽大一顆靈珠，怎麽能藏在身體裏？
她試探說：“拿出來看看。”
蠱伸出手，輕鬆地插入自己體內，眾人這才看見，他的身體已經全部異化，成了猶如泥土一樣的狀態。
蠱從腹部裏掏出了一個木盒。
顧念拿過，打開木盒，光輝照滿室內，裏麵赫然是那顆靈珠。
終於是拿到了。顧念這才安心。
不過，蠱依舊還有價值。
顧念問：“你為什麽要偷這顆靈珠？”
“不是我要，是神使要。神使說，這顆靈珠擁有天災之神需要的力量，讓我取來。”蠱癡癡呆呆地說。
“神使是誰？”顧念問。
“……神使就是神使。”蠱說。
顧念心中一動，又問：“那個引神液，是誰給你的？”
“神使啊。我就是通過了天災之神的考驗，喝下了引神液才變得如此強大。”蠱說。
“如何見到神使呢？”顧念說。
“神使……神使就在……”蠱眼看著就要說出答案，但他卻突然神智起來，嘶喊著說：“神使會來的！你們都會死！”
他的嘴角吐出了一連串白沫，緊接著臉上就是癡呆的笑，他已經徹底傻了。
已經無法再問出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好在，至少拿到了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