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盜寶

庫房在安城中心的一處博物館內。

這處博物館在修建時使用了抗震材料, 因此在天災中保存還算完善,在天災後改為庫房,內裏存放了大量材料。

其中就有靈珠。

這顆靈珠象征意義遠大於實際價值, 因此也就放到了圖書館,時不時在宣揚希望時用來展出。

這對顧念來說是個好消息, 至少降低了盜取靈珠的難度。

事不宜遲,顧念這就安排人手出發。

她帶上了池琴和屠晶, 作為潛入小隊人選,月鑒也要求加入。

“可是……你的手……”顧念遲疑了。她還記得月鑒的傷勢,本來想讓他好好休息。

月鑒用左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說:“我其實是左撇子。”

其餘極光小隊成員則在博物館外找了一處建築隱藏,隨時等待支援,徐燦和張曉紅也和他們在一起, 負責場外技術支持。

就這樣,借著當天夜色, 顧念四人悄悄潛入了博物館。

他們來到博物館對麵的大樓上。一隻體型最小的赤腹鷹銜著滑索, 飛到了博物館樓頂,並且將滑索綁在了樓頂的一處立柱上。

屠晶先滑了過去, 緊接著, 顧念等人的通訊耳機裏就傳來了屠晶的聲音。

“可以通行。”屠晶說。

顧念、池琴、月鑒依次滑了過去。

屠晶和池琴卸了背包上的玻璃刀, 直接倒吊著在頂樓的窗戶上無聲無息地開了一塊半米寬的圓片, 四人就鑽進了博物館。

此時, 張曉紅早已黑進了博物館的監控係統, 在顧念等人到達天台的瞬間, 就已經更改了博物館的監控畫麵。

博物館有數名進化者在巡邏, 實力不算高,但顧念並不打算驚動他們。

尋找著守衛們的視線死角, 他們小心翼翼挪動到了庫房。

庫房外麵是一個巨大的密碼盤。好在他們有徐燦這個內應。按照徐燦事先查到的密碼,顧念轉動起了密碼盤,沉重的鐵門應聲開啟。

他們走了進去。

庫房內部是一個又一個儲物架,每個架子分隔數層,每層又都有數格儲物櫃。

“往最裏麵找!”徐燦在通訊耳機裏提示他們。“越珍貴的藏品越往裏!”

這個庫房很大,儲物架又極為遮擋視線。顧念等人在儲物架間穿梭,一路往裏走去。

在庫房最裏麵,則是一排密閉的房間。不用說也知道,最珍貴的藏品都放在這些房間之中。

這時,顧念聽見了動靜。

是誰?顧念愕然。是來查看藏品的守衛,還是和他們一樣過來盜寶的不速之客?

此時已經避無可避,四人索性直接朝有動靜的房間內衝了過去。

那處打開房間裏麵,正中放著一個儲物盒,現在儲物盒已經被打開,裏麵則有一顆拳頭大的碩大明珠,散發著瑩瑩光輝。

旁邊則是站著一個形容奇怪的人——如果還能稱之為人的話。他的個子極高,有兩米甚至更多,包括臉在內,所有的皮膚都是一種惡心的青紫,且臃腫而富有褶皺,與其說是人,他更像是一種人形的水蛭或者說蚯蚓。

顧念等人進來時,那個人伸手拿起了明珠,正要收入囊中。

那顆明珠,正是那條白龍的伴生靈物!

顧念好不容易找到了靈珠,沒成想竟然晚了一步!

哢嚓一聲。

顧念顧不得看,直接拔出匕首,腳下發力,就要阻擋那人,結果那人直接往後一退,身體猶如隱形一樣,就直接融入了一旁的牆壁!

顧念要想追擊,已經不可能了。等她繞一圈路到達隔壁或者破開牆壁時,這人已經不知道溜到哪裏去了。

顧念立刻對通訊耳機說道:“注意,有人提前潛入了博物館,現在盜取靈珠已經離開。極光小隊立即在附近建築巡邏,尋找此人蹤跡。”

“有偷走靈珠的人的長相嗎?”徐燦在耳機裏問。

月鑒的聲音響在了通訊頻道:“有,我已經把照片發給你了。”

原來剛剛那哢嚓聲是他在拍照。

靈珠被盜,留在這裏也沒意思,顧念等人順著原路返回,回到了附近建築裏的臨時行動基地。

這時,出外尋找盜賊的極光小隊成員也陸續返回。

他們沒有找到那個偷珠人。

這個偷珠人的外在形象極其搶眼,很容易辨識,在空中盤查的極光小隊沒有找到,那他一定是從地底通道直接潛行離開。

這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麽要偷這顆靈珠?

徐燦看著這個偷珠人的照片,說:“我來查吧。我會排查安城所有的居民登記情況,盡快找到這個人的身份。”

也隻能這樣了。

顧念帶隊回了營地,已是深夜。

屠晶和池琴,還有其他人都回屋睡去,顧念也轉身打算回屋。

這時,她聽見旁邊傳來一聲悶哼。

是月鑒。

顧念這才注意到,他臉色蒼白不說,額間還流下汗珠。

顧念皺眉,關心問:“是不是碰到傷口了?”

月鑒張開嘴,卻不知道怎麽開口。最後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顧念索性說:“你去沙發上坐著,我給你換藥。”

顧念小心拆開了月鑒手上的紗布。給月鑒用的傷藥是用變異藥材製作,因此蘊含藥效極強,短短兩日,新生的皮膚已經長了出來,現在卻已經滲出了血珠。

顧念拿出幹淨棉紗,輕柔地吸去血珠,然後再次塗上傷藥,用紗布給月鑒把手裹好。

“多謝。”月鑒說。

“這有什麽。已經好晚了,快睡吧。”顧念說。

“好。”月鑒說。

等顧念離開後,月鑒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月鑒也沒急著睡覺,而是坐在了沙發上。

他打開燈,伸出自己的左手。

月鑒的右手已經徹底被紗布裹住,然而左手的皮膚完好無損。

他的左手掌紋,已經微不可見。在占卜師眼中,掌紋即是命運的征兆,而一個快沒了的掌紋之人,則是來自上天的警告,是索命的天譴。

月鑒的命運已經被一隻無形的手逐漸擦掉。

“終究是來了。”月鑒喃喃說。他本以為,可以陪她走完這一段旅途,但現在看來,他已命不久矣。隻希望能夠在死前,多幫她一點。

顧念回到屋裏,不住地想到月鑒離開時的那個表情。他似乎有心事。顧念睡著前迷迷糊糊想到,一定要記得問他。

顧念沉沉睡去。

徐燦盯著屏幕,雙眼通紅,全是熬夜的血絲。

她查資料查了整整一晚,可惜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偷珠人的資料。

徐燦想,如果官方渠道裏找不到,那就隻能找地下情報來砰砰運氣了。

她起身,抓起椅背上的風衣,就往外走去。她一路去往了安城郊外。

她要去的是安城黑市。

天災後,安城的秩序已經開始混亂。官方自顧不暇,地下勢力開始膨脹,逐漸形成了自己的規矩和法則。

而徐燦要去的,正是一個這樣的地方。

徐燦一路出了安城,來到了荒野邊緣,在這裏還有一處流民營地。

營地裏依舊是四處撐起的帳篷,男人和女人的調笑聲肆無忌憚。這裏可沒有路燈,用來照明的基本都是火堆。如果說城市內還勉強保留了可運轉的工業文明,那麽荒野裏已經徹底開始了倒退。

在這一片營地正中,是一家酒館,如果那棟建築還能撐得上是酒館的話。

那處酒館是用木板、破鐵皮、塑料布、石頭等各種材料胡亂搭建出的一棟建築,門口掛著一盞油燈,油燈勉強照亮了一張木板,上麵寫了酒館兩個字。

那兩個字是紅色,徐燦懷疑是用血做的油漆。

徐燦推門進去。

裏麵坐了半滿,男的女的都有。他們穿著破破爛爛的作戰服,身上都帶著武器,是荒野獵人。

這些人見著徐燦,下意識開始打量起來,看著是個有錢的肥羊。可再一看,就會發現徐燦是個高階進化者,而且武器精良。

這幫人頓時沒了興趣,繼續交談起來。

木質的吧台後麵,坐著個胡子拉碴的男人,頭發也亂糟糟的,眼睛裏寫滿了喪。

徐燦走過去,說:“我想打聽個人。”

喪比男人看了她一眼,慢吞吞攤開手掌。

徐燦放進去五顆靈晶。

喪比男人不為所動。

徐燦挑眉:“我已經給了。”

喪比男人有氣無力地說:“不夠,你看著就像是一副會帶來麻煩的樣子。”

徐燦又往他掌心放了五顆靈晶。

喪比男人收起靈晶,“說吧。”

徐燦給他看那個偷珠人的照片,“我想找這個人。”

喪比男人露出古怪的微笑,說:“這個人可不好找。”

“不過你來對地方了,整座安城,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喪比男人說。“一千靈晶,不二價。”

一千靈晶可不是小數目。在食物如此精貴的現在,也夠一家三口奢侈地過上一整年。

徐燦還是付了錢。她從背包裏拿出兩個沉重的布袋子,遞給這個男人。

她恰好帶了一千靈晶,本以為最多花個三五百,隻是有備無患才帶了一千靈晶。沒想到全花了出去。

喪比男人提起兩個布袋,說:“貴客往裏走。”

酒館裏還隔出了幾個房間,喪比男人領著徐燦走入其中一個房間,裏麵擺著桌椅,沒想到這破酒館還有包廂。

雖然包廂也很破就是了。

喪比男人麻利地開始點數,點完靈晶後這才有了點兒熱情,開始說話:“你要找的人是一個小教派的頭目,但這個小教派根本沒什麽人搭理,在安城也沒幾個人聽過,說白了他就是個騙子,混口飯吃。但是大概十天半個月前吧,他突然有了變化,不知道怎麽地,就變成了你們給我看的詭異容貌,實力也變得很強,他也終於在安城打出了名聲,開始秘密傳教。”

喪比男人又說:“你要找他很難。現在他是在發展教徒,但要求極其殘酷,必須通過殘忍的考驗和投名狀,才能見到他,而且所有教徒一律對外匿名。你要想找到他,基本不可能。”

徐燦聞言,心裏一沉。作為安城人,她當然知道,安城這些數得出名頭的教派對於信徒的考驗之殘忍,已經到了滅絕人性的範疇。那麽,不能找到現在的教徒引薦見到這個偷珠人,那是否能找到這個偷珠人變強之前、還默默無聞時發展的教徒?再由這些老教徒引薦,找到這個男人?

徐燦心思活絡起來,問:“你認識他最開始發展的教徒嗎?”眼見線索出現,她實在無法放棄。

“誰知道呢?他也是異變之後,這幾天才被大家認識。他原本發展的那個小教派根本無人問津,隻聽說是信奉什麽天災之神。”男人說。

徐燦聞言,難免失望,難道線索就這樣斷了嗎?在安城的大大小小教派裏尋找天災之神,就算能找到,又得花多少時間?那個時候,說不定白龍都已經死了。

徐燦失望離開。等她從酒館回到安城,天色已經蒙蒙亮。

徐燦猶豫了一下,換了個方向,往極光小隊的臨時營地,那棟四層小樓走去。

總得把已有的消息告訴合作夥伴一聲,她想。

顧念已經起床了。

徐燦給她講起了酒館老板給的信息,不無失望地說:“現在線索已經斷了。必須重新開始查。”

顧念卻突然說:“那個教派的教徒,也許我認識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