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在場麵變得更混亂之前, 路家的當家人路原終於出現了,他看到路思言的時候表麵上還是很鎮定。
“爸。”路思言叫他。
路原深知現在有這麽多人看著, 他做戲也要做足了, 不能像向之晴好像見鬼那樣。
半百以上的路原眼眶含淚,上前擁抱了他的兒子。
路思言的個子不如路原高,被他抱在懷裏的時候竟然沒有覺得溫馨或者有安全感。
反而有些害怕。
好像被他禁錮。
路思言微微偏頭去看身邊, 發現簫聲依然堅定地站在自己身邊,終於鬆了口氣。
“小言, 怎麽回事?”路原緩緩鬆開路思言。
路思言微微低頭,做出辛酸苦澀的模樣:“是蕭總救了我, 爸。”
路原看向簫聲, 心中早已明了,但還是要在大家麵前上前去致謝:“蕭總,早就聽說您年紀輕輕大有作為。都是平成市的企業, 之前一直沒有合作過, 但是現在路家欠了你一個大恩情, 謝謝你蕭總。”
簫聲隻是禮貌微笑:“應該的,也是我的運氣。”
“嗯?”路原有些不解。
簫聲伸出手握手:“能夠幫到您是我的榮幸。”
路思言和簫聲沒有打算直接說他們的關係,但是已經有很多人在猜測,這段時間在簫聲身邊的到底是不是路思言。
他們不去解釋, 盡管讓他們猜。
讓他們在路氏和LK的複雜關係中盡情吃瓜, 擾亂向之晴和路宣的視線。
隨後路原向來賓解釋, 說現在心情太過激動,需要和路思言休息一下,讓大家如常玩耍, 並且提前了明星表演緩和氣氛。
“小言, 走。”路原推著路思言的背, 讓他一起去上麵的開的房間。
路思言轉身看簫聲:“一起去坐坐。”
“對。”路原這時候不能再故意忽略一直站在身邊的簫聲,趕忙邀請他:“蕭總,跟我們一起上去休息一下。”
簫聲:“好,謝謝路總。”
這種“家人團聚”的時刻本來應該讓他們一家人說說心裏話的,但是簫聲不能讓路思言自己去。
就算是守在門口都可以。
路思言裝作一副受驚小鹿的樣子,和路原一起往上麵的酒店走。
作為路氏的老板,路原常年忙碌,並不是每天都能回家,忙得比較晚的時候就直接在公司旁邊的這個酒店住下。
這裏常年都是留著一套房給他的。
“待會兒好好跟我說說這幾個月都是怎麽回事。”路原說。
路思言點點頭,心想那你也好好跟我說一下,我不在的這幾個月你們是怎麽回事。
前麵的路思言和路原都帶著表麵和平的演技,後麵的簫聲和向之晴、路原就沒有那麽能忍了。
主要是路原。
他走路還是有些跛,跟在向之晴身後,盯著走在前麵的簫聲的背影,恨得想立刻拿一把刀捅死他。
相比之下向之晴現在已經緩過來了,至少還能保持著笑容和禮貌,但是她時不時顫動的眼珠子暴露了此刻她有多緊張。
路思言是怎麽認識簫聲的?地皮這件事是他在背後策劃的嗎?這次回來會耍什麽花招?
如此想著,向之晴突然想到車禍的車不知道處理得怎麽樣了。
向之晴回頭看路宣,給他一個眼神。
但是路宣並沒有領會,反而以為媽媽在責備自己,盡管不知道又做錯了什麽,還是立刻低下頭去。
簫聲不由得笑了一下,單手插進西裝褲口袋裏,不再理會這兩個人,快步跟上路思言和路原。
進了路原常住得的套房,路原吩咐人給簫聲倒水。、
“蕭總,有些家事要說說。”
路思言看向簫聲,然後跟著父親進了書房。
“先坐。”路原說。
路思言在書桌對麵的椅子坐下來。
路原站著,上下打量了路思言好幾遍,眼眶居然再次濕潤了,這讓路思言有些手足無措
“爸。”
路原強撐著笑了一下,過去按著路思言的肩膀:“回來了就好,跟爸說說怎麽回事?爸真的以為……”
路思言說了他和簫聲編撰好的版本,他掉下去之後被漁民救了,但是當時手上太嚴重傷到了腦子,忘了一些事情,後來遇見了簫聲,調養好了身體回來的。
“他為什麽不一開始就聯係我們?”路原輕輕拍一下桌子。
要是早點聯係,就不會鬧這種公布死亡之後又回來的烏龍了。
一想到要麵對媒體麵對董事會,他都就大。
路思言苦笑一下:“爸,你別怪蕭總,是我不想回來的……”
路思言說著,聲音慢慢哽咽。
路原語氣軟下來:“為什麽?”
路思言:“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就公布我死亡沒有再找了。爸,你知道我看到新聞的時候有多難過嗎?我是你的親兒子。”
原本想用虛假的眼淚來假裝他的委屈,博取路原的同情,但是真的說出來的時候,路思言知道,這不是假的。
但是還是要演下去。
“爸,你真的隻在意路宣嗎?你說過我做安卡二手車做得很好的,你不是很滿意嗎?還給我買了邁凱倫。”
路思言一句話裏麵內容豐富道路原一時間不知道回應哪一個。
這些問題路思言不問,媒體也會問。
“小言,是爸爸不對,但是當時的車禍地點確實……警方說曆年來在那裏車禍的人十個有八個找不到屍體,你阿姨也說……”
似乎意識到現在說向之晴隻會讓自己顯得更加薄情。
“爸爸,算了。”路思言拿出軟弱的姿態,裝作體貼:“今天是路氏三十周年的日子。”
路原有些尷尬地笑一下,似乎也是覺得兒子現在如此順從如此貼心也有點奇怪。
“小言,待會我出去解釋一下,改天再正式的澄清這件事,你……辛苦了。”
路思言說好。
兩人一起出書房,發現簫聲坐在客廳沙發上,向之晴和路宣沒了身影。
簫聲放下手裏的手機解釋:“路夫人說先去主持一下外麵的酒會。”
今晚本來就有安排,除了路氏三十周年之外還會公布新項目,已經這個項目的執行人。
記者馬上也會進場。
路思言和簫聲早就料到有這些,倒也不稀奇。
“我就先不去了,爸爸,你們先處理今晚的正事。”路思言主動說。
因為路思言出去,勢必會成為全場的焦點,什麽事情也做不了了。
路原點點頭,沒有什麽表情,看向簫聲:“蕭總累了的話,也留在這裏休息吧。”
簫聲站起來:“不用,這麽重要的日子,我沒有躲在套房裏的道理。”
簫聲這一句好似嘲諷路原,但是讓人找不出破綻來。
按理說簫聲算是平成市裏有聲望裏,比較年輕的一輩,路原則是穩紮穩打很多年了。
不論從資曆還是企業的體量來看,他都應該對路原很尊重。
但今晚他有些放肆了。
路思言看著他們離開房間,不一會兒,收到簫聲的消息:“小馬在你同樓層的05號房,放心,我在外麵看著。”
當晚記者進場之後果然已經得到路思言沒有死的消息,盡管交代過不要外傳,剛剛場館內的事情還是被外麵的人知道了,紛紛向路原和向之晴發問是怎麽回事。
路原沒有當場解釋,隻回答了跟三十周年慶,跟公司有關的問題。
但是董事會那邊也來了電話,希望暫緩這個新項目的公布。
宴會角落裏,向之晴拿著電話怒斥打電話過來的媒體:“你們到底哪裏得到的消息?”
沒有開放記者的時候來的都是路家多年的人脈好友,以及他們的家屬,不應該是那種隨便往外麵傳消息的。
現在的情況就是,路思言沒有死,並且在活生生出現在晚宴上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平成市,甚至因為簫聲的同步回歸在社交媒體上也有一定的討論度。
誰讓簫聲曾經是中國最好的拉力賽車手呢。
另一邊,路思言用手機查看著詞條的曝光度,按照和簫聲之前計劃好的肆無忌憚地在他想要傳播的信息上加上“路氏”“蕭鬱河”等等tag。
晚宴提前結束了。
路思言接到簫聲的電話,交換了信息之後,路思言跟著路原派來的司機回家。
路思言家裏的別墅是在平成市比較早的一個高端別墅區,不同於很多老小區,隨著時間推移變得破舊。
這個別墅區的物業深知裏麵住的都是什麽人,不管是房子還是公共區域,每年都在翻新維護。
現在既有濃厚的韻味,又很方便整潔。
“路思言。”
路思言回頭,看到了路宣,他在看到路思言轉身的那一刻還是無意識地被嚇一跳。
他居然沒有死。
路思言隻是看他一眼,並沒有回應他,跟著父親和向之晴進門去。
向之晴緩過來之後盡顯笑麵虎本色,攀著路思言的胳膊,很親昵地說:“小言能回來我實在是太高興了,真的沒想到我們還有團聚的一天。快來休息一下,我叫阿姨給你鋪床。”
路思言不說話,隻是笑一下,在沙發上坐下。
阿姨出來的時候看到路思言,叫得院子裏的鳥都飛走了,路思言覺得好笑,但是路原隻覺得頭痛。
他拍著茶幾大吼:“安靜!大半夜的像什麽樣子?!”
坐在旁邊的路宣嚇到麵色慘白。
“爸,我累了。”路思言說。
路原語氣緩和一些,看著他:“那先去洗澡睡覺,別的事情明天再說。”
路思言說好,起身往二樓走,他輕車熟路的往自己的房間走,房間是在父母臥室對麵。
當時媽媽安排這個房間給他的原因,是因為這個房間可以看到最好的日落。
路思言常常一邊看日落一邊寫作業。
當他走到那扇熟悉的門前時,向之晴和阿姨從另外一個房間裏跑出來,尷尬地喊他:“小言!”
路思言剛好推開房間門。
他的房間,變成了路宣的練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