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另一邊簫聲和達叔聊完公司的事情, 一直不安的看向院子裏,沒有看到路思言。
“簫聲。”
簫聲回頭, 看著達叔:“嗯。”
“你這樣做不地道。”
簫聲不明白達叔的意思。
達叔:“我說他處境很危險, 你也清楚。但是你這麽瞞著他不對。”
“達叔。”簫聲有自己的苦衷:“我擔心他的安全,路家不是什麽小公司,就算我搭上整個LK都不一定能贏。再者這個事情還牽扯到當年的案子, 背後的勢力錯綜複雜。”
達叔笑笑,放下酒杯:“你呀, 什麽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過他是怎麽想的。”
簫聲反駁的話到了嘴邊, 卻又說不出口。
“他決定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你卻沒有,或者說你準備好了又退縮了。你看起來成熟穩重,把握著局麵, 卻不懂感情。”
達叔看向簫聲:“這是個很危險的事情, 你要麽放棄讓他自己去拚, 要麽就全力以赴幫他。”
簫聲依舊沉默。
達叔吃飽喝足,扶著桌麵起身:“這一把刀懸在他的心尖,他不好受。”
達叔回房去了,簫聲坐在桌邊, 手裏捏著一個空著的酒杯, 久久沒有動彈。
路思言在心裏麵編排了無數種可能, 簫聲為什麽不告訴自己錄音中的蕭女士是他媽媽。
他不斷的想要說服自己,他應該沒有惡意。
但是串聯著目前已知的各種信息,都不能理解簫聲瞞著自己這麽重要的事情是因為什麽。
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品質難道不應該是坦誠與信任嗎?
在這個悶熱的夏天, 路思言交出了所有的自己, 但是簫聲卻始終有所隱瞞。
簫聲的媽媽和那個案子有什麽關係?為什麽會入獄?媽媽又為什麽要查這個案子?和簫聲媽媽是什麽關係?
還有就是那個除了在報紙上出現過, 之後一直隱身的高原又在哪裏?
太多疑問讓路思言的腦袋快要爆炸。
他想問的很多,但最想問的還是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他心中原本就埋藏著的委屈種子,此刻瘋狂生根發芽。
那就是簫聲不信任自己,像以前的所有人一樣,覺得自己辦不成什麽事情,隻是一個花瓶並沒有什麽能力。
對抗路家這種事,區區一個路思言怎麽可能辦得到?
路思言緩緩從地上坐起來,把報紙放回原來的位置,他拿著相框看了又看。
總覺得照片上的這個男孩有些眼熟。
不是像現在的簫聲,而是路思言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小言。”簫聲突然出現在門口。
路思言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辦,一時間有點慌亂,他靠著書櫃站直:“怎麽了?”
簫聲今天也是從公司回來,身上還穿著西裝,精心打理過的頭發因為一整天的奔波忙碌也有些亂掉。
他走進房間裏之後輕輕關上房間的門。
“小言,我們談談可以嗎?”
路思言雙手背在身後,手裏還拿著那個相冊,腦袋裏突然出現一個畫麵。
好像是在一條小溪邊,有個哥哥給自己抓了一條魚。
這個哥哥的臉逐漸幻化成了現在的簫聲。
路思言不敢鬆開手裏東西,就拿著相框走到書桌邊坐下。
簫聲:“我需要跟你坦白一個事情。”
“什麽。”
“關於你母親當年調查的案子中涉及到的人,也就是錄音裏麵出現的蕭女士,其實我母親蕭晶晶,高小姐本名高原,曾經是平成日報的記者,但是我並不知道她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簫聲一股腦說出來之後頓覺心裏輕鬆多了,他接著說:“拜托我收留你的人,就是高原。”
“她人呢?”路思言問。
簫聲:“我也不知道,她隻聯係過我兩次,然後再也沒有出現,但根據達叔的消息,她很早就出國了,應該就在我母親去世之後。”
路思言輕輕閉上眼睛,鬆了一口氣,他剛剛都要決定和簫聲分道揚鑣了。
“前些天有個人聯係我,是高原以前的師弟,這些年他一直在調查611圓桌案,這個案子回去我給你找資料看看,高原應該就是因為報道這個新聞被牽扯的。”
簫聲說到這裏,想說自己母親很可能也是因為這個事情被牽扯其中被關了幾個月。
路思言聽著,腦袋裏各種線索慢慢連起來,他猶豫著總結:“所以我媽媽說要調查這個案子,也是牽扯進去了,很有可能她的死不是向之晴幹的?”
事情的走向越發離譜,路思言都不敢相信自己說的推理有可能是正確的。
簫聲卻堅定地點點頭。
兩人一時間無言,簫聲看路思言還在消化著,還有一個可能路思言沒有想到。
“但是我們之前調查到的證據,向之晴確實跟馬威有聯係,我還是覺得車禍是……”
路思言說著,突然想到什麽,抬頭看向簫聲:“難道向之晴隻是給別人辦事?”
簫聲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兩人看著對方,沒有說出後麵的話。
路思言已經想到了,路氏做到這麽大,父親在平城市各個圈子都是有人脈的,尤其是做生意需要很多政界的人脈。
而這個,他一向處理得很好。
“聲哥,謝謝你跟我說了這些。”
“是我該說對不起。”
路思言抬眼看向簫聲,他苦澀微笑一下,“明明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準備不論如何都跟隨你的腳步,支持你,但是現在一看到有危險就隻想著把你藏起來。”
“是我太軟弱了,你們都……”
“不。”簫聲打斷他:“是我們的自以為是,是我的占有欲,是我膽小。愛一個人本不應該是這樣的,是我混亂了。”
路思言眼眶發紅,很認真地看向簫聲:“聲哥,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險,我相信你早已經知道。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退步,不會再躲起來,你想好了嗎?”
“相信我。”
“謝謝你。”
事情終於說通,路思言心中的大海已經能看到遠處的巨浪,巨浪後麵的曙光仍然模糊。
但路思言知道,就在那裏。
他捏著手中的相框,想了想還是拿出來,放在書桌上:“其實我今晚剛好也看到這個了。”
簫聲低頭看,愣住,達叔的書房怎麽還有這種東西?
路思言:“總之就是,在你跟我說之前,我已經知道你說的這些了。”
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
簫聲鬆口氣笑一下:“所以我進來的時候你那樣看著我,要是我沒有跟你坦白,你是不是就該生氣了?”
他像哄小孩一樣偏頭去看路思言微微低著的臉:“是不是?”
路思言咬著下嘴唇:“我都準備跟你分手了。”
“什麽!??”簫聲一下子站起來。
路思言抬眼看他,有點怯生生的,又帶著一絲調皮。
是簫聲很久沒有見過的路思言,他們終於又回到了那個悶熱的小院子裏。
還好,萬幸。
回程的路上路思言拿著手機在看能在網上看到的關於易川說的那塊地的消息。
“在看什麽?”簫聲開著車問。
路思言另外一隻手放在下巴附近,總是忍不住時不時咬一下自己的手關節。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手機屏幕說:“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什麽?”
路思言終於放下手機,轉頭看著簫聲說:“路氏的董事會能給出這個條件,中間肯定是有人不看好我爸調整股權的,覺得路宣肯定完不成這個項目。而現在的情況是路宣自己做不到就會一直找我爸幫忙,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最後肯定會幫的。”
“這麽肯定?”簫聲笑。
路思言撇嘴:“向來如此咯。”
從小到大,不管向之晴和路宣想要什麽,盡管不合理,隻要她們撒撒嬌鬧一鬧,準會得到。
而路思言想多要一點什麽,父親隻會說“你能不能別再鬧了,非要鬧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嗎?”
簫聲原本隻是口頭玩笑,但是聽到路思言這一句並不帶著抱怨的調笑話時,心頭一陣泛酸。
他不想把氣氛弄得尷尬,簫聲也輕快附和他:“那路少有什麽計劃嗎?”
路思言有些躊躇地開口:“我需要你幫個忙,但我發誓,這筆買賣絕對是LK大賺。”
簫聲認真地開著車:“你說。”
“LK旗下有訓練場和酒店等等,規模比路宣名下分到那幾個小公司要大很多,要競爭的話肯定是LK 有優勢。但是呢,路宣一定要拿下這塊地,不然他和他媽想了這麽多年的股份就沒有了。”
簫聲皺起眉頭,“但是LK目前……”
路思言:“我知道你們現在不需要那麽大一塊地,你隻需要表現出對這塊地有想法,並且要去競爭,路宣一定會來找你。這時候你就裝作如果他能出比自己買地的錢更多的錢你會考慮出手,他應該就會著急地跟你合作。”
“路思言。”簫聲突然笑道。
路思言不明所以,這個操作不是很好嗎?
“我敢打賭路宣一定會上套。”
“不是。”簫聲已經明白路思言的意思了,他笑的不是這個。簫聲微微轉頭看一眼路思言。
嘴角是掩蓋不住的笑,果然,這才是路思言。
他笑著說:“沒想到你這麽壞啊。”
路思言:“你不壞,你一回來就讓人查江揚的店讓他被查封,還在董事會上劈頭蓋臉罵人家一頓。”
簫聲終於忍不住笑出來:“你怎麽知道的。”
“嘁。”路思言不說。
簫聲:“那不能怪我吧,誰讓他手腳不幹淨,哪兒哪兒都有問題一查就出事。”
“那也不能怪我吧。”路思言學簫聲的語氣,攤手說:“誰讓他從小就喜歡裝模做樣假裝自己很有能力其實是個笨蛋媽寶,憋了二十幾年瘋狂的想證明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
路思言降下車窗,吹著初秋的涼風。
他看向遠處匍匐在山腳下的平成市,他光彩奪目的霓虹燈下暗藏著肮髒和危險。
路思言依然害怕,但不再退縮。
他看向身邊的男人,謝天謝地今晚過後他們還在一起。
“聲哥。”
“嗯?”
“停車。”
“怎麽了?要噓噓嗎?”
簫聲靠路邊停下車子,轉頭看路思言的瞬間路思言就湊了過來,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簫聲楞完笑出來,想要撲過去和他接吻。
路思言趕緊把他推開,傲嬌著說:“要開車呢,不能這樣停在路邊很危險。”
“好,”簫聲碰一下自己的鼻子。
最近路思言心情不好,好幾個晚上他想那個都被路思言用各種理由拒絕了。
簫聲啟動車子,在風的呼嘯聲中說:“回到家你等著。”
作者有話要說:
更晚了,給寶們說個冷笑話賠罪。
香菇走在路上,被橙子撞了一下。香菇大怒道:你個沒長眼的,去死吧!然後橙子就死了。為什麽?
因為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