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返程的路上下起了雨。
一層秋雨一層涼, 兩人都穿著單薄的衣服,這雨下起來, 車裏都是冷的。
路思言抱著胳膊看窗外。
剛剛找到的行車記錄儀一看就是慌忙之中用剪刀剪下來的, 那個時候的行車記錄儀不便宜,哪會有辛苦的貨車司機行車記錄儀壞了直接用剪刀剪壞電線拿下來的。
而且從外觀看,沒有什麽損傷。
路思言知道自己越來越靠近真相了, 或者說他心中有一個既定的猜測,現在需要去證實。
而在這個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在這十幾年裏遇見的事情, 他為此痛苦了十幾年。
“小言。”簫聲突然喊他。
外麵的雨越來越大,路思言幾乎聽不見簫聲的聲音, 憑著直覺轉頭問他:“你叫我?”
“嗯。”
“怎麽了?”
簫聲:“明天我們找地方修複一下儲存卡, 看一下需要多久的時間,另外我明天要去一趟俱樂部了。”
路思言點點頭,簫聲回來的風聲已經傳出去好久, 他一直沒有正麵現身, 確實也不是辦法。
雨還是很大, 路思言手裏拿著那個行車記錄儀,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個夜晚。
“聲哥,你今天有沒有注意道路宣的腿有一點跛。”
簫聲嗯了一聲,但是他並不關心。
路思言看著玻璃窗前麵的雨刷, 緩緩開口:“我十二歲那年, 一個秋天, 我記得是十月底了,父親出差很久。期間我和向之晴有個矛盾,她想要把客廳的裝飾畫換了, 我說那是媽媽選的, 能不能不要換, 她還是換了,於是我把換上去的畫弄爛,父親回家不但沒有給她做主,還斥責她為了一幅畫跟我計較。”
“後來父親說帶我們去山裏的別墅度假,正是秋天,山裏很漂亮。第二天晚上,路宣說看到爸爸從一條小路過去了,我們去找爸爸,結果在山裏迷了路,和路宣走丟了,山裏太黑了越走越遠,後半夜下起大雨,我在石頭縫裏躲雨到天亮。天亮後找到一條順著小溪走下山才到路邊,回家之後被父親打罵了一頓。”
聽到這裏,簫聲不禁問:“為什麽?”
“因為路宣和我走散了之後,他掉進一個山溝裏,被裏麵的大石頭撞到腿,斷了,正在醫院準備手術。”
路思言說完,轉頭看簫聲,苦笑一下:“ 他質問我為什麽帶弟弟亂走。我說是弟弟帶我走的,但是所有人都說是我帶弟弟出去的,因為我平時就喜歡自己在外麵亂走。”
“路宣也這麽說,我就成了害弟弟的腿跛掉的凶手。”
“因為我平時總是跟繼母和弟弟作對,所以一切都可以往我的頭上推。”
路思言看看手裏的行車記錄儀:“甚至我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覺得,是不是我記憶錯亂了,確實是我把路宣帶出去的。”
車子緩緩駛入地下停車庫,簫聲伸出一隻手去拉路思言的手。
路思言反手握住他。
“沒事。”
類似的事情在路思言過去的人生中頻頻發生,到後來都不會再去辯解,也不再去爭搶什麽。
除了和母親相關的。
回到家之後路思言捯飭了一會,想看看能不能自己弄好這張荒廢了十三年的儲存卡,但沒有用。
簫聲洗完澡出來,看到路思言還在那裏搜索如何恢複損壞的儲存卡之類的。
他呼嚕一下路思言的頭發:“行啦,術業有專攻,明天去找人吧。”
“那你怎麽不自己修車。”路思言笑,轉頭看他。
簫聲的頭發有點長了,不打理的時候會遮住眼睛。
——是的,他基本不怎麽打理。
“你要不要把頭發剪一剪。”路思言問。
簫聲嫌麻煩,“有時間再說。”
路思言聳聳肩,轉頭繼續拿著儲存卡比對網上的修複教程。
“去洗澡休息。”
“你先。”路思言頭也不回:“我總覺得……啊!”
路思言被簫聲從後麵打窩抱起,雙手穿過路思言的膝蓋窩,讓他一點也掙紮不了。
“幹什麽啦!”路思言苦笑不得。
簫聲把他放在衛生間門口:“需要我幫你洗的話,我很樂意效勞。”
路思言立刻鑽進衛生間關上了門。
次日一早,兩人吃了早餐之後拿儲存卡去修,找了個簫聲放心的熟人,對方很驚訝簫聲回來了。
“誒,聽說俱樂部要賣了?”修儲存卡的男人問。
簫聲:“謠言,別傳了。”
路思言帶著前些天新買的帽子,在後麵跟著碎碎念:“對對,謠言止於智者。”
“行行行,意思再說我就是傻子了唄,弄好了我給你打電話。”
“要多久?”路思言很關心這個。
對方看了看:“兩天內,要是修不了更快,今天就給你。”
路思言微微抿一下嘴唇,有點搞不懂對方是在嚇自己玩還是真的。
簫聲把手搭上路思言的肩膀,微微摟著他跟那人說:“能不能別滿嘴跑火車的。”
對方揶揄他:“你看看你摟著個小帥哥的得意樣,跟個街溜子似的。”
簫聲佯裝要揍他,路思言哈哈笑著把他拉走了。
上車之後路思言問他:“這是誰啊?看起來跟很熟。”
簫聲:“我媽的小跟班。”
“啊?”
簫聲笑笑說:“我媽剛回國的時候認識了他,他一看我媽長得那麽漂亮風情萬種的就要追,幫我媽跑腿辦了挺多事兒。”
路思言:“然後呢?”
不會真的有一段感情吧。
簫聲轉頭看路思言,憋著笑:“我媽說讓他跟我結拜,當我幹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路思言笑得癱在簫聲身上:“你媽媽還挺有有意思的嘛。”
“有意思的時候很有意思,沒意思的時候一點意思都沒有。”簫聲抿嘴。
路思言:“嗯?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麽啊!”
行車記錄儀交給了信任的人維修,路思言終於放下心來。
下午晚些的時候,簫聲要去俱樂部一趟,兩人站在衣櫃麵前犯愁。
“怎麽穿好呢?”
路思言是不可能穿女裝的,正好今天降溫了,挑個寬鬆的風衣,戴上鴨舌帽就可以。
“反正你身邊多出一個人來一定是會被注意到的,隻要不要讓他們知道我是誰就好了。”
簫聲靠在門框邊,所有若思:“那我怎麽跟他們說你是誰。”
路思言:“就說是你馬仔啊,你從鄉下帶回來的馬仔。”
“哪有大哥給馬仔開車門拎包的。”
路思言穿好衣服,扯出一個殷勤的假笑:“知道了,您的意思是讓我給你拉車門是吧?”
“你誤會了。”
“什麽?”
“我的意思是,要不直接說你是我男朋友,反正都知道我是gay。”簫聲說。
簫聲早些年在國外比賽的時候就在公開采訪裏承認過自己是同性戀,反正國內的比賽規格不高,後期他基本不怎麽參加,不在乎國內的輿論。
路思言:“也是,但還是不行。”
“為什麽?”
“這太引人注意了。”
兩人爭執不下,隻好作罷,一起出發去俱樂部。
LangK俱樂部是國內最負盛名的競速類俱樂部,分四輪和兩輪,由於兩輪摩托車的主流賽事還是廠商車隊,兩輪摩托車的分部在國際上名氣不大,拉力賽和F1是主要的項目。
簫聲早些年跑地下摩托車賽事賺錢,後來被江文看中選進LangK俱樂部,訓練了一個月摩托車之後就轉戰四輪,慢慢成為拉力賽分部的主力,代表俱樂部全世界征戰。
他拿下的足夠在中國賽車史上留名,但是卻早早退役,雖然在商業上有所成就,但還是無數人惋惜。
俱樂部位於平成市偏北的森林公園旁邊,包含一個訓練場,還有兩個大的訓練場在比較偏僻的郊外。
路思言是頭一回到這裏來,這附近看起來有些荒蕪,旁邊的那個森林公園也是,工作日並沒有幾個人來。
簫聲開著他的沃爾沃載路思言進去。
訓練場邊上的維修站有人在調試車子,他們遠遠看見車子過來,先是好奇,再是疑惑,最後拉住身邊的人問。
車子停下的時候,賽道邊已經圍了好幾個人。
“小言,戴上口罩。”簫聲囑咐。
路思言戴好口罩和帽子,和簫聲一起下車,在眾人的注視下走過去。
“老大!!?”
“真的是你回來了!”
“老大你去哪裏了?”
路思言看著這一群硬漢對著簫聲幽怨哭啼,有點腳趾扣地。
簫聲隻是帥氣地擺一下手:“進去說。”
俱樂部有兩棟樓,一棟辦公用,移動是車手和工作人員休息的地方。
簫聲輕車熟路地走進一個大會議室,裏麵牆壁上的黑板記錄著俱樂部選手目前的積分和排名。
跟著進來的人很多,路思言都走到桌子邊了,想了想還是退到簫聲後麵靠牆的地方站著。
簫聲意識到之後轉身看他,壓著聲音說:“過來坐。”
路思言擺擺手:“不。”
“快點。”
路思言巋然不動。
“老大,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兩天你是不是見過艾華了老大?他今天都沒有來訓練場。”
“老大江總是不是真的要把俱樂部賣給新紀元啊?”
“老大……”
會議室裏一大半的人都在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吵得路思言想捂住耳朵。
誰說女生聚在一起就總是嘰嘰喳喳的,男人聚在一起不但嘰嘰喳喳還此起彼伏,比女生吵一百倍,房頂都要被掀了。
路思言站在後麵,沒有人關注他是誰,就當他是和以前簫聲身邊的跟班司機之類的。
簫聲靠著椅背,隨手拿了一個火機在手裏轉著玩,似乎對這種場麵屢見不鮮。
大家嗚嗚喳喳說著。
簫聲回頭看了一眼路思言,發現他一臉生無可戀。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煙灰缸在桌子上梆梆敲兩下:“行了行了!!都給我閉嘴!”
簫聲凶起來的時候語調嚴肅得嚇人。
在場還有很多是在這三年期間進來的新人,看到簫聲這麽凶立刻嚇成了雕塑。
“今天就是來看一眼,教練呢?”簫聲問。
原本還興高采烈的成員們一聽這個都沉默了,有個老成員站出來說:“你一走沒多久就被江總開掉了,後麵又來了幾個教練,都是幾個月就走,現在沒有教練。”
他的話中不乏抱怨之情,好像俱樂部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簫聲的錯。
“對啊,江總根本就不管俱樂部。”
“鬱河哥你怎麽能三年都不回來?!”
“俱樂部都快廢了!”
簫聲聽著,不說話。
路思言在後麵越聽越不舒服,理論上來說,簫聲並不是俱樂部的教練,甚至掛名的老板並不是他,這麽多年又管公司又管俱樂部,已經做了很多超出智能範圍內的事情。
他並不欠這些人什麽。
“要不是你走了,瑤瑤姐也不會走!”
聽到這裏,簫聲猛地抬眼看向說這話的人:“所以呢?沒有我沒有瑤瑤你們就廢了是吧?打比賽的是你們不是我們!你們是因為我們才進的這行嗎?”
在場的人鴉雀無聲,其實他們心裏不是不明白,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這失敗的三年。
他們急需一個宣泄口,來逃避他們的失敗。
路思言在身後聽著,看著簫聲斬釘截鐵地告訴俱樂部的成員。
“我不欠你們任何人的,瑤瑤也是。”
簫聲說完,起身準備離開,他看向路思言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之後又回頭,跟俱樂部的成員們說。
“我今天來是告訴你們,隻要有我在俱樂部不會被賣掉。還有就是,給你們半年的時間,拿不出我滿意的成績來,就不是誰願不願意呆了,我親自開除。”
路思言跟在簫聲身後走出來,像個盡職的馬仔跟在他右側。
簫聲原本還想帶路思言轉轉他們俱樂部,現在一肚子火都沒心情了,但是他還是問:“想不想轉轉?”
剛剛才在裏麵罵員工,現在應該沒有什麽心思逛吧。路思言想著還是說:“下次吧。”
俱樂部什麽的路思言不是很感興趣,但是瑤瑤是誰?
“剛剛他們說的瑤瑤,你知道嗎?”簫聲把車開出停車位。
路思言搖搖頭。
簫聲:“是我們俱樂部的經理,對了。”
簫聲似乎對這個話題饒有興致,轉頭看路思言一眼之後問他:“你有知道的女賽車手嗎?”
“嗯……”路思言快速在大腦裏搜索,不斷回想之後找到一個:“英國有個叫Jessi的女性車手,隻能想得到這個。之前接手公司的一個項目想去接觸她的節目來著。”
簫聲:“是,瑤瑤曾經也是一個女性拉力賽賽車手,並且保持中國女性車手成績長達四年,退役後被我挖過來當經理兼副教練。”
“那她為什麽走了?”
簫聲聳聳肩:“不知道。”
瑤瑤離開是在簫聲離開之後,其中的原因他不清楚,但應該是和自己有關。
今天的事情基本結束了,回程的路上兩人正商量著晚上吃什麽的時候,簫聲接到了一個電話,江揚打來讓他明天去參加董事會。
掛了電話,簫聲抿著嘴唇很久沒有說話。
路思言想他應該是有點擔心明天的董事會,畢竟一聲不響離開三年,董事會肯定有頗多怨言。
“晚上陪我去見個人。”簫聲突然說。
計劃被打破,兩人在外麵找地方吃飯。
剛吃完,簫聲說:“走吧,去見達叔。”
“哦……”路思言有點不解。
不是他喜歡蹭飯,就是,一般來說這種飯點見麵,怎麽還提前把飯吃了才過去。
簫聲言語間說的感覺這是個熟人,甚至是個照顧他的長輩。
奇怪。
直到站在近郊別墅門口的兩人被一把掃把扔中腦袋,路思言才知道為什麽。
因為簫聲知道,根本不可能在這個達叔這裏吃上飯。
路思言手裏捏著掃把,簫聲正在幫他戴上剛剛被掃把掀飛的帽子。
“聲哥,這個達叔怎麽這麽暴躁。”
而且身手矯健,剛剛開門、轉身拿掃把、扔掃把、關門這一係列的動作行雲流水,路思言甚至沒有看清他長什麽樣子。
簫聲:“年紀大了,可能吃錯了藥。”
路思言:“……”
簫聲似乎一點都不受挫,對此習以為常,在門口休整一下之後,帶著路思言往房子後麵繞。
路思言看著簫聲身手矯健地爬上圍牆,轉身跟自己說:“上來,我拉你。”
“這真的不是非法闖入嗎?”路思言擔憂。
簫聲:“沒事,我經常爬。”
路思言仔細看看牆壁,確實快被簫聲踩出坑來了。
路思言上牆沒有簫聲那麽矯健,中途失為卜日免雨叚貝曾月亮爭鯉敗好多次,身上的衣服都沾滿了青苔。
終於翻進了院子裏,院子很大,蘇州園林風格,路思言有點好奇這個達叔是什麽人。
“臭小子!!”
達叔突然從假山後麵蹦躂出來,路思言嚇得往簫聲身上爬。
達叔手裏拿著一把扳手,圍著簫聲和路思言打量一大圈,扳手有節奏地打在另外一隻手掌上。
感覺隨時會被一扳手敲暈的路思言緊張扣扣手。
“你媳婦兒?”達叔站在路思言麵前。
路思言:“啊?”
達叔不管他的反應,又上下看了路思言兩遍:“還可以,就是看著年紀太小。”
說完看向簫聲,“年紀小的看不住,你老了他跑了,新鮮嫩草割早了。”
“噗……”路思言被他的順口溜逗得忍不住笑。
他擺擺手向達叔解釋:“爺爺,我是男的。”
達叔一本正經:“男媳婦兒!我知道,他以前跟我坦白過,什麽都好,就是男的和男的要用屁……”
“達叔!”簫聲及時製止了達叔接下來要說的話。
但是路思言已經懂了。
他微微側過臉去,覺得又搞笑又尷尬。
不願再當秒懂男孩。
此時天空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山裏氣溫本來就比城區要低一下,路思言打了個噴嚏。
“進去吧。”達叔撇路思言一眼,往屋子裏走。
路思言本來以為這麽大的房子,怎麽也該有三四個人住才不至於冷清到陰森,沒想到真的就達叔一個人住。
這個日子他已經生了火爐。
三人在火爐旁邊坐下。
路思言偷偷觀察這他們兩個,沒想到下一秒自己就成了話題中心。
“你和路家的臭小子勾搭在一起,後麵可有得忙。”達叔說著,把火爐旁邊烤著的橘子用火鉗推一個給路思言:“不過可以理解,談戀愛的人腦子都不好使。”
路思言驚訝地看向簫聲,他怎麽會知道自己,是簫聲提前說過嗎?
沒想到簫聲也奇怪,“達叔,你知道?”
達叔笑一下,眼睛始終看著爐火:“哼,年輕人的事情我管不了太多,你找我什麽事,說吧。”
簫聲隻好先坦白明天董事會的事情,達叔吃一粒花生,抬頭看他:“把你那台老爺車給我。”
簫聲幹笑:“行。”
看著董事會的事情解決了,達叔拿到了老爺車,終於笑一笑,接著跟路思言說:“小媳婦兒,出去隨便逛逛。”
路思言不解,但也隻能按照吩咐去走開,他晃悠著走出這間房,站在廊簷下聽雨聲。
簫聲不放心地看著門口。
“行了。”達叔敲敲桌麵:“崽子,跟你透個我知道的底,路思言老媽梁竹當年調查的是611圓桌案。”
登時簫聲的眼神聚焦犀利。
達叔抬眼:“還有你媽和高原當年也牽扯了這個案子,她們就是因為這事兒認識的,梁竹把你媽和高原從牢裏弄出來暴露了她。我知道高原找你收留這個孩子的時候,以為以你的性格不會有今天。但是走到了這一步,我得跟你說實話,這孩子處境很危險。”
簫聲緊抿著嘴唇,不論如何也放鬆不下來。
於此同時,路思言晃悠到隔壁的隔壁一間書房裏,書架上除了書籍還有很多報紙,各種出版社的都有,遠到七十年代,近到就是今天的。
很難說得清楚這個世界上是否有命運這一說。
但是路思言伸手隨便從書架上扯出一份報紙的時候,正是十三年前,路思言媽媽車禍前三個月。
當天的頭版新聞是特大案件“611圓桌案”。
“今日淩晨,經記者追蹤,一周前的五名演員失蹤案已有進展,相關演員三死兩傷,據悉演員是經人組織參與本省高官私底下聚會,進行賣|**活動……”
路思言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這是女性被迫出賣身體並被折磨致死的新聞。
當他剛看完最後一段的時候,簫聲出現在身後。
“小言,走吧。”簫聲說。
路思言哦了一聲,又撇了一眼手中的報紙,他忙著把報紙塞回它原來在的地方。
差一點就注意到,報道這篇文章的記者,是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