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路思言小小一個縮在簫聲懷裏,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附近都是廢棄的樓盤之類的,荒涼得沒有一個人,簫聲輕輕摸一下路思言的頭發,抬頭打量這附近有沒有攝像頭。

簫聲正煩怎麽把弄路思言的人找到的時候,路思言終於哭夠了本。

他一抽一抽地在簫聲懷裏抽泣,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身上淡淡的機油味道開始讓路思言覺得安心。

路思言慢慢從簫聲懷裏出來,“我……我買的……鞋子被弄爛了。”

簫聲這才發現,他手裏還提著一個紙袋,裏麵是兩個鞋盒子。

“沒關係,我再給你買一雙。”

但是轉眼就看到新鞋子他已經穿在腳上了。

路思言眼睛被打腫了,嘴角也有一點青紫,看著好不可憐,簫聲低頭想檢查一下他身上的傷。

卻聽到路思言說:“是給你買的鞋。”

“我的?”簫聲詫異,剛剛路思言一邊哭著一邊喊,除了第一句沒有錢給你買下酒菜了其它都沒聽清。

“嗯嗯。”路思言臉蛋紅紅,把袋子給簫聲。

簫聲打開一看,他居然還給自己買了。

“幹嘛要花錢買這個,你本來就沒什麽錢。”

他本意是擔心路思言沒有錢花,但是路思言一聽撅起了嘴,有點不開心。

就是想給你買啊。

“謝謝。”簫聲說。

他簡單的看了鞋子,確實被踩得很髒,鞋帶也不見了。

簫聲抿著嘴唇,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麽,他很不習慣,很不習慣被別人關心,不習慣別人對他付出。

大多數人一向都是向他索取的。

而某些時候,他也享受這種付出的感覺,享受別人依靠自己,像狼守護自己的領地。

“看清楚打你的人長什麽樣了嗎?”簫聲和路思言在廊簷下坐著,他正在拆棉簽,準備給路思言處理一下傷口。

路思言才去衛生間簡單的衝洗了一下,原本還不覺得嚴重,現在才感受到身上的傷口都火辣辣的。

“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兩個人。”路思言委屈道。

簫聲:“牛頭嶺?”

路思言一邊脫衣服一邊說:“嗯,好像是知道那天晚上被我騙了,過來算賬出氣的。”

路思言說完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簫聲再回應,轉身看他。

簫聲舉著一根沾了碘伏的棉簽,眼神閃躲“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是什麽意思?不幫自己出氣嗎?

路思言氣呼呼,但是下一秒就被冰涼的碘伏塗在皮膚表麵的觸感涼得渾身一顫。

“啊……”

“……”簫聲拿著棉簽的手都不穩了,他的喉結上下滑動,深呼吸一口氣接著給他的肩膀塗藥。

但是路思言還一直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

簫聲緊緊咬著後槽牙忍耐,路思言細膩光滑的背部一覽無餘,因為太瘦之後一層薄薄的肉覆蓋著,上麵青紫的痕跡既讓人心疼,又讓人蠢蠢欲動。

以前不是都看過嗎?

簫聲反問自己,路思言剛來的時候傷勢比這個嚴重多了,也是他每天在換藥,那時候看他的□□完全沒有感覺。

自己這是怎麽了?

簫聲思緒不寧,手中的動作卻始終輕柔,那一句“別出聲”隻能憋回肚子裏。

“輕點……輕點……嘶……”

路思言全然不知道簫聲在想什麽,隻顧著自己在那裏哼哼唧唧。

“啊!”路思言突然夾著嗓子叫了一聲,猛地翻過身來:“哈哈哈……啊哈哈。”

簫聲也因為路思言突然翻身重心不穩踉蹌著用手撐在路思言肩膀兩側,差點壓到他。

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不到十厘米。

“好癢啊……”路思言還在咯咯笑,他的背部很敏感,自己碰沒事,但是別人一碰就癢得他想滿地打滾。

簫聲手裏還舉著一根棉簽,在和路思言對視上的瞬間微微偏過頭去,小麥色的臉頰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紅暈。

“我……”路思言再傻也感受出氣氛的不對勁來了,他本來就是個gay,不至於和另外一個男性這種姿勢還傻呼呼覺得很正常的地步。

但是簫聲隻是偏頭過去,沒有起身。

路思言躊躇著開口:“要不……”

簫聲轉過頭來,再次和路思言對視。

這下到路思言不好意思了,因為他感受到有某個東西碰到了自己的大腿根部,硬邦邦的。

路思言身體幾乎僵硬,隻能緩緩移動雙手輕輕擋住自己的胸部。

“聲哥……”

簫聲終於反應過來,從路思言身上起開,舉著一根棉簽不知所措。

兩人呆滯了至少一分鍾的時間,直到在外麵玩夠了的警長翻牆回來,在自己的空碗旁邊喵喵叫,好像在質問兩腳獸怎麽沒糧了?

路思言聽到貓叫,想要起身去添貓糧,沒想到剛動了一下,簫聲就像裝了彈簧一樣起身,拿著貓咪的碗去廚房洗幹淨加貓糧。

路思言也趕緊拿上放在一旁的藥回了房間。

關上門之後路思言背靠著門,終於緩過來,輕拍自己的胸口。

“呼——”

路思言在**躺了很久都沒有睡著,身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心裏的小鹿也在怦怦亂跳。

懷裏的小貓已經睡著,發出呼嚕嚕的舒服叫聲。

怎麽會這樣呢?

簫聲他……硬了。

次日一早,路思言盯著雞窩頭,眼下青黑,一看就是晚上沒有睡好覺。

他打著哈欠在廊簷下走,想去看看簫聲是不是在做早餐。

路過簫聲的房間的時候,路思言往裏麵瞟了一眼。

“我的天……”路思言捂著嘴巴。

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簫聲的床頭櫃上放了好幾坨還沒有來得及扔掉的紙巾。

“吃飯……”這時候簫聲出來喊路思言吃早餐,沒想到看到他一臉嫌棄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房間。

早上起晚了,趕著出來做早餐忘了關門。

簫聲過來把門拉上,看起來很平靜,居高臨下地看著路思言:“吃早餐。”

路思言稍稍後退一些,尷尬地笑一下:“哈哈,沒事。”

簫聲皺眉,牙根都快咬碎了。

“我懂。”路思言注意到他緊繃的腮幫子,憋著笑抬手拍他肩膀:“都是男人,我理解的。”

簫聲:“……”

路思言瀟灑閃身走開,去廚房端屬於自己的那碗餛飩。

吃完早餐,路思言去衛生間的鏡子那裏查看一下自己臉上的傷怎麽樣了,走到衛生間門口的時候,看到廊簷下曬著一雙鞋。

是昨天晚上被那兩個混蛋踩髒的帆布鞋。

它被刷得幹幹淨淨,看起來已經幹了很多,大概是昨天晚上就洗的。

路思言默默地看著那雙鞋帶都不見了的帆布鞋。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珍視過他的心意了。

路思言無數次深夜失眠,輾轉反側,每個人都討厭他,當著他的麵叫路少,背地裏叫他喪門星。

冷漠嚴厲的父親、囂張跋扈的繼母、裝傻充愣的弟弟,還有那些唯利是圖的朋友。

他們一次又一次,磨滅了路思言的自信,讓他變成自己都討厭的人。

簫聲一大早就給三哥打電話,說路思言不舒服,今天請假了。但是臨要出門,看到路思言站在廊簷下,又開始糾結。

萬一又被人找麻煩怎麽辦?八成又會忘記吃藥!午飯估計又會跑去吃麻辣燙!他在家跟貓打起來怎麽辦啊?

“上班。”

路思言:“啊?”

他都想好了今天在家狂睡一天,中午不吃飯的那種睡。

簫聲又回來,去堂屋把昨晚買的藥都帶上,拉著路思言一起上了電動車。

路思言生無可戀坐在後座,用腦袋頂著簫聲的後背。

“不是說已經幫我請假了嗎……”

簫聲不說話,一直開到修車廠,把他塞進休息室裏打開空調。

正好三哥也剛到,看到路思言臉上的傷忍不住哦喲了一聲。

“怎麽了這是?打架了你倆?”

接著馬上衝著簫聲說:“你真不是人啊你,你動手打老……打小朋友!”

簫聲搖搖頭,“三哥,我今天出去一趟,你幫我看著他點兒。”

他要去牛頭嶺。

“我可不看,小言言,以後他動手你就給三哥打電話。”

路思言撅著嘴,昨晚受的委屈現在又湧上心頭。

三哥一看不得了,“三哥幫你收拾他。”

“不是……”路思言開口,看看簫聲有沒有給自己使眼色不讓說,他沒反應,路思言就開始聲淚俱下地講起了他們如何救助可憐的女貨車司機,如何被人用麻袋套著頭拉出去揍了一頓。

一邊說還一邊掀開自己的衣服,讓三哥看自己的身上的傷。

三哥自然知道不是簫聲幹的,聽完看向簫聲,恨鐵不成鋼道:“你他媽出這種事兒你不找我?你今天出去幹嘛?你要自己去找他們算賬啊!”

簫聲不說話。

“媽|了個|逼|的。”三哥低聲怒罵,拿起手機打電話:“喂?趕緊給我搖二十個人來,跟我去牛頭嶺!”

路思言一臉懵,三哥要給自己報仇嗎?

他看向簫聲,簫聲一臉頭大的樣子。

不到半小時,幾輛車開到修車廠門口,路思言被三雞架著上了車,簫聲也坐在他旁邊。

三哥坐在副駕駛,點一根煙:“放心,你三哥我不是吃素的。”

路思言有點兒害怕,扯扯簫聲的衣袖:“聲哥,我們這是要去牛頭嶺算賬嗎?三哥怎麽能叫這麽多人啊?”

簫聲還沒來得及說話,三雞就湊到他耳朵邊說:“三哥以前是混的。”

“什麽混的?”路思言真的不懂。

“哎呀,”三雞也不敢大聲說,怕被三哥罵,“三哥以前是赤山市的□□頭子。”

路思言倒吸一口氣:“啊?”

三雞點點頭。

路思言看向簫聲,簫聲也點頭。

“那他現在怎麽在這裏開修車廠啊?”

三雞聲音更小了,似乎這是比‘以前是□□’更嚴重的秘密,他說:“後來愛上咱們這兒的法官,金盆洗手結婚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路思言:小小修車廠居然有這麽多大佬嗎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