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思言扒拉著車門:“聲哥!你幹嘛呀!”

車門還是被鎖上了,那輛摩托車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就停在了麵包車旁邊,兩個一看就是本地村民的人下車來。

“兄弟,車壞了啊?”有個黑瘦的人問。

簫聲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那人就緊接著“喲!”了一聲,看到車身上掉漆到隻能看見的‘-哥修車-’的字樣陰陽怪氣地說:“兄弟這是同行啊,大半夜的還出來救援,真是敬業啊。”

“還好。”簫聲說。

他的體型比那兩個人高上許多,天然有一股壓迫感。

“兄弟既然也是幹這行的,就該知道我們牛頭嶺的規矩呀。”那人又說。

簫聲站在車邊:“什麽規矩?貼哪兒了?我看看。”

那人臉一黑,也不裝了:“別在這裏給我裝,強總知不知道?凡是在我們牛頭嶺壞的車都是我們這邊來修!”

簫聲偷偷觀察著附近是不是還有他們的人,嗤笑一聲說:“□□啊?”

路思言在車裏麵聽著,手放在開門的地方,隨時準備有事情就衝出去。

“別好賴話不聽,你們現在就走,我就當沒有看見過你們。”那人手放在腰間,估計是那裏藏了武器。

簫聲手裏拿著鐵鉗子,很不想再跟他們廢話,直接上手幹就是了。

路思言看簫聲握著鉗子的手動了動,要動手嗎?路思言有點緊張地貼近玻璃窗。

不行,不能打架鬥毆,萬一被抓進去拘留怎麽辦?萬一要到家裏來怎麽辦?家裏還有一把槍呢,這不是罪上加罪,他要是進去踩縫紉機了我怎麽辦!?

路思言在腦袋裏想了又想,深呼吸兩口之後,解鎖車門推開出去。

“行了,別吵了。”

簫聲嚇了一跳,轉身看路思言,隻見他耷拉著那張白皙細嫩的小臉,戴著墨鏡,嘴角叼了一根煙,一手插在兜裏,一手摘下煙。

“就當給我個麵子。”

“你他媽誰啊!”那人不屑。

路思言扯下墨鏡,語氣聽起來很不耐煩:“看清楚了沒?”

這下那兩個人倒是有點猶豫了,互相看對方一眼,又看向路思言,沒有說話。

難道真是哪個人物?

“這貨車是我兄弟的,回頭我跟強哥打個招呼,今天這事兒就算了,也不會找你們麻煩的。”

路思言壓低著聲音,模仿以前看過的港片裏那種低調大佬的神情和語氣。

那倆人咽了個口水,又對視一眼,心想著要是真惹到不該惹的人了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黑瘦的那個人瞬間變出一張諂媚笑臉:“哎喲這話說的,您早發話我們哪兒敢這麽幹啊,得罪了得罪了。”

路思言:“行了行了,你們也不容易。”

又接著演了幾句,那兩人騎上摩托車就走了。

簫聲都快看傻了,這他媽的都行?!

“媽呀……”路思言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去,“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簫聲哭笑不得,伸手扶住他。

都怕成這樣了還敢出來。

路思言喝口水,趕緊去看那個女孩,看她被嚇得差點哭了,忙安慰她,說馬上就幫她修車。

但實際上會修車的人隻有簫聲,路思言隻能在旁邊打下手遞東西,和女司機聊天。

女司機年紀隻比他大三歲,開貨車?????整理是因為掙得多,平時不走這條路的,這次是因為有事在赤山市耽擱了,為了抄近路,沒想到就出了問題。

路思言看著她,總覺得她長得很麵熟,“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許小荷,你叫我小荷就好了。”她說。

路思言:“好,我叫小言。”

原來小荷剛開貨車沒有多久,是因為母親生病了,想要快點攢錢給她做手術才開始跑貨車的。

“手術的錢已經攢夠啦,媽媽下個月就手術,我得多存點錢,以後康複啊療養啊都要花錢,不能讓媽媽因為沒有錢遭罪。”小荷說。

兩人隨便聊一些家常,路思言覺得跟她聊天很舒服,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一樣。

“不行。”簫聲從車底鑽出來,“車胎被紮了兩個,可以換上,連杆磨損得很嚴重,要更換一個了,但是我沒有帶過來。”

小荷點點頭:“換這個要多少錢啊?”

簫聲:“三百到八百都有。”

“好。”小荷鬆了一口氣,很怕需要花大價錢修車。

但是這個地方不太平,也不知道被路思言蒙的人什麽時候會反應過來,在這裏過夜太危險。

“先回市裏,明天直接報警帶著交警過來吧。”簫聲說,類似的事情他們廠裏遇到過很多次。

他到這裏來就是因為不想惹麻煩,今晚不是路思言他也不會過來。

而他沒有拒絕路思言的原因……

簫聲轉頭看在副駕駛睡著的路思言,他想也許是不想讓他失望吧,當他想做一個好人的時候。

“大哥,這個弟弟姓什麽呀?”坐在後排的小荷輕聲問。

簫聲:“蕭。”

“哦……”小荷點點頭,偷偷看路思言睡著的恬靜側臉,她總覺得這個男孩有點熟悉。

但隨即又想,他已經不在了。

回到市區之後,簫聲交待小荷讓她報警的時候別提那個摩托車的事情,免得後麵有麻煩。

送她去住好了酒店之後,簫聲開車載路思言回家。

小城的淩晨四點多,已經有一些早餐店在準備開門了,麵包車行駛在空曠的大街上,停在巷子口。

“嗯……”路思言自動醒了。

簫聲:“到家了,回去睡覺。”

路思言累得要死,簫聲說什麽就是什麽,迷迷糊糊地下車,東倒西歪地走回家去。

到家了還記得檢查一下警長的碗裏還有沒有水和貓糧。

真的做到了自己貓貓自己養。

簫聲看他一頭倒在**,再也沒有動彈,隻好去幫他把鞋子脫了,再拿個濕毛巾給他擦擦小臉蛋。

但是為什麽你要我來養啊……

“嗯……”不知道夢到了什麽,路思言哼了一聲,簫聲拿著毛巾站在床邊。

“嗯。”

次日兩人都睡到中午才醒來,路思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出來看看簫聲在不在家。

“人呢?”路思言撓著腦袋。

昨天晚上回來那麽晚,他不會還去上班了吧,路思言在堂屋找到簫聲的老人機,給修車廠打了電話。

“喂?小言哥。”是三雞接的電話。

路思言:“聲哥在廠裏嗎?”

三雞:“不在,早上把車開回來之後就走了。對了,你們昨晚是不是去牛頭嶺了?”

“你怎麽知道?”

三雞:“今天早上有人找過來了。”

“啊?”路思言驚訝:“有沒有出什麽事情啊?”

“那倒沒有,人剛到門口三哥就報警了。”

路思言放下心來,“那看來他們也沒有傳說的那麽厲害嘛。”

“不是啊。”三雞憨憨解釋:“因為三哥認識派出所的所長。”

路思言:“……”

路思言在家裏收拾收拾之後,去零錢罐裏拿了十五個硬幣,準備出去買點東西吃然後去上班。

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個女孩子怎麽樣了。

路思言剛出巷子口就看到簫聲騎著電動車過來,他興奮地衝簫聲揮手:“聲哥!!你回來啦!”

路思言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有多興高采烈,看到簫聲的反應堪比小別勝新婚。倒是旁邊拿著一束花的中年女人一臉看好戲地看著他。

簫聲騎到麵前停下,和路思言對視一眼之後對旁邊的女人打招呼:“娟姐。”

“欸,幹什麽去了?”她和簫聲說話,卻看著路思言笑。

路思言看看簫聲又看看那位叫娟姐的女士:“你們認識?”

“嗯。”簫聲回答。

比起一張死魚臉的簫聲,娟姐就熱情多了,她笑眯眯地上前來:“你就是和簫聲住一起的弟弟吧?我就住你們隔壁。”

“嗷~~書店?!”路思言反應過來。

他們隔壁有一家書店,他出門的時候偶爾會偷看一眼,院子比他們家要大很多,裝修得特別漂亮,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顧客。

娟姐:“是呀是呀,前陣子有事情不在,一直沒有見到過你。”

路思言覺得娟姐溫柔漂亮,跟他說話都是笑眯眯的,頓時有了好感,乖巧叫她:“娟姐好。”

“哎喲,這跟簫聲說的不一樣嘛。”娟姐依然笑眯眯,然後衝簫聲使個眼神兒繼續對路思言說:“多乖多帥啊,哪裏像有臭脾氣少爺病啦。”

說完抱著她買的鮮花,留下一句有空來娟姐這裏喝咖啡就扭著腰走了。

路思言:“……”

簫聲看起來一切如常:“我買了菜。”

“我什麽時候少爺病了!也沒有臭脾氣啊!”路思言為自己聲討。

簫聲過長的兩條腿撐著電動車:“剛來的時候。”

“你……”路思言也不能否認。

簫聲:“上車。”

路思言:“哦。”

回家之後簫聲就開始做飯,路思言把衣服洗了,家裏沒有洗衣機,衣服鞋子全靠手洗。

每次看到簫聲蹲在衛生間裏搓衣服都有種很過意不去的感覺。

路思言搓得手都紅了。

“不行,發了工資必須買一台洗衣機。”路思言自言自語,想到什麽之後還補了一句:“新的。”

工資還沒有發下來,路思言就把他的工資怎麽花都計算好了。

吃飯的時候他滔滔不絕地跟簫聲說自己的計劃:“明天就發工資了,不知道洗衣機多少錢,不過去pdd買的話應該夠的,然後我還想買個眼罩,給警長買罐頭零食,要不要買手機呢……”

路思言糾結,好像沒有手機對現在的生活也沒有什麽影響,隻有一點不好,就是不能網購,總不能每次都讓三雞幫忙吧。

想著想著,還是有買一個的必要,路思言美滋滋的計劃著,覺得在家裏有吃有喝,賺的錢都可以自己支配簡直太棒了。

他對自己,好像還不錯,路思言暗想。

“這個月開始交夥食費。”簫聲突然說。

路思言:“夥食費?”

簫聲:“嗯,每個月五百塊,還有電動車的錢記得a六百五十塊給我。”

“……”路思言捏著筷子:“摳死你得啦!”

作者有話要說:

聲哥,這麽摳是找不到老婆的,快把你的大別墅小金庫都交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