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時歲的異能凝聚,已經在悄無聲息的包裹這片區域。
金屬風暴,之所以被異能者管理局判定為風暴,也就是說操縱金屬,從來隻是表象。
江京墨沒動,他就這麽平靜又溫和的看著時歲,仿佛沒有感受到時歲的異能將這裏包圍起來了一般。
青年人腰肢纖細,之前他受傷嚴重,在成為異能者之後,調養了這麽幾個月也才勉強將過去的虧損補平,但乃至現在也依舊留下了他以前過的不好的痕跡。
在黯淡天光之中,時歲伸出手。
“江京墨,回來。”
“嗤——”
江京墨稍頓,**出笑意來,往不遠處海麵掃了一眼,乖巧的麵容上滿是散漫與好笑,襯的那張漂亮的臉,有種讓人膽怯的瘋狂。
一直都是笑著的——但笑從來不達眼底。
“隊長,我都已經傷了人,跑到港口這裏了,想必你們的通訊器上,關於我的通緝令都已經發布了吧?勸我回去,隊長覺得可能嗎?”
那語氣很輕,像是落櫻過境,輕飄飄的落在水麵隨水流飄遠。
他單手拿著已經帶著警示紅光的通訊器和手機,當著時歲的麵,鬆手。
咚——
水花飛濺。
在這些東西落水的瞬間,時歲動了。
麵上表情在一瞬間冰封。
時歲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此刻還能這樣冷靜。
冷靜思考著此刻的情況。
房屋被毀,通訊中說明了安局長和張顧問都被江京墨異能砸出通路的餘波擊傷,現在正緊急送往醫院。
附近的所有異能者小隊都在往這邊集合。
隻要他提前把江京墨抓住,帶回去,還有寬大處理的機會——
時歲咬著牙。
心中像是多出一把尖銳的筆刀,在一下一下攪動著所有的情緒,連呼吸攪動的都開始發疼。
不是假的。
江京墨的異能動用到了極致——是想要擺脫他的追捕。
金屬與肉的碰撞聲音發悶,又瞬間發脆。
在極限值崩潰,3S級別的異能碰撞讓周圍的空氣都發沉發悶。
平靜之後又劇烈撞擊。
時歲從來沒聽過自己這樣的聲音,像是壓抑到了極致,又像是低吼。
那些所有的占有欲,所有的負麵情緒一並爆發。
“沒什麽不可能,你給我回來!”
本應該更適合在遠處操控全局的異能,此刻卻因為理智的出走讓時歲強行逼近江京墨,伸手要抓住江京墨的手腕。
江京墨動作靈巧,目光低掠過他的指尖。
他伸手,拉住時歲手腕,動作溫柔,但另一隻手握拳。
“時歲——”
他慢慢開口。
“你應該知道,我的異能是3S級別,也是3S級別之中,近戰能力最強的。”
任何異能都困不住他。
隻要與他近身,哪怕是井光那樣擅長近身纏鬥的,也沒有希望能勝過他。
電流聲滋啦。
江京墨和時歲同時後退數步,時歲能夠感受到自己手腕的疼痛,還有胸口的疼痛,分不清楚是實感還是情感。
不止一拳。
額頭也疼的發懵。
過於焦躁的情緒讓他迷失,這是不對的。
至少怎麽也不應該讓最擅長近身戰鬥的江京墨找到破綻。
這不像是他自己。
時歲搖晃一下,單膝落地,撐住自己的身子。
他完全不曾想過會遇見今天的場景,哪怕是最懷疑江京墨跟P藥劑有什麽關係的時候,也從來不曾想過。
是江京墨騙了他嗎?
是江京墨騙了他。
兩人拉開安全距離齊齊深吸了一口氣。
要來不及了。
江京墨往遠處掃了一眼,更快的衝向沒被時歲異能包裹影響的地方。
“江京墨……”
時歲抬手,所有異能衝出,這一次不僅僅是電流,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在他的異能影響下,變得扭曲搖晃起來。
“那你把我當什麽?你把喜歡當什麽?你把那麽多人當成什麽?!”
‘隊長——要不要跟我談戀愛呀?’
你這個騙子怎麽能輕易的說出這些讓人在心裏不斷回想的話來,然後又這麽輕易的拋棄?
這是……什麽?!
江京墨睜大了眼睛,感受到身子騰空被無形力量瞬間壓緊。
他咬牙溢出悶哼的時候血液也從牙關湧出。
但又在下一秒,江京墨眼底光芒一**,所有包裹住他的異能在一瞬間被他的異能掙脫開。
他的身子後撤,以全力突圍為目標,不計代價的離開。
瓷白肌膚染了血,與時歲的距離拉近又拉遠。
真要決個勝負,時歲和江京墨可能很難分出高低,但如果有一方執意要走,那另一方輕易也攔不下來。
心疼的已經仿佛麻木,時歲麵上還是冷靜的,不斷試圖以各種方式,把江京墨困住,帶回去。
“大概是衝動?”
江京墨翻身躍開。
“喜歡的一時衝動,我是喜歡你的,但喜歡很淺啊……我之前不就問過,太過於細水長流,其實並不夠刻骨銘心吧?你覺得呢?”
“或者說——我曾經失去太多了,我隻想把那些找回來,在找回來之前,我其實一直覺得我的情緒很淡,生氣也好,高興也好。”
江京墨拳拳破開時歲的屏障。
“都很淡,時常疑惑,有什麽好高興的呢?有什麽好難過的呢?”
江京墨聲音平平,黑發飛揚,血痕染上白底,散著瘋狂,此刻眼底是那種全然釋放自己的不屑與快意。
“我也說過,我其實很擅長演戲吧?隊長,也不是不能告訴你,他們詢問的那起事故,的確跟我有關係。”
江京墨又用時歲很熟悉的笑容笑了一下。
“隊長你的確很敏銳,我的確在海魔女那一次已經把所有的記憶都想起來了,我在進入高中一年之後和應錫一起加入了完美領域組織,不僅僅是報複那些人,更是把我以前在火場之中喪命的親人們,全都找回來!”
“我的院長媽媽,在火災之中喪生的三十六個夥伴,我人生的全部——”
江京墨輕輕闔起眼眸,隻留下一縷微茫,話語之中的憤恨不似作假。
“容先生都能幫我找回來,利用完美領域的世界樹,本來那天都要成功了,誰讓你們異能者小隊誤入其中,世界樹被摧毀,但幸好,隻是摧毀了一棵容先生分出來的殘次品——我還有機會,我現在要回去了,要回到正軌上去,哪怕是付出性命。”
“那都是騙你的,那都是在利用你,你自己不也曾經說過,人離開之後,想要讓人回來,都是妄念!”
金屬槍的鋒芒掠過時歲的眼底,毫不留情的衝向江京墨。
“你現在有家人,有隊友,有我,還不晚——”
他真是瘋了。
時歲在心裏想著。
眼前已經彌漫上了血色。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想著為江京墨開脫。
“隻要你現在回來,一切都還不晚,讓我們一起把這個組織處理掉。”
下一瞬時歲睜大眼睛。
江京墨這次沒有躲開他的攻擊,隻是微微側了身子,長槍釘住肩頭,慣性帶著他重重的摔向海洋,他整個人就像是異能炮彈,所有的阻礙全被他撞開。
最後是江京墨看過來的略有冰涼的黑眸。
“晚了,一切聽著好似都很好,甚至我信任你們啊,你們是我的隊友,放鬆快樂一路向前,但隻是這樣,並不夠,太天真了,美夢該要結束了啊……隊長。”
最後的異能碰撞中雙雙潰散,江京墨重重的摔進了海中,隨後一瞬間時歲的異能失去了目標,片刻之後海麵上浮上來江京墨的衣物。
時歲咳了兩聲,跪坐下來,抬手擦拭額角的血色,眼睛睜大,血色將他的眼白都汙染,讓他看起來甚是恐怖。
太狼狽了,實在是太狼狽了。
‘隊長——!’
‘貼貼,沒有隊長貼貼我要死啦!!’
‘隊長,你要相信我,我覺得我肯定不會跟P藥劑產生聯係的。’
‘隊長,談戀愛嗎?’
‘喜歡的哦。’
騙子。
愛笑愛演戲的騙子。
眼前大海吞沒最後一片光輝,身後是治安局焦躁的警報聲音,閃爍的燈光連接成一片。
成為一切混亂的粘合劑。
消息封鎖的當晚,所有異能者都收到了治安局發放的最新的通緝令。
江京墨學生證上的照片出現在最前麵,各項資料全部公布。
而所有人看著他異能的那一項,齊齊沉下眸子。
異能潛力等級3S,強力攻擊型近戰虎鯨異能者,能以攻擊破開動搖其他所有異能,暫沒有其他克製異能,異能局異能代號——霸主。
*
“根據黎星隊長異能的事件回溯,我們當初找到了在江京墨以前福利院附近居住的居民,大概拚湊起了相關聯係。”
今天已經是3S異能者江京墨叛逃國家的第三天。
也是時歲小隊被集中調查的第三天。
但因為江京墨入隊,時歲這邊有安局長擔保,表示一開始他們也覺得江京墨奇怪,但對方失了憶,而且相關信息調查完全沒問題,所以主要是讓時歲這邊起到看護作用,如果能意外組成一支新的強悍的隊伍,那也是一件好事。
這三天的調查結束,總局那邊的調查人員沒查到更多相關的信息,加上時父在上麵施壓,時歲小隊倒是沒受到其他針對調查。
而且最後時歲有努力抓捕江京墨,井光還在四院比賽中落敗於江京墨,證明了江京墨的難抓。
上麵把他列為了重要的危險人員,需要盡快處理。
而時歲作為3S級別的異能者,同樣被告知相關情況。
“江京墨小時候生活的環境還算是不錯,被人販子丟棄之後,送到最近的福利院,一直在那裏長大到七八歲,因為長得好看,很得當時院長和朋友們的喜歡,但在他八歲那年,福利院發生了一場大火,除了他因為被邀請去同學家給同學過生日,逃過一截,那一場大火之中,院長和四個護工,加上三十六個孩子,全部喪命。”
會議室內的氣氛沉寂。
井光、時歲還有另外幾人分立幾邊。
治安局的人翻了一頁繼續開口。
“自那之後,江京墨一下子變得消沉叛逆起來,大概是年紀太小接受不了事實,而社會上的愛心人士正好向著這邊捐款,江京墨符合條件,就被送到了京市那邊上學,從窮鄉僻壤來的孩子更容易被欺負,導致他的心理越來越扭曲,完美領域組織大概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找尋像是江京墨這樣的孩子,以他們最想要的東西為代價,吸納他們進入組織,壯大發展,而江京墨真正能查到的資料,跟我們查到的資料有所不同,懷疑對方有能夠篡改記憶的異能者,在江京墨加入完美領域之後對江京墨的過往進行了修補填充,讓我們完全查不到對方跟完美領域之間的關係。”
“而因為京市郊區案件的失控,江京墨重傷失憶,完美領域那邊應該也沒找到江京墨的蹤跡,可能也覺得江京墨在事故中死亡,所以最開始風平浪靜,一直到江京墨跟著時隊做了小隊的支援任務,我們懷疑當初的海魔女蘇醒暴動是完美領域為了讓江京墨記憶恢複所刻意製造的事件。”
屋子內誰也沒說話。
尤其是井光和時歲格外安靜。
旁邊儒雅隨和的中年男人看了兩人一圈。
溫和開口詢問。
“那這意思是說,江京墨最開始還沒有進入到這個組織的核心領域是嗎?”
畢竟在江京墨出事的消息傳來之後,在風市跟完美領域的人遇見之前,根本沒人來尋找過江京墨。
“我們懷疑對方那時候正處在晉升的狀態中,有可能注射了P藥劑,而在完美領域的認知裏,P藥劑的平衡很難維係,注射後意外被反噬也是正常情況,所以為了躲藏,更快的在雲夏國境內擴大規模,他們並沒有人來找尋江京墨,也讓江京墨成功跟京市郊區案件脫離了所有關係,順便一提,我們誤入對方活動區域的死亡的隊員中有一名空間轉換的異能者,江京墨沒有出現在現場也可能是我們的異能者在最後不知道做出了什麽努力,而現在江京墨的異能大家也看到了,對方血液之中完全沒有P藥劑的痕跡,他現在成為完美領域一直追尋的那種體質,所以最近各種事情都圍繞在江京墨身邊展開,準確的來說,完美領域組織為了吞噬更大的地盤發展,已經準備進一步動手了,江京墨是其中關鍵。”
治安局的人說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對方組織內可能還有其他的3S級別異能者,請各位小心,在出任務的路上,也請多注意周圍的異況,我們也要跟完美領域組織,正式宣戰。”
人很快拿著資料離開。
井光站起身罵了一句。
再看了一眼時歲。
那本來散漫慵懶的氣場此刻像是冰封了一樣。
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走了個隊員,活像是被拋棄了一般。
“時歲,我可警告你,江京墨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敵對勢力,要是他成功同化了P藥劑異能的事情傳出去,那麽就算是治安穩定的雲夏國也必定會有部分人瘋狂起來,就像是現在的W國一樣,我們要找到他,然後幹掉他。”
井光打開會議室的門,停在原地。
“還有,安局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出來了,你要是下不了決心,自己去看看安局,還有照一照鏡子裏,看看你的傷——他跟你想得,不一樣。”
時歲冷冰冰的看過去。
這幾天麻木的配合著流程,他整個人像是漂浮在這個世界之外,什麽也感受不到。
隻仿佛聽見自己寒冰一般的聲音。
“不用你多說。”
“我看你是要瘋魔了。”
井光低聲嘟囔一句,抬腳離開。
一切都是江京墨在騙他嗎?
包括那些喜歡,那些情緒。
都藏在內裏,所以平平淡淡,不夠轟轟烈烈,可以隨時拋棄?
“這還真沒想到,我來這裏是想要給你打個工,結果又成了給異能者管理局打工。”
黎星在旁邊溫和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時歲的肩膀。
“你還年輕,隻是看錯人而已。”
“看錯了人?”
時歲垂下眸子,聲音都是幹枯的。
“以後注意就好,其實江京墨特征很明顯啊,很愛笑,什麽時候都笑,生氣也笑,糊弄人的時候也笑,其實就很能體現這個人的個性了,他的笑很多時候不入眼底,大半都是裝出來的,乖巧下藏著什麽東西,你現在太年輕,還一下子分辨不出來。”
隻可惜分辨的代價有點大。
讓國家多了一個3S級別的敵人。
霸主啊……
想著時歲家裏擔憂的讓他多安撫時歲,好像說時歲跟叛逃的那個小同學關係非常好,他現在狀態都不太對,薑女士曾經拎著大包小包擔憂的入住時歲家裏,又被時歲趕了回去,說自己沒事。
但他現在看來,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說起來,你之前想要拜托我的事情,也跟這個孩子有關係吧?時歲,你自己其實意識到了不是嗎?”
江京墨的確很不對勁。
他是已經意識到了。
但他說那話的時候過於真誠,他怎麽會——怎麽會真的覺得江京墨他……
“好了,走吧,讓叔叔我去你家也做做客,你那幾個隊友呢?這兩天好像也沒見到他們。”
“學校那邊要善後,軒子和老穀在處理那邊的事情。”
江京墨這一跑,先不說受傷的人,就說說牽連出來的徐奏劉昆侖,對方已經不知道藏了多少隱蔽的炸彈,在異能者學院的各個角落。
一切事情的安排處理都要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不能再被鑽了空子。
“那要不要去看看安局?”
“先不了——”
時歲抬頭,微微眯著眼睛。
其實這三天來,他一直在想江京墨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的反複的想。
“黎叔,我還是有事要拜托你。”
他和黎星出門,給港市那邊的相關人員發消息。
‘現在通緝令已下,我們小隊已經擺脫嫌疑,那天審訊室內的監控給我提交一下。’
‘時隊,這個需要安局的允許。’
‘我認為在通緝令開始之後,在3S級別的隊伍裏,這些已經是公開信息。’
‘……好的,我馬上給您傳送。’
*
“人已經確定沒問題了?”
港市某處房屋內。
容懷帶著笑容,坐在沙發上,看著站在他眼前的兩個人。
這兩人一副外國人模樣,正恭敬的垂著眸子。
“根據我們探聽到的消息,全雲夏國境內已經發布了通緝令,江京墨也在回歸組織之後養傷三天未出,他原本的隊長顯然跟他反目成仇,不然也不可能下這麽重的手,但先生——”
其中一人說著抬頭。
“我還是覺得江京墨不可信任,他消滅了應錫,還在異能者乾院待了那麽長的時間,人是會變的,他這次反水也很突然。”
“科尼——”
容懷笑著。
“他反水是因為我到了,我給他的玩鬧時間到了,我當然知道人是會變的,但科尼,你覺得對於小魚來說,是以前七年相處的親人重要,還是現在這些相處不足一年的人重要?”
科尼一瞬間安靜下去,最後不情不願。
“那可能還是以前的人重要一點,畢竟他是為了那些人才加入的組織。”
江京墨很瘋,他以前沒正式接觸江京墨,但他聽說過,那是個冷冰冰沒有任何同理心,隻想著達成自己目標的瘋子。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是互相利用。”
容懷笑著。
“我不在意他心裏是否還有以前的隊友,以前的朋友,隻需要他乖乖的留在我身邊給我效忠就好,活蹦亂跳的小魚,比以前能給我更多的愉悅感,更不用說他此刻是唯一一個超出藥劑功能範圍,完美駕馭3S異能且不會受到任何反噬的人。”
容懷的笑意更勝。
“抽空去看看他,多慰問慰問,我可愛的孩子們,你們想要長長久久,想要實現自己的願望,少不了他的幫忙。”
科尼終於垂下頭,恭敬開口。
“是。”
*
時歲家。
黎星跟著時歲進門,打量著屋子,驚歎。
“我記得你有點強迫症的吧?絕對不會讓屋子折騰成這幅——富有生活氣息的樣子?”
沙發上亂扔的毛絨抱枕,地上鋪的地毯,地毯上麵還放著兩個遊戲機,遊戲碟片散落四周。
‘隊長,今天我們玩哪一個遊戲呀?’
廚房內,江京墨衝出來。
信誓旦旦。
‘隊長,這一次我給你煎了健康蛋!’
他人還湊上來,貼近要親。
但很快,一切煙消雲散。。
時歲注視著這裏,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這幾天刻意的忽略屋內的情況,此刻才認命一般的伸手收拾。
“東西在我屋內桌子上,是我最後金屬槍采集到的江京墨的血液,黎叔,用血液可以回溯的吧?”
“這倒是可以,你小子想挨揍嗎?怎麽不上交?”
黎星皺著眉頭說了一句往屋內走。
時歲垂著眸子將抱枕都扔到角落,遊戲盤全都收起來。
‘還要收起來?別嘛,我們明天一早起來玩好不好?隊長,明早我們去超市買脆鯊鯊吧,啊,還要增強運動量,再吃小肚子要出來了——啊?那為什麽還吃?隻能是想吃呀,還能為什麽,隊長——你聽見了吧?去超市去超市!’
“別說了。”
時歲低聲開口。
像是要揮散幻覺,桌上的脆鯊鯊也被他收到抽屜的最裏麵。
他感覺到眼睛發燙。
但能做的隻有咬緊牙關。
“別說了。”
他拿到一個盒子也要塞進最裏麵,忽的他一怔。
再拿起來,輕輕晃了晃。
裏麵沒有任何動靜。
打開之後,原本放在裏麵的菩提根手串也消失不見。
為什麽沒有?
江京墨帶走了?
一段平淡如水可以隨意拋棄的感情……江京墨為什麽帶走?!
還是被隨意扔到了哪裏?
時歲摩挲著盒子表麵,垂著眸子思量。
忽的房間門被輕輕扣動了一下。
時歲抬眼,跟黎星對上視線。
黎星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表情有些古怪,像是說不出來的被噎住的感覺。
“我真是——欠了你們的,時歲,你知道關於P藥劑的剿滅計劃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吧?”
時歲支著腿,坐在地毯上,還拿著那個盒子。
“所以?”
“我曾經被秘密征派幫一部分被選入計劃的人掩蓋身份——”
他說著輕輕搖晃那一小瓶黑紅色的血液。
用異能的傳話在時歲耳邊輕聲開口。
時歲的瞳孔微微睜大。
“江京墨我不認識,但他的相關精神力波動,我見過,在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