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合照

他總是給她正向的情緒價值,原來找到精神支撐,成為焦點也沒什麽。雖然她不想被審視,但是顯然,若她想和一個耀眼的人在一起,她必須自我肯定,並且努力改變,汲取他的光芒,向他靠近。

心裏那粒種子太頑強了,盡管沒有得到照顧,甚至被埋在陰暗角落,它依然破土而出,以不容忽視的生命力。鄒楠粵想,她也必須具備勇敢特質。

她回了他一個笑容,問:“你剛才唱的歌叫什麽名字?我沒聽清。”

梁和岑美式發音標準:“double take。”

鄒楠粵搜出來,見到第一首顯示原唱標識,她加入歌單,準備待會兒回到帳篷再聽。

回到帳篷已經很晚,快十一點了,梁和岑問:“我明早五點起床到山頂看日出,你們有誰一起去?”

何家家此時仍精神奕奕,今晚她拍了很多視頻,她打算一會兒就試著剪一支 vlog 出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睡呢,明早肯定起不來,她說:“我不去。”

喻柏林對看日出沒興趣,他今天從早到晚活動強度太高了,休假對他來說就是換個舒服的地方睡覺,他得好好休息一番,也擺手:“我也不了。”

隻有鄒楠粵願意參加,她顯得積極:“我跟你一起去。”

這個結果在梁和岑預料當中,他對鄒楠粵笑了一下:“好。”

說定後,分別去公用的男女洗漱區,洗澡還算方便,然後回到各自的帳篷休息。

帳篷裏擺著一盞氛圍營地燈,猶如橘子皮一樣黃橙橙的光線,溫柔地填滿這一方小小空間。

鄒楠粵找了耳機出來,盤腿坐著,播放《double take》。她很喜歡這首歌的旋律和節奏,但比起原唱,她有私心,更喜歡梁和岑的聲音,聽著聽著,忽然感到後悔,自己當時怎麽沒有想到把他唱歌的畫麵錄下來,否則現在還能拿出來觀看。

正這樣想著,梁和岑傳來剛才他拍的視頻,鄒楠粵發現自己在他的視角裏,狀態還挺舒展,她回他:【我剛才忘記給你錄了。】

梁和岑回:【沒事,睡吧,明天我們得起個早。】

鄒楠粵:【晚安。】

梁和岑:【晚安。】

她設置好鬧鍾,將手機連上充電寶,關燈躺下,聽著外邊昆蟲此起彼伏的聲音,不知不覺睡著。

第二天清晨,鄒楠粵準時起床,她拉開帳篷的門探出頭感受溫度,外麵還黑著,營地早晚溫差大,這會兒冷颼颼的。

梁和岑已經出來了,他聽到旁邊的動靜,看過來,低聲說:“早上冷,穿件外套。”

鄒楠粵“嗯”了一聲。

她重新鎖上帳篷,換上運動裝,用濕巾擦臉,塗上麵霜和防曬就出去,同樣壓低聲音說:“我想先去衛生間。”

梁和岑點頭:“走吧,我也去。”

此時夜色濃重,所有帳篷都靜悄悄的,梁和岑拿了支手電筒照明,避免打擾到其他人,兩人放輕腳步。直到進了山,離帳篷遠了,梁和岑才開口,問她:“早起痛苦嗎?”

黑暗中隻有電筒的一束光,看不清太多東西,感官反而更加靈敏,鄒楠粵呼吸著帶著露水的清新空氣,她心情愉悅:“不會,早起挺好的,我比較期待今天的日出。”

梁和岑篤定地說:“你不會失望的。”

森林麵積廣,不止一個日出觀賞點,他倆走的這條道,沒有第三個人。

一路向上,黑色漸漸開始變淡,透過樹枝縫隙看見天邊出現稀薄的紅光,等到兩人抵達山頂,紅光沿著遠處的山脈勾勒出一條血色的線。

鄒楠粵感到詞窮,隻覺得設計軟件裏的漸變工具遠遠比不上此時的眼中的自然變化,她喘息著驚歎出聲,轉頭朝梁和岑笑:“我們太幸運了,可以看日出全過程。”

兩人隨意坐在地上,等待日出來臨。

隔了片刻,一個拇指月牙般大小的亮點從山脈後的紅光中躍出,慢慢往上托,直至整輪金燦燦的太陽升起。

鄒楠粵錄了一段視頻,打算一會兒發群裏給何家家喻柏林二人看。

日出短暫,趁著這輝煌的場景還未消失,她的臉龐、她的頭發都閃耀著動人的光澤,梁和岑看著她:“拍張照吧。”

她將鏡頭對準他,梁和岑輕笑出聲,從她手裏拿過手機,然後轉身背對日出的方向,伸長手臂翻轉攝像頭,說:“拍合照。”

鄒楠粵反應過來,連忙靠近他,屏幕裏她和梁和岑距離親密,她盯著自己和他,彎起眼睛。

梁和岑看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回鏡頭,勾著唇,點幾下聚焦,拇指在下方的白色圓圈上按了一下。

拍完後,兩人又互相給對方照了幾張照片,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剛才還聚在一起的紅光,大方將它的瑰麗色彩分給整片天空,天光大亮起來。

鄒楠粵有種不虛此行的興奮感,因為梁和岑帶領,她才能得到這種體驗。她腦子裏又冒出一個想法,在生活中,她是一個被動的人,不太往外走,但走出來的感覺真的很好,就算為了未來人生中無數個新奇的體驗,她也應該與梁和岑建立緊密的聯係。

看完日出,他們原路返回,來的半途中,鄒楠粵就聽見水聲,那會兒天黑看不見,這時發現裏麵有條細細的蜿蜒的河,終點應該就是昨天下午梁和岑喻柏林釣魚那片湖。

想到昨晚香噴噴的烤魚,鄒楠粵隨口問了一句:“這裏麵也有魚嗎?”

梁和岑也答得隨意:“去看看。”

兩人一時興起,踩著窄窄的原始青石路往裏走,鄒楠粵跑到水邊,她蹲下去,認真看了一分鍾,大聲道:“裏麵真的有魚誒,不過它們好小,隻比蝌蚪大一點。”

梁和岑慢慢走過去,原本水裏隻有她的臉,此刻他的也映了進來。水很清,他的眸子很亮,似乎在水底看她。

他確實在看鄒楠粵,不過看的是她水中的倒影,轉即又移開眼神,因為她指著那幾條黑色的小小的魚兒問他:“在那裏,你看見了嗎?”

梁和岑順著她蔥段一樣的手指看去,笑說:“看見了。”

鄒楠粵看著它們遊來遊去,她莫名感到開心。

梁和岑沒有打擾她,他在旁邊觀賞那株叫不出名字的樹,根部粗壯,參天之態。

鄒楠粵回頭見他仰望著樹,她也站起來,到他旁邊,好奇地跟著抬起臉:“你在看什麽?”

“我在想,不知道這棵樹活了多少年。”梁和岑說著,低下頭來,正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他愣住了。

鄒楠粵也愣住了。

莫名其妙地,兩人對視半分鍾,又同時移開目光。

梁和岑看手表,清了清嗓子:“七點了,回營地吃早餐吧。”

鄒楠粵“哦”了一聲,她說:“好。”

帳篷出現在視線裏時,鄒楠粵接到阮賢雲的電話,阮賢雲問,能不能用一用她的化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