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摧毀了對方的作案工具
“先不說那杯酒有沒有問題,窈窈,你再想一下,有沒有其他能證明他對你不懷好意的細節?”
專業人士看問題的角度是不一樣,一開口,就給宿窈指了條明路。
宿窈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努力回想了一陣。
“有的!”她說:“我迷迷糊糊記得,他當時跟同事們說的是帶我去外麵吹風醒酒,但他最後卻帶我去了男廁所,酒吧走廊應該有錄像,我記得他在帶我去廁所的過程中,有……”
頓了下,宿窈咬唇,紅著眼睛道:“有對我進行猥褻。”
溫嘉譽聞言並沒有露出半分輕薄的神色,也沒有露出動怒的意思,而是點頭做了個記錄,在錄像二字上畫了個圈,接著又問:
“還有沒有其他的?比如你說當時很多同事都在場,那其他同事有沒有對你這個上司產生過什麽不好的評價?”
他這麽一說,宿窈眼前的霧頓時就散了,腦海裏瞬間想到一個人。
“有的!在我去聚餐前,就有一個好心的同事跟我提過,張忠誌這個人渣作風不好,要我對他小心一些……”
溫嘉譽眼睛也亮了:“有沒有這個同事聯係方式?讓她過來作證!”
有專業律師插手,剩下的事就好辦多了。
同事大姐也是個好心人,看到宿窈發的微信後,二話沒說就打車來了警局。
沒一會兒,宿窈就在大姐跟溫嘉譽的雙向運作下,由拘留候審,變成了回家等後續通知。
再加上其他同事也能作證,宿窈跟張忠誌隻是普通上下級,沒有曖昧關係。
而酒吧走廊的監控錄像也證明了,張忠誌的確在帶走宿窈的過程中有不當舉動。
事情至此,徹底從故意傷人反轉成了強奸未遂。
剩下的,就是宿窈的化驗結果。
她到底是防衛過當,造成對方身體重度損傷,還是受了藥物影響,神誌不清,才做出了無法控製的攻擊行為,就在此一舉了。
宿窈抿唇:“既然已經證明了我是受害者,那不就沒事了嗎,為什麽還會有是不是防衛過當這一說?”
溫嘉譽知無不言道:“如果是按照防衛過當定論,就算你是受害者,也需要量刑。”
宿窈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受到侵害的是我,我不過是保護自己,還要給我判刑,太沒天理啦。”
溫嘉譽被她逗笑了,有些無奈:“律法就是這樣規定的,我們也隻能按照規定辦事啊。”
宿窈聞言沉默了一陣兒,最後低下頭,小聲說:“不公平。”
“你說什麽?”溫嘉譽沒聽清。
宿窈搖搖頭,沒再重複。
律法規定就是那樣,就算她不滿又如何?
溫嘉譽作為律師,大概率不會允許別人對他的信仰進行質疑。
驗血結果要等到明天才出,溫嘉譽起身:“窈窈,我送你回家。”
宿窈聽到家這個字,才想起來自己曾經拜托了張可欣去接她。
現在距離她給出的聚餐解散時間已經過去了快四個小時,她趕緊拿出手機給張可欣打電話。
說清了事情原委後,張可欣也沒怪她,反而對她無比擔憂。
“窈窈,你現在在哪,還在警察局嗎,要不要我過去接你?還是我帶點錢,把你保出來?”
“我沒事,已經從警局出來了,很快就能回去,你也別太擔心。”
張可欣還堅持:“不行,發生了那種事你現在一定很害怕,快把地址發給我,我一定要親自去接你!”
宿窈掛斷電話後隻能無奈地對溫嘉譽笑笑。
“不好意思啊,溫學長,今天恐怕是沒機會麻煩你了。”
溫嘉譽拿出手機:“沒關係,以後見麵的機會還多得是,留個聯係方式。”
宿窈抿抿唇,試探了下他的意思:“是這個案子比較複雜嗎?”
溫嘉譽笑道:“想哪去了?跟我見麵就一定是公事?”
頓了下,他看著宿窈,臉上有些不自在:“學妹剛才說的,自己是單身,沒有騙人吧?”
宿窈一愣,低下了頭:“可是我才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不嫌……”
“說什麽呢!”溫嘉譽打斷她的話,看著麵露慚愧和膽怯,脆弱的仿佛一碰就會碎,像隻可憐兮兮的小兔子一樣的宿窈,無比心疼的同時,語氣萬分不讚同:
“窈窈,你要是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是陰影,我可以給你介紹個心理醫生,但你千萬不要沒事就胡思亂想,自己PUA你自己。”
此時已經是深夜,夜幕黑沉,沉悶又壓抑。
然而路燈卻是亮的,連帶著溫嘉譽的眼睛,低眸看人時也是亮晶晶的。
不知怎麽,宿窈突然想起周時衍。
同樣是律師,周時衍看人時的目光就是冷的,沒什麽感情和溫度,像一塊深海裏的冰。
而溫嘉譽截然相反,他的眼睛和他的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是暖的,熠熠生輝得仿佛會發光。
“窈窈,今天發生的事不是你的錯,別說沒什麽,就算有什麽,你也是無罪的,永遠不用對自我進行批判和譴責。”
-
宿窈在張可欣來之前,加了溫嘉譽的微信。
溫嘉譽也一直陪著她,等到張可欣過來才禮貌提出告別。
張可欣直到把車開出了一段距離才緊張地開口:
“到底是什麽情況?”
宿窈身上的柔弱、脆弱、膽怯,在離開溫嘉譽視線那一瞬就全部消散了下去。
調低了椅子的高度,她閉眼靠在上麵,伸出手揉了揉眉心,語氣已經冷了下去。
“張忠誌那個人渣想非禮我,我氣不過,就閹了他。”
張可欣頓了頓,率直開口:“牛B!”
宿窈淡淡勾了下唇,臉上卻並沒多少喜色,有的隻是疲憊。
溫嘉譽剛才提到,整個案子還有個地方比較重要。
那就是張忠誌到底是先暈過去,還是先被她重創。
如果他是先被重創,但仍對她有持續的攻擊行為,她把他打暈無可厚非。
但如果他是先暈過去,而後被她摧毀作案工具……這就屬於防衛過當。
不過,雜物間又沒有監控,她又一口咬定自己吃了藥物神誌不清。
張忠誌作為施暴人,說的話未必有人會全信。
宿窈閉眼,唇角微微翹起一個淺淡的弧度。
兩側路燈的光芒掩映下,淚痕未幹的麵容有一種驚人的瑰麗。
她相信,她一定會全身而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