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十萬一次
這話說的,仿佛抽煙那個是她一樣。
宿窈覺得,周時衍這個人是有那麽些矛盾在身上的。
討厭煙味,可他偏偏還要抽煙,這不是自己找虐是什麽?
但一想到他喜歡蘇格那種惡毒的極品,這也不難理解了,他的確是愛找虐。
車開起來,撲簌簌的秋風順著車窗湧入,宿窈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被這麽一吹,頓時跟冰塊貼在身上一樣,冷的她打了個寒顫。
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沒動周時衍的衣服,隻在他把車開下橋後僵硬開口。
“就到這吧,周律師,剩下的路,我們不順路。”
周時衍隔著後視鏡若有所思地觀察她:“你還沒說去哪,怎麽知道不順路?”
宿窈沉默一瞬,苦笑著說了實話。
“我現在無家可歸,自然是無論你去哪,我都不順路了。”
說著,她把手伸向車門,就想自己下車。
可周時衍卻在同一時間落了車鎖,宿窈詫異看向他。
隔著後視鏡,兩人的眸光對視交匯,周時衍看起來不像以往那麽冷,眼睛裏多了點經不起細琢磨的東西。
語氣略顯玩味:“既然無家可歸,難道不該是我去哪你都很順路?”
宿窈因他這句話怔了好久,很快她就明白了周時衍的意思。
不知怎麽的,這時候卻突然想起來,她還欠著祝融錢呢。
為了她,那個熱心腸的善良人,可是給她那個吸血鬼的媽拿了一百萬。
現在她回不去祝融的公司,這錢自然是沒法還了。
她就算想不開,也不該臨走前還欠一筆外債。
心思電轉間,宿窈隔著後視鏡,抿唇看向周時衍。
“周律師,你這是想讓我跟你走。”
周時衍微挑了下眉,語氣前所未有的懶散:“如果我說是,你走麽?”
宿窈沉默片刻,靜靜垂下眼,不再去看他,一滴黏在睫毛上,遲遲未落的雨珠,順著眼睛,重重砸在手背。
“聽說你最近不太順。”她道。
“的確不太順。”周時衍回。
“那你還有錢麽?”
“怎麽說?”
“十萬一次。”
最後四個字,宿窈開口時,聲音是顫著的,帶著股自暴自棄的絕望。
女人低著頭,從鏡子裏隻能看見個垂的低低的發頂了,周時衍回頭,冷冷瞥她一眼。
在看到宿窈眼眶已經紅了,仿佛受了什麽天大委屈一樣在哭,他頓了頓,終究是咽下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諷刺。
宿窈沒等到回答,卻能感覺到周時衍把車提速了。
車窗洶湧而入的風,猛烈地簡直刺骨,她默默地在冷風中,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冷嗎?其實也還好。
不及親媽在法庭上指著她說她是雞的那一刻讓她心寒。
宿窈對這個世界,心存的最後一點期冀,在庭審失敗那一刻,破碎了。
人間太苦,她要身無負債的走。
然後……再也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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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窈顯得有些迫切過頭了,才進房間就轉身抱住了周時衍。
周時衍卻是興致缺缺,垂眸掃了她一眼就把她給推開了。
“先去洗澡。”
宿窈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淋了不少的雨,剛才又那麽吹風,身上應該是無比狼狽的。
給錢的就是大爺,她默默地轉身進了浴室,從頭到尾,眼睛都是空的。
吹幹頭發裹上浴袍再出來時,周時衍人坐在酒櫃邊,手邊放著一瓶紅酒和兩個杯子。
見她出來,淡淡看她一眼:“會不會醒酒?”
宿窈抿唇,搖頭:“不會。”
周時衍有些冷地道:“那你能提供的服務,還真是少的可憐。”
宿窈怔怔站在原地,猶豫一瞬,主動走過去,慢吞吞坐到他身邊,柔軟的手,像蛇一樣,輕輕落在他腿上,一點點往上攀附。
“你把我帶回來,應該不是單單為了喝酒吧?”
她能感覺到,周時衍不是無動於衷,但他依舊把關注點放在酒上,沒一會兒倒出兩杯,硬生生拽開她的手,把酒杯塞到了她掌心。
“喝下去。”
宿窈其實是想快點直入主題,把錢弄到手就直接走人的。
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看見第二天的太陽。
但周時衍的態度挺堅持的,她不想半途而廢,隻能拿著酒杯一飲而盡。
剛入口,就被酸的皺起了眉,周時衍看她喝酒那模樣,也皺著眉,把他的酒給她,簡直是糟蹋。
其實從第一次遇見宿窈起,他就感受到了她應該不是常混夜場的人。
沒有夜場的女人,會在坐男人大腿時,自己也緊張到瑟瑟發抖的。
隻不過,她在某些時候,還的確是有點東西……
目光順著她仰頭喝酒時繃緊的頸部曲線,一路向下,眸色暗了暗。
周時衍也拿起手邊的酒,一飲而盡。
宿窈覺得,周時衍絕對是非常嫌棄她的。
之前是門板、牆壁、然後是廁所。
這次更過分,她明明都跟他坐在沙發上了,最後卻硬生生被他拽下去,壓在了地毯上。
怎麽著,她就不配有個幹淨的地方?
心裏氣悶,可她卻還是配合的閉上了眼,在心裏默默計數:十萬。
很久以後:二十萬。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三十萬。
察覺到周時衍有起身的意思,宿窈睜開眼睛,遲疑著看向他。
“周律師,你不行了麽?”
周時衍是有點被她給氣著了,捏著她下巴冷冷地說:
“到底是我不行還是你不行?哭的跟殺豬似的,很掃興。”
宿窈默了默,有些東西又不是她能控製的了的。
但她還是很主動地抱住了他脖子,討好地說:“那你繼續吧,我會克製點。”
周時衍覺得她這狀態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宿窈察覺到他的冷淡,她就漸漸主動了些。
男人在這事兒上,向來是隨性而為的。
沒一會兒,周時衍就重新拿回了主導地位。
不過,他這時候卻突然想起來一件舊事。
“宿窈,快,軟,小,我占哪個?”
微啞的嗓音,貼在女人耳畔。
宿窈渾身一僵,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事兒。
不過,他願意聊,她卻是不願意,默默地把臉埋在他肩膀,她果斷裝聾。
周時衍卻不準備放過她,突然加重了力道:“說話。”
宿窈眼睛裏一片霧,聲音也帶了點哭腔:“不占,你全不占,行了吧?”
周時衍便輕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瞧著她表情:“哦?那我是怎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