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假期度過的飛快, 宋恬希也不能總是天天在家裏竹樓待著,傣寨的景區裏不缺表演的活計,宋恬希跳了幾次便廖然無趣極了。

玉波瞧他一天天神情都有些蔫耷耷的, 不像是熱戀中的模樣, 倒因為頭發慢慢地留長後,生出幾分陰柔的幽怨。

晚上吃過手抓菠蘿飯, 宋一鳴沒有立刻叫宋恬希去洗碗, 而是用手指輕敲著桌麵,暗示兒子坐下來講話。

宋恬希與蘇宴相戀的事是宋爸宋媽都同意的, 所以他也沒什麽特別忐忑不安的情緒。

相反,他都不知曉自己的唔蘇咩蘇居然如此通情達理, 開明得不像是他曾經所認為的樣子。

宋一鳴叫住宋恬希, 也沒時間跟他閑聊,從褲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著說,“你現在也大了, 還從來沒出國去玩玩......”

像是不太情願推兒子出門似的, 加重語氣道,“要是誰能跟你一起,最好兩個人結伴而行, 你英語太爛,國外的人販子你又鬥不過。”

含混的話, 其實表達的意思十分明確。

宋恬希悄咩咩偷窺一眼玉波,咩蘇朝他遞出眼神。

宋恬希連忙將卡推回向唔蘇的麵前, “不用啦, 我自己有存夠零花錢的。”

即使宋一鳴提供旅遊的錢,他也未必會去找蘇宴的, 華國與巴黎相去甚遠,來回免不了要花好些錢。

他們家一直過得什麽日子,粗茶淡飯的,宋恬希是孝順兒子,不想讓父母再操心他的事情。

知子莫若父,宋一鳴繃著的臉倏然綻開一抹笑,“我畫的那幅佛像前些日子有個富商看上了,對方出手十分闊綽,你一直很懂事,就當給唔蘇個花錢的機會,拿上吧,出門去找那個誰......”

宋一鳴不得不承認,之前他對蘇宴抱有好感,是真的單純在欣賞一個熱血有為的小孩子而已。

可是這個小孩居心不良,拐帶走了他辛苦多年才養大的貓哆哩。

此時此刻,這種心情尤其跟曼妥思混進可樂瓶似的不斷膨脹,肯定是耿耿於懷的。

“蘇宴那小子就沒催你早點回天城?”宋一鳴完全信任不過對方,“你可別想隱瞞我,這幾天你那種失魂落魄的模樣,可是特別得我們老宋家真傳。”

主要是得了宋爸的戀愛腦真傳吧~

“去吧去吧,趁假期還有的剩餘,年輕的時候不出門去看看,到了我這個年齡反倒愈發離不開家了。”

宋一鳴將卡往他手心裏一塞,終於完成任務,起身去摟住玉波的細腰,討好得像一隻大型寵妻犬,反複聲明我像不像個深明大義的好爸爸。

宋恬希以為按照他家這種生活水平,唔蘇咩蘇辛苦擠出寥寥無幾的生活費,讓他跟情郎千裏情緣一線牽,真是父愛如山,母愛勝海。

後來一查卡裏的餘額,顯示花銷85元購買一杯奶茶後,還剩餘499982元整。

我~

這哪裏是提供小錢叫他跟蘇宴巴黎相遇,分明是砸鍋賣鐵要他在蘇家麵前落不下麵子的體己錢。

宋恬希當即斷了千裏會情郎的念頭,夜晚趁父母睡熟後,將銀行卡從門縫裏塞了進去。

徐老怪兩天之後找上了宋漂亮,師徒二人隔著視頻大眼對大眼。

徐老怪嫌棄說,“你視頻聊天開什麽美顏?臉都V成蛇精了。”

宋恬希哪敢用真容麵見師傅大人,傳統春節過後,華國人均上十斤肥膘,好吃的吃多了,他沒法用現在肉嘟嘟的臉見師傅。

徐老怪知道他從來是個管不住嘴的,輕咳幾聲轉移話題,跟宋恬希說最近天城電視台與地方聯合搞一場大型義演,好歹他也算登過跨年晚會的知名舞者,多出來露露臉絕對不是壞事,何況編舞的人有徐老怪,他現在挑人得很,不是嫡傳弟子不準順便沾他的舞。

徐老怪心疼是真心疼宋添西的靈氣,嫌棄也真是怪宋恬希活得太散漫,毫無野心,帶著狐疑的眼神看他,“訓練時間特別短,有信心能用楊玉環的豐腴跳出趙飛燕的靈妙嗎?”

師傅的眼睛果然是美顏與濾鏡克星,宋恬希羞憤欲死。

這下與蘇宴在假期見麵的希望徹底落空,不過有了新的挑戰後,宋恬希落空的心房很快被繁重的訓練填充完畢。

他與蘇宴能撩騷的話題也逐漸由你想不想我啊,變成宴哥,你都不知道這次的義演請了好多明星呢,那個XXX,那個XX,可帥了。

蘇宴一聽這還了得,立刻脫掉半袖,露出漂亮的肌肉線條在鏡頭麵前閃了閃,“過來,我抱抱你。”

仿佛真的從鏡頭那邊穿出一條結實的手臂。

宋恬希沒羞沒臊地用自己的手臂卷住自己的腰,捏了捏幾日勞累便清減下去的小腰。

啊呀,好奇怪,他明明很容易胖又很容易瘦,跟橡皮筋做得一樣彈性十足,怎麽偏偏容納不進去蘇宴的大部分呢?

蘇宴隨即隔著聽筒誇他好軟。

其實笨蛋情侶也沒什麽不好的。

有些話宋恬希隔著屏幕能跟蘇宴說,一旦見了麵反而不好說出口了,被蘇宴逼著叫了好幾聲老公,也不是特別感到羞恥,反而冥冥中頗有些興奮。

義演那天宋恬希並不是跳主舞,十幾個女生外加他一個身穿水紅的齊胸襦裙,站在巨大的鼓麵之上舞步靈妙,翩若驚鴻,沉如垂練,一曲軟舞跳出了盛唐健舞的浩瀚氣場,贏得滿堂喝彩。

難怪師傅要他迅速減肥,不然站在那大鼓之上碎步點踏,萬一踏破鼓麵當著那麽多機位掉進去可丟死人了。

宋恬希從道具鼓間一曲下來,緊繃的神經自帶一種突然放鬆的疲軟感,仿佛黑山老妖剛從他嘴裏懾走了陽氣,一雙腿在襦裙底下顫顫巍巍。

但是宋恬希心裏是滿意的,他知道自己這次跳得極好,每次隻要他傾盡全力一舞之後,總會泛上一股抽筋吸髓的乏軟感,需要立刻躺進被窩裏睡覺。

所以他也拒絕了一同跳舞女生們的邀約,說自己需要趕緊回賓館休息。

實際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宋恬希要趕緊回去換掉齊胸襦裙,這裏的男更衣室或女更衣室似乎都不怎麽合適。

於是宋恬希穿上短款的羽絨服,剛來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那麽多,防患於未然,現在戶外二月的天氣,雖說是暖冬,裙底也穿了肉色打底褲,依舊冷得出奇。

宋恬希隻好卷緊他的小棉襖,咬著牙往外跑。

即使已經晚上十一點,京城的馬路兩側依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剛走出兩百米的距離,宋恬希隱約感覺身後跟著明晃晃車燈,輪胎碾壓在幹冷的瀝青路麵,發出類似於冰晶互相摩擦爆裂的細小聲音。

宋恬希以為對方嫌棄自己擋路了,連忙往更旁邊的位置讓路,這截路是剛出地下車庫的位置,還沒有分出非機動車道。

哪知他的好意並未被對方所接受,相反的,轉為更加緩慢地速度跟在身後。

午夜幽靈啊,晝夜凶手啊,十二點狂魔啊之類的詞語瞬間令他背脊發涼,原本冷風就直往單薄的裙擺裏倒灌著,弄得他兩條腿越來越僵硬。

宋恬希想,快跑啦!!

突然提起裙擺往前快跑了幾步。

籠罩在他背後的車燈光也窮追不舍起來,但是車速壓得挺穩當,不疾不徐的,總也黏在他的身後。

宋恬希索性不跑了,累死了,他又不是個貨真價實的古裝美女,萬一對方敢對他有什麽邪念的話......

他就把裙子掀開!

宋恬希真的沒再多跑一步,轉身換了怒氣衝衝的表情。

他倒要看看哪個不要臉的東西,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法治社會之中跟他玩聊齋的。

身後的豪華大G所形成的視覺衝擊,極大地震撼到了宋漂亮,剛毅流暢的車身線條突顯出男人都喜歡的粗狂感,被稱作“越野之王”烏尼莫克的門式車橋,高達700mm的離地間隙與1400mm的涉水深度,可以說是所向披靡了。

車窗貼著防曬膜根本看不清裏麵。

宋恬希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提攥著裙擺的雙手不禁更使勁些,穿著繡花鞋的腳小心翼翼往側麵移動,準備下一秒鍾後再抱腿就跑。

哪知車主緩慢地降下烏漆嘛黑的車窗玻璃,露出裏麵帶著淡漠淺笑的英俊麵孔,短而爽利的寸發之下,深如雕刻的五官更顯得美貌與危險。

蘇宴單手趴在方向盤間,姿態瀟灑地對宋恬希喚了一聲,“美女,大冷天的穿這麽少,要不要送你一程?”

宋恬希的惴惴不安立刻幻化成突如其來的驚喜感,他都不知道蘇宴什麽時候回得國,而且一回來就立刻送他一個大意外。

旋即鬆開裙角,與對方裝模作樣起來說,“天還沒黑徹底呢,你眼睛已經全部都瞎掉了嗎?哥們兒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什麽亂叫美女的,太下頭了。”

說著居然不管蘇宴的詫異,當作沒認出來這個人似的,接著往前走。

蘇宴的駕駛技術堪稱一流,能一直緩慢地緊跟起宋恬希的步伐,隔著車窗道,“當我剛才說錯了,這位美少年,外麵天寒地凍的,我車子裏放足了暖氣,還有溫好的純味飲料,難道這些還不足夠吸引你進來稍微坐一坐嗎?”

宋恬希輕笑,“比起傣寨景區裏賣貨的,你的推銷水平簡直太差了。”

兩人正在爭執,車後麵壓了一路,許多人早已經忍不住拚命開始按車喇叭警告了。

宋恬希臉一紅,趕緊叫他停下來,整個人往副駕駛裏一鑽,抱怨道,“都怪你,害得我都成了馬路公敵。”

蘇宴猛地一打方向盤,將車停靠到了路邊的緊急停車帶。

宋恬希連安全帶都還沒來得及係上,搖來晃去得險些撞到車玻璃,愈發氣鼓鼓道,“什麽意思啊,讓人上車又把車子給停了?”

蘇宴抱住他的腰,給人直接搬到方向盤間,宋恬希的臀部完全不敢用力坐下去,生怕將喇叭弄得響個不停,得把交警招來看他們倆在車裏究竟做什麽好事。

宋恬希勉強貓腰跪在蘇宴身上,被某人以我給你暖暖,你都涼透了為借口,吻得忘乎所以。

宋恬希腰酸得厲害,剛要求放過,蘇宴直接摁開電動車座調節器,兩人徑自往車座後麵平展地躺了下去。

宋恬希說,“我的口紅被你沾到了。”說著稍微用指尖去碰觸蘇宴急不可耐的嘴唇,在那樣一張充滿男性氣息的棱角分明的嘴唇上,渲染了一塊形狀淩亂的薄紅,蜜桃味的口脂在兩張口唇間不斷被水液融化,傳遞著膩死人的桃汁清甜。

蘇宴叼住他搗亂的手指,放在口內研磨片刻,再以唇瓣撫慰牙痕。

輕道,“看見我來高興嗎?”

宋恬希退掉短款羽絨服,露出妖精似的細瘦身軀,他背著車前窗外的茫茫燈色,薄透的香紗裏,氤氳著的是他逐漸泛熱的曼妙肌膚。

這人就不能穿女裝的。

蘇宴忽然嫉妒又後怕,萬一剛才不是他一直尾隨在後麵,而是一個別的什麽男人?

嫉妒會使得野獸更加瘋狂。

他的大手毫無憐憫,直接捏住宋恬希纖細的肩膀,惹得一手滑膩,將某個白到能在暗處發光的身軀摁向自己,再用嘴唇凶悍地宣誓主權。

宋恬希說,“原本是想你的,可你現在這樣好像要吃掉我,我又開始覺得怕你了。”

蘇宴悶笑著啄啄他的耳垂,怎麽也愛不夠,疼不夠地摩挲著宋恬希的齊胸襦裙。

大手摸夠了裙子,又去玩宋恬希齊頸的長發,貼著小漂亮說,“以後把頭發留起來,不許你再隨便減掉了。”

宋恬希趴在他懷裏,被循環熱風吹得昏昏欲睡,驀得想起來蘇宴說車上還有熱好的飲料。

口幹舌燥得盤算,哪裏有飲料啊,好想喝一口。

蘇宴怕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從車載冰箱裏掏出一瓶礦泉水,笑說,“我放胸口給你焐熱,不然有點涼,喝了會壞肚子。”

宋恬希才說,真是上了你的賊車,現在水分蒸發得更厲害了。

又說,“頭發再蓄起來可不是為了你,是因為冬天脖子裏空****的太冷了,頭發稍微能替我遮風擋寒。”

蘇宴立刻笑了,“替你遮風擋寒的,難道不是我嗎?”

宋恬希還想不承認,被蘇宴拿住兩截手腕,熱吻到汗水淋漓才肯罷休。

宋恬希知道了,誰先動心,誰便是輸家,他哪裏是蘇宴的對手,隻能一輩子被他捏在身邊,哪裏都躲不開的。

“緊急停車帶隻能停二十分鍾的。”冥冥中聽見蘇宴的手機信息提示音震了一下,搞不好是交通信息網發來的信息,催他們趕緊離開。

蘇宴還想跟他纏纏綿綿翩翩飛一陣,不過欺負人也該有度。

再說長夜漫漫,一生漫漫,他與宋恬希的人生,也才剛啟程而已。

蘇宴幫他鋪好裙擺,穿好繡花鞋,最後替宋恬希係好安全帶。

宋漂亮已經累上加累,徹底鹹魚癱,任由對方做接下來全部的安排,他一切乖巧服從。

蘇宴的車重新出現在馬路的機動車道,他能瞧出宋恬希的困乏逐漸浮於眼簾,明閃閃的路燈倒影進那雙含情的霧眸,多一些恬淡,多一些嫵媚。

全部是以蘇宴為世界圓心的亮光,閃閃爍爍。

宋恬希終於是他的了。

蘇宴幫對方放平了座椅,讓宋恬希能睡得更舒適些。

宋恬希有點困的時候,總是帶著天然的迷糊,打著哈欠問他。

“宴哥,我們今晚不回賓館嗎?”

“你要帶我去哪裏呀?”

其實蘇宴也隻是一個想法,當他剛產生這樣一個萌芽的念想,便身體力行立刻去做。

蘇宴穩當地踩下油門,雙眼不停在愛人與路的前方轉移。

“我帶你回家。”

“回家?”

“嗯,我在杭州的蘇家。”

路上走一走,玩一玩,幾天後便能趕到。

宋恬希道,“叔叔阿姨不會離婚了吧?”

“我過去那邊,會不會讓他們要更討厭我。”

不會的。

蘇宴道,“我爸已經說不管我了,而且我媽媽也挺想見見你的。”

宋恬希很想起來,這個消息太刺激了,他應該起來扯住蘇宴的耳朵,叫他把車子往回開。

可他好累了,冥冥中帶著的表情居然是微笑。

他與蘇宴經曆了那麽多,其實光是兩家人的反對,是不能輕易將他們拆散的。

宋恬希想去看看蘇宴的生活,一個承載著他喜歡的人從小到大生活軌跡的地方。

他想更多地了解蘇宴,融入彼此的生活,直到填滿每一道縫隙角落。

“好,”宋恬希點點頭,“那我要去你家,看看你的房間。”

“我也要看看你的影集,你的學校,搞不好我還可以跟伯母那裏套出點你曾經的糗事,以後你敢欺負我,我還能有點能威脅你的把柄。”

誰怕誰呀。

宋恬希嘟嘟噥噥地說著,聲音漸小,恐怕真的已經是極限了,閉眼便進入淺眠。

蘇宴笑意加深,扯來自己的外套給他蓋好。

“其實我最想讓你看看我的獎杯和獎狀,包括一整箱金牌。”

說到這裏蘇宴自己也禁不住好笑,他能幻想到宋恬希笑罵他臭不要臉。

他也能幻想到宋恬希在蘇家大宅裏,唯恐迷路,會謹慎抓住他的小巧模樣。

他甚至能在夜色闌珊中,幻想到宋恬希總有一天,站在華國頂尖的舞台翩翩起舞,而自己在舞台下熱淚盈眶的模樣。

他最終幻想到,兩人白發蒼蒼耄耋之年,依舊能像老小孩似的互相取笑,彼此傾心依靠,看夕陽落於西野,霧霞延長千裏。

當我愛上一個少年之時。

自此甘願春暮秋辭,歲歲與之相好。

分享一切可以分享的,分享美好,分享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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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們,總算又寫完了一篇,這篇真是斷更次數最多了,實在羞恥,哈哈哈。

但是好的開始需要一個好的結束。

我覺得這本書做到了。

我相信我寫得每一對情侶,都會幸福美滿地走完一生。

希望我的讀者小天使們一樣天天開心,幸福永遠。

愛你們喲!

這篇文章沒有番外,祝親親們在書海中不斷遇見喜歡的作品,讓我們有緣再會哦。

過兩天開《徐醫生,退你婚的家夥腿折了》

也是火葬場文文。

感興趣可以收藏一下。

也想請大家收藏一下《病態》那個文我也想寫,麽麽噠。

最後謝謝大夥。

留言有紅包哦。

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