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學舞蹈的人都是追逐夢想的人, 很多人從四歲就開始學習舞蹈,直到最後染一身沉屙也在堅持,所以在最美好的年齡裏,總是希望能在這個領域做到最佳。

例如進入京城最富盛名的中央舞蹈團, 全國最頂尖的優秀舞者在這裏匯聚一堂,用優雅的舞姿,完美的肢體語言揮灑熱血青春。

能進入中央舞蹈團的條件很苛刻, 首先要在名牌本科大學的畢業生中選取,而且要保證每年的期末考核均在優秀, 在全國比賽中拿過金獎為最佳。

但是如果有著名導師的親筆推薦信自然更好。

徐遊賢將兩份推薦信擺在宋恬希的麵前,雞翅木折扇不停搖啊搖, 扇得那兩片單薄的紙頁拐角呼啦啦響。

徐老怪常年擺臉子, 突然笑起來十分駭人,宋恬希驚得渾身起了一層白毛汗。

但他的視力不錯,還是能看見推薦信裏麵黑子白字寫了顧博的名字。

徐老怪問,“想要不?這個推薦信?”

宋恬希幾乎能聽見自己吞口水的聲音, 憑他這種無欲無求的個性, 都知道這個是好東西,能徹底決定他未來的發展方向。

對於舞蹈生來講,畢業之後的選擇路子不算太窄, 有人會開工作室專門辦舞蹈班,也有人去學校當舞蹈老師, 還有能力強一點的,可以直接留在京大當導師。

最差的前程, 宋恬希也冥冥中打算過的, 他可以回寨子裏,在景區裏開一家超市, 平常接幾場表演,小日子也能混得有滋有味。

宋恬希說,“師傅,你怎麽這樣問我......嘿嘿嘿......”我當然想畢業後繼續留在天城啦。

賊兮兮地將小手指伸向那兩張推薦信,直接被徐老怪發現,一扇子敲在上麵,頓時疼得嗷嗷直叫喚。

徐老怪說,“現在還不行,起碼時間上有點太早,你才剛大二,誰知道接下來的三年裏會不會突然吃胖了,或者骨頭變硬了,都是很不好說的。”

宋恬希含著痛感十足的指尖,眼淚汪汪地囫圇道,“師傅,那你是在逗我玩嗎?”

徐老怪真想給他腦袋開個洞。

於是又冷笑說,“但是機會是自己創造的,還要不斷爭取的。”

於是將兩張推薦信折疊好,放進他的抽屜裏,拿出另外一張推薦信。

“這是天城民族舞團的推薦信,最近這個團裏正廣泛麵向全國的各大學院發出邀請函,需要籌備年底的春晚節目,我想推薦你和顧博都去試一試,如果能留下誰,我就再助力一把,推薦你們倆其中哪一個挑大梁能來個主舞,名氣差不多能水漲船高。”

用手拍打桌麵側的抽屜,“那獲得這張推薦信的可能性,會大大提高百分之二十。”

宋恬希一整天都喜滋滋的,他的臉上根本藏不住秘密,很快就被餘杉杉套出心底話,而且狠狠暴打三分鍾。

餘杉杉直到從舞蹈教室走出門,才肯原諒他一點點,條件是一桶哈根達斯冰激淩。

餘杉杉說,“冰激淩是涼的,真不能理解徐老怪為什麽會說冰激淩熱量太高了呢?”

宋恬希應和就是就是。

兩人各抱著一桶哈根達斯,笑嘻嘻得在京大校園內談笑風生。

直到遇見宋添西背著畫筒,照例站在某個黑漆麻烏的樹蔭下,看似冥神苦想,實際上一看見宋恬希的瞬間,兩眼底泛出不一樣的光芒。

餘杉杉嘖嘖嘖道,“我記得蘇宴不是最近在集訓嗎?蘇宴不在了,這家夥替補上位了?”

宋恬希連忙反駁,“我跟蘇宴真的沒什麽。”

又說,“我跟宋添西也沒什麽。”

再說,“我跟全天下的男人都沒什麽,我要出家了。”

餘杉杉笑道,“得了吧,最煩你們這些凡爾賽的家夥了,反正你跟蘇宴也沒有什麽,不然就兩個全要了唄,我看這個宋添西不但名字上跟你很有夫夫緣分,你別說那身材,那臉蛋,嘖嘖嘖......你不是說你男朋友想找個硬的嗎?”

宋恬希一口冰激淩冷得喉嚨一陣激顫,差點沒有反駁成功,“別開我玩笑了,我現在隻想快點出家。”

餘杉杉才不信他,猛推他一把,“將來順利找到男朋友,可要謝謝姐們在背後推了你一把的恩情啊。”

宋恬希大概能感到餘杉杉的好意,她大概是想讓自己快速進入另一段戀情,也好早日從與蘇宴的掙紮糾葛中走出來。

可是!!

宋添西是直男啊~

腐女看人基,要不要看見哪個帥哥,都覺他應該有更帥的男朋友?

宋恬希在宿舍躲避宋添西的行為比較小心,說在原宿舍安裝了床簾,所以在新宿舍也得安,不然159元白花了。

實際上是逃避對方越來越火辣辣的目光。

媽呀!誰都沒告訴過他,體育生的目光是看誰都是弱雞,而藝術生的目光,卻是看誰都像做X光,直接透過衣服看肉.體骨相。

宋添西也是剛從美術教室出來,走著走著,稍微想了一陣宋恬希,等扯回思緒。

宋恬希正好在眼前。

為此宋添西有點興高采烈的,甚至覺得用心有靈犀來形容更為貼切。

走上前問,“吃得什麽口味,這麽香?”

宋恬希最喜歡夏威夷果口味,咬在嘴裏脆脆的,直接翻找塑料袋的另外一根木勺子。

好歹是同一個宿舍的,排斥人不能太明顯。

宋添西直接拿住冰激淩桶裏的木勺,挖一口放嘴裏,“咱們都是倆男的,不嫌棄吧?”

直接把宋恬希舔了半天的木勺子含進嘴裏。

毫無任何不適,也無任何聯想。

可在宋恬希的眼中,差不多要比得上維蘇威火山當場噴發的力量。

宋添西說,“生氣了?我沒有什麽病。”幫忙找出那支新的木勺,主動挖一口冰激淩,討好似的放進宋恬希圓張的嘴巴內。

“這樣還生氣嗎?”

被宋恬希含了半天的木勺,依舊被他叼在嘴裏,連說話都沒拿出來過。

宋恬希氣道,“不行!你這樣太不講究了!”

宋添西很直男得笑了,“你從小沒有跟最好的兄弟分享過一瓶啤酒?或者一根油條?再或者是一條褲子半袖?”

宋恬希才不要,他隻會跟男朋友做這樣羞羞的事情。

不由反駁,“不行不行。”

宋添西更樂了,低頭用自己嘴裏的木勺柄碰了碰宋恬希的,兩支木勺發出輕輕的碰觸。

“你最近說得不行太多了,”宋添西的五官雖然比不上蘇宴精致如畫,但也棱角分明,“我該怎麽樣,才能哄你不要這麽嫌棄我?嗯?”

宋添西的喉音很性感,靠近來能聞見陽光十足的味道,渾身散發的體溫比夏夜最後一絲餘熱更高。

特別燙人。

宋恬希又想說不行。

他的手機微信打來,是蘇宴的視頻電話,宋恬希從沒覺得蘇宴很會找時機,直接推開礙事的某人,接通電話。

蘇宴剛洗完澡,上身沒穿衣服,他覺得跟恬恬總有一天會坦誠相見,再說直男都很粗糙,該顯露優點的時候也是心機BOY。

宋恬希的臉更燙了。

蘇宴單手拿著毛巾,不停地擦拭著濕潤的短發,性感挺立的鎖骨上泛出水珠,顯得男人味快溢出屏幕了。

“恬恬,你那邊光線怎麽那麽暗,還沒回宿舍嗎?”

宋恬希的話還沒接,宋添西直接貼著他的身後,將下巴放在宋恬希的肩膀上,猛地露出臉,笑眯眯說,“宴哥,這麽晚,你怎麽還不睡覺。”

蘇宴的臉色立刻陰沉極了,像一匹鬣狗進入獅群的領地,克製著將蓬勃的敵視強行壓製。

“誰是你宴哥?”

宋添西笑說,“你呀,忘了我們穿開襠褲的友情嗎?那時候我天天叫你宴哥,怎麽忘記了?”

宋恬希不知怎麽的,忽然覺得這兩人火藥味超級濃烈,自己淪為雙方交火的中心國,一邊承受來自身後的熱度,一邊迎接撲麵而來的怒意。

蘇宴並不是小心眼吧?宋恬希想,宋添西跟他是兒時玩伴呀,而且宋添西挺直的,應該跟他一樣,心底除了畫布一無所有。

蘇宴拿了一件半袖,迅速套上,在他套衣服的一秒鍾內,心底已經臭罵姓宋的無數句了。

等衣服穿好,表情很自然和諧,很有大哥風範道,“行呀,既然你跟我討論咱們小時候的友情,那這樣,等我集訓完請你吃飯敘敘舊。”

“現在我先跟恬恬說幾句。”

潛台詞是快滾。

宋添西故作親密,“為什麽要等你回來呢?我現在跟你敘舊也可以吧?”

可你正貼著我的......

蘇宴想了一陣。

宋恬希是男的,叫男朋友顯得不夠親昵。

應該......叫老婆的話,沒有什麽不合適的吧?

蘇宴保持風度,“我的通話時間有限,隻能再說三分鍾。”

哦。

宋添西隻得假意退讓,摸了一把宋恬希的頭發,“宴哥可能真有什麽急事找你,那我等你一會兒,咱們一會兒一起回宿舍,這裏的路燈壞了幾個,有點黑。”

他說的話拉得老長老長,一分鍾轉眼即逝。

蘇宴隱藏在屏幕下方的雙拳不停發出青筋暴起的嘎巴聲。

他看宋恬希也乖乖讓對方摸頭。

如果他在現場,或者在上個學期,蘇宴敢直接給宋添西一拳,或者叫他滾開!

現在不行了。

宋恬希拒絕喜歡他,對他像個普通人一樣。

宋恬希不屬於任何人,或者說,隻要有比自己優秀的追求者,恬恬完全有自由去找更適合自己的。

蘇宴一想到此,恨不能先給自己一拳。

他是怎麽無知無覺得把老婆給弄丟了的呢?

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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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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