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補茶

又過了些時日, 雲舟回城後,知道的第一件事,是晨霜有孕的喜訊。

晨霜特意進宮來看她。

因為之前蕭銳的侍妾有過沒保住的孩子, 所以蕭銳十分擔憂,總覺得生活中處處是危險,恨不能讓晨霜就在榻上永遠不要下地, 衣食住用全都仔細到誇張。

晨霜憋得受不了, 脾氣上來拎著蕭銳的耳朵將他狠訓了一通, 才總算重獲自由。

雲舟左看右看,覺得十分神奇:“你怎麽這麽快?”

晨霜被她問得臉紅起來:“什麽叫怎麽這麽快?我怎麽知道?”

雲舟打趣:“定是蕭銳天天纏著你。”

晨霜美眸一凝:“難道陛下就不是天天纏著你?我那府中還有一個嫣紅,你這隻有你自己, 怎麽慢了呢?怨誰?”

雲舟已經不再服藥了, 自己從南茲才回來, 蕭錚已經纏了她好些天,若過些時日再沒有動靜, 又是一樁愁事,她托腮:“他是皇帝, 誰敢怨他?肯定是怨我。”

“就是機緣未到。”晨霜說。

晨霜有喜的消息, 晚上蕭錚來了, 雲舟說給蕭錚聽, 說回自己身上時道:“我身子根骨弱了些, 會不會有問題?”

蕭錚聽了, 伸手在雲舟小腹上流連:“你別因為這個著急, 不急。”

雲舟有點癢, 縮了起來。

蕭錚翻身起來抵住她:“平安脈禦醫說了沒事, 你就安心等著, 你想要, 我就定給你一個,隻給你。”

“隻給我?”蕭錚能隻跟她一個人生孩子?雲舟莫名為這三個字有些心動,本是玩鬧,此時真的在心中泛起柔情來。

蕭錚順勢纏綿地吻著她,低笑道:“隻給你,都拿走。”

……

皇帝的生辰宮中辦了盛大的聖壽宴,太後在席間和雲舟點了兩句子嗣的問題。

然而太後話還沒說幾句,慶國公給她使眼色,讓太後不要深說。

慶國公是從南茲趕回來的,那裏有雲舟特許他的家族開的幾處銅礦,人在旁人的地界上,如今已經不適合再主動挑起與皇後的紛爭。

太後猶豫了一瞬,看了雲舟一眼,把原本的話都咽了下去,最後隻是道:“皇後多保養身體,為皇嗣著想,勿要多飲酒。”

雲舟微笑頷首,謝過太後的好意。

……

第一個孩子的到來,是在盛夏。

因為蕭錚前後都有一段時間不在宮中,所以孩子是什麽時候來的,都不需要推算,十分明了。

雲舟每每想起來,都覺得麵紅耳赤又好笑。

盛夏暑熱,人都懶懶的,加上薛采儀養好了身體重新回來之後,暗中替雲舟著急,所以每日床頭,都有一碗補茶,是給皇帝喝的,怕他因天熱於子嗣上疏懶了。

但蕭錚從來不喝,總覺得喝這種東西是大大的失了麵子。

雲舟也覺得不需要,因為他確實並不疏懶。

所以那榻前案上的補茶成了擺設,每日清晨都是倒掉。

直到蕭錚在大雨後親自去巡視新法修的堤壩,離宮多日,中間隻有一日回來看過皇後。

回來已經是深夜,且政務堆疊,蕭錚三日沒有合眼,真的是疲憊極了,他吻了吻熟睡雲舟的頭發打算輕手輕腳的休息,半睡半醒之間,感覺懷中人翻了個身。

他睜眼看時,發現雲舟沒睡,正看著自己。

她摸一摸他的臉:“很累嗎?”

“怎麽了?”蕭錚問,他眼角都熬得微紅。

雲舟搖頭:“沒事,你睡吧。”

說完欲翻回身去,被扳住了肩膀。

蕭錚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欲言又止背後的意思。

他湊近她,聲音有些啞,問道:“想要?”

雲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也沒有吃什麽奇怪的東西,怎麽突然輾轉反側睡不著,身子發熱,她從沒這樣盼著蕭錚回來。

但真回來了,又覺得不合適。

夜已經深了,蕭錚趕著處理完了這些天堆積的政事,恐怕是身心俱疲。

她的手觸到他的臉,摸到些刮人的胡茬,可見他累得有些不修邊幅了。

所以雲舟還是搖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睡覺吧,不是明天一早還要起嗎?”

她稍稍往後挪一挪,離那今日莫名吸引她的氣息遠一點,但一雙眼睛又忍不住老是去看他。

這矛盾的小動作令蕭錚有些困惑。

他手伸進雲舟的袖子,摸到她身上好像比往日熱些,疑心她是病了,但一觸額頭,又涼涼的,微微有潮濕的汗意。

於是手落下來搭在她的腰間,又問道:“怎麽了?你今日有些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

雲舟幹脆閉上眼睛,想要入睡,但腰間的一點重量讓她格外在意,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男人的手無意的偶爾捏一捏。

雲舟心裏出現一些奇怪的念想,想讓他用力些……

她被自己嚇了一跳,再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貼住了他,一抬眸正對上蕭錚玩味的眼神。

極少發生不是沒可能,雲舟雖然從來沒有主動邀過他,但不代表今天不是。

確認這一點很簡單,蕭錚的手滑進了被子。

雲舟抖了抖,想要攔他的手但沒攔住。

蕭錚笑了:“都成婚多久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有些反應藏是藏不住的,雲舟紅著臉偏過頭,囁嚅道:“不是的,你都幾夜沒合眼了,今天不合適。”

累是真的累,蕭錚本來是打算倒頭就睡的。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不允許他睡覺了。

蕭錚想了想,爬起來,長臂一伸,將榻邊案上那晚從來不動的茶端在手中,一仰頭幹了。

他將空碗隨手一撂,瓷碗發出當啷一聲,讓雲舟的心尖都跟著顫了顫。

腰側的衣帶越扯越長,花結顫抖著解開了。

雲舟聲音都不自覺帶上了盛夏潮熱的濕氣:“不是不喝這茶的嗎?”

蕭錚氣息漸重:“今天不喝怕喂不飽旎旎。”

雲舟羞極:“胡說什麽……我哪有……”

蕭錚笑道:“你是不知道你的厲害。”

蕭錚第二天一早出宮的行程,到底是耽擱了。

他睡的很沉,雲舟沒有忍心叫醒他,陪他多躺了一陣子,才叫人進來。

“陛下把茶喝了,收一下吧。”雲舟隨口對春錦道。

春錦沒掩住眸中驚奇的目光,偷看了**的皇帝一眼,正好對上他陰沉沉的眼神,心裏一抖,趕緊轉身退下。

雲舟手腕突然一緊,被榻上的人拽了一把,差點沒站住。

一回頭就對上蕭錚不滿的目光。

他皺著眉頭,咬牙道:“你再嚷嚷,全大胤都要知道了。”

雲舟本來不解,一想通,忽然發覺,蕭錚也不是沒有弱點的嘛,麵子就是他的大弱點……

雲舟的美目中狡黠的光芒流轉,她俯下身,以隻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喝了就喝了嘛,據說這茶,許多老人家都喝,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日近中天,夏日的熱氣蒸上來,雲舟手中還執著一把團扇,遮掩著自己的促狹笑意。

但掩的住嘴,掩不住眼睛。

蕭錚將她得意彎起的眼尾看在眼中,危險地沉下了聲音:“你說什麽?老人家?”

那漆黑的眼珠一轉:“難道不是這樣嗎?”

一聲嬌呼之下,羅袖輕揚,雲舟被猛的一下拽倒在榻上,趴倒在蕭錚胸口。

團扇掉落在地上,蕭錚按住她的頭,嘴唇堵住了她那得意洋洋喋喋不休的小嘴。

因為皇帝沒起,床帳隻撩起一半,兩人的上半身被遮住了。

寢殿裏其他的宮人隻瞧見皇後沒站穩,摔倒進帳裏去了,驚呼了一聲:“娘娘!”

但腳步踟躕也不知該不該去扶。

這個吻很短促,但帶有報複的意味,惡狠狠的,雲舟被放開的時候舌尖發麻。

她嗔了那壞人一眼……

這日之後,蕭錚又走了半個多月才回來。

脈象是在兩個月之後診出來的,當時雲舟就有些慌。

因為她一點也沒有多加注意,於是隱隱的憂慮,琢磨著有的問題如何細問。

倒是蕭錚直接問了出來:“之前兩月的侍寢可對孩兒有影響嗎?”

雲舟也顧不得羞澀,忙豎起耳朵聽禦醫的話。

禦醫在前一朝時,就是宮中的婦科聖手,專幫妃嬪調理身子,主理生育之事,每日所研所診所看都是這些,皇帝所問不過尋常問題,於是淡定答道:

“前三月本是不建議,但既然已經侍寢,臣聽娘娘的脈,胎相很穩,不需憂慮,接下來一個月注意就是了,臣會給娘娘開滋補的藥方,助娘娘充盈氣血,到十月臨盆時,順利生產。”

雲舟瞧見蕭錚聽說隻再注意一個月時表情變得愉悅,待禦醫走了,她忙潑了一盆冷水:

“你別想著一個月,諸事皆畢之前,你睡回昊天宮去吧。”

蕭錚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答應道:“好,但也不必打發我回昊天宮吧?連看也不想看見我?”

如果不是診脈診出來,雲舟其實還什麽感覺都沒有,想來有些小題大做,於是還是允許蕭錚來鳳梧宮睡覺,但她總是躺得離他遠遠的,兩人如同隔著楚河漢界。

禦醫囑咐的一個月,蕭錚秋毫不犯,一個月過去,開始逐步軟磨硬泡,侵占地盤,但雲舟鐵了心不理他。

於是蕭錚在試探不成之後,弟弟蕭銳被叫到承天殿。

蕭錚不見得多了解女人,但他了解蕭銳,他不可能不纏著自己的王妃。

蕭銳回去幾天後晨霜入宮來了。

晨霜的月份已經很大了,雲舟尚不顯懷,她看著姐妹,就像看見未來的自己,忍不住好奇伸手去摸一摸晨霜圓圓的肚子。

晨霜坐著捶腰,問道:“聽說你都不許陛下進門?”

作者有話說:

把他,不行,打在公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