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景黎在《探案手劄》戲份基本都集中在九月、十月。

到十月下旬,他在影視城的戲份基本拍完,之後轉到一百多公裏以外的景區深山,拍攝山林、野外的戲份。

乘著劇組的商務車,他們到達取景地。因為來回影視城的酒店比較遠,幹脆就宿在附近一家景區酒店,環境比不上影視城,勝在幹淨。

可惜天公不作美,他們剛入住酒店,晚上拍了兩場戲,就突然下起大雨。

野外山林這部分戲都是晴天的戲份,這邊的山雖然已經開發,但要取景肯定不能在修好的公路,雨天濕滑,仍然有危險,不好堅持拍攝。

整個B組隻好都停下來,等待雨停。

這場雨一下,就下了一個晚上,到白天都沒停。

山裏和市區溫度不同,要低很多度,尤其下雨,更冷一些。景黎沒料到會這麽冷,沒帶厚衣服,加上他住的房間半夜空調又壞了。

整個酒店都被劇組人員住滿了,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他換,最多找樂曉逍借住,他不想打攪樂曉逍休息,沒去找他,結果凍感冒了。

景黎的身體其實很好,很少生病,除了和紀昀章第一次親密接觸那次,再往前數,都好幾年前的事了。

病來如山倒,他一開始覺得隻是感冒而已,沒怎麽重視,然而下午就嚴重了,大腦昏昏沉沉,身上哪裏都酸痛,整個人軟綿綿,嗓子也疼得不行。

景黎本來做了妝造,和大家一起在片場等雨停,孟航軒和餘念念在他旁邊吵吵鬧鬧的,他一句都沒聽進去,還是李悅欣發現他臉紅得不正常,問他怎麽了,他一開口,大家聽見他聲音啞得不行。

“你是不是病了?”

說著,孟航軒用手背貼了下他的額頭,“好燙。你發燒了。”

餘念念跑去找樂曉逍,很快樂曉逍給景黎請好假,帶他去卸妝,然後帶他回酒店。

房間空調已經修好了,景黎被他塞進被子裏,他把暖風開起來,又去拿體溫計、退燒藥和水,坐在床沿看景黎量體溫。

五分鍾過去,景黎拿出溫度計,他自己看了眼,39.2度。樂曉逍看完皺起眉,這麽高。

“要不要去醫院?”他問。

外麵下著雨,去醫院要先下山然後再開二十幾公裏的車,實在很折騰,景黎說:“先吃藥吧,明天沒好再去看。”

觀察一天也可以,樂曉逍點了頭,“那就先吃藥。”

藥吃完,景黎睡著了,樂曉逍輕手輕腳準備出去,這時景黎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他連忙拿過,一看是紀昀章,右滑接了起來。

……

景黎這一覺睡得很不好,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晚上醒來,他感覺自己跟跑了一場馬拉鬆一樣,非常累。

口渴得不行,他想起來喝水,旁邊伸出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接著一杯水遞到他麵前,他拿過大口喝完,才緩過來。

“還要嗎?”耳畔傳來紀昀章溫柔關切的聲音。

景黎愣了愣,轉過臉,“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後天嗎?”

紀昀章明天在S市有品牌活動,打算參加完來劇組探班,會一直留到他殺青再一起回A市。

“下午給你打電話,是樂曉逍接的,他說你病了,就先過來了,從S市過來不遠。”說話間,紀昀章伸手探了下景黎的額頭,還是有點熱,而且他的嗓音依舊啞得厲害,“我有帶醫生來,讓他給你看看?”

景黎虛弱無比,聞言微微頷首。

沒多久,醫生進到房間,景黎靠在紀昀章懷裏讓醫生聽診、檢查。

重新量了體溫,還有38度,他又“啊”地張開嘴巴,讓醫生看喉嚨,“扁桃體發炎了,炎症比較重。”

之後醫生又問他飲食習慣、最近的睡眠好不好,身體哪裏酸痛。

景黎一一回答。

景黎這次生病,其實也有最近拍戲時間不規律,導致睡眠時間不固定、睡眠少的緣故。

沒睡好,抵抗力下降,加上天氣幹燥,他有點上火。

醫生檢查、詢問完,留了藥才叮囑說:“多喝溫水,多睡覺,飲食清淡一些,辛辣刺激的都不要碰,不要太勞累。”

讓景黎重新躺下,給他掖好被子,紀昀章送醫生出去,又給酒店前台打電話訂餐。

返回房間,見景黎要下床,紀昀章扶住他,“要上廁所?”

景黎嗯了聲。

紀昀章彎腰將他抱起,“我帶你去。”

大概是生病了,景黎的依賴感更重,重新回到**,他掀開被子,拍拍身邊的位置,要紀昀章上床抱著他。

唇角勾起淺笑,紀昀章上了床,倚坐在床頭,將景黎攬進懷裏,“先別睡,我點了餐,很快就送上來。”

“不想吃。”景黎枕在他懷裏,神色蔫蔫的,沒什麽胃口。

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紀昀章的語氣輕柔,像哄小孩子,“不能不吃,你還要吃藥,不然會傷胃。”

“半碗?”

“一碗。”

“吃不下去。”

“樂曉逍說你中午也沒吃多少,”紀昀章俯首,吻了吻他的發旋,又吻他的臉頰,“乖,我喂你。”

景黎一手捂嘴巴,另一手抬手推開他,不讓他靠自己太近,聲音悶悶的,“會傳染的。”

紀昀章笑了起來,“沒關係。”

“有關係。”

今晚的景黎有點小固執,紀昀章不跟他爭,順著他,換一個話題,“殺青以後,想去哪裏散散心嗎?”

“回家。”景黎說,“回家最好。”

“那就回家。”

“然後也回爸媽家裏。”

“好。”

“多住幾天?”

“爸、媽、爺爺奶奶會非常高興。”紀昀章屈指輕輕刮了刮他的臉頰,指腹輕觸,還有點燙。又貼了貼他的額頭,沒有比剛才燙。

景黎抓著那隻手,放在懷裏抱住,“我剛才做夢了。”

“夢見什麽?”

“很亂,什麽都有。”景黎回憶了下,就記得一兩個了,“有被蛇追,還有下大雨發洪水,夢裏一直在跑,特別累。”

“你病了,身體難受。”紀昀章垂眸,眼神愛憐,溫聲問:“現在腰、腿還很酸痛嗎?”

“還好,應該是下午吃的藥藥效還沒過。”布洛芬也有止痛成分,他吃完到現在,還不到六個小時。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是酒店的送餐服務生,紀昀章下了床,去開門。

他點了瘦肉粥,還搭配一道清淡的菜,從服務生手裏接過托盤,他看見樂曉逍過來,對他頷了下首。

“他現在怎麽樣?退燒了嗎?”樂曉逍問。

“退了一點。”

“有退就好。”瞥到他手裏的餐,樂曉逍沒再多說,讓他進去。

景黎確實沒什麽胃口,但紀昀章很耐心地哄他,到底吃了一碗下去。

等他吃完,紀昀章笑著摸了摸他的臉,安慰地喂給他一顆糖,又拿溫度計給他量了一次體溫,這次更低了一些,37.6度。

這個溫度不用再吃退燒藥,不過其他的藥還是要吃,景黎吃完藥,繼續躺回**。

紀昀章收拾好東西,等服務生上門收走,也回到**。

大燈關掉,隻開了壁燈,紀昀章抱著景黎,讓他舒服地枕在自己臂彎,“睡吧,明天醒來我還在。”

生病的人都嗜睡,總是昏昏沉沉的,剛才被哄著吃晚餐的時候他就困了,這會窩在紀昀章懷抱,被他的氣息包裹,眼睛早就閉起來。

他半夢半醒的夢囈,“真的?”

“真的。”

景黎彎了彎眼尾,睫毛在紀昀章的注視下,很輕地顫動,“嗯。”

他很快睡著了。

呼吸清淺著。

紀昀章低下頭,嘴唇碰了碰他的腮,將他抱得更緊,也睡了。

景黎晚上沒再做亂七八糟的夢,一覺睡到天亮。

醒來時,紀昀章真的還在,倚在窗戶旁邊低聲講電話,見他醒來,就先掛了電話,倒了一杯溫水走到他麵前。

“醒了?還難受嗎?”

景黎喝了水,搖了搖頭,“好多了。”

紀昀章聽他清亮不少的聲音就知道是有好的,見他要下床,就扶著他,景黎忍不住笑,“紀老師,太誇張了。”

紀昀章意識到了,自己有些過度擔心,收回手,問他:“想吃點什麽?”

他今天有胃口了,而且特別好,可惜上火的通通不能吃,甜的也不能多吃,歎了口氣,“麵條吧。”

紀昀章說了聲好,去點餐。

景黎洗漱完,餐也送上來了。他和紀昀章相對而坐,一起吃完早餐,他看了眼時間,“你是不是應該走了?”

“差不多了。”品牌活動下午三點開始,這邊回到S市大概要到中午,他還需要做造型。

“你去吧,我已經沒事了。”

景黎趴在桌上,招財貓似的跟他揮了揮手,又仰著臉對他笑,“等你明天過來,我肯定完全好了,生龍活虎的。”

笑意鋪滿眼底,紀昀章拂起他的額發,俯身親吻他的額頭,“樂曉逍幫你請過假了,今天再好好休息一天,還有先別洗澡,洗澡容易再著涼。”

雖然昨天晚上就停了雨,但這場雨澆得很透,山裏的氣溫還是很低。

景黎皺起臉,語氣特別嫌棄,“我發了一身汗。”

紀昀章摸了摸他的頭,“聽話。”

景黎是講道理的,也明白紀昀章說得事實,他還沒好全,虛弱的時候洗澡容易加重感冒。本來今天就要拍戲了,他沒辦法拍,隻能休息。耽誤一天燒的是錢,他再多請幾天,製片人估計要找上門。

“知道了。”他乖巧點頭。

紀昀章離開後,景黎在房間裏沒什麽事,靠坐在床頭看《臥底》的劇本,看了幾頁,睡意再次襲來。

他沒勉強自己,抱著被子滾到紀昀章躺過的位置,安心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