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悠鬥回到學校時,心情很好。

如果用文字來形容——

和六裏丘比賽時,悠鬥就像隻小刺蝟,渾身的刺都豎起來了,像仙人球一樣。比賽結束後,刺放平了,恢複了平時的樣子。

而現在,不僅刺放平了,身體也舒展開了,就像拿到了期待已久的小零食,背景都出現了五顏六色的小花。

“路上遇到什麽好事了嗎?”丸井和胡狼剛好結束對練,到場邊休息。

玉川在找自己的網球包,聽到丸井的聲音立刻站好:“啊,是,那個,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一隻貓。”

是長毛貓,毛發蓬鬆又柔軟,深色的四肢、尾巴,臉也是深色的。眼睛是漂亮的藍色,圓圓的,相當可愛。

“大概是附近寺廟養的,很親人,大家都跟它玩了一會兒。”

部活室,悠鬥也回答了切原“遇到什麽好事”的問題。

“貓啊。”切原想起柳家的貓,“說起來,柳前輩家裏有養貓。”

悠鬥眼睛亮起來。

“是黑貓,我之前在柳前輩家補習功課有拍照片,我找找。”切原在手機相冊裏翻之前拍的照片,“找到了,長這樣。”

照片裏的黑貓蹲坐在緣廊上,體型修長,正抬起左前爪,梳理著爪子上毛發。

應該是拍照的快門聲被它聽見了,第二張照片裏,黑貓金色的眼睛瞥向鏡頭,而第張照片,黑貓放下前爪,閉著眼睛抬著下巴,姿態優雅地端坐著。

和柳前輩好像。

悠鬥想。

他等著看下一張照片,然而切原停下了切照片的動作。

“沒有了嗎?”悠鬥問。

“嗯。”之後他就被真田副部長吼回房間繼續學習了。

切原沒有辦法把這麽丟臉的事告訴悠鬥,隻能轉移話題:“對了!全國大賽後我們去柳前輩家玩吧!和柳前輩說一聲,一定會讓我們去的!”

悠鬥點點頭。

要去!

“它叫什麽名字?”

“雨。”切原回憶,“好像是在下雨天撿到的,所以叫‘雨’。”

準確地說,這隻黑貓是在雨天來柳家的屋簷下避雨。

一場從早晨下到夜晚的春雨將它留了下來,於是起名為“雨”。

說到下雨,悠鬥想起路上聽到的對話。

“明天可能會下雨。”

[明天好像會下雨,我的傘之前弄丟了,津美紀,陪我去買一把新雨傘吧。]

路過的女高中生是這麽說的。

切原查了一下天氣預報。

“啊,是真的,明天下午有陣雨……等等,這個時間,是不是和比賽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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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鬥和切原將對戰兜的出賽名單交給幸村。

單打:切原。

雙打二:真田&柳。

單打二:悠鬥。

雙打一:柳生&仁王。

單打一:胡狼。

這次的替補是丸井。

幸村依然不在出賽名單上。

“是私心吧。”

仁王摸著下巴,“先把自己安排在位置,然後用一定會出場的‘單打二’收買悠鬥,再讓真田去打雙打,報平時‘鐵拳製裁’之仇,piy。”

“當然不是私心。”切原自信道,“我和悠鬥這樣排,自然是有我們的考慮的。”

悠鬥點頭,說出這麽安排的理由:“下午兩點左右會下雨,要在下雨前結束比賽。”

從比賽時長看,最適合的人選就是切原前輩、真田副部長和他。

說起來——

悠鬥腦海中浮現出切原填寫出賽表的畫麵。

切原前輩原本想讓仁王前輩和真田副部長組成雙打,寫完後說“如果這樣安排,之後一定會被報複吧”,就又把仁王前輩的名字擦掉,換成了柳前輩的名字。

雙打一是固定搭配,至於為什麽單打一是胡狼前輩,而不是丸井前輩——

[反正丸井前輩會說“立海大會拿下這場比賽的勝利,由傑克來”,那就讓傑克前輩出任單打一好了。]

切原前輩當時是這麽說的。

悠鬥和切原排的出賽名單再次過關。

下午和兜的比賽也正如他們想的那樣,立海大以場“6:0”晉級半決賽,總共用時48分37秒,成為第一支打進半決賽的隊伍。

天空還沒有要下雨的跡象。

眾人決定去其他球場看會兒比賽,等下雨了再回大巴上。

悠鬥和切原去了5號球場。

名古屋星德vs黑湖,晉級的那一方會是他們下一場比賽的對手。

兩人到達5號球場時,雙打二的比賽已經進行到一半。

比分4:1,名古屋星德領先。

“名古屋星德的選手全部是外國人啊。”切原有些驚訝。

玉川在錄像,聽到切原的聲音,回答他:“是。名古屋星德有很多國際交流生,場上的兩名選手就分別來自西班牙和澳大利亞。”

名古屋星德休息區。

一位銀灰色長發的選手看了他們一眼,扭頭和同伴說了幾句話。

“他剛剛是不是看了我們一眼?”切原問。

悠鬥點點頭。

如果是平時,他能聽見對方在說什麽,不,剛剛那些話他也聽見了,隻是沒聽懂。

聽起來像英語,但好像又帶著其他國家的口音。

那位同伴聽完後,看了他們一眼,跟那位銀灰色長發的選手一起嗤嗤地笑了起來。

切原搭在鐵絲網上的手收緊:“他們的笑真讓人不愉快。”

就在這時,雙打二的比賽結束。

名古屋星德以“6:1”拿下比賽。

裁判:“單打二的比賽即將開始,請雙方球員入場。”

名古屋星德的單打二是來自英國的選手,利裏亞丹特·克勞澤。

“Teach him a lesson,I.”(給他點顏色瞧瞧,克勞澤。)

“Gahead,Krauser!”(上啊,克勞澤!)

切原問:“他們在說什麽?”

“在給克勞澤加油。”悠鬥回答。

玉川一邊錄像,一邊聽切原和悠鬥對話,心想切原同學果然不是很擅長英語科目。

克勞澤拿到了發球權。

球速不算快,但力道很大,對手在回球時露出了吃力的神情。

“看來這所學校有點意思。”切原提起了興趣。

他在第一輪、第二輪中遇到的參賽選手實力都太弱了,這個金發外國人的網球水平明顯比那兩人高出一截。

悠鬥認真看著場內的比賽。

這場比賽的雙方都是全方位型選手,多拍相持後,克勞澤向後拉開手臂,像打出全壘打般用力一擊。

球沒有出界,而是貼著地麵飛過後彈起,砸向黑湖選手的腹部。黑湖選手被網球擊飛,被釘在了後場的鐵絲網上。

“砰”。

黑湖選手從順著鐵網滑落在地,球拍也從手中掉了下來。

場外的氣氛像死水一樣沉寂。

克勞澤背對球網,說出一個單詞。

“Crucifixin.”

切原問:“他剛剛說的那個詞是什麽意思?”

回答他的是玉川:“十字架之刑。”

將對手打到鐵絲網上,讓對手用自己的身體在鐵網上印出扭曲的人形十字架形狀。

非常貼合的名字。

切原剛想說“還挺酷的”,忽然想起悠鬥對暴力網球的態度,立刻扭頭看向身邊的人。

還好,雖然抿著唇,但沒有像上次那樣受到打擊。

對了!現在正是他作為前輩剛好好表現的時候!

切原握拳抵在唇邊,清了清嗓子,對悠鬥說:“關西盛行暴力網球,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

值得尊敬的前輩會這麽說。

切原說完,自得地點了點頭,隨後發現玉川呆呆地看著他。

難道他的這番話,在同齡人心中也樹立了值得尊敬的形象?!

切原這麽想著,卻見玉川露出了猶豫的神情。

幾秒後,玉川下定了決心,小聲道:“切原君,愛知縣不在關西。”

按地域劃分,黑湖所在的和歌山縣才在關西。

切原:……誒?

切原開始瘋狂思考怎麽挽回他值得尊敬的前輩形象。

悠鬥盯著場內說:“切原前輩,我想和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