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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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好睡袋和洗漱包, 倆人下車走出一段路後,盛綰綰已不怎麽頭暈反胃了。
“晚姐,這是不是說明我身體素質還不錯。”她頗有些得意。
洛諳晚給她潑冷水,“錯, 恰恰相反。你這種情況,正是因為日常不怎麽鍛煉, 身體需氧量低,所以吃了藥反倒好得快。”
“嘁,”盛綰綰不服氣,“照這麽說,你沒事難道是因為比我還弱?”
洛諳晚一笑, 正要說話, 耳邊卻敏銳地捕捉到身後傳來一男一女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她屏息細聽, 隨風飄來的也隻有隻言片語。
“保密……不能外傳……沒見過……造謠追責……明白嗎……”
洛諳晚假借撩頭發的動作, 用眼角餘光快速掃了一眼身後, 發現正是之前那一男一女。
年輕女人麵上紅暈未消, 眼波流轉間透著微潤水光,整體神情有些緊張, 但興奮更多, 聞言隻一個勁兒點頭。
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洛諳晚可是理論達人,一眼就看出這是被滋潤過的模樣。
絕了, 粉絲濾鏡強大如斯, 這年頭, 靠臉都能忽略質量了嗎?
也不知怎的, 念頭一歪,腦海中突然就浮現了慕寒蕭那張妖孽臉。
假如他也是個繡花枕頭……隻是自行代入一下, 洛諳晚就覺得不可,萬萬不可!
“沒話說了吧?”盛綰綰一無所覺,帶著首次嘴過洛諳晚的興奮,連倆人需要同住以及住宿環境惡劣都忍了,全程沒鬧一點大小姐脾氣,倒是讓洛諳晚對她有點刮目相看。
這晚也不知怎麽了,前半夜洛諳晚毫無睡意,清醒的能再出門夜跑十公裏,後半夜好不容易睡意來襲,又陷入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
夢裏她身處異國他鄉人聲鼎沸之處,忽然發現行人腳下的路上處處散落著本國紙錢,有大額的小額的,孤零零躺著,無人問津。
這怎麽行?!身為財迷的洛諳晚決不允許!
反正沒人認識她,她彎下腰快樂地撿小錢錢,撿啊撿……直到她看到一張紅彤彤的大額紙幣竟然落在一堆綠頭果蠅覆蓋的粑粑旁邊……
經過上升至to be or not to be這樣的哲學思考後,洛諳晚決定捂著鼻子上前撿,屎堆邊的錢也是錢!
誰知手指剛捏著錢提起來,半空中突然出現三隻懸空的黑豬仔,一隻頂著雋哲的臉,一隻頂著邢安淩的臉,最後一隻居然頂著慕寒蕭的臉!
三隻豬同時開口:“猜猜我們哪隻是金豬,哪隻是銀豬,哪隻是銅豬,猜對了錢才能拿走……”
洛諳晚:……
撿個錢而已,又不是什麽靈物,還要經曆人麵靈豬的答題考驗?這個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她選擇,三十六計,轉身就跑!
這一舉動激怒了三隻小豬豬,它們立刻撒丫子懸空著追在身後不放。
“不準跑!”
“站住!”
“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洛諳晚閉著眼大吼一聲,以一個標準的仰臥起坐從**直起身,裹著睡袋的身軀像極了L型毛毛蟲。
“!”盛綰綰睡得正迷糊呢,直接被她吼醒,“……什麽不會,晚晚,你做噩夢了?”
“呼……”洛諳晚長呼一口氣,徹底清醒過來,頗為沉痛地點了點頭。
撿個錢還要被人麵豬追著滿大街逃命,可不就是噩夢嗎!
大早上鬧這一出,正式集合時洛諳晚還未從夢中驚懼徹底清醒,連帶著看向遲到的雋哲時眼神多少帶著遷怒的不善。
雋哲眼底的黑眼圈仍在,精神狀態比昨晚好上很多,高反症狀應該是消下去了,隻是臉略微浮腫,看著比昨天要大上一圈,不過這也正常,又是高反又是水土不服,藝人們休息不好臉腫也很正常。
連盛綰綰早起都拿熱毛巾敷臉敷了半天,隻有洛諳晚看著和昨日幾乎沒什麽不同。
雋哲今日一反常態,主動朝兩人笑著打招呼,在盛綰綰熱情回應後,還特意挨著她站。
洛諳晚冷眼看著倆人胳膊貼胳膊,盡管隔著衝鋒衣,視覺上仍十分親密,偏偏盛綰綰還笑得一無所覺。
深刻詮釋了什麽叫美色誤人。
好在很快三人就被帶去任務地點,一家深紅色磚瓦二層樓房前,今日的養雞任務就要在這家女主人的安排下進行。
女主人個頭不算高,身材圓潤中透著壯實,**在外的臉和手帶著高原暴曬後特有的黝黑,黝黑中又透著兩坨高原紅,嘴一咧一笑,兩排白牙格外顯眼。
“兩位卓瑪和這位紮西跟我來,”女主人朝幾人一招手,領頭往屋裏走,“我叫拉姆,節目組的人讓我把你們當免費勞動力使,我就不客氣了。”
拉姆帶著幾人停在後院一處半開放的低矮磚瓦雞舍旁,正式開始發布任務。
“我們這兒的雞叫藏鄉雞,全世界獨一份兒,隻有甘孜地區才有。”拉姆雙眼發光,話裏話外滿滿自豪感,“別看我養雞,其實我也是從錦城回鄉的大學生。我家波拉,哦就是我爺爺,他可是我們這兒有名的活佛呢。”
三人中隻有盛綰綰相當捧場的鼓了鼓掌,事實上要不是上節目,他們在現實生活中根本不會接觸雞舍,更別提養雞了。
雋哲眉頭緊皺下壓,雖沒黑臉,但打量雞舍的眼神不算友好,幾人中就他的站位離雞舍最遠。
洛諳晚則是在觀察拉姆,細看她的眼睛就能發現她確實挺年輕,眼裏還帶著**與活力,是真的熱愛家鄉和養雞事業。
“該喂雞了。”
拉姆招呼他們來到雞舍一側,指了指露天大棚下堆放的黃色編織袋和幾個深色瓦缸,“先來配雞食,我示範一遍,你們再按我的步驟每人配小半袋。”
她動作麻利的掀開編織袋,舀起一瓢就往另一隻手上的空袋子裏裝,“這裏分別裝著青棵、玉米、燕麥、蕎麥磨成粉的雞飼料,每袋舀六勺,混合起來,明白嗎?”
這操作很簡單,三人各自往手上的袋子裏裝飼料,洛諳晚最快裝好,袋子一甩,輕鬆地挎在肩上,另一隻手也沒閑著,幫盛綰綰固定袋子,免得她將飼料撒在地上。
雋哲動作生疏,雖然不很高興,但也第二個裝好飼料。
雞飼料配好,本以為下一步應該是打開雞舍喂雞了,誰知拉姆讓他們把袋子靠牆放好,分別遞給三人一個一次性口罩,示意他們戴上,然後用手劃了圈目前一大塊空地上的黃色細沙土和散落一地的雞毛。
“打掃幹淨了才能開門喂雞。”
她一點都沒有直播上節目的自覺,指了指口罩,使喚幾人相當理所當然,“我是幹慣了的,這些灰塵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就怕你們不適應,還是戴著好。”
“掃快點啊,每天喂雞的時間固定好的,拖久了雞仔們會發火的。”
這是拉姆在嫌棄盛綰綰動作慢。
“這位紮西使點勁兒啊,你看卓瑪就掃得又快又好。”
這是拉姆在嫌棄雋哲沒有洛諳晚伶俐。
雋哲拿著掃帚的身形一頓,隔著四周揚起的黃色煙塵看了眼洛諳晚,發現她一個人快要掃完一半場地了,這才加快了揮舞掃帚的頻率。
直播畫麵中,這組幾人連臉都看不清了,鏡頭中一片黃色煙霧,唯有幾人埋頭苦幹的身影,真是男默女淚。
而同時間的其他組比起他們可就幸運多了。
佛學組正在當地導遊的帶領下,脫鞋參觀寺廟內部。入眼一片金碧堂皇,正中的純金三米高佛像旁豎立著無數小型白色佛塔,佛塔外鑲嵌著密密麻麻的七色石頭,導遊帶著炫耀的語氣介紹,上麵嵌著的都是寶石,白塔隻有地位崇高的名望活佛才有資格享用。
有人好奇追問如何享用,導遊摸著手腕上的實木佛珠,用格外憧憬的語氣吐出塔葬二字。
同組的青年藝人們齊齊離這些白塔遠了些。
藏醫組的人正排著隊,乖巧的攤開手,排排坐讓藏醫幫他們看手相,啊不,看病。
旅遊組在拍風景照,工藝品組在體驗藥銀碗刮痧,據說天天使用能消除富貴包,聽得他們個個一愣一愣的,哪怕是第二慘的種地組,也正在爬山摘野菜,怎麽看怎麽像在親近大自然。
對比下來,塵土飛揚的掃帚三人組,實慘。
實慘的三人掃出了十幾個簸箕的黃土兼羽毛,終於將空地清出來了,這裏麵還有一半地是洛諳晚一人獨立完成的。
拉姆頓時對長得漂亮又能幹的洛卓瑪多了幾分好感。她示意三人將配好的雞飼料倒進敞口的飼料盆裏,然後將雞舍的鐵柵門往上掀起幾十厘米高,彎腰進了雞舍。
洛諳晚和盛綰綰見狀也跟了進去,拉姆走到雞舍最裏麵的牆角,站位離洛諳晚最近,說話也多是側向她,“從裏往外把它們轟出去就行了,其他不用管,它們自己會去吃雞食的。”
“咦,紮西怎麽不進來?”拉姆看了一圈沒看到雋哲,往外走了幾步才看到他正僵著身子杵在門口,腳尖朝外,一副恨不得立馬出逃的模樣。
洛諳晚和盛綰綰循聲也望過去。
雋哲被口罩遮住的半邊臉透著僵硬,聞言眼皮一跳,語氣生澀,“我……怕雞。”
“紮西真逗,”拉姆被他逗笑了,“雞有什麽好怕的,我們這兒的藏鄉雞個個漂亮又活潑,羽毛一個賽一個光亮順滑,肉質是這個,”她豎起大拇指自賣自誇,“隻要吃過一回,再也忘不了!”
拉姆嘴裏吆喝著,兩隻手揮舞著將聚集在一起的雞群往柵欄外趕,還不忘催雋哲進來,“紮西快進來,不能一直堵在門口,公雞以為你擋道,會圍攻你的。”
雋哲糾結著往前邁三步退兩步,進進出出來來回回,就是下不了決心進門,仿佛麵前那群雞不是雞,是洪水猛獸。
這場麵直接把盛綰綰看樂了,她還轉頭和洛諳晚咬耳朵,“感覺雋哲今天有點怪怪的。”
說者無心,洛諳晚倒是心神一動,原來不止她一個人這麽覺得。
試探良久,身體還是敗給了意誌,雋哲連連後退,要不是還在錄節目,看樣子就差轉身逃跑了。
可惜他運氣實在不太好,退後的方向正是飼料盆的方向,還正好將其中一個盆堵得嚴嚴實實。
雞群們陸續邁著豪邁的步伐,“咯咯噠”著出來了,其中幾隻雞冠紅潤,渾身墨色羽毛的雄雞甚至是揮著有力的翅膀飛出來的。
“哇,藏鄉雞果然不一般,它們會飛哎!”盛綰綰張大嘴看著這一幕。
這幾隻雄雞目的明確地朝著雋哲的方向俯衝,雋哲大概是嚇傻了,僵著身子一動不動。
“吧嗒。”
“吧嗒。”
“吧嗒。”
連續三泡新鮮出爐的雞屎陸續落在他的頭頂,冒著熱乎乎的熱氣。
雄雞們滿意了,悠悠降落在他身後的飼料盆旁,“篤篤篤”開始啄食。
“噗。”盛綰綰一個沒忍住,先笑出了聲,接著幕後工作人員一個接一個笑了起來,現場笑聲頓時此起彼伏。
洛諳晚估計,社死本人雋哲,口罩下的臉估計黑成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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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捉蟲,好想開啟時間大法到完結啊!
分享一點小知識,不一定準確:塔葬是藏族最高規格的葬禮;藏族人稱呼年輕未婚女性叫卓瑪,男性叫紮西,類似我們說的帥哥靚女;藏醫看手相這個作者親曆過,真的是通過看手相判斷身體狀況,當時給我看的藏醫我覺得說的還挺準的,但我沒敢讓他開藥。
另,希望這章的夢沒有惡心到各位小可愛,我不是有意的哈哈哈,如果狀態好,晚上還會再更一章,是真的想快點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