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陳淑的骨灰撒入大海,梁齊宴帶著時清從旅遊村開車回雲城,先去墓地送了束花,又去了陳淑骨灰所在的地方。
他牽著時清的手站在海邊,聽著浪花拍打在岸上,無聲的沉默著。
時清陪在他身邊,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梁齊宴才沉聲道:“我要結婚了,會好好過的,有時間,就來夢裏看看我。”
時清心裏不是很好受,海浪的聲音拍在岸上,心裏酸澀無比。
梁齊宴拉著時清向前一步,“這是我的妻子,時清,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今天帶她來見見你。”
海浪往前,拍打在兩個人的腳尖,仿佛在無聲的回應著他們。
“阿姨,我會照顧好梁齊宴的。”時清聲音有點哽咽,“我會一直陪著他。”
梁齊宴拉著她轉身,“走吧,我媽說她聽到了。”
“嗯。”
梁齊宴:“你怎麽比我還傷心?”
梁齊宴傷心的勁早過去了,現在是有點難受,但是早習慣這種感覺了,沒想到反而是時清不對勁。
時清沒有回答他,換了個話題,“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看電影。”梁齊宴手指輕撫時清手上的戒指,“總不能一直待在房間內看。”
時清一想也是,和梁齊宴待在一起後看電影都是在房間內看,雖然過程是美好的,但始終和去電影院不一樣。
電影院剛上新,時清挑了一部比較冷門的懸疑片,梁齊宴去取票時她就坐在休息區等著他。
她收到林橙雨的消息後回了一條,抬頭就看見梁齊宴和兩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說話,隔得遠時清聽不到他們說什麽,隻能看見梁齊宴嘴角掛著笑。
時清有一點不開心,一會兒不看他,就有人上來搭訕。
梁齊宴取完票又買了桶爆米花和可樂走過來,他把爆米花放到時清手裏,騰出一隻手去牽她,被時清躲開。
“怎麽了?”梁齊宴不解。
“不想牽了。”時清嘟嚷著,“才一會兒不看你,就和別人笑得那麽開心。”
“我笑是因為她們說我們很配。”
時清:“她們又沒有看到我在你旁邊。”
梁齊宴把她的手拉過來牽住,“她們問我要聯係方式,我就說你是我老婆,然後她們就要你的聯係方式。”
時清有點懵,“要我的聯係方式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
“那你給她們了嗎?”
“沒有。”
“為什麽?”
梁齊宴牽著她進了檢票口,輕笑道:“萬一她們是幫別人要。”
時清:“......”
“那他們原來要的不是你的嗎?”
“那也不給,有一個林橙雨就夠你聊了。”
時清不忙工作的時候簡直能和林橙雨聊上整天,梁齊宴實在不懂她們怎麽那麽能聊。
電影院內一個人都沒有,他們買的位置在第六排。
時清往前麵看了一眼,“怎麽沒有人。”
“可能是白天。”
一般電影院人晚上會多一點,時清和梁齊宴選的這場在白天,而且挑的又是冷門電影,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電影開場還有十多分鍾,時清就開始吃梁齊宴買的爆米花。
爆米花很甜很脆,有一股淡淡的奶油味混合著玉米的清香,時清纖細的手指夾起一顆遞到梁齊宴嘴邊,“好甜,你嚐嚐。”
“你吃。”
“好,我吃。”時清把手裏的爆米花收回來放到嘴裏,梁齊宴手原本攬著她的肩,等她把爆米花喂到嘴裏後,他手用力一勾,時清朝著他的方向偏過來。
梁齊宴偏頭吻上了時清的唇,昏暗的電影院裏,梁齊宴的舌在時清口中舔./舐了一下,勾唇:“是甜。”
爆米花撒了出來,時清臉紅道:“你從哪裏學的這些?”
梁齊宴:“這還用學?”
“......”
等不到她的回答,梁齊宴借著電影屏幕的光,偏頭睨她,“我無師自通,你不是知道的嗎?”
“無師自通?”時清拿了一顆爆米花強勢塞他嘴裏,“第一次也就那樣。”
“怎麽,你不滿意?”梁齊宴黑眸盯著她,看得時清心裏發怵。
她繼續嘴硬,“不是嗎?你也不是很會換氣。”
梁齊宴確實那次吻他技巧不熟,不過時清自己也沒有好多少,完全依靠梁齊宴的引導。
梁齊宴聽完她的話,眼裏意味不明,“哦,我說的不是接吻。”
電影屏幕開始放之後的電影宣傳,屏幕的光打在臉上,忽明忽暗,時清沒好氣的道:“什麽都那樣。”
她把爆米花遞到梁齊宴手裏給他拿著,梁齊宴便鬆開她的肩,修長的手指一顆顆夾起爆米花,喂到時清嘴裏,時清一下下享受著他的投喂,等快要吃不下去了之後,時清調皮的伸出舌,在梁齊宴的手指輕舔了一下。
梁齊宴喂她爆米花的動作頓住,“幹什麽?”
他知道時清是故意的,卻還是問她。
時清偏頭,“提醒你電影開始了。”
說完電影的龍標頭開始出現,然後才跟著進來幾個人,等電影慢慢播放,外麵才慢慢進來幾個人。
時清膽子向來都很大,梁齊宴試圖她看電影之後,會害怕,所以等看完一整部電影的時候,梁齊宴牽著時清的手出去,時清偏頭就看到他臉上奇怪的表情。
她有些不解,“怎麽了?”
梁齊宴問:“剛剛那個人突然出來,不害怕?”
“不害怕啊,鬼片我都看過很多,區區個人。”時清明白過來,“你不會害怕了吧?”
“我不害怕。”
時清不信,“我又不會笑你。”
梁齊宴隻好繼續補充,“我以為你會害怕,然後躲我懷裏。”
這下時清是真的笑了,“梁齊宴,少上點網,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會害怕躲到男人懷裏的。”
梁齊宴臉色有點不好,手抵在唇邊輕咳一聲,“我不是上網,這是想起來之前陳深提起過,我就以為你會害怕。你不害怕沒事,不害怕時也可以躲到我懷裏,我的擁抱為你敞開。”
時清的臉因為心髒的急速跳動變得微微有些紅,不是因為梁齊宴說的話撩人,而是因為這句話戳中時清,讓她驟然心動。
時清笑起來,這個笑容和聽到梁齊宴說躲懷裏的笑不一樣,她唇角勾起,“梁齊宴,我真的好愛你。”
梁齊宴與她十指相扣,“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後,愛你護你。”
“我知道的,”時清重複了一遍,“我知道的,梁齊宴。”
她記得受傷梁齊宴送來的一日三餐,記得梁齊宴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記得梁齊宴所做的一切。
工作忙那段時間,她每天抱著梁齊宴,他身上得苦柚香就好像能給她無限力量。
“嗯。”梁齊宴牽著她,“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雲城還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嗎?”時清問。
“你去看看?”
看著越來越熟悉的建築,時清忍不住問:“要去哪裏?”
“馬上就到了。”梁齊宴保持著神秘。
他把車開到一個廣場停下,時清看了眼周圍,是雲城剛開發的樓盤。
“這裏離你的實驗基地不遠,我買了房。”梁齊宴牽著他往裏麵走,“去看看你想要什麽裝修風格,到時候就做我們的婚房。”
“什麽時候買的?”
“剛在一起的時候,這裏本來就是雲城新規劃的商業中心,所以剛開發就計劃買了,我們先去看看,然後再找一下想要的裝修。”
新開的樓盤居民小區在前,後麵是一排獨棟的別墅,他牽著時清錯過前麵小區的時候時清還以為他要去哪裏,直到時清看到後麵的別墅才反應過來。
不是那種特豪華的,但也是四層半的設計,剛走到別墅麵前,時清就問:“買這麽大你住得了這麽多?”
梁齊宴笑,“我們可以先住一層,其它的以後再換。”
“好吧,那我們上去看看。”
梁齊宴帶著她開門,“這裏沒有前麵的小區吵,很安靜,去購物中心又比小區近,從後麵可以抄近路。”
時清走進去,被空曠的房間嚇到,一層就有三四個房間,她看得一時眼花。
“有裝修的想法了嗎?”梁齊宴道。
“這裏好像陽光不錯,做臥室吧。”時清腦子裏跳過很多裝修圖,她拉著梁齊宴的手在別墅內慢慢走,“哎,我們住這邊的話,民宿怎麽辦,奶奶要和我們一起住嗎?”
“奶奶可能不過來,她喜歡待在民宿。”梁齊宴道:“這裏不遠,民宿我們可以偶爾回去住幾天,想長期住在民宿也行,這裏隻是你工作更近一點。”
時清又開始想,“這一間就當做客臥吧,樓上好像和我們這裏差不多的布置,我們樓上陽光強那間就留給奶奶,到時候奶奶來方便一些。”
“嗯,聽你的。”
“這間就當做書房吧,然後這一間可以是嬰兒房——”時清說到這裏頓住,她是腦子裏想著裝修圖的布置,一時脫口而出,然後她才反應過來之前和梁齊宴討論的問題。
情到深處時,梁齊宴說不想要孩子。
時清不知道用什麽回答,隻能說自己怕疼。
她確確實實看過很多生孩子時的痛苦視頻,甚至產後的脫發,焦慮,抑鬱,她就連談個戀愛都會忍不住哭,也沒辦法想象懷孕到生育的過程。
但梁齊宴說過他不算有家,時清想和他結婚,有家的感覺、家的溫馨。
“我開玩笑的。”時清轉移話題,“可以放雜物。”
梁齊宴從後麵抱住她,“你想的是什麽就是什麽,嬰兒房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是不喜歡孩子嗎?”時清問。
梁齊宴頭埋在時清頸間,清潤的嗓音傳入時清耳裏,“先備著。”
“你的意思是,”時清不確定地問:“想生?”
“不想,但我們無法預料,他來了我們就接受,他不來我們就過自己的生活。”梁齊宴聲音低下去,帶著無盡的啞:“寶寶,我不想你受苦,如果一個孩子的出生是給他的父母帶來痛苦的話,我更希望他不要來到這個世界。”
他不止是在說那個不存在的孩子,更是在說他自己,說他那知道自己身世後的悲哀與痛苦。
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他又做錯什麽,如果不是出生帶著的傷痛,父母為什麽會將他拋棄。
時清聽到他的話,心如針紮,她轉身抱住梁齊宴,“不會的,孩子的父母會因為他的存在滿懷期待,期待他出生時長得像爸爸還是像媽媽。”
“梁齊宴,你很好,或許他們隻是言不由衷,在雲城這麽大地方,能被京北的好心人遇到很難,或許你父母隻是想給你更好的生活,你不僅沒有給他們帶來痛苦,而是你陪著他們度過了一段開心的時光。”
“你陪他們走過的路,是他們一輩子都不想忘記的回憶。”
梁齊宴雙手圈著時清的腰,頭埋著低低的“嗯”了一聲。
“以後的日子,你都有我。”時清說。
“嗯。”梁齊宴在時清頸間吸了一口,“乖,讓我抱會兒。”
有時候,擁抱比親吻更有力量,就像時清工作累時喜歡抱他一樣,他下顎抵著時清的肩,聞著她身上的桃香,慢慢閉上了眼。
男人眉目舒展,長睫微斂,鋒利流暢的麵部線條放鬆下來,唇抿成一條直線。
等時清肩膀微微發酸,梁齊宴鬆開她,替她揉了揉肩,“寶寶,辛苦了。”
“不辛苦。”
“我們走吧。”
“還回旅遊村嗎?”
他們旅遊的行李沒有帶著,全部都還在旅遊村,但是現在天色已晚,要是回旅遊村,就不能出去玩了。
梁齊宴道:“旗袍不是沒鞋子搭配,前兩天沒有買,我們去逛一下?”
“好。”
梁齊宴牽著時清從他說的近路走,又帶著她去逛商場。
梁齊宴先牽著時清去二樓的商場吃飯,梁齊宴不挑,時清選了一家烤肉店。
烤肉店生意很火,上一桌的客人吃完,立馬就有人坐下來,排不到位置,時清聞著裏麵的油煙味蹙眉,在裏麵待了沒兩分鍾就拉著梁齊宴出來,“換一家吧。”
“不吃烤肉了?”
“不吃了,”時清左看看又看看,“吃完烤肉應該身上全是烤肉味,而且人好多,很難等。”
“我們去吃這個。”時清指了指旁邊的一家私廚炒肉。
“走吧。”梁齊宴牽著她走進去。
店員迎上來帶他們找到座位坐下,時清坐在一旁和梁齊宴一起翻菜單,“這家的菜怎麽和你民宿的差不多?”
梁齊宴看了看,“其實我不怎麽關注民宿有些什麽菜,都是周叔負責的。”
時清:“你這個老板當得真失敗。”
梁齊宴沒有反駁,他本來就不怎麽管民宿,“看看想吃什麽。”
時清翻了翻菜單,“幹煸茶樹菇、油燜蝦、冬瓜湯,冬瓜湯少放鹽,麻煩上菜快一點,謝謝。”
店員拿著菜單退下。
梁齊宴把茶杯清洗一遍遞給時清,“冬瓜湯為什麽要少放鹽?”
“你喜歡喝冬瓜湯。”
“那也不用少放鹽。”
“你前天喝了之後,一天都在喝水。”
梁齊宴那天的確是因為喝湯導致喝了很多水,下雨回酒店,除了睡覺不喝,基本都在喝水。
這家店效率的確很高,沒幾分鍾就先把蝦端上來,梁齊宴很自覺的戴上手套,剝了一塊蝦放進時清嘴裏,時清吃完後說:“你自己吃吧。”
“我給你剝。”
時清笑起來,“不用,我最近學會了一個技能。”
“什麽技能?”
“用嘴剝蝦。”
梁齊宴:“........”
吃完飯兩個人又去了三樓的服裝區,時清最後買了一雙和旗袍很搭的高跟鞋,梁齊宴問她還想不想買什麽,她就搖搖頭。
時清看著商場的標誌,四樓是男裝區,時清拉著梁齊宴往上走,“我們去上麵看看。”
梁齊宴任由時清牽著他,他手裏提著時清剛買的鞋子,和時清進了一家男裝店。
店員是個頭發微卷的女人,塗著大紅唇,露出職業假笑,“歡迎光臨。”
“請問需要買點什麽?”
時清道:“我們自己看看。”
女人轉身去繼續倚在櫃台,沒有一點銷售的熱情,“那你們先自己看,有需要的再告訴我。”
“好,謝謝。”時清問梁齊宴,“有喜歡的嗎?你看看。”
梁齊宴沒挑,“我其實隻是想跟你逛街,沒有什麽想買的。”
“那我就幫你挑了。”
梁齊宴輕笑,“行。”
時清拉著梁齊宴慢慢在店裏走著,店裏已經開始上秋季的衣服,時清撈起意見黑色的薄款風衣在梁齊宴身上比了比又放下,“哎呀,我也挑不出來。”
梁齊宴:“挑不出來就不挑了。”
“主要是我經常看你穿的都是一個類型的衣服,不知道這些衣服會是什麽效果。”
時清將一件灰色的襯衫拿起來,扭頭問紅唇女人,“你們試衣間在哪?”
紅唇女人指了指,時清從梁齊宴的手裏鞋子接過來,“去試試這件。”
“等我。”梁齊宴將掛著的襯衫取下來。
“嗯,你去試吧。”
梁齊宴進試衣間,時清走了一圈,沒有再挑,反而走到櫃台前和紅唇女人聊起天來,“你們店生意很好嗎?”
紅唇女人正在手機上玩消消樂,聞言抬起頭來,“還行,不溫不火的。”
時清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隨意的銷售,實話實說,“我第一次見你這麽隨意的銷售。”
女人道:“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但顧客進店喜歡的就會自己付款,不想要的舌頭說爛也轉身就走,我這樣就挺好的。”
“那你這生意會虧嗎?”
“還行,勉強維持生活。”紅唇女人收了手機,“現在是可能沒什麽人,一般下午人多。”
梁齊宴從試衣間出來,灰色的襯衫版型很好,襯得他寬肩窄腰,時清隻看了一眼就敲定,把卡給女人,“就要這個了。”
梁齊宴走過來將時清的卡接走,拿出自己的,“刷這張。”
女人沒什麽表情的把卡接過去。
從男裝店裏出來,梁齊宴把她手裏的鞋子接過去一起提著,“剛剛幹什麽拿你的卡?”
“我給我男朋友買衣服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時清道。
“你的錢自己留著。”
“我想花錢嘛,我已經很久沒花錢了。”說完這句,時清笑著問梁齊宴,“我這麽愛花錢,會不會給你吃窮了。”
“不會。”梁齊宴話鋒一轉,“如果我窮了怎麽辦,你會離開我?”
時清知道梁齊宴是在開玩笑,“不會,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我都不會離開你。”
梁去宴被她都笑,在她的臉上捏了捏,“傻瓜,這是婚禮誓詞。”
“那我提前說好像也可以?”
“現在說了婚禮的時候說什麽?”
時清想了一下,“梁齊宴,你是不是糊塗了,這句是司儀的台詞,到時候我就隻需要說我願意就好了。”
“嗯,我糊塗了。”梁齊宴看了眼時間,“快九點了,還要逛嗎?”
“本來想給你買衣服的,你非要自己搶著付錢,下次再來吧,下次你就不要和我搶了。”
梁齊宴牽著她的手下樓,“知道了,下次讓你付。”
“這還差不多。”
梁齊宴開車帶著時清回民宿,時清又拿出高跟鞋來和旗袍搭配著試一試,時清對著鏡子照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有些胖了。
梁齊宴剛洗完澡出來,時清就對著梁齊宴道:“我真的沒感覺錯,我胖了,我要少吃一點。”
之前時清的確是換了件內衣感覺好點了,但今天穿的是上次那件內衣,就又感覺腰粗了一圈,本來就不是吃不胖體質,也很久沒注重身材管理。
梁齊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不出來,要不我摸摸感覺一下?”
時清白了他一眼,“無聊。”
“沒有胖。”梁齊宴道。
“那我怎麽感覺胖了?”
“真的沒有變化。”梁齊宴走到床邊坐下,“過來睡覺。”
時清不困,“現在也不是很困,睡這麽早幹嘛?”
“明天去領證。”梁齊宴抬眸,漩渦般的黑瞳看著時清,“特意回民宿拿戶口本。”
“還是說,你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