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房間裏的窗簾因為下午睡覺而拉著, 隻有一縷光從簾中的縫隙中透出來,拉成金色的長斜線落在地麵和**。

江意淮被戚泊呈緊緊抱著沒有再出聲。

很安靜。

戚泊呈微硬的發絲碰到江意淮的麵頰。江意淮閉著眼,有一絲心軟, 什麽都不想了,就乖乖任他抱。

抱完再說。

雖然蕭書儀還在外麵。

戚泊呈說一會兒,就真的隻是一會兒,和江意淮分開, 但目光還是落在他臉上,克製著起伏的情緒。

戚泊呈很想他,看到他的瞬間就想抱一抱。但是他媽媽在, 沒辦法, 隻能忍到現在, 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

江意淮生病時的確沒有平時有精神,眼睛也垂著,鼻翼因為多次擤鼻涕而被紙巾磨紅了, 看起來很可憐。

但他發現戚泊呈忽然的反常,先問:“怎麽了?”

“想你。”

從他的嘴裏聽到這兩個字實在有些驚訝,戚泊呈的語氣又很認真,讓江意淮覺得他是真真切切想自己的。

感冒之後江意淮身上本來就比平時熱一些, 此刻心口也突然熱乎乎的。

戚泊呈伸手碰碰江意淮的額頭, 手背感受體溫,有點燙。

“頭疼不疼?”

江意淮搖頭,但因為這個動作腦袋又暈暈的,反正是能忍受的程度。

戚泊呈不放心道:“有點燒, 要不要去掛點滴?”

“不用, 我躺兩天就能好。”江意淮緩慢眨眼, 手指蜷了一下, 感覺手心也是熱的。

“那先吃藥。”

說回正事,江意淮才輕聲道:“...就是來拿藥的呀。”

誰讓他突然抱上來,江意淮也沒個準備。

他語調慢慢的,帶著鼻音,但沒有埋怨的意思,反而聽起來像撒嬌,戚泊呈心也跟著軟塌塌的,被順毛了。

江意淮把藥拿了出去接水,戚泊呈還是跟在他後麵,兩人剛出來就和蕭書儀打了個照麵。

“吃藥。”她提醒一句。

“嗯,馬上吃。”

蕭書儀臉上一切如常,但心裏可是高興的。

江意淮不知道他母親偷摸在樂什麽,就著溫水把退燒藥吞下,坐回沙發又想休息了。

這倆人不說話,就是一塊兒坐著她也覺得氛圍很好。

蕭書儀這是第一回見戚泊呈,明顯感覺到他的性格與喬岩的不一樣。

戚泊呈話少,也很少主動去找話題,但有問必答,禮貌謙遜,看著還有點冷。而喬岩就是個熱情的大小夥子,在長輩麵前愛表現,總想留個好印象。

說實話蕭書儀以前也對喬岩印象也還算可以,因為他開朗,愛說話,惹得身邊的人都開心,江意淮跟他在一起看起來也是開心的。

但現在看到戚泊呈,蕭書儀又忍不住偏向這孩子。

沒說的,就是直觀的好看,這倆人,一個字,配啊!

當然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從戚泊呈進門她就在觀察了,他很關心江意淮,仿佛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自然而然地就對他好。而且這孩子表麵冷冰冰的,其實看江意淮眼神可溫柔。

蕭書儀就一邊琢磨一邊自己在房子裏瞎轉悠一圈,轉完拎著包準備回去了,江海昭還沒吃飯呢,非說他做好飯在家裏等她。蕭書儀不想回也得回,不能在這打擾人家。

臨走之前,想起個什麽事兒,招呼戚泊呈。

江意淮又把那條毛毯搭在腿上,靠在沙發上正戴著耳機聽純音樂,沒管他媽媽做什麽。

所以戚泊呈跟著蕭書儀一起在玄關處小聲說話,他也沒在意。

身上沒力氣,他也懶得囑咐蕭書儀不要問一些奇怪的問題、說意圖很明顯的話了。

等沒多久,戚泊呈就回來了,臉上看不出什麽。

“走了啊意淮,要實在發燒就自己去醫院掛個診,別拖著。”反正這麽大個人了也不用她太操心。

再說了,這不還有一個人呢嘛。

“還有,出門穿秋褲。”這不能忘。

“知道了。”江意淮應著,聲音不大,也不知道蕭書儀聽沒聽見。

門關上的聲兒倒是挺大。

江意淮覺得自己也就發個燒感個冒而已,沒那麽脆弱要兩人特意過來照顧,他還怪沒麵子的。

閉了會兒眼睛,在戚泊呈指尖輕輕碰上他發燙的眼皮的那瞬間睜開眼,與戚泊呈很近的對視著。

江意淮眨眼的速度變慢了,顯得有點慵懶,他取了耳機,問:“怎麽?”

“眼睛,好像有點泛紅。”戚泊呈默默收回手,解釋道。

“嗯,我感冒就是這樣,眼睛燙,臉也是,”他摸了摸自己的半邊臉頰,“很明顯嗎?”

“...還好。”

戚泊呈別過臉,看著茶幾上盤子裏放的水果和糖,他拿過一顆,問身邊的人:“吃糖嗎?”

江意淮本來沒打算吃,但這人已經遞到跟前來了,他也隻好接過,剝開往嘴裏喂。

他又用舌尖把糖果推到一邊,腮邊微鼓,手裏拿著糖紙把玩,問:“你怎麽知道我生病了?”

“鄭風說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看了江意淮一眼,眼神莫名有點幽幽的,那意思是“你生病也不告訴我”。

“他是不是說我病得挺嚴重?”

“嗯。”

江意淮扯了扯嘴角,笑道,“他就是這樣,總喜歡添油加醋,其實我就是個小感冒,沒什麽要緊的。”

但他說完之後,戚泊呈沒立刻接話,隻是幫他把手裏的糖紙扔掉,才說:“當然要緊,我不希望你生病,小病也不行。”

戚泊呈看向江意淮的眼睛,又說:“生病的時候我想照顧你。”

大三下學期江意淮經曆的那場小車禍,他在醫院躺了一個來月,出院又回去靜養一陣,才算完全好起來。

那個時候在學校見不到人,戚泊呈又沒有什麽去看望他的資格。

唯一一次,趁病房沒人探病,江意淮又睡著休息的時候,偷偷溜進去,留一小束花,在他枕邊放了個平安符。

戚泊呈以前從來不信佛不信神,但他那回去寺廟拜了拜,心很虔誠,保佑江意淮快點好起來。

江意淮睡覺的時候眉頭也沒舒展開。

傷口肯定很痛。

戚泊呈都要心疼死了。

“你已經在照顧我了。”江意淮說。

特意給他買了晚飯,現在也在陪自己說話。

他很感謝。

戚泊呈沒回答,隻在心裏想,還不夠。

說起鄭風,難免會想到魏星波拍的那張照片,江意淮慢慢轉了話題,“你們...去打球了?”

“去了。”

“...幾個人啊?”

“你想跟我聊喬岩嗎?”

江意淮話到嘴邊,生生憋回去。沒想到自己的意圖被發現得這麽明顯。糖果在他口腔裏轉了轉,還是決定問:“在體育館碰見了?”

戚泊呈不想跟他聊這個人,但依舊老老實實回答:“嗯。”

“就問一個問題,”江意淮也沒想多聊,扯了扯腿上的毛毯,說,“你們沒打架吧?”

戚泊呈聽到之後神色微頓,語氣硬邦邦地回了句:“...沒有。”

沒有。不算打架。

隻是他單方麵揍了那人幾下而已。

江意淮信了,說:“沒有就好。”

“如果有呢,”戚泊呈不太甘心地問他,“有的話,你擔心誰?”

江意淮從來沒想過戚泊呈會在這種事情上較真,以及不回答擔心他就好像會狠狠傷他的心。

“你打架厲害嗎?”

戚泊呈不假思索:“不厲害。”

“騙人。”

他語氣認真:“沒怎麽打過架,真的。”

“好學生。”江意淮點評一句。

“好學生能得到獎勵嗎?江老師,”戚泊呈目光直勾勾的,繼續問,“可以再抱一下嗎?”

“不行。”

江意淮拒絕人的語氣也溫柔,沒脾氣。

戚泊呈聽了目光垂下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點失落。

“那我還得努努力。”

戚泊呈記得擁抱江意淮的感覺,他明明隻比自己低幾公分,但是抱起來會覺得這個人很小,也許是骨架小的緣故,同時身子也軟,衣服頭發都香香的。

恨不能把人整個揉進懷裏,不想撒手。

吃過藥之後他困得比平時要早,戚泊呈看他很困地眨眼,催江意淮去房間休息。

江意淮身上軟趴趴的沒力氣,但腦袋還能思考,想到戚泊呈的衣服還沒還,進房間先把晾好收回又疊好的衣服遞到戚泊呈手裏,“給。”

給完就趿著拖鞋往**一倒,鞋子噠噠兩下掉在地上。

江意淮很是熟練地縮了縮身體,一把扯過被子蓋住自己,作勢就要睡覺。

“那我走了。”

“嗯。”

“好好休息,明天再來看你。”

“嗯。”

江意淮答應是答應了,就是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戚泊呈倒是很喜歡他這個懵懵的狀態,比平時可愛好幾倍,他走到床邊對著這人的睡顏看了會兒。

鼻子堵了江意淮呼吸有點沉,也睡得不算好。

翻了個身跟戚泊呈視線相接,問:“你怎麽還沒走?”

“趕我?”

江意淮下巴淺淺戳在被沿上,默默移開目光,“...沒有。”

“元旦跟我一起去看節目好不好?”戚泊呈商量著問道。

“什麽節目?”

“一個舞劇。”

江意淮也沒問具體是哪部舞劇,聽完戚泊呈不算介紹的介紹,又翻了個身,翻回去,背對戚泊呈。

戚泊呈以為他這是拒絕的意思。

短暫的安靜之後,又聽見他聲音很輕地傳過來——

“好。”

-

江意淮第二天感覺自己好多了,但戚泊呈還是過來陪了他一天,給他做好吃的,有了胃口之後江意淮也很給麵子地吃了很多。

他頭不沉了,鼻音還重,時不時會打個噴嚏,皺著鼻子有點煩的樣子,疑惑:“我怎麽又打噴嚏。”

他都懷疑不是因為感冒,而是有人在背後偷偷罵自己。

戚泊呈往他手裏遞半杯熱水,讓他喝了暖一暖。

兩人現在可以說是很熟悉的狀態,關係比朋友深一點,比戀人要淺一點。

這種狀態的相處模式很舒服,彼此都是剛剛好的程度。

戚泊呈說要追自己,但做的每個舉動都恰到好處的讓江意淮感覺到體貼和關懷。

他不會像有些人追對方的時候,急於求成,迫不及待地想證明自己,而是給了江意淮一個十分舒適的相處環境,讓他不至於處於被追求的窘迫的境地。

戚泊呈做的這一切都太過自然,有時候江意淮甚至會忘記這件事。

他會主動幫江意淮的花瓶換水,還會很有興趣地照看小盆栽。好像這個小公寓的任何東西,都能讓他看上一會兒。

“你喜歡?”江意淮看他盯著自己的木雕小擺件看。

“挺可愛的。”他說。

是兩隻手工木雕的橘貓,擺件挺小的,江意淮不記得自己是什麽買的了,當時也是覺得可愛就拿去結賬了,一隻太孤單,就買了兩隻湊一對,擺在一起好看。

江意淮便說:“那送給你,兩隻一起。”

戚泊呈當真收下了,看起來心情挺好,說:“謝謝。”

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但江意淮看出他一直將兩隻小貓拿在手裏把玩,看來他真的挺喜歡的。

不過臨走之前,他卻沒有兩隻一起帶走,而是留了一隻放回原位。

江意淮當時沒注意,是在他走之後自己回頭整理東西才發現的。

在戚泊呈的照顧下,以及自身免疫力的回升,江意淮感冒好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的,回學校上完最後的課,給學生們捋一下重點這學期就差不多能結束,就剩下考試判卷了。

剛好趕上元旦假期。

下午最後一節上完,江意淮也跟著學生一起出教室。

即將一個學期見不到江老師,學生們都還挺舍不得的,一路上都在跟他聊天。

江意淮回辦公室,正收拾桌麵,想到這周是考試周,明天元旦放假,學校的體育館應該沒多少人。

他還沒有和戚泊呈一起打過羽毛球,之前約好也沒實現,看時間他應該也要下班了,頓了頓,給他發消息:【下班了嗎,要不要來學校打羽毛球?】

戚泊呈那頭不忙,很快回他:【要來。】

【江老師等我。】

同辦公室的周灩又在問要不要一起吃飯,問到江意淮,江意淮說不去了。

“怎麽又不去呀江老師,這都放假了還騰不出時間?真難約。”周灩嘴上是這樣的話,但也沒有怪罪的意思,臉上還是笑著的,就是打趣兩句。

“約人了。”江意淮解釋。

周灩八卦著說:“原來江老師是想約別人,那我就不勉強了,有好事盡管告訴我們哈。”

江意淮淺淺笑了下,“還早呢。”

“早也沒事,這種事就是急不來的。”

她這麽說著,江意淮反應過來自己這兒根本沒有羽毛球拍。也怪他做事心血**,沒準備好拍子就先問人家來不來。挺不嚴謹的,江意淮頭一次發現自己做事居然這麽隨意。

經驗不足,畢竟以前每次打球東西都是鄭風他們準備好的。

他記得之前周灩也時不時會和其他幾位老師去打球,便問:“周老師,你球拍還在嗎?”

“在的在的,”周灩樂嗬地去把球拍取過來,遞給江意淮,“用完你放回我桌上就成。”

江意淮鬆了口氣,忙說:“謝謝了。”

“小事兒,客氣什麽。”

華星大學進來很容易,外來人員隻需要刷身份證。

江意淮站在一進校門就能看得到的一個路牌下等他,揣著兜,羽毛球拍被隨意地掛在臂彎處。

今天天氣倒是不錯,雖然陽光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升溫效果,但勝在明媚,給冬日貧瘠的校園添上一份暖意。

冬天很適合曬太陽,比待在室內似乎要暖和一些。

江意淮先是低頭看看腳下,鞋尖無意識地在地麵點了點,摩挲腳底下細碎的沙石子。

校門口進進出出沒幾個人,冬天學校裏本來就要人少些,連食堂也比之前清冷點,沒有課的情況下大多數學生都會選擇點外賣。

他又抬頭,抬眼看掛在不遠處的太陽,很亮,亮得刺眼。

明明灑下來的盡是明黃色的光線,但看向它的時候,日光中心隻是一片看不透徹的白。

江意淮不禁眯了眯眼,感受著陽光灑在臉頰上的溫和的觸感,消散掉冷空氣的寒濕。

過了會兒才收回視線。

許是看刺眼的光線看得太久,一瞬間收回的時候,還有點不適應,但他麵前明晃晃站了個人。

戚泊呈伸了手,大手替他捂住點眼睛,讓他閉眼。

溫熱的手掌覆蓋上他的眼睛,江意淮的眼眶也迅速溫熱起來,聽到他問:“看太陽光的時候,在想什麽?”

江意淮還以為他會說自己不愛惜眼睛,對太陽看太久會對眼睛造成傷害,連小學生都知道。

但戚泊呈並沒有這麽說。

視線裏並不是完完全全的黑暗,而是明顯感覺到眼睛裏的光夾雜著紅色橘色,彼此交織。慢慢地、慢慢地,變成黑黑麻麻的一片。

“在想你什麽時候來。”

江意淮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輕輕刮在戚泊呈的手心,有些癢。戚泊呈心裏也因為這句話而泛起癢意。

他放開手,江意淮仍是閉了兩秒才睜開。

“江老師想快點見到我?”他問道。

比起太陽,江意淮覺得還是戚泊呈的目光讓他更加招架不住,就像此刻,他的眼神熱烈,又帶著期待。

“當然,”江意淮又補充道,“等久了會冷,想快點去打球。”

隻得到一半想要的回答,但很受用,江意淮後麵的解釋更像是欲蓋彌彰,戚泊呈心情還不錯。

進學校的室內體育場館,果真如江意淮預料的那樣,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

他們挑選了最角落的那塊羽毛球場地,與別人的距離很遠,不容易被打擾。

一人一個球拍,戚泊呈脫了外套站在攔網對麵,試了試手感。

他打羽毛球很少,但他在運動方麵天生帶點優勢,上手也很快,所以兩人來來回回幾個回合,打得挺痛快的。

早就見識過戚泊呈運動的風姿,但這會兒和人對打,隔著攔網看對方動作,又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等待羽毛球從空中降下的瞬間,他略微仰頭,眼睛跟隨著球,身體也隨之移動,已經算好時間,手臂一揮,利落地在半空中將球擊到江意淮的麵前,拋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兩個男生打球力道都會大一些,所以擊中的聲響很大,一來一回欻欻的,聽著就過癮。

江意淮打到手腕有點累了,才提出休息。

他要是不說,戚泊呈估計能陪著一直打下去。

兩個人坐在旁邊休息,也沒坐台階上,就是靠著牆壁很隨意地坐著,屁股著地,腿曲著,沒要什麽形象。

江意淮比平時都要熱一些,因為他今天出門真加了條秋褲。

現在覺得,不是明智之舉。

他熱得鼻尖出汗,還有點兒渴。

戚泊呈好像明白他心思似的,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瓶礦泉水,還貼心地替他擰開,遞到跟前:“喝水嗎?”

“你什麽時候買的?”江意淮沒有他去買水的印象。

戚泊呈沒說,保持點神秘感,讓他先喝。

其實也就是剛剛一路過來的時候落在江意淮後邊幾步,他去自動販賣機那兒拿了一瓶,衣服口袋比較大,揣著呢。

江意淮以為他有多的,所以接過去也沒多想,直接對著嘴喝的。

喝了幾口,感覺喉嚨清潤不少。

他找戚泊呈拿瓶蓋想擰上,沒想到手裏的礦泉水被抽了出去。

戚泊呈仰著頭也灌了幾大口。

同一瓶水。

但他沒有對嘴喝,瓶口隔了點距離。

江意淮的目光順著他仰起的流暢的側臉輪廓,轉至凸起的上下滾動的喉結,以及脖頸上的青筋,荷爾蒙的氣息撲麵而來。

明明他要更渴些,但是先把水給自己了。

“隻有一瓶水?”他問。

戚泊呈將瓶蓋擰上,側過臉來也問他:“你介意?”

江意淮搖搖頭。

男生打球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水喝完的情況下會找隊友借水,這很正常。

況且戚泊呈也沒有對嘴喝,江意淮沒必要覺得有什麽。

不過他的臉還是有點燙。

因為喝同一瓶水,對他倆而言也有點親密了。

江意淮雙手搭在膝蓋上,手裏還拿著羽毛球拍轉著玩兒,又放下,說:“好久沒這麽打球了。”

“以後也陪你打。”

他剛打完球,本來打理精致的頭發因為運動而垂下幾縷,顯得隨性又好看,特別帥。

江意淮不自覺地盯著他看了看,看得戚泊呈都有點不自在了,問:“怎麽?”

江意淮雙手抱著膝蓋,頭偏著靠在臂彎裏,仍然盯著他,漂亮的眉眼彎了彎,大大方方承認道:“你很帥啊。”

戚泊呈忽然被這麽一誇,也猝不及防,心猛得跳動起來,麵無表情地別開臉,又咕嚕咕嚕灌了兩口水。

好像被喜歡的人莫名撩了一下。

江意淮看他忙不迭地喝水,不禁笑道:“你真的很渴。”

一個忙著心動無意識,一個覺得有趣沒注意,兩人都沒意識到,這回真的是直接挨著瓶口喝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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