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戚泊呈的目光滾燙, 江意淮很快招架不住。他偏頭躲過這視線,身體卻動彈不得。

“嗯?”戚泊呈見他不說話,又發出個音節詢問。

江意淮麵臊耳熱, “為什麽問我?”

“我向你求證。”

戚泊呈也不是要逼問的意思,他站直身體,兩人咫尺的距離,斂著眸子看他泛紅的耳尖。

江意淮被他看得有點無地自容, 直到戚泊呈伸手碰上他的耳朵,不過剛碰到他就反應很大地退了退,神色微驚, “做什麽?”

戚泊呈也頓了下, 把手順勢搭在料理台的沿上, 偏了下頭輕聲調侃:“這麽敏感。”

“...”江意淮臉更熱了,幾步就出了廚房。

吃過晚飯,也洗完碗, 江意淮預備要回去了。

戚泊呈不會把人逼得太緊,他盡量讓江意淮在自己身邊是保持放鬆的一個狀態,所以在對方拒絕自己開車送他的提議後,也隻是答應送他到樓下, 陪著他一起打車。

江意淮今天沒有圍圍巾, 脖子顯得有點空****的,傍晚氣溫要更低些,風嗖嗖地吹,實在有點灌風。

戚泊呈看他縮了縮脖子。出門時沒想那麽多, 應該順手拿上自己的圍巾給江意淮戴著。

但現在上去取又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好在江意淮的外套還有個帽子, 戚泊呈手一抬就替他戴上。

帽子大, 垂下來直接蓋住眼睛。江意淮愣了半秒, 在寒風裏動作很慢地轉過身來,像個不靈敏的小機器人,他仰了仰頭,努力露出自己的眼睛,看向戚泊呈,眼神裏不免疑惑。

“冷,戴著。”戚泊呈一把覺得他可愛,一邊解釋,又把他的衣服前麵的拉鏈往上拉了拉,捂得嚴嚴實實的。

“哦。”江意淮手揣在兜裏,不想動,任由著他弄。

帽沿遮住半張臉,留一個挺翹的鼻尖兒,嘴唇粉粉的,輕輕抿了抿,下巴微尖。

不論怎麽看這人五官都沒什麽可挑剔的,渾然天成,恰到好處的完美。

戚泊呈又在江意淮不注意的時候默默盯著看。

路上車少,等了會兒才見一輛沒有客人的出租車開過來。

“車來了。”

江意淮鑽進後排,戚泊呈伸手替他把車門關好,隔著車窗看到江意淮把外套帽子取下來,頭發微微有點亂。

但還是很好看。

“走了,”江意淮對他說,“你快回去吧。”

戚泊呈向他招了招手,等車完全開走了,才動了動腿回去。

周日,江意淮刷朋友圈看到戚悅悅發了條動態:【難得一見我哥居然下廚了!/感動/感動】

配圖是一份燉好的排骨湯,看著就很鮮美。

當然,喝著更鮮美。

江意淮會知道必然是因為這是昨天戚泊呈下的廚。

他默默點了個讚。

-

距離學校放假還有一小段時間,江意淮的專業課程也結束得差不多了,就等著最後兩節課給學生們劃劃重點。

他有課有事得往學校跑,碰上清早第一節的課起得也早,這一周做學術晚上難免熬了點夜,睡眠質量也沒之前好了。

免疫力跟著降低,江意淮打了好幾個噴嚏,還真應了他媽蕭書儀當初說的那句話,的確有點著涼了。

目前還隻是鼻塞流鼻涕的程度,沒嚴重。

江意淮待在**,默默裹緊披著的外套,打開電腦繼續寫東西。

鄭風打電話過來喊他明天去打球,江意淮連說不去了。

“怎麽不去?”

“天這麽冷,誰要去。”

“天這麽好,陽光明媚的,明天也是大晴天,大好青年有什麽可冷的,冷就得多運動,就你嬌貴。”

江意淮“唔”了聲,還是沒答應。

“聽你聲兒,感冒了?”鄭風猜測著問。

“怎麽聽出來的?”

“聲音悶著呢,沒精打采的,”鄭風一聽就是,也沒強迫他,“你繼續嬌貴著吧,趕緊吃藥。”

江意淮應著,把電話掛了。

鄭風沒約到江意淮,自己琢磨了下,又給他發消息:[把戚泊呈微信推給我吧,約球。]

戚泊呈有空,他們就約在周六。

他到的時候以為江意淮也會在,李贇把球往他那兒扔,被戚泊呈穩穩接住。

“別找了,他沒來呢。”

戚泊呈點頭,但也沒說什麽,示意知道了。

“這不是怕你不來,才說他也會來的嘛,我們也不是故意誆你。”

“你們叫我打球,我會來的。”戚泊呈直言,畢竟追江意淮很重要的一點得融入他的朋友圈子。

魏星波笑了,“嘿,還挺上道。”

“我問過他了,感冒呢,天冷不願意出來。”鄭風幫忙解釋一句。

戚泊呈反應過來,抓住重點,問:“生病了?”

看樣子他還不知道,鄭風點添油加點醋:“嗯,感覺有點嚴重,蔫巴了,整個人沒精神。”

看戚泊呈緊張了,鄭風又一把攬過他肩膀,給他出主意,“不用擔心,先跟我們打完球再去看他,他感冒愛睡覺,這會兒估計躺著呢,打完球你過去正好,順便買個飯。”

戚泊呈這周沒怎麽聯係江意淮,因為他說有點忙,等忙完這陣。今天打球也沒來,戚泊呈差點以為是他故意躲自己,沒想到還忙出病來了。

他不擔心怎麽可能。

本來江意淮看著就瘦,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戚泊呈心裏裝著事兒,這場球也打得心不在焉的,沒發揮出平時的水平。

一局過後,幾個人坐在一旁喝水休息,大冬天出點汗渾身都熱了。

戚泊呈手裏是瓶礦泉水,堪堪拿著瓶蓋那處,懸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晃了晃,幅度很小。

鄭風先問:“我直說了啊,你對我們家意淮,是不是那個意思?”

“是,”戚泊呈承認道,“想追。”

李贇立刻就笑了,撞了下鄭風,“我就說吧,這小子忒明顯了,就是那意思。”

他倆都猜中了,鄭風沒急著高興,麵色沉穩,又問:“什麽時候看上的?”

跟審問似的,那可不,就得摸清這人底細,可不能又像喬岩那種人,半道出軌這種事誰願意承受啊。

“大學,大二。”

魏星波聽完也驚了,“靠!你怎麽這麽能忍啊,你早點出手,哪還有喬岩什麽事兒啊?”

鄭風依舊麵上不動,“談過戀愛沒,幾段感情,分幹淨沒有?”

戚泊呈看他們一眼,沒隱瞞,說:“沒談過,我就喜歡他一個。”

鄭風登時就“操”了一聲。

還沒來得及興奮,李贇接著甩出一個問題:“炮友呢?”

“沒有。”

老底都翻出來問了。

鄭風推一把李贇,對戚泊呈滿意得不行,幫他說話:“你以為誰都像你啊?”

李贇白他一眼,“起開。”

魏星波忙不迭地誇一句:“忍者。”

滿意是滿意,但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他們幾個滿意了也沒用,這感情是江意淮自己的事兒,關鍵還要看江意淮有沒有那意思。

要是兩人有眉目,都有點意思,那他們怎麽說也會努力助攻一把。要是江意淮實在沒有,他們再忙活,也是在強人所難,不能幹這麽缺德的事兒。

所以啊,還不能這麽早下定論。

“他現在好像沒處對象的想法,你說想追是追還是不追啊?”

“在追,我努力。”

態度良好,也沒過度自信,鄭風聞言點點頭,說:“行,我們得先看看他的態度。”

“嗯。”戚泊呈站起身來,不打算繼續打了,這越聊就會越想江意淮,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

“不打了?”

“嗯,我去找他。”

鄭風“嘿”了一聲,“給你急的。”

說著轉向李贇和魏星波,“你倆就別急著走了,陪我再打會兒。”

戚泊呈拿完自己東西,把外套套上準備走,迎麵朝他們走過來一個人。

李贇趕緊捅咕捅咕身邊的朋友,臉色怪怪的,戚泊呈回身看向身後。

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喬岩。

他手裏拿了個籃球,不緊不慢地到戚泊呈跟前,眼神倒是挺有敵意的。

“靠靠靠。”李贇的八卦之魂開始熊熊燃燒。

鄭風也在靠,就壓根不想見到這小子,心煩。

魏星波本來在玩手機,見狀眼疾手快地給拍了一張,及時捕捉熱點,發群裏。

屬實是各忙各的。

戚泊呈也沒動,就對視回去,氣勢上不輸他。

但很快喬岩就把目光放在了他身後,語氣惱怒:“你們真不夠意思,現在打球不叫我就算了,還帶上這小子。”

這裏麵也就鄭風跟他關係最僵,因為他完完全全是向著江意淮的,現在純看喬岩不順眼。

但李贇和魏星波都沒有表現出決裂,羅方方雖然不在,也還是跟喬岩有聯係,畢竟曾經那麽要好。

不過關係確實沒以前近了,打球沒一起,打遊戲也不會叫他。

這話一出口,李贇和魏星波也沒想好怎麽回,鄭風先搭茬:“怎麽,不行啊?誰打得好就叫誰唄。”

他說話不遮不掩,話裏挑釁,意思很是明顯,喬岩打不過戚泊呈。

喬岩就是為這來的。

戚泊呈看起來不想跟他多浪費時間,剛要走,喬岩擋他跟前。

“走什麽走,會打球就跟我來一局。”

戚泊呈不說話,他想去見江意淮,沒心情跟這人打球,準備繞過他的,喬岩又一個球抵在他胸前的衣服上,對著這人冷淡的神情,不屑地開口道:

“你不能很能搶球嗎?你再搶一個試試?”

戚泊呈輕抬了下眉,眼神更冷了。

-

三個吃瓜的排排坐,旁邊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那是喬岩的同事,今天是他們約著一塊兒來打球的。

但現在喬岩和戚泊呈對上了,兩個都是惹眼的人物,很容易吸引目光。

一對一,誰先拿到三十分就算贏。

球場上他倆都不是好惹的,彼此針鋒相對,看對方的眼神像是有深仇大恨。同事們不清楚,但鄭風他們仨心裏門清兒。

魏星波劈裏啪啦打字往群裏發。

勢均力敵,誰也不讓,看得人直呼過癮,熱血沸騰。

運動鞋在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籃球一聲一聲往地上砸,再往球框裏投。

戚泊呈和喬岩較勁兒,誰也不讓誰。

這期間喬岩有跟戚泊呈放幾句狠話,但對方都是不痛不癢略過去了。

在戚泊呈最後一個球往球框裏投的時候,喬岩跳起來把球攔了,隨手一丟,帶著點氣憤。

沒有誰輸誰贏,但喬岩不打算繼續打了。

那球正好彈到戚泊呈腳邊,他把球撿了起來,拿在手裏。

“我想起來,院裏比賽故意抄我球的是你吧?”喬岩靠近戚泊呈,說話聲音不大,但足夠聽得清楚。

戚泊呈跟不熟的人從來都是那副冷漠的樣子,不想說話就不說,也懶得搭理人。

喬岩還在繼續:“怎麽,見我跟江意淮在一起你心裏不痛快了是吧,所以那麽針對我。”

“是又怎麽樣?”

果然,讓他猜中了。喬岩無所謂,嘲諷道:“不是你的就不要硬搶,反正最後也贏不了,你們院不還是輸了。”

但他話裏有話,戚泊呈知道他什麽意思。

他回給喬岩一抹冷淡的笑,“你以為你有什麽勝算,你還差我五分。”

是剛剛他倆投球的分數,喬岩落後。

喬岩曾經一個籃球社的,籃球一直是他的強項,現在被碾壓,還這麽多人看,麵上也掛不住。

但感情上他的勝算不一樣。

“四年感情怎麽著都比你強。”

戚泊呈絲毫不生氣:“你沒機會了,剩下大半輩子都是我的。”

“你...!”喬岩氣不打一處來,頓了頓,他想到一件事,“嘖,那是我想錯了,你們沒搞在一起過吧,你暗戀他這麽久,是不是還沒親過他啊?”

戚泊呈垂著目光,兩隻手一塊兒掌著球,暗自掂量掂量這球的份量。

喬岩“嘖嘖”兩聲,在對話裏占了上風,兀自回憶道:“真可惜了,我都睡他多少回了,你都不知道他在...”

他話沒說完,就被籃球狠狠砸中了臉,那球徑直朝他飛過去,速度之快,架勢猛烈,讓喬岩根本沒來得及躲。

左臉傳來一陣劇痛,連帶著鼻梁也是。戚泊呈的力氣又很大,喬岩狼狽地後退幾步,頭甚至有些懵,有點像腦震**,撐在籃球框的架子前穩住自己。

戚泊呈近乎冷漠地看著他,“我說過讓你管住自己的嘴。”

嘴裏立刻有了血腥味,鼻子痛得有一種要流鼻血的衝動。他脾氣也上來了,登時就要衝上去跟戚泊呈幹架。

“哎我草!”李贇看情況不對趕緊上來拉人,但晚一步,喬岩還是被打了。

他和鄭風一人拉一個。

戚泊呈咬緊了牙根,恨不得把人揍到說不出話來,讓他嘴裏再也不會出現侮辱江意淮的詞。

那凶狠的眼神讓拉他的鄭風也不禁被震到,周遭氣息凍得可以結冰。

也不知道他倆說了什麽開始動起手來,李贇那邊好脾氣地勸著別動手,鄭風對戚泊呈也沒多說什麽,就說:“別上他當,越搭理他越來勁。”

“你不是要去找意淮嗎,現在去,我來治他。”

鄭風推了推戚泊呈,讓他看看時間,可以去找江意淮了。

戚泊呈神色因為他這話而鬆動,最後冷靜下來,淡聲道:“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去吧。”

見人要走,喬岩更是不舒坦,畢竟白白挨了頓打,扯著嗓子在身後罵他。

戚泊呈理都沒理,目不斜視地從不明真相的喬岩同事的麵前經過。

他現在隻想見江意淮。

很想。

-

江意淮自己也沒想到他感冒居然加重了,好在是周末,不用去上課,能好好休息。

可能是今年都沒怎麽生病,這次感冒把之前的算在一起了。

下午他躺在**睡了一覺,鼻子不通,房間裏空調也悶,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他母親蕭書儀在房間外忙來忙去。

蕭書儀昨晚打電話過來一聽他聲音就察覺到不對了,她哈哈兩聲,“讓你穿秋褲你不穿,感冒了吧。”

語氣裏還有點幸災樂禍,高興自己預料得準。

江意淮沒力氣反駁,但他覺得肯定不是因為沒穿秋褲的原因,隻是沒說。

嘲笑歸嘲笑,第二天還是過來一趟,看看他有沒有發燒,嚴不嚴重,江意淮頭腦還算清醒,沒到需要去醫院掛急診的地步。

他閉著眼睛緩了緩睡意,窩在被窩裏看新消息,就見魏星波下午發了張圖片,江意淮還有點困地揉了下眼,點開大圖,籃球場上這兩人一副要幹架的氣勢,一個戚泊呈一個喬岩,就差動手了。

魏星波:[你們不要再打啦!]

江意淮兩眼一黑,恨不得剛剛睡死過去,不該點開手機看的,糟心。

慢吞吞起床,寬鬆的卷起的睡褲褲腿往下垂落,到腳踝處,再套上個厚開衫,趿拉著拖鞋往外走。

“媽你在忙什麽?”

蕭書儀從提著噴壺剛給盆栽澆完水,放在一邊,“我給你打掃屋子啊,亂糟糟的,沒生病的時候也不見你收拾。”

“哪有那麽亂。”江意淮平時挺愛幹淨的,偶爾亂點他有空就會收拾,這回純粹就是感冒犯懶了。

他給自己接了杯熱水,順手將沙發上蕭書儀剛疊好的薄絨毛毯披在身上,乖乖坐好,手裏捧著杯子,病怏怏的,沒什麽精神。

“喲,這會兒又嫌冷了,還知道披毛毯。”蕭書儀逮著機會說他兩句。

江意淮喝了口熱水,能屈能伸:“我錯了,您老人家說得對,秋褲得穿,遲早著涼。”

“那可不。”

這會兒屋裏空調暖烘烘的,他穿少點也沒事。

雙腿盤在沙發上,把電視打開,聽著裏麵的聲兒閉目養神。

有點頭昏腦脹,眼皮也熱熱的,整個人提不起精神,不愛動。

中午吃過藥,下午根本沒休息好,但他感冒就很愛睡覺,什麽都不願意想,總覺得多睡幾覺能好起來。

蕭書儀又在廚房忙碌一陣,過了會兒才出來,看差不多也到飯點,可以準備做飯了。

她過去看江意淮正閉著眼睛,以為睡著了,就把電視聲音調小點。

江意淮聽到動靜睜眼。

“沒睡啊,”蕭書儀便問,“餓不餓,想吃點什麽?”

“想喝湯,什麽湯都可以,燉點吧。”

蕭書儀想了想他冰箱裏的殘餘,“沒有,換一個想吃的。”

江意淮:“...”

蕭書儀看他無奈閉眼當什麽都沒說的神情,笑了笑,“行了,逗你的,你想喝我還能不給你弄?下樓給你買。”

她剛拿上包,找手機呢,還沒等出門,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停了動作,一邊去開門一邊說:“估計你朋友來看你了,我等多買點。”

門一打開,站在麵前的人身材高大,眉目英挺,兩人皆是一愣,互不認識。

沒見江意淮什麽時候有這號朋友。

蕭書儀被這人俊朗的長相驚到,但絲毫沒慌,一臉鎮定地問:“找誰?”

麵前的女士看著很年輕,戚泊呈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喊阿姨,先回答:“...江意淮。”

“啊,”蕭書儀點點頭,笑道,“你是我們家意淮的朋友吧?我還沒見過你呢,快進來快進來,他在,剛起。”

戚泊呈先禮貌喊了聲阿姨,然後才進門。

蕭書儀一低頭,見他手裏拿了東西,是打包來的食物。巧了,正好是飯點,這人還挺細心。

她很是讚賞,朝裏麵招呼道:“意淮啊,你朋友來了。”

戚泊呈往客廳走,看到沙發上坐了個人,身上搭著淺色毛毯,捧著個陶瓷杯喝一口水,才慢悠悠轉過身來,毛毯隨著他的動作滑落半邊。

江意淮回了頭,和戚泊呈對上視線,默默把盤著的腿放下,問:“你怎麽來了?”

“來看你。”

江意淮想到群裏的消息,下午戚泊呈還和喬岩在籃球場呢,他甚至不敢想兩人發生了什麽。江意淮默默想,打球可以,隻要不打架就好。但看戚泊呈這個神情,也猜不出來。

戚泊呈轉頭跟蕭書儀說話,“阿姨,我買了晚飯,一起吃點吧。”

“哎,我們也正要吃飯,你來得剛剛好,”蕭書儀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哈。”

把餐食放到餐桌上,戚泊呈又走到江意淮身邊,問他:“好點了沒?”

“好點了吧。”江意淮也也不確定地開口。

戚泊呈把他手裏杯子抽出來,摸到杯壁感受了一下,水已經不熱了,“吃點東西吧。”

“嗯。”

這兩人在客廳細聲細語地說話,當蕭書儀不存在呢。蕭書儀把餐盒挨個打開,又回身看他倆一眼,哎,別說,還挺配。

這人長得冷冰冰的,在江意淮麵前倒是溫柔,蹲著和他說話。

吃飯的時候江意淮小口小口喝著湯,聽蕭書儀問了戚泊呈好些問題,姓甚名誰,家住哪,什麽工作的,查戶口似的,問得江意淮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趕緊打住:“媽,你多吃點,別光說話。”

“不讓問啊?”蕭書儀看他,眉眼間盡是打趣,“好,那我不問了。”

戚泊呈倒是沒什麽意見,表現得很有耐心,“沒事阿姨,您盡管問。”

“聽聽。”蕭書儀故意說給江意淮聽。

江意淮不說話了,默默喝湯。

戚泊呈今天買的都是清淡口的,雖然胃口不好,飯沒怎麽吃,但江意淮喝了湯又吃點菜,墊了墊肚子,感覺好不少。

戚泊呈其實也沒吃多少。

吃完他主動幫忙收拾桌子,蕭書儀在廚房把人趕出去,不讓他動手,“你去坐,去休息吧,我來就好。跟意淮說說話也成,他剛吃飯估計容易困。”

這些菜剩得多,蕭書儀也不浪費,就找了幹淨餐盤給騰出來,湯也盛出來。

她收拾到一半,忽然想起來提醒江意淮吃藥,怕他忘。剛要從廚房出來,就看到江意淮回自己房間,戚泊呈一聲不吭也跟著他一起進去了。

門關了。

蕭書儀頓了頓,沒想好要繼續做什麽,在圍裙上忙擦了兩下手,又回廚房繼續忙了,嘴角的笑藏不住。

江意淮隻是進房間拿藥,聽到身後門關上的聲響,他正回身看,下一秒就被戚泊呈牢牢實實給抱住了。

這擁抱來得猝不及防,江意淮反應過來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想推開,但戚泊呈力氣很大地將自己抱著,臂彎又不自覺收緊了點,像是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戚泊呈?”

“抱會兒,”戚泊呈悶著聲音開口,“就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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