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翡翠手鐲
周聿白結束此趟出差行程之後, 本應該直接返回臨江公司。
當月公司有股東大會,連周安和都從北城過來。
他卻告了個假,回了北城。
回北城的第一件事, 當然是找楊韻詩的麻煩。
楊韻詩的父母開的小公司,依仗的還是梁鳳鳴。
有這層利益, 加之這周聿白遠在臨江,楊韻詩自然是全心全意陪伴梁鳳鳴, 處處用心。
人都護短。
她也算是被梁鳳鳴看著長大的,人美嘴甜,又真的八分心思都記掛這個幹媽。
即便身上有那麽點小毛病,梁鳳鳴對她也是照顧有加。
隻是不讓她過多接觸周聿白。
這幾年楊韻詩家也是挑挑揀揀,心裏還有那麽期盼。
葉蓁蓁去世後, 梁鳳鳴並不反對兒子多談戀愛。
當然不能找“目的性”太強的姑娘。
特別是那種知根知底又知道家族內情的, 輕易脫不開身。
這麽多年目睹父母婚姻和梁鳳鳴的言傳身教。
周聿白當然很清楚。
哪些女人能碰,應該用何種態度應對,應該走到哪一步。
他在香蜜湖住, 恰好楊韻詩過來陪梁鳳鳴挑衣服。
楊韻詩看見他, 臉色有些訕訕的——還記著上次周聿白當麵冷嘲她的情景。
周聿白卻停住腳步,和顏悅色跟她打了個招呼。
他單手揣兜, 懶懶歪著讚美:“今天韻詩小姐跟媽媽搭的是母女裝還是姐妹裝?真讓人眼前一亮。”
又挑眉:“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坐這欣賞兩位女士的風采?”
小周總要嘴甜的時候, 絕對不會放過每句誇獎。
梁鳳鳴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就連楊韻詩也綻放笑臉, 全然忘了上次的不愉快。
等到梁鳳鳴和楊韻詩上樓。
樓下就剩周聿白一個人。
他說要去馮老師的畫室坐會。
起身時睫毛輕垂,又懶洋洋掀開看人, 如春風般地微笑。
白衣黑褲, 身姿清卓。
就那一個淡淡笑容, 就讓人覺得心動不已。
楊韻詩心裏撲通撲通地跳。
那一眼——她真的覺得他在看她。
這樣的好機會,她自然沒扛住。
楊韻詩找了個借口下樓。
送了杯咖啡去畫室。
周聿白當然請她陪自己聊聊。
畫室有張軟得讓人身體下陷的兩人沙發。
楊韻詩挨著他坐下,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臉色已然酡紅。
“以前沒有發覺韻詩妹妹這麽漂亮,聽鍾意說你是學校的校花?這麽漂亮的女孩子一直沒談戀愛,我瞧著心裏都有些著急。”
她聲音嬌甜:“謝謝聿白哥哥誇獎……”
“你天天跟著我母親,肯定也從我母親那邊學習不少。你跟鍾意是大學同學,我以前有想法讓她多跟你接觸接觸,看看能不能學點你身上的好,但她總是有些怕你,想一想,你要是訓她,可不就等於我母親訓她。你若以後有空,多教教她,也就等於我母親教導她,省得我在她身上費口舌花心思。”
他嗓音溫吞,笑得意味深長,“再想想,我怎麽挑了個脾氣不太好,也不愛花心思,嘴又不甜,花錢又厲害的家夥,真是悔之晚矣。”
楊韻詩聽他似乎在誇自己,含羞抿抿唇:“也沒有。”
她下定決心:“聿白哥哥不如趕緊跟鍾意分開,她這個人品性真的不好,你不要被她蒙蔽。”
“她不好,那誰好呢?”他目光溫柔盯著她,低低一聲,“嗯?”
“我,我……我……”楊韻詩粉麵含春,身體禁不住向他靠近,“聿白哥哥……”
周聿白半眯著眼。
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薄唇輕吐:“我去跟我媽說,帶你去臨江好不好?”
楊韻詩一顆心都快停止了。
她喉嚨哽住:“好——”
梁鳳鳴神色難辨地站在畫室門口。
“聿白!韻詩!”
被這中氣十足的嗓音一喊。
楊韻詩心頭一凜,歪歪扭扭跌進周聿白懷裏。
他安撫拍拍她的肩膀。
待楊韻詩走開。
梁鳳鳴注視著周聿白撣撣衣紋,皺眉問:“兒子,你想什麽呢?”
他神色自若:“您也不是不知道,楊家想把女兒嫁過來。”
“這不可能。”
楊家檔次還不夠,楊韻詩的培養也不夠。
“您知道不可能,還放任她教訓我的人,給我找事添堵。”
“我不知道這事,這也不是我該管的。”
“她三番兩次跑到鍾意麵前去教人規矩,還整什麽熱搜給我找事,把人都嚇哭了。我還以為您要替我管教鍾意,雖然覺得沒這必要,也更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換個人也是一樣的,反正您幹女兒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晃。”
梁鳳鳴蹙眉,思忖片刻:“這事我會處理。”
周聿白笑笑:“您不如把她介紹給周思旻,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兒。”
“這——”梁鳳鳴倒是沒想到這一出。
挺好的想法。
一來不虧待自己的幹女兒,二來也不虧待周思旻。
隔日梁鳳鳴就不得不找上了楊家。
她識人無數,說出的話也是滴水不漏,動聽客氣。
先不經意說起周聿白的婚事早另有人選,但周思旻年齡也老大不小,周老爺子和老太太想在北城找個合適的女孩子。
就這麽想起了梁鳳鳴的幹女兒。
周氏集團的親孫子怎麽不配。
越想越配。
楊韻詩滿心想著周聿白的事情,冷不丁一聽。
臉色都白了。
她跟在梁鳳鳴身邊,自然也受梁鳳鳴熏陶,看不起溫慈柳一家。
而且周思旻那不著調的性子。
“韻詩,昨日聿白說要帶你去臨江,就是為了這事,你看如何?”
“幹媽,這……我這……”
楊家父母吞吞吐吐,不知道要拒絕還是要應下這話。
隻能說考慮一下。
梁鳳鳴又去了堪崇巷,找了周老太太。
說是想把楊韻詩介紹給周思旻。
楊韻詩畢竟是她一直帶在身邊的,怎麽說也是疼愛有加。
溫慈柳接到堪崇巷的電話,本來欣喜。
再聽說是把梁鳳鳴的幹女兒嫁給思旻,再溫婉動人的語氣也是有一絲勉強。
她和梁鳳鳴雖然麵上一直不溫不火。
但各人心裏怎麽想,誰又知道。
親兒子送來還不夠,還要把幹女兒放到溫慈柳身邊。
梁鳳鳴打的是什麽殺人誅心的主意?
溫慈柳輕柔捏著周安和的太陽穴,柔聲道:“老太太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思旻那個性格,也怕委屈了人家女孩子,我,我也實在不知道……”
“你要是不同意,直接跟媽說就是了。”
她委委屈屈滴落幾顆眼淚:“還是算了,就聽家裏的安排吧,我也沒什麽依仗,在堪崇巷也向來說不上話。”
“好端端地怎麽哭了?”
周安和握著她的柔荑:“我不就是你的依仗?”
“我現在最怕的就是……安和,你要是不護著我們,鳳鳴姐以後會怎麽對我?思潼年齡還很小呢……我總是害怕……”
“你放心。”周安和蹙眉,“我心裏都有數。”
他今年不過五十幾許,每年都按時體檢,身體康健。
在董事長的位置上還能坐十幾二十年。
一切為時尚早。
周聿白回了臨江。
他錯過了股東大會,但公司有周安和主持,他回臨江後也沒進公司。
倒是陪著溫慈柳去了個拍賣會。
以溫慈柳的名義,拍了條價值千萬的紅寶石項鏈。
那項鏈造型精致華麗,最襯年輕女孩子的氣質。
當然不是送給長輩的禮物。
晚上在家裏吃飯,溫慈柳在飯桌山含笑問他項鏈送給哪個女孩子。
周聿白溫聲承認:“賠罪用的。”
周思旻知道他跟鍾意鬧了一個多月,也知道他去了趟繆州。
長笑一聲:“真是活久見,大哥你也有今日?鍾小姐魅力這麽大?”
溫慈柳把自己兒子趕走:“你這臭嘴,去陪弟弟妹妹玩去。”
又轉向周聿白:“鍾小姐怎麽了?”
周聿白語氣淡淡:“上次說了她兩句,停了她的工作讓她在家反思,沒想到她翻臉生氣,自己跑到西南去拍戲。”
他蹙眉不耐煩:“實在麻煩。”
“真是個有自己主意的女孩子。”
溫慈柳道:“我記得你以前和……相處很不錯。”
她把葉蓁蓁三個字咽下去。
“我和蓁蓁認識了很多年,誌投意合,朋友相處很愉快,後來訂婚也是順理成章,那時候少年心性,從來沒這樣……”他沉吟半響,語氣微有疑惑,“鍾意和她……不太一樣……”
溫慈柳勸他:“既然相處不太愉快,那就換個女朋友相處試試,你身邊從來也不缺好女孩。”
周聿白眸光跳動,似是想起什麽,頹然沉默。
他神情動搖,起身走開。
明顯就是舍不得,又拋不下。
溫慈柳可能不懂政治和商場。
但她懂人心,也懂男人。
即便在感情上已經吃過苦,再來一次,又是從頭經曆。
能讓他從頭到尾做那麽多。
拋下公司大會,千裏迢迢去探望人。
再買幾千萬的珠寶賠罪。
她當年不也經曆過這些麽……
溫慈柳最後送人出門:“在女孩子身上,光花錢可不夠。”
周聿白欲言又止:“可能還要跟溫姨請教請教……此事請幫我保密……”
“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站你這邊。”
等鍾意戲份殺青,她直接去了臨江。
擺在她麵前的的就不僅是價值千萬的紅寶石項鏈。
還有溫慈柳給的禮物——一隻水色剔透的翡翠手鐲。
這手鐲是以前周老夫人送給梁鳳鳴,後來梁鳳鳴和周安和離婚後,轉給了溫慈柳。
意義非凡。
套在了鍾意的手上。
鍾意簡直是受寵若驚。
但溫慈柳可由不得她,把手鐲擼進了她纖細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