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亮照在我們身後,好像私奔啊
梁鳳鳴對鍾意印象不好。
她欣賞女性的才華和野心。
但也見過更多沽名釣譽和別有野心的女孩子。
特別是娛樂圈的年輕女生如雨後春筍似的一茬又一茬。
但絕大部分都止步於靠臉吃飯又拿不出更吸引人的東西。
還企圖走捷徑, 依靠男人不勞而獲。
比如當年的溫慈柳。
鍾意恰巧又踩在那個點上。
楊韻詩知道這件事後,在梁鳳鳴麵前語無倫次地說不出話來。
什麽意思?
鍾意勾搭了聿白哥哥?
這怎麽可能?
聿白哥哥怎麽看得上她?
她不是傍上了周思旻那個私生子?
梁鳳鳴問楊韻詩關於鍾意的事。
這個姑娘哪裏人,以前是什麽樣, 風評怎麽樣,工作都做什麽?
楊韻詩一個沒忍住, 癟著嘴在梁鳳鳴麵前哭起來。
為什麽是鍾意?
她憑什麽?
為什麽不是自己?
這麽幾年她都努力在周聿白身邊打轉,卻每次都是徒勞無功, 想到哪怕隻要在周聿白聯姻前能讓他看她一眼,她也算是鐵杵成針。
鍾意何德何能?
鍾意在臨江的戲沒殺青。
周聿白回北城去看周老爺子老夫人和梁鳳鳴。
劇組休息,她眼巴巴過來找他。
結果他回家了。
她還沒有呢。
把她一個人扔在臨江。
周聿白每次回北城,照例會在香蜜湖住一晚。
溫慈柳那邊的日子過得像是尋常家庭。
煙火氣息濃鬱的天倫之樂。
梁鳳鳴這邊卻更像是“太太的會客廳”。
既是商人名士,又擁有高雅的藝術欣賞和審美能力, 香蜜湖的家裏經常有客來訪, 不乏設計師藝術家文人墨客這類的名流。
周聿白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
他見過的名媛不少。
各種類型的女孩子,開朗大方的、優雅溫柔的、文藝冷清的……
家世優渥的女孩子,受過多年精英教育, 也見過足夠多的世麵, 不太會生性害羞,一般都是落落大方, 談吐上佳,也非常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周聿白知道她們拿出的任何一項, 都是打磨得玲瓏剔透的漂亮寶貝。
可有時恰恰因為見的太多,反倒失去了新鮮感。
聚會結束, 客人散盡。
馮老師去畫室待會。
梁鳳鳴把周聿白留下,母子兩人坐下來喝一杯咖啡。
她自詡是個開明的母親:“聿白,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媽媽?”
周聿白自然否認:“沒有。”
梁鳳鳴言談自若:“上次那個叫鍾意的女演員, 聽說是周思旻的情人?周思旻為了幫她出頭, 還借著天恒的名頭去禍害別的女明星,聿白,後麵這事你過問了嗎?處理得樣了?”
周聿白捏著咖啡愣了一下,薄唇勾起輕笑。
他目光清明,在梁鳳鳴銳利的注視下也未有半分閃躲。
“我怎麽聽說,她跟你有點關係?”
“您知道了?”
周聿白掀起眼簾,眸光溫潤漆黑,不緊不慢道:“她跟周思旻沒什麽關係。是周思旻送給我的禮物,我卻之不恭,又看她長得漂亮,隻好笑納。”
“上回那個事也不是您了解的這樣,她在劇組被欺負,我替她出口氣,隻是周思旻事辦得不好,事情瞎傳,在您耳裏被抹黑而已。”
梁鳳鳴蹙起眉尖,把咖啡杯“啪”地撂下。
“聿白……你這……媽媽從不反對你談戀愛,甚至希望你多談幾次戀愛,看中哪家的女孩子,你就去邀請人家約會,要是遇見真心喜歡又條件合適的,以後的事情也好談。我還恨不得幫你安排見麵約會,成打成打地把女生介紹給你,是你自己每次都拒絕,說沒興趣沒意思……”
“那你現在是怎麽回事?不管怎麽樣,你這身份擱在這裏,總是要匹配自己喜歡的或者差不多的女孩子。你找個這樣的姑娘,豈不是自降身價?”
“你在臨江是不是被那姓溫的洗腦了,被糖衣炮彈哄久了,也跟著周思旻這種人逍遙快樂,真把他們當一家人看待?你忘記剛去臨江時,你答應媽媽什麽……”
“媽。”周聿白打斷梁鳳鳴的話。
他神色淡淡,挺不以為然:“您知道我工作忙。我就是找個人想放鬆一下。”
“她是周思旻找來討我開心的,跟經紀公司鬧著解約要賠三千萬,她賠不起才求到在我身上來。我們各取所需,我看中她的臉,她看中我的錢,以後膩了散了也沒有麻煩,她是什麽身份也根本不重要,起碼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麽能要什麽不能要。”
“您別讓我談戀愛,沒意思。循序漸進見麵約會,聊天逛街看電影,還要深入了解女生的經曆性格家庭,生氣還要哄,每天噓寒問暖浪費時間。還是找個不需要哄不浪費時間的,像您幹女兒那樣心裏打的什麽主意您知道?您怎麽不把楊韻詩放到我身邊來?”
梁鳳鳴噎住:“聿白……正常的戀愛是能讓人快樂的事……”
“您既然打定主意要我聯姻,就現在直接挑個能結婚的人,我可以立即結婚生孩子,卻不想在沒有結果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他姿態疲懶,目光注視著窗外:“您和父親已經離婚,您身邊有了馮老師,父親有了溫慈柳一家。我身邊有些應酬也需要人,有時候也想要人討好我,對我笑,晚上陪我回家,您也明白,人的七情六欲就是這麽回事……不如任我隨心所欲一回,我在做什麽,自己心底有分寸。”
梁鳳鳴沉默:“你不會愛上那個小明星吧?”
周聿白想了想:“您放心,我跟父親不一樣。何況……她也不愛我。”
她不想幹涉周聿白太多私事。
兒子已經長大,已經是公司的裁決者。
成年人都有各自的原則,母子兩人也不應該在女人的問題上過分糾纏。
最後梁鳳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大了,凡事有點分寸,別太出格。”
周聿白淡淡“嗯”了一聲。
周聿白沒留在香蜜湖,讓司機開車回酒店。
隻是半途又改了主意,去了鍾意那。
她還在臨江拍戲。
撳亮燈,家裏陳設如初,隻是安靜得似乎從沒有人入住。
這陣子家政阿姨沒有過來,鍾意的房間還維持著走時原樣。
床尾搭著件白色的花邊睡衣,化妝台上的梳子還纏著幾根長長的黑發。
在帶著幽香的臥室,打開衣櫃看見她的蕾絲內衣。
光是想象她的臉。
就讓人身體發熱,欲望浮動。
周聿白去浴室衝了個澡。
出來後看見鍾意在微信跟他道“晚安”。
他撥了個視頻過去。
鍾意還沒睡,正在酒店房間收拾雜物。
她的戲已經殺青了,剛跟同組演員吃完宵夜回來。
鍾意把手機支在桌子上跟他聊天,下巴墊著自己的手掌,整個手機屏幕都是她的臉。
細眉靚眼,櫻唇淡緋。
周聿白當然說不出“想她”這個詞。
但鍾意眼尖地發現他的背景很眼熟,像是她房間的窗簾。
她撐著臉頰,歪著腦袋看他。
兩眼彎彎,笑得好狡黠:“喂,你是想我了嗎?”
“你喊誰喂?”
他的手機也擱在桌上,手裏捏著支氣泡水,深俯著身體看手機裏的她。
“喊那個偷偷進我房間的人。”
她笑得好開心。
“過來拿瓶水而已。”他挑眉,晃晃手中水瓶。
鍾意皺著鼻子輕輕哼,隔了半響,卷卷睫毛扇了扇。
她抬眼,輕聲道:“我現在買飛機票回來好不好。”
周聿白眼簾一掀,定定看著她:“不好。”
太晚了。
鍾意先掛了視頻。
三分鍾之後,她發來消息:“機票買好了,我現在出門趕飛機回北城,行李留給婷婷收拾。”
而後是航班落地時間。
“周聿白,你來接我好不好?”
周聿白目光幽沉盯著手機。
那一瞬不知為何,他胸臆如堵,堰塞在心口。
猛然站起身來。
那些東西也如水一樣,“嘩”地一聲瀉流而去。
他去接她回來。
三個小時後,鍾意的飛機落地北城。
這已經是第二日的淩晨一點半。
機場旅人寥寥無幾。
鍾意看見接機口的周聿白,眼睛驀然一亮,加快了腳步。
她走得又快又急,笑意漫漫,眉眼彎彎。
最後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
機場行人都是腳步匆匆,神色帶著幾分倦累。
隻有她鮮活、清新又甜蜜。
他穿件長長的黑色大衣,衣線筆挺,裏頭是薄薄的高領羊絨,整個人線條清雋又優雅。
周聿白用大衣把她一裹。
“等很久了嗎?什麽時候到的?”
“沒有。”他摟著她往停車場走。
沒有司機,周聿白自己開車來的。
他帶著她。
兩人穿梭在寂靜無人的地下停車場。
在巨大的梁柱後,周聿白突然站定。
迫不及待地低頭親吻她,急切地撬開她的唇,把深吻銜過去。
鍾意閉著眼,攀著他的脖頸。
仰麵承受他炙熱的親吻。
他的心跳和她的心跳混在一起。
幾乎要分不出彼此。
感覺在炎熱的酷夏吃冰激淩。
他幾乎想一口吞噬她,而她也幾乎融化得被他吞噬。
邁巴赫駛出停車場,在岔路口拐到了一條車流稀少的路。
機場附近荒涼,還有農田、荒地和大片的廠房。
“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這裏好荒涼。”
鍾意趴在車窗,“月亮照在我們身後,好像私奔啊。”
周聿白在一條荒涼得不見車影的路邊停下來。
不是私奔。
隻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