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癢意入骨
唇齒相觸, 觸及心尖的輕顫蔓延四散鑽入四肢百骸。
周聿白在那一瞬突然清醒。
電光火石的那一秒,他的確有被鍾意蠱惑到。
親吻不受大腦控製,相擁也出自身體本能。
鍾意溫順地閉上了眼。
朦朧夜色, 她的五官眉眼若隱若現,睫毛密翹, 神情很軟,皮膚亦是柔軟。
濕潤柔軟的紅唇。
狹窄空間她起伏的肩膀和細細喘氣。
的確令人心旌動搖。
時間似乎漫長。
似乎也是蜻蜓點水的一刹。
唇瓣分開的時候。
她睜眼, 看見男人那雙幽深晦暗的眼和已經沾染她氣息的菱形薄唇。
羞澀又狡黠地笑了一下,抿抿微燙的唇。
兩個穿行名利場的成年人,沒道理站在冰冷又灰暗的樓道裏互訴衷腸。
鍾意挽著周聿白進了家門。
房子是一對年輕夫妻置換下來的婚房,裝潢品味尚可,鍾意買下這房子的時候, 隻略做了翻新, 買了家具搬進來。
家不大,一眼望盡。
很周正的兩室一廳格局。
餐客一體,沙發前鋪著柔軟的幾何羊毛地毯。
一間臥室自住, 另外一間成了她的衣帽間。
屋子裏彌漫著股食物的暖香。
餐桌花瓶裏插著鮮花, □□色的芍藥搭配嫩綠色的木繡球。
鍾意在鞋櫃找新拖鞋。
周聿白一眼注意到玄關上擺的全家福照片。
鍾爸爸和鍾媽媽笑眯眯抱著枝枝坐在膝上,鍾心和鍾意手挽手站在父母身後。
“我爸爸媽媽, 姐姐和小侄女。”
鍾意沒來得及招待客人,先奔去廚房看燉盅。
她用的是隔水燉的方法, 耗時長,火苗擰得很小。
“好險啊。”
這麽久了, 鍋居然還沒燒幹。
那盅番薯百合糖水,都快燉化了。
“周總, 您先坐會吧。”
鍾意隨手抓了個鯊魚夾, 把長發撈起來。
低頭去冰箱裏翻小料。
周聿白沒有探究女性住所的好奇心, 目光落在寬大的電視屏幕上。
鍾意出門的時候的確很急——電視沒關,摁著暫停鍵。
畫麵定格著一幀鍾意和女主角對戲的場景。
是那部《伽羅鏡》。
他撿起地毯上的遙控器,摁下播放鍵。
鍾意把兩碗糖水端出來。
瞟了眼屏幕,很順手地往他手裏塞了一碗。
“周總也看劇嗎?”
他脾氣極好:“不看。”
這種古偶劇,顯然受眾不是他這類的群體。
但他顯然極有素養,很捧場地認真看下去。
電視畫麵切換,鍾意望著著女主遠去的背影,目光藏著怨恨。
場麵有點不調好看。
鍾意伸手去抓遙控器,企圖把電視關了。
周聿白抓住她的手,指尖堪堪圈住她的纖細手腕。
撈走遙控器。
嗓音清慢問她:“你拍戲這麽多小動作,導演沒意見?”
“我台詞念得很好,導演還表揚過我。”
鍾意抬起下巴。
他揚眉,語氣穩重:“有人還很得意。”
鍾意撐著腦袋:“不然我還有什麽可得意的地方。”
糖水裏的番薯和百合已經煮化,鍾意另放了點水果和芋圓在裏頭。
清甜,半點不膩。
有電視的聲響,屋裏半點沒有旖旎。
倒是有點居家過日子的氣氛。
糖水加了薑片,吃得人身體發暖,室內溫度也暖和。
周聿白身形稍有鬆懈,扯了扯襯衫領口。
他身姿清貴,襯衫西褲又帶著點凜然在上的氣度。
那一小塊冷白的肌膚。
露出的脖頸喉結。
總覺得高嶺之花沾染了脂粉。
鍾意把碗送去廚房。
回來時徑直把電視關了。
她身姿嫋嫋在他身邊坐下。
“樓下司機已經走了。”
司機看時間已晚,想周總也許會留下來過夜。
但也說不準。
畢竟從來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這種車,在這種小區太過惹眼。
司機索性把車開出去在外麵等。
鍾意漂亮的麵孔又迎著他,用那種深深綿綿眼神望著人。
嗓音輕柔:“今晚留下來嗎?”
麵龐嬌美,頭發隨意挽起,隻有幾縷碎發垂落。
脖子上戴著一串溫柔的珍珠項鏈。
珍珠顏色偏粉,絲緞似的光澤,和她頸間的細膩肌膚融成一體。
這麽小的空間,這麽深的夜。
再加上她那一點就透的**眸光。
他身上那種彬彬有禮的自控感全然消失。
雙眸噙著散漫笑意,有點放逐自我的墮落。
嗓音嘶啞誘人:“我留下來,你打算怎麽招待我?”
鍾意迎著他如春水似的眼,某一瞬突然屏住了呼吸。
一手撐著沙發邊緣,一手扶在他膝上,小心翼翼地引頸去吻他。
在他幹淨清冽的呼吸裏,把自己的唇顫顫印在他的唇上。
唇瓣柔軟,濕潤的觸覺和吮吸的力道。
男人的手臂突然攬過來,攔腰一收。
她身體挪動,回神時已然坐在他膝上。
悅耳動聽的嗓音和呼吸一起灑在耳邊,帶著輕薄笑意:“離那麽遠,這樣親是不是近點?”
鍾意心髒砰砰跳動,已然吐不出什麽字眼。
身體不受控製,她機械性地低頭。
唇瓣輕輕含住他的唇,輕緩吮吸,和他的氣息交纏在一起,濡濕一個輕輕柔柔吻。
周聿白垂眸。
漫不經心地回應她,一下一下地啄吮著她的紅唇。
親吻的時間很漫長。
氣氛也很微妙。
周聿白凝視她的豔麗紅唇:“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做點別的?”
他懶散陷在沙發裏,脖頸微仰,眸眼半眯。
這個姿勢,意思是讓她“主動招待”。
鍾意臉龐已經如染桃緋。
她喉嚨幹啞,忍不住咽了咽,眸光迷亂地盯著他。
襯衫領口微敞,入目是他清晰流暢的下頜線。
再往下,銳利的喉結在皮膚下滑動。
說不出的禁欲性感。
鍾意身體往後退。
柔軟溫熱的唇,滑膩濕潤的舌尖,細細尖尖的貝齒。
親吻它。
周聿白眸底轉暗,猛然閉眼,頻頻滾動的喉結被溫熱濕濡包裹。
那一瞬的舒爽。
癢意入骨。
他的掌摁在她身後。
長發挽起,毫無遮擋的纖瘦美背。
一碗糖水已經讓鍾意體溫回暖。
肌膚手感極佳,滑膩如暖玉,從哪個角度撫摸下去都是個旖旎的開端。
脊溝柔婉,指尖沿著曲線蜿蜒,能察覺懷中人不住的戰栗。
那兩扇蝴蝶骨,瘦弱唯美,如擒住一隻展翅欲逃的蝶。
煞風景的是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
楊韻詩。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鍾意幾乎要從周聿白身上逃跑。
卻被他牢牢摁在膝上。
電話開了免提,扔在他手邊。
楊韻詩嗓音甜美:“聿白哥哥,幹媽前陣子說她晚上失眠,我家有個親戚,有個偏方……”
周聿白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鍾意警惕地抿著唇。
他唇邊一縷笑,湊過來親吻她的香腮:“她以前搶你的男朋友,讓你傷心欲絕,現在不正是讓她希望落空,你拍手稱快的時候?”
話音落下。
又是一個輾轉纏綿的吻。
摩挲聲放大在耳裏。
鍾意耳垂滾燙,身體發顫,不敢瀉出一絲聲響。
“聿白哥哥……你,你在忙嗎?我有些話……”
“我在忙。”周聿白語氣舒適得毫無異樣,“時間太晚了,有什麽事過後再說吧。”
電話掐斷。
他姿勢慵懶,笑起來風流倜儻:“繼續。”
鍾意硬著頭皮,又偎進他懷裏。
纖纖手指攀上微皺的白襯衫。
煽風點火。
裙子輕薄。
雪白肩膀掛著兩根顏色鮮嫩的寬綢帶。
修長手指一挑。
衣裙頹然下滑。
已然是遮不住的妖冶風景。
暗茶色的眼睛不動聲色地盯著。
衣袂摩挲。
某些東西的存在也逐漸明顯。
甚至囂張。
鍾意如被火燎,隻敢虛虛偎著,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她每隻包的暗袋裏都放著一枚小包裝。
今天也是有準備。
很熟稔地找出銀色薄薄一片,塞進周聿白手裏。
他笑如春風拂麵。
隻是電話鈴聲又響——這回是葉綰綰的電話。
“聿白哥哥,你不是答應好了,今天在宴會上露個麵嘛,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找你。”
他按捺著耐心敷衍:“公司有點事要處理,今晚我就不過去了,祝你玩得愉快……”
那隻大掌悄然下滑。
被輕薄的綠裙藏住行跡。
鍾意突然僵硬,瞪著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周聿白眼眸幽深,手指肆無忌憚。
仍是和顏悅色地跟人打電話:“禮物?當然有禮物,還有送給葉叔叔和江阿姨的,我讓人陪你去買,把整架飛機塞滿都沒有問題。”
鍾意死死咬著唇,血氣翻湧上臉頰,兩手緊緊攥住他的襯衫。
她皺著臉,身體發抖。
臉頰埋在他鬢邊,細細喘氣,又急又亂又怕。
企圖繃緊身體,擺脫那詭異的感覺。
她擺脫不了。
有人嗓音慢條斯理,捏著電話跟人談笑風生話家長。
另一隻手卻在解剖她的身體。
好像隨手把玩著一隻玻璃杯,一個器物,一件玩意。
太僵硬。
太生澀。
像被咬住後頸的小貓咪。
隻能任人拿捏,連一句聲音,一絲絲微弱的反抗都無。
等電話掛斷。
柔軟唇瓣已經印上深深齒印,看起來很慘的模樣。
鍾意別過臉。
眼眶發紅,含著一汪清薄的眼淚。
不知道因為身體的悸動還是內心的不安。
或者說,某種莫名的屈辱感。
“之前撩我那麽厲害,做戲那麽足,真槍實彈上場,怎麽不行了?”
他黑眸閃耀,收回手,幾分笑謔,“鍾意,你演技這麽爛,跟個繡花枕頭有什麽區別,是怎麽當演員的? 隻會虛張聲勢,外強中幹,有沒有點真本事?”
她嗓音帶泣:“是周總您太厲害。”
他笑得愉悅,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我不喜歡聰明過頭的女人,當然也不喜歡太蠢,勾引我的女人那麽多,我憑什麽隻讓你順心如意?”
鍾意眼睫濕濡。
“起碼對我用點心吧。大家都是圖個樂子,我給你的耐心那麽多,你拿什麽回報我的?”
他拍拍她的臉頰:“鍾意,我把你從那姓魏的手裏救出來,你以為就那麽順手的事情?麻煩解決了拍拍屁股直接走人,這麽大的恩情,你大半年都連個謝字都沒有,是不懂事還是沒禮貌?三千萬的違約金出來,實在沒辦法了又想到我?把我當什麽了?礙著臉麵不敢直接來找,借著周思旻的手把自己送到我身邊?我幫你把這些事擺平,你有多跟我說半個謝字,多給我個笑臉?連我喜歡什麽味道,討厭什麽香水都不知道,平常不見你獻殷勤倒罷了,你跟男人出去吃飯,連個隻言片語都沒有,要是被狗仔宣揚出去,你跟我解釋再多有什麽用?當了我的人,有沒有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的覺悟?”
鍾意愣怔地看著他,淚光閃閃。
“我說過,我不是慈善家。花出去的每一分,當然要十倍的回報。”
今晚電話太多,興致已敗,周聿白起身要走:“好好想想,你要怎麽對我?”
出門前的那瞬,他又轉身回來。
似乎回味起什麽。
手指拊著她的後頸,把她摁住。
強悍的吻**,徑直攪亂她的呼吸。
最後指尖撫著她的濕潤唇瓣,濃烈氣息幾乎將她吞噬。
眼眸如幽黑深淵,在她耳畔低語:“真甜。”
踩下樓梯。
他扣起了襯衫最上麵的紐扣。
謙謙君子,光風霽月。
作者有話說:
男主的人設清晰了嗎?本來想寫個真高嶺之花,沒想到寫成了,黑心版的。
這個已經挺欲了,真上可能還寫不出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