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府中玄機(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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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卿卿被人推進, 楊媽媽又換上了那副諂媚的麵孔,聲音也變得勾人,“公子,這位就是楚兒姑娘, 是選中的那名女子。”

鄭言頭都沒抬起, 聲音也厭厭的,“她還沒停手嗎?”

楊媽媽解釋道:“主人也是為了公子好,公子莫要如此。”

鄭言輕歎氣,“你們且先回去就好。”

楊媽媽不敢懈怠,身後之人將藥碗送上,勸道:“公子先將今日的藥進了。身子為上。”

藥碗中是黑黢黢的藥湯, 聞著都深覺的苦, 鄭言拿起藥碗直直的喝了下去, 眉頭都沒皺一下, 把幹淨的碗給楊媽媽看了下, 似是終得完成任務一般, 拿著藥碗離去,留下了夢卿卿, 說是明日會來接, 今日且先認識。

屋中一時之間隻剩下了二人, 鄭言仍舊自顧自的擦著那古琴,擦拭的手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夢卿卿呆呆的站在那處, 仔細觀察起鄭言來, 鄭言行動有些緩慢, 似乎是有隱疾, 房內放置兩三盞油燈,是剛才楊媽媽離開前點上的, 屋子中更為光亮些,看的更為清晰些。

“累了就且先坐下,那東西處種,應是未過於控製住你的。”鄭言開口,也算是溫柔,眼神帶著那種柔和,並無攻擊性。

夢卿卿帶著遲疑,她對鄭言還是警惕的,知人識心,決計不可從麵識人,視為大忌。

“楚姑娘,小生之錯,委實是委屈你了,因我而受此無妄之災。”鄭言歉意非常,眉頭緊皺,嘴角泛起苦笑,頗有無能為力之感,似是在自嘲。

夢卿卿深覺應是有些能問出些東西的機會在的,試探性開口道:“不知為何總覺得鄭公子熟悉非常,似乎是從外麵見過。”

鄭言身形一頓,又恢複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在下並沒見過楚姑娘。”

此話並無直接了當否決夢卿卿的話,似乎不便多說的模樣,其中必有隱情。

夢卿卿點點頭,裝作不在意道:“小女子怕是錯認了,實在對不住。”

那古琴終得擦拭完畢,鄭言輕輕一撥,便發出悅耳聲響,委實是好琴,“楚姑娘之前是作何事的?”

夢卿卿疑問,“難不成楊媽媽並未同你說過?”

鄭言的臉色在聽見“楊媽媽”之時有些不耐煩,“我不願聽她說話。”

夢卿卿表示明白,想起知鶴手臂上的蓮花刺青,又試探道:“小女子之前曾在太子府做過事,是伺候知鶴姑娘的。”

鄭言猛地抬頭,眼中盡是複雜神色,隨即問道,聲音都難掩顫抖,“她、她現下、如何?可、可好?”

“她瘋了,很怕人。”夢卿卿平靜的說著,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鄭言的一舉一動,鄭言突然無助心口,大口喘氣,掙紮著掉落在地,神色痛苦,麵色慘白,卻還是忍著咬著唇不願發聲。

痛苦的眸子盯著夢卿卿露出祈求,“不、不要、不要叫人……”

夢卿卿緊忙過去,把鄭言盡力放平,鄭言半睜著眼,不斷發抖,冒著冷汗,手不自覺握拳。

夢卿卿對此萬分熟悉,撕了一大塊布墊嘴,防止他咬到舌頭,有扯了他的領口怕他無法呼吸,正打算和係統賒賬救人之時,卻被人突然拎起來,突然失了力。

“放開!我在救人!放開!”

玄度輕緩緩將夢卿卿放下,看了眼地上痛苦掙紮的鄭言,“你倒是樂於助人。”

不知又是從哪裏來的陰陽怪氣,不過既然是玄度來了,也可不必去係統賒賬,玄度本領頗大,這種事兒定是比自己明白。

“玄郎君,救人啦。”夢卿卿換了臉麵,嬉皮笑臉求起人來。

“不救。”

“他身上有諸多線索,”夢卿卿沉下氣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遇見玄度後總覺得多了個孩子要哄,“你救他有好處的。”

“我對銀子沒興趣。”玄度擺手,表示自己這話委實真情實感。

“那你把我的銀子還我啊!”夢卿卿咬牙小聲抗議,無奈苦笑,“也對也對,大俠風範啊。”

玄度蹲在那鄭言身邊,抬手輕探下鼻息,點了幾個穴道,鄭言明顯舒服些,呼吸不似之前那般急促。

“救了一半,你還是細細想想你能給我什麽。”

夢卿卿果不其然急起來,玄度抬眸輕笑,夢卿卿這般他深覺有趣,已經許久不曾有人讓他如此喜悅。

夢卿卿無奈,隨意道:“你再救救,他好了無事後,我誇誇你?”

玄度眸子似有喜色,本人都未曾注意,而後迅速低頭,“我今日心善,這人我救了。”

???管用了?

夢卿卿著實摸不到頭腦,不過著玄度的心思,她也不必太過明白,這方麵可以適當放棄。

“玄郎君,你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我還以為……”

“以為我跑了?”玄度抬頭,“我可是很有信譽的,拿人錢財,□□。”

“那你一直保護人的話,得多少銀子?”夢卿卿試探性開口問道。

玄度手也沒停著就鄭言,“你難不成要雇我一生?”

“你很厲害,所以想求你替我保護一人,我會分期付款的,就是一月一給。”

說話間,鄭言已然無事,已經安穩下來,睡的安穩下來,玄度搶了那鄭言剛坐的椅子,蹲了半日也累了,懶懶問道:“何人?”

“太子殿下。”夢卿卿回的萬分幹脆。毫不掩飾。“我想求你,替我護著他。”

玄度輕咳了兩聲,聲音似為自嘲,“你為何如此,不過一無勢太子,因何護他。”

“他不是,他很重要,至少於我而言,他不是可令人輕易踐踏之人。”

玄度愣神,心頭複雜,似有酸澀,亦有喜悅,纏繞不清,良久,才緩聲道:“你剛不是說要誇我,現下空閑了,你誇吧。”

*

雲胡一路摸到征遠將軍府,好歹之前在這渾水摸魚的呆過幾日,如今再過來也算是熟練,不過今日著征遠將軍府也甚是有些奇怪。

門口無人駐守不說,裏頭的人似乎也少了。

過往經驗告訴她,此時應是提高警惕之時,倘或出了事,那便不好辦了。

從那處封鎖的院子進去,裏頭仍舊無人,她離開時是何模樣,如今仍是那般,井口被封上了,此處在宅子中位置不算偏僻,從這裏也好去他處。

這次事莫不能太過招搖,得去偷偷同馮正見麵才為上策。

馮正住在不遠之處,雲胡輕跳上房頂,懷中掏出玄度給她的暗香,此香香氣尋常,不會引人注目,唯獨熟識之人方可識別,一路都留下,倘或出也好相救。

馮正那處庭院漆黑,雲胡抬頭瞧了瞧天色,並不算太晚,之前也是打聽過這馮正的作息,不會大老遠前來撲了個空?

雲胡疑惑,轉身跳下房頂,穩穩落地。

馮正的院子平日總是有護衛守著,可今日並無,安靜的出奇,雲胡握緊腰邊之劍,緊緊盯著那扇門,捂住口鼻,緩緩進門。

馮正似乎是算計好了,正在裏頭等她,亦或者在等其他什麽人,被雲胡撞個正著。

“來了?”馮正得意洋洋回頭,看見雲胡卻愣住,“怎得是一女子?”

雲胡隻當他看不起自己,如今也無暇顧及此話,既然見了人,就必定得先按著之前得計劃來,剛要說話,馮正卻先開口。

“不過也是,等你多時,咱們坐下談談。”

雲胡仍舊保持警惕,尋了個地方坐下,同馮正麵對麵,“將軍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彎抹角得了,將軍應還不知吧,令郎其實還活著。”

馮正震驚,遲遲說不出話,而後喃喃道:“竟是如此?原來所說重要之事竟是如此?!!”

“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我需要將軍知無不言,我方可救令郎。”

“救?”馮正突然反應過來,直接起身,直指著雲胡,“你不是蓉兒派來的人?”

不好!中計了!

兩人同時想到,有人先找了馮正,告知他今夜會有人過來,讓他放鬆守衛,而雲胡的到來也正好在那人的計劃之中,如此計劃,背後之人細思極恐委實可怕。

雲胡拿著劍,望向四周,馮正也緊忙躲避,找了地方躲命去,此時大喊大叫,並不是上上之策,況且雲胡也深覺,自己武功不低,能抵擋一陣,倘或今晚是為了她和馮正來的,那就證實馮正的確是知道些內幕的,如此就須得護著他。

正想著那邊果然來了人,雲胡也不含糊,直接同人打起來,一時之間,是為上峰。

雲胡不是傻子,馮正此人老奸巨猾,不吃點苦頭是決計不會說出來什麽的,雲胡緩緩後退,把人往馮正那邊引去。

馮正正打算偷偷逃跑,卻看見那劍直直的衝著自己而來,那手臂上是清晰可見的蓮花刺青,那人真的派人來殺自己。

雲胡輕打那人劍鞘,劍就偏向了馮正的肩膀,直接刺進去,馮正瞪著眼不願相信此事,而後是懊悔。

雲胡一劍結束了那刺客之命,低頭查看,馮正抱著受傷的肩膀在那裏坐著未回神。

“你還不說嗎?她可是要殺你!!”

雲胡還想說些什麽,隻覺腹部一痛,馮正也被驚到,那已死之人竟活了過來。

“大、大、大意了……”雲胡捂著傷口,那已死之人似乎不知疼痛,看雲胡受傷,猛地往她手臂一打,就徑直躺在地上,完成任務般失去了生命力。

雲胡眼前變得模糊,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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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玄度(傲嬌臉):本來是想要逗逗你的,可是你說的要誇我,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

今日份更新送上~

大家晚安啦,祝好夢

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喜歡的文,開開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