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心中甚喜,不能安眠(二合一)◎

“夫人, 二爺回來了!”

待一行人行到巷子口時,一小廝腳步匆匆跑來稟道。

“嗯?二爺回來了?上次來信不是說還要再過上兩日的嗎。”虞想乍聽一喜,喜過之後又是納悶。

“聽聞是江上突然變了風向,本是逆風卻成了順風, 這才早到了兩日。”小廝聽自家夫人問起, 恭敬回道。

虞念和陸臻在一旁聽著, 聞言,虞念上前一步笑道:“二姐姐, 既然二姐夫回來了,二姐姐回去忙便是。”

“二姐夫剛剛回來,舟車勞頓, 想來家中也離不開姐姐。”

“今日二姐夫剛回來, 我和子至也不便登門拜訪, 待明日, 我與子至再去二姐那裏。”

接收到虞念視線, 陸臻亦笑道:“娘子說的是,二姐先回便是,待明日我與娘子再上門拜訪。”

見虞念和陸臻二人這樣道,虞想也沒再跟二人繼續客氣,爽落笑道:“好, 那我明日便和你們二姐夫在家中等著你們了。”

“好。”虞念和陸臻應著,然後目送虞想的馬車遠去。

待馬車走遠,虞念方回轉了心神過來打量這處巷子。

這處巷子毗鄰貢院,青石白瓦,幹淨整潔, 以青石鋪路, 巷子口還栽種了棵一人合抱粗的桂樹。

這會兒許是時間還未到, 桂樹上滿目疊翠間隻零星點點的點綴著幾抹嫩黃的花苞,悄然飄出一抹淺淡的桂花香氣。

樹下還擺著塊石頭,大概一米左右,上麵刻有折桂巷三個大字。

“折桂巷。”珍珠也湊了過來,仔細辨認了番後不由回頭衝虞念笑道:“姑娘,這巷子的名字取得好,折桂折桂,豈不是蟾宮折桂之意。”

“郎君再過段時日便要參加院試了,如今住在這折桂巷裏,倒是一番好意頭。”

就在這時,巷子口處有一老先生帶著一位壯仆進來,聞言不由溫和的看向幾人道:“你們可是新搬進來的住戶?”

“老先生正是。”

陸臻聞言轉身,見到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不由溫和應道。

“你們住哪家?我正要進去,正巧領你們一道進去,這巷子裏啊,共住著九戶人家,我家在右數第二家。”老先生的氣質溫和儒雅,見到虞念一行人拎著行禮,不由開口道。

“那倒是巧,與老先生家是對門,左數第二家。”陸臻聞言笑道。

老先生聞言一愣,接著撫胡一笑,道是緣分。

待到了門口,陸臻與老先生謝過道別。

推門進了院中,珍珠不由跟虞念感歎:“姑娘,那位老先生人還挺好的。”

“嗯,那位老先生瞧上去溫和有禮,不過我瞧著其身後跟著的那位仆人卻不簡單。”

虞念剛剛觀察過,那位仆人瞧著頗為健壯,行動間幹脆利落,若說感覺的話,虞念瞧著倒跟顧先生家的那位管家氣質頗似。

“娘子觀察細致。”陸臻聞言不由看向虞念笑道。

虞念聽了陸臻這略帶笑意的話,笑著瞥了其一眼,沒說什麽。

陸臻不由摸了摸鼻子,他好像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虞念瞧著陸臻這幅模樣倒是笑了笑,隻能說是,女生的脾氣你別猜。

這次來府城,不光是虞念和陸臻還有珍珠三人,便是於家娘子一家三口也都來了。

虞念進了院子,左右瞧了瞧,這處院子不大不小,住他們幾人的話是完全夠了,還能多出兩間客房來。

院子裏幹淨整潔,一看便是被仔細打掃過的。

院子正室門前的院裏同樣栽種了一棵桂樹,瞧上去跟巷子門口那棵差不多粗細,想來應是同一時期栽種下的,這會兒細聞下去,能明顯聞到一股桂花的清香。

“姑娘,今日天好,奴婢一會兒將房中的被褥什麽的,都再拿出來晾曬下,然後將房中也再灑掃遍,保準打掃的幹幹淨淨的,讓姑娘和郎君今晚睡得舒服。”

待一行人放下行禮後,珍珠瞧了瞧外麵正盛的太陽,笑嘻嘻的衝虞念道。

“你個促狹鬼。”虞念聞言忍不住看了珍珠一眼笑道。

珍珠接收到她們家姑娘的視線,笑眯眯的抱了一床被子出去,她才不怕她家姑娘呢。

她可是眼瞧著她們家姑娘和郎君之間的感情是越來越好了,就是隻一點,她們家姑娘和郎君至今仍是分床睡,這讓珍珠很是不解。

不過不解歸不解,在鄉下時郎君特地在房中多擺了張床,在船上時則是直接分了兩個房間,那總不能今晚都不是分床睡,而是分房睡了吧。

不過……好像也不是不行,畢竟這裏房間多誒。

到了最後,實在是太費腦筋,珍珠幹脆不想了,總之她們家姑娘不吃虧就是了。

於家娘子放下行禮出來後正瞧見這一幕,不由失笑。

見虞念望過來,不由笑道:“姑娘和郎君先坐下歇歇,馬上晌午了,我去瞧瞧廚房裏可有吃的。”

“若是沒有,就讓我家那口子趕緊去外麵采買些回來。”

“哎,是是,我這就去。”於叔聞言憨憨一笑。

“是什麽是啊,先去廚房裏瞧瞧,看看缺什麽再說。”於家娘子聽見於叔這話,沒好氣笑道。

而小石頭見自家娘親的視線看過來,忙拾起立在一旁牆角的掃帚道:“娘,我將這院裏再灑掃下!”

“你可比你爹有眼色多了,那小石頭你便將這院中,再認認真真,仔細的灑掃一遍。”於家娘子看自家兒子這般動作不由笑道。

還好她家兒子沒隨了他老爹那個性子,要不然一家三口,兩個憨的,她簡直沒法想。

虞念看著這極富生活氣息的一幕,沒忍住悶笑出來。

正所謂,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誠不欺人。

“娘子笑起來真好看。”

陸臻停下手中整理書籍的動作,笑看向虞念。

虞念聞言,登時臉一紅,瞥向陸臻。

她此刻真的很想跟陸臻道一句,你夠了哈,從哪裏學的這些土味情話。

明明之前還是一副清冷仙氣的模樣呢。

待午膳用過,虞念將這次帶過來的行李中的物什都整理妥當。

“明日去二姐姐家時,帶的禮品要再厚上三分才是。”虞念看著眼前整理出來的這一堆提前備好的禮品道。

她本是想著,既然她爹寫信給了她二姐,讓她二姐找幾個人先替她將院子簡單收拾一番,這樣等她來了後,再采買購置東西。

結果今日來了這一瞧,她家二姐真的是派人將院子裏裏外外都收整好了,隻差她來了,拎包入住即可。

便是連廚房裏的一些米麵糧油、各種調料都事先備好了。

真是讓她不知該說些什麽感謝的話才好了。

如果是給錢的話,她二姐必定不會收。

說不定還會嫌她姐妹間算的清楚,傷姐妹情,所以今天上午在車上時,虞念便直接沒提。

隻是不提歸不提,這份心意卻是要領的,而且,她還得想辦法還回去才是。

向來都是人情債難還,倘若真是真金白銀,明碼細算,那還好說了呢。

“娘子說的是,隻看這院裏的布置,就知二姐定是費了心思的,明日的禮重些,也算是咱們的一番心意。”

陸臻將虞念挑好的禮品一一歸納好,聞言應道。

“還有二姐姐家的瀾哥兒,今年虛歲也有六歲了,明日去了,我們還要準備一份見麵禮呢,倒不知要準備什麽才好?”虞念看著眼前的這一堆禮品發愁。

給五六歲小朋友的見麵禮,這可真是難倒虞念了。

金鎖?金手鐲?若是女孩兒的話可能會更適合些。

玉佩?好像不太適合這個年紀的孩童。

“虛歲六歲的話,大概已經進學了吧?可提前備些紙墨筆硯。”陸臻聞言,抬眸看向虞念建議道。

“應該吧。”聽陸臻此言,虞念看向陸臻,有些不太確定的道。

說實話,這事兒虞念還真不太清楚。

不過記憶中她家大哥、二哥也是差不多年紀進的學,那想來應該大差不差。

“無礙,那咱們就備上兩份見麵禮便是。”

“一份姨父的,一份姨母的。”陸臻抬眸對上虞念的視線,溫和笑道。

聽聞陸臻此言,虞念從眼前的這一堆禮品中抬眸,定定的瞧了陸臻一眼,直到陸臻先眨眼,自覺勝了陸臻一籌,這才彎了彎嘴角,看向陸臻道:“好吧,那就請你這位姨父,先將禮品備好吧。”

見虞念沒反駁姨父這一說,陸臻低頭淺淺笑道:“好,我來。”

……

“姑娘,您醒醒,先別睡啊,再撐一會會兒,您頭發這才半幹呢。”晚間,珍珠一邊給虞念擦著頭發,一邊小聲喚道。

“好。”虞念雙手托腮,撐在梳妝鏡前,上下兩個眼皮忍不住打架。

前兩日在船上,她便沒能睡好。

今日又收拾了一整天,她現在覺得自己已經到了筋疲力盡,沾床便能入睡的地步了。

“這頭發什麽時候才能幹啊?”

虞念小聲念叨,強撐著讓自己先不要睡。

她的頭發又長又多,若是今晚半濕著睡的話,明日準會頭疼。

“姑娘,快了快了,好在如今天氣暖,再擦上那麽會兒,也就差不多了。”

珍珠看著這會兒明顯已經困到不行的她們家姑娘,強行用手將上下眼皮撐住,不由失笑。

虞念聞言放開剛剛強撐著上下眼皮的手,鬆了口氣,閉上眼睛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頓一頓的,看的珍珠和剛剛進來的陸臻都不由一笑。

珍珠透過梳妝鏡台前的銅鏡看到了後麵進來的陸臻,正要行禮,便被陸臻抬手止住了。

陸臻笑著上前,伸手示意珍珠將手上的布巾遞過來。

珍珠猶豫了一瞬,看了她們家姑娘一眼,還是伸手將布巾遞給了陸臻。

左右她們家姑娘的頭發已經幹的差不多了,既如此,那便是郎君不會擦,或者是擦的不那麽舒服,應該也沒什麽大問題了吧?

將手中的布巾遞給陸臻後,珍珠有些不放心的站到後麵,見自家姑爺動作輕柔,自家姑娘壓根都沒察覺換了個人,不由放心。

“小心!”陸臻正給虞念擦著頭發,便見虞念一頓之下,手沒撐住,下巴差點磕到梳妝台上去,不由眼疾手快的將手伸過去攔了一攔。

珍珠在後麵看到這兒也驚住了,不過離的遠了些,隻是不由驚呼了一聲:“姑娘!”

待看到她們家姑爺成功將她們家姑娘給擋住後,這才鬆了口氣。

至於虞念,被二人聲音驚醒,不由睜開了迷迷瞪瞪的雙眼,低眸瞧了瞧墊在自己下巴處那隻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還有點沒醒過神來。

“你啊,真的是睡迷糊了,差點就磕到了。”

陸臻低頭瞧著被半圈在自己懷中,困的迷迷糊糊,幾欲睜不開雙眼的虞念,不禁搖了搖頭,有些哭笑不得。

聽到陸臻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虞念強撐著睜開眼回頭看向陸臻,雖心中疑惑為何是陸臻在自己身後,但她這會兒實在是困極了,隻是看著陸臻道了句:“珍珠呢?”

“姑娘,我在這兒,在這兒。”珍珠在一旁小聲道。

聽到珍珠的聲音,虞念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眼瞅著虞念上下眼皮還在打架,還是那種合上半天才強撐開的那種,陸臻不由搖頭失笑。

“好了,頭發已經幹好了,先上床休息吧。”

陸臻知曉虞念這會兒已經是困極了,在將手中的布巾遞給珍珠後,忍不住摸了摸虞念的頭道。

虞念聞言閉著眼搖了搖頭,想著讓自己再清醒些,反應過來陸臻的意思後,下意識反手偏頭將陸臻的腰給環住了,喃喃道了句好困。

珍珠接過布巾,看到她們家姑娘睡的迷迷糊糊的這一幕,不由偷笑,然後輕輕退了出去,將房門給帶上。

陸臻的腰被虞念給雙手環住,見虞念還在那兒左右磨蹭,似是想找處睡的舒服地方的模樣,不由無奈一笑,這還真是考驗自己的忍耐力啊。

聽到珍珠悄然關上房門的聲音,陸臻低頭看了眼已經抱著自己睡的安然的虞念,不由失笑的搖了搖頭,先將虞念環在自己腰間的雙手解開,然後俯身動作輕柔的將虞念給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便是陸臻的這番動作再輕,在被抱起的那瞬間,虞念也醒了會兒神,半睜開眼,看向陸臻。

陸臻低眸跟虞念對視了一瞬,不由得將聲音放低,輕柔道:“睡吧。”

許是這會兒太過困頓,也許是這會兒燭光下陸臻那一瞬低眸的溫柔,虞念隻是嗯了一聲,便放任自己在陸臻懷中沉沉睡去。

陸臻看著歪在自己臂膊裏睡的安然的虞念,笑了笑,然後將虞念輕輕放到了**,拉過一旁的薄被給虞念蓋上。

……

第二日,天方微微亮,虞念緩緩睜開眼,坐起醒了會兒神。

外麵的院子裏已經有了些微動靜。

很輕,但虞念隱隱約約能聽到於娘子正在吩咐於叔打水的聲音和於叔憨笑應著的聲音。

還有刷刷刷的掃地聲。

空氣裏隱隱傳來小米粥的香氣,不由勾起了虞念的食欲。

虞念正準備起身,一轉眼,便瞧見了睡在床旁邊窄榻上的陸臻,一頭烏發散落在塌上,那張分外好看的臉龐上隻眉頭微皺,似是睡的不安穩的模樣。

身上搭著的薄被也已滑落一半,便是如今天氣還不冷,但這一早一晚間也有了些許涼意。

看到這一幕,虞念不由掀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薄被,輕輕起身,下床來到榻前,將陸臻身上滑落了一半的薄被往上提了提。

然後蹲下身來輕輕搖了搖陸臻。

陸臻本就睡的不甚安穩,被虞念這麽輕輕一搖,眼皮微動,緩緩睜眼。

“去**睡吧。”

虞念見陸臻那雙好看的眼眸緩緩睜開,許是被意外喚醒的緣故,這會兒還有些呆萌。

直到虞念看著他再道了一句,方才醒過神來,呆呆的看著虞念。

“怎麽,呆住了?”虞念難得看到陸臻這幅模樣,不由眼帶笑意。

陸臻這會兒剛醒,還不是太清醒,聞言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待將虞念話裏的意思全麵理解消化後,這才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定定的看向虞念道:“是呆住了,不過是看娘子才呆住的。”

虞念聞言不由一滯,接著嘴角揚起,笑眯眯的看向陸臻道:“你若是再說這些花裏胡哨的話,調戲我,那今晚,你便繼續睡榻吧!”

聽到虞念這話,理解到虞念話中隱藏的另一番意思後,陸臻心中不由歡喜,忙拉住虞念衣袖,嘴角也不由得漾開道:“娘子,我說的都是我的心裏話,沒有花裏花哨,也沒有調戲娘子。”

“你現在說的這番話,就是在花裏胡哨,就是在調戲。”虞念聞言不由鼓了鼓腮幫子,站起身來看向陸臻道。

倒是陸臻,瞧著他家娘子這可可愛愛的一幕,眼裏的笑意不由加深,好吧,他還是不逗他家娘子了。

再逗下去,他怕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與他家娘子同塌而眠的機會都沒了。

見陸臻隻笑看著她不語,虞念沒定住,偏了偏頭。

往日她醒來時,陸臻早已起床收拾好,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陸臻起床的樣子。

不得不說,美人起床照樣是美人。

隻是美色惑人!

外間珍珠聽到房裏的動靜,看了看天色,輕輕敲了下門道:“姑娘、郎君,可醒了?”

房中這莫名的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氣氛被打破,聽到珍珠的聲音,虞念忙對外道了聲:“醒了醒了,進來便是。”

“那你還睡不睡?”

答完珍珠的話,虞念轉身回頭看向這會兒已經坐起身的陸臻道。

“心中甚喜,不能安眠。”陸臻看向虞念,笑著道了句。

“……你既不睡了,那便起來,今日事兒還多著呢。”虞念哪能不懂陸臻話中意思,聞言臉上不由升起一抹紅道。

她深刻懷疑她被陸臻給套路了,明明初識的時候,他還不是這番模樣的。

……

待用過早膳,珍珠和於娘子將備好的禮品一一搬到了馬車上。

如今才是七月初,待陸臻院試考完,結果出來,按著往年的時間來算,怎麽也要到八月下旬去了。

要在這府城住上將近兩個月的時日,沒有輛車馬,那出行可不方便。

因此昨日下午,虞念便吩咐於叔去了車馬市上租了一輛馬車來。

買的話暫時還用不著,畢竟他們也不在這府城常住,租一輛馬車便可以了。

待離開府城時,還可還回去,省時省力。

……

因昨日已跟她家二姐說好,今日要上門拜訪,所以今日虞念和陸臻一登門,便見她家二姐和二姐夫笑著迎了上來。

“六妹妹和六妹夫上門便上門就是,還帶什麽禮啊,沒的破費。”虞想見著虞念,拉著虞念的手笑道。

“這不過是妹妹的一點心意,不值當什麽,二姐可不能推辭。”虞念任她二姐拉著她進門,聞言麵帶微笑。

“不推辭,不推辭就是了,今日廚房那邊剛來了一簍子陽澄湖那邊送過來的大閘蟹,我一早便吩咐了廚房裏的人先用活水養著,就等著六妹妹和六妹夫來了。”虞想拉著虞念的手,言笑晏晏。

“那我們可有口福了。”虞念笑道。

“對了,二姐,瀾哥兒呢?怎的沒見著他。”

陸臻那邊已然和那位二姐夫一來一往的聊開,看樣子二人聊得還算盡興。

虞念左右瞧了一眼,看向她二姐笑著問道。

“瀾哥兒啊,被你二姐夫給拉著去了學堂,他啊,活潑過了頭,整日裏在家中不是惹上就是惹下、鬧騰的雞飛狗跳的。”

“總之,在家裏就沒個安生的時候,去了學堂,也好讓先生給他束一束性子。”提起自家兒子,虞想不由笑著搖了搖頭道。

虞念聽了她家二姐這番話,不說目瞪口呆,也是詫異不已。

她印象中還是一年多前瀾哥兒撲在趙氏懷裏那奶聲奶氣撒嬌的模樣呢,實在無法想象如今活潑到雞飛狗跳的模樣。

於是便開口道:“瀾哥兒這個年紀,正是玩心大的時候,活潑些也好。”

“再說二姐夫將瀾哥兒送去了學堂,有先生管教,想來會好些,等瀾哥兒再大些,知事了,怕是想讓他再活潑些,他自個兒都要不好意思了。”

“六妹妹說的也是,算了,不說那小子了,就讓先生先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吧,家裏人都偏寵他,倒惹的他嬌慣的不行,我和你二姐夫卻是不能再繼續慣著他了。”虞想聽了虞念的開解笑道。

“二姐說的是,該疼的時候疼,該教的時候教。”

愛子而不溺子,才是對孩子最好的教養。

接著又稍歇了片刻,虞念和陸臻又被她二姐帶著去拜見了一下其婆母,按著虞念嫡母趙氏那邊的關係,虞念該叫其一聲舅母的。

她那位趙家的便宜舅父和大表哥都不在家,因此虞念和陸臻隻是拜見了一下這位舅母,便也不算失禮了。

待拜見完自家婆母,虞想便又領著虞念二人回了自個兒院子。

……

“哈哈,六妹夫學識深厚,言之有物,若是能保持這種水平,何愁此次院試會榜上無名?”趙仲霖看向陸臻合掌大笑。

“二姐夫謬讚了。”陸臻寵辱不驚,聞言溫和笑道。

趙仲霖擺了擺手:“是六妹夫太過謙虛了,我雖沒投身科考一途,但眼光還是有的。”

“院試三年兩次,這每次院試後張貼出來的文章,我可是都有仔細瞧過的。”

說著,趙仲霖看向陸臻一歎:“說實話,六妹夫你之前的經曆我也有所聽聞,實乃是時運不濟,這才蹉跎至今,六妹夫的才華學識便有如那蒙塵的明珠,我相信終有一日會綻放出來。”

“那子至便在這謝過二姐夫吉言了。”陸臻聞言拱手道。

“哈哈,六妹夫你性子實在是合我心意。”趙仲霖笑著看向陸臻,接著道:“六妹夫天資聰穎,我相信這院試定是難不倒六妹夫你的。”

“隻是,這接下來的鄉試和會試除了基本的四書五經和韻詩外,時策的比重亦加重,需結合經學理論,對時事政務發表議論見解。”

“六妹夫待此番院試過後,可去書齋將前幾次鄉試、會試,排在首榜之人的文章合集買下參閱,對於朝中的邸報也多關注些才是。”

陸臻雖早已在楊先生處便將這些了解,也一直在楊先生的教導下提前接觸了這些,但陸臻對趙仲霖這位二姐夫的心意卻是心領的,聞言拱手認真應著。

今日這一場碰麵,最後可謂是賓主盡歡。

“六妹妹人還不錯。”

待虞念和陸臻告辭離開,虞想嘴角不由微揚讚道。

“怎麽說?”

聽自家夫人這般道,趙仲霖提起了點興趣。

他對他媳婦家這位最小的姨妹是不熟的,隻是陪著媳婦兒回他老丈人家時碰見過幾次。

但也隻是隨著眾人簡單見了下禮罷了。

今日之前,他對他媳婦家這位最小的姨妹,最深的印象便是,長得好、瞧上去乖乖巧巧的,是他想象中想要的女兒的模樣。

“你前些日子不在,我爹寫信托我派幾個人過去替六妹妹將折桂巷的那處院子先打掃一下。”

“這不就是隨手的事兒嘛,收到信後,我便派了幾個仆婦去將那處院子收整幹淨。”

“事後無事我便去瞧了瞧,見院子是收拾幹淨了,但除了家具外空****的,這怎麽住人不是?”

“我便派人給采買了些被褥和生活用具什麽的,給添置上了。”

“這不,從今日六妹妹送的禮便能看出,六妹妹是知曉我費的心的。”

“說實話,我也不在乎什麽禮不禮的,當時派人去灑掃也好,添置也好,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麻煩事兒,可你既然做了,旁人看沒看在眼裏,給人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就像現在,我做了,六妹妹也看在了眼裏,知曉我的付出,還有所回饋,那我便感覺心裏舒服。”

虞想見著自家夫君好奇的模樣,將這事兒一通說了出來。

趙仲霖聞言不由一笑,看向自家夫人道:“我還當是什麽大事兒呢,你人心好,你那六妹妹也是懂得感恩之人,如此相處起來才得宜。”

聽到自家夫君這話,虞想睨了其一眼道:“是不是什麽大事兒,但細節、小事處才能見人心、看人品呢。”

白挨了自家夫人一眼,趙仲霖堆笑道:“是是是,既如此,夫人合該高興才是。”

“你哪裏看出我不高興來了?我這不就是在高興嘛,誰讓你不會說話,總惹人生氣。”虞想又瞥了自家夫君一眼道。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會說話。”知曉這時候自己該閉嘴的好,趙仲霖連忙附和道。

虞想聞言瞅了其一眼,不由笑了出來。

接著又道:“其實我與六妹妹沒那麽熟,當年我還未出嫁時,六妹妹還小,家中隻她最小,又乖乖巧巧的。”

“後來嫁給了你,更是一年回去不了幾次。”

“夫人說的是,若不然待六妹妹和六妹夫這次回鄉時,我們帶著瀾哥兒也一塊兒回去探望下嶽父嶽母大人。”趙仲霖很會抓重點,可謂是聞弦歌而知雅意。

聽了自家夫君這話,虞想不由失笑,其實她這次還真沒想點他,隻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

不過既然他都這般說了,那她自然是樂得默認。

“行啊,正好爹爹上次來信時也說了,二弟的婚事也定下來了,婚期定在了十月二十八呢。”

趙仲霖聞言不由驚訝:“不是五月份才定的親嗎,倒也不用這般著急吧?”

“本來是沒想這般急的,二弟今年不過十七,聽聞女方那邊更小,待到明年才及笄。”

“隻是女方母親身子似是不好,一個是怕看不到自家閨女出嫁,二來也是怕,若真是有個萬一……再不好。”提及其中緣故,虞想頓了下道。

“其實我瞧著父親的意思倒是不著急,哪怕真有個萬一,二弟又不是不能等,隻是女方那邊著急,父親便也應著了。”

“所以,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你趕緊將手上的事情處理處理,交給旁人也行。”

趙仲霖是趙家長房的嫡幼子,家裏有父兄撐著,家中又已定下他大哥的繼承人身份,所以其肩上的負擔並不大。

平日裏也就幫著父兄處理些鋪子的事或者興起隨商船跑一趟。

畢竟他太出挑了也不太好,好在他和虞想都不是那等爭強好勝之人,趙家又是這臨陽府的首富,家財頗豐,哪怕到時候分得三分家產,都夠他們一家三口花的了。

再說,便是分了家,自家嫡親的兄長,總也得照看著些。

因此,他們這一家也能過得稍微恣意些,便是陪媳婦去嶽家住上段時日,哪怕他娘心裏不滿,但他嶽母可是他爹的親妹妹,他娘的小姑子,他的親姑姑,有他爹在,他娘是不好明說什麽的。

“好好好,接下來這一個多月,我就將手頭上的事兒,跟旁人再交接下。”趙仲霖利索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