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他不是一個人（二更）◎
日子一天天過著, 一轉眼便進入了七月份。
對虞念來說，成親後的日子，反倒是比成親前過得更恣意了些。
不需每日早起請安，出門亦不需向人報備。
隻一點不習慣, 便是見不著她家阿娘和可愛的弟弟了。
不過這倒也不是問題, 她常回去看看便是。
顧先生和玉姐兒前幾日便已經出發動身去了京城, 那日她親自去送了顧先生。
顧先生知曉她意外嫁到了陸家一事，又瞧了一眼與她同去送行的陸臻, 沒有多說什麽，隻道有事與她寫信便是。
虞念自是應著。
待送走了顧先生後，她爹又派人叫她回了家。
虞念算了算日子, 姚家老太爺那邊七日停靈, 喪事許是已經辦完。
既然她爹叫她回去, 那麽想來事情大概也已經商討出了個定論。
果不其然, 待她回去, 午間用過膳後，便被她爹叫進了書房。
房屋宅子、田地莊子和商鋪的契書她爹都已經給她換了過來，便是於家三口身契上麵的名字也已經改了過來。
這事兒，虞念並不意外。
她早便將她這邊的契書收拾整理好給她爹送了過來，她又聽她阿娘道昨日姚家來了人, 她五姐也回來了一趟。
換過來自是正常。
接著虞念便聽她爹滿是愧疚的對她道，此事是她五姐對她不住，但對外，還請她看在虞家以及他這個當爹的麵子上，便將此事當作是個意外吧。
虞念聞言默然。
她知曉她爹的意思, 若是姚家那邊知曉此事並不是意外而是她五姐的蓄意為之, 怕是她五姐並不會好過。
便是姚家一家良善, 不會對她五姐怎樣，但是意外和蓄意為之這兩者之間，一個是被動，一個是主動，差別很大。
接著虞念開口問了虞父，她五姐是如何能肯定那些小丫鬟會將她二人認錯的？
這是虞念一直想不通的一個地方。
聽虞念問起這個，虞父一臉一言難盡的模樣，道了一個字，賭。
虞念聽了不由愕然。
接著虞念便聽她爹繼續道：昨日我問了你五姐，她說是賭。
她怕買通那些小丫鬟，那些小丫鬟會害怕，反而會提前將此事暴露。
這最後一步，便就是一個字，賭！
賭一下天意。
若是這樣，她還是會嫁去陸家，那她便也認了，但若是反而去了姚家，那便是她賺了。
虞念聽了她爹這話，不知該如何說，是該說她五姐賭對了嗎？
最後，看在她爹的麵子上，虞念隻得應著了她爹的請求。
她不會主動向外人說此事。
隻是經此一事，她與她五姐之間，那本就不多的一點姐妹情誼，也消盡了。
琥珀的腿傷還未養好，並不適宜移動，便仍留在了家裏養傷。
她爹說，她五姐已經承認，琥珀的腿傷還有迎香的扭傷皆是她所為。
隻是她並不認為是自己做錯了，她為了自己的未來謀劃有錯嗎？
哪怕差點挨了虞父一巴掌，虞悠仍振振有詞。
虞父被虞悠氣的不行，卻不得不在最後關頭收了手。
他若是這一巴掌打下去，怕是姚家那邊立刻便能察覺出問題來。
虞父再氣，也不得不為虞家考慮，他是做不到如虞悠這般，做事絲毫不顧忌後果的。
最後，虞父定了定神，對虞悠道，這是虞家最後一次為其填補簍子，望其之後好自為之，若是再惹禍，那便自己擔著！
此事過後，珍珠也從姚家回來了，這次便跟著虞念一起回了陸家。
那兩個小丫鬟也讓虞念給送回了虞家。
虞家倒是也沒太難為這幾個小丫鬟，隻是到底是幾個小丫鬟行事不謹慎，認錯了人，做錯了事，家裏是不能留了，便被虞父給打發到了鄉下的莊子裏去了。
……
“姑娘，季家給您下了帖子。”珍珠拿了一張帖子進來道。
虞念正在窗前書桌前練著字，聞言不由的一頓，一個墨點已然在宣紙上暈染開來。
這幅字是毀了，虞念心裏歎了口氣，將毛筆投進筆洗，接過珍珠遞過來的帖子。
“姑娘，帖子上說了什麽？”珍珠見虞念看了帖子不語，好奇道。
“嫣然說邀我明日去西堤賞荷。”虞念見珍珠問起，答道。
“那姑娘要去嗎？”珍珠看向自家姑娘道。
她有點點懷疑季家小姐邀她家姑娘去賞荷的目的，季家小姐可是姚家郎君的表妹。
她會不會跟自家姑娘說些什麽？
在珍珠看來，她家姑娘現在日子過得還不錯，那位陸家姑爺待自家姑娘也甚好，二人相處起來頗有種老夫老妻般的閑適。
珍珠並不想她家姑娘安穩的日子再生波瀾。
雖然這樣想有些對不起姚家郎君，但姚家郎君與她家姑娘之間，已然不可能，那還不如不想、不見、不念呢。
這樣對二人才都好。
珍珠那日是隨了迎親隊伍去了姚家的，她本來還在慶幸還好她跑的夠快，趕上了姚家接親的隊伍呢。
卻不想那蓋頭掀開，竟然是五姑娘！
隻是眾人都瞧著，便是珍珠再著急也隻能按捺住。
珍珠看向姚家郎君，便見其原本含笑望去的眼神也在一瞬間怔愣住。
還是喜婆婆在旁邊察覺出了幾分不對勁，又提醒了下，這才回過神來。
喜房裏的眾人都在起哄，誰也不曾想如今坐在喜**的新娘子並不是姚家郎君想要娶的姑娘。
眾人隻當是姚家郎君終於娶到了喜歡的姑娘，一時之間怕是喜的愣怔住了。
在眾人的起哄聲和喜婆婆的提醒聲中，姚溫若回過神來。
他知曉如今坐在喜**的是那位虞家的五姑娘，他曾見過她幾麵。
他不知曉這其中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為何嫁過來的是這位虞家的五姑娘，不是他的念妹妹。
再順著往下一想，姚溫若隻覺得自己心都好像在這一瞬間被攥住了。
跳的緩慢，難受的他呼吸發緊。
既然他迎娶回來的是這位虞家的五姑娘，那念妹妹呢？
姚溫若不敢想，但這會兒卻異常清醒。
虞家今日兩女同時出嫁，既然嫁到姚家來的是這虞家的五姑娘，那虞家的六姑娘此刻會在哪兒？能在哪兒呢？
姚溫若幾欲轉身離開，就要往陸家而去。
陸家離虞家要比姚家遠上一些，他若是趕過去，是不是可能他喜歡的姑娘還未來的及與那位陸家郎君拜堂行禮？
姚溫若幾欲按捺不住自己心裏的這種想法，蠢蠢欲動。
隻是周圍人的起哄聲和喜婆婆帶著笑意的提醒聲，宛若給姚溫若潑了一盆冷水。
讓他的腦子立馬清醒了過來。
他與這位虞家的五姑娘已然拜堂成親。
上拜天地，下拜父母，親朋見證下，進行到了這一步，他已無法不顧姚家、不顧及到祖父、父母，隻因他自己的喜歡便抽身離去。
他不是一個人。
這份清醒，支撐著姚溫若，直到送走最後一位賓客，這才徹底垮了下來。
姚父姚母倒是察覺到了自家兒子的一些不對勁。
今日本是他家兒子的大喜之日，縱然是這段日子因著其祖父病重，他們兒子的情緒一直不是很高，但是今日不同，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
明明早上還瞧見其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呢，怎麽拜完堂行完禮之後便有點借酒消愁的意思在了？
誰人來敬酒，都是一口悶，來者不拒。
到了最後，便是滿席賓客都瞧出了那麽點不對勁的苗頭來。
這姚家郎君，今日情緒有些不太對勁啊。
誰家大婚會這般不管不顧的喝酒？這要是喝醉了，那還洞不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