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這世上還有她這般悲催的新娘子嗎?(三合一)◎
虞念給自己打完氣, 偏頭便看到兩個小丫鬟站在一旁,緊張忐忑的模樣。
雖然她知曉這事兒,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源於當時幾位小丫鬟的不謹慎,但事情已經發生, 她便是再多追究二人也無濟於事了。
隻是這事兒, 或許可以瞞的過外人, 但與虞家親近之人卻是瞞不住的。
還有那位陸家六郎,這事兒其他人可以不說, 但是當事人不可以不說。
至於她說了之後,其會是什麽反應,虞念不好猜測, 也隻能是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就是珍珠和盼香, 她這會兒沒瞧見盼香, 想來其應該是錯過了陸家的迎親隊伍, 沒能跟過來。
那珍珠會不會跟著姚家的迎親隊伍去了姚家?
虞念坐在**, 低眸沉思。
今日這事兒來的太過意外與突然,之前計劃好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她推翻重新來定。
兩個小丫鬟忐忑的站在一旁,見虞念沉思,並不敢打擾。
她們知道她們今日這算是闖了大禍了。
兩個姑娘嫁錯了人家, 這並不是一樁小事。
陸家還好說,不管是五姑娘還是六姑娘,總之都是虞家的姑娘。
虞家也好說些,還是那句話,不管是五姑娘還是六姑娘, 總之都是虞家的姑娘, 兩個姑爺也都還是虞家的姑爺。
但對姚家和兩位姑娘而言, 那便不同了。
虞家的小丫鬟們都知曉,姚家郎君喜歡的是她們家六姑娘。
為了這個,姚家老爺和夫人親自請了媒人來上門提親,便是姚家郎君中了進士,這門婚事也沒變。
可見,姚家就是相中了她們家六姑娘。
可今日嫁過去的,卻是她們家五姑娘,想想也能知曉,姚家定是不滿的。
而對於兩位姑娘而言,兩個小丫鬟本就是虞悠院子裏的,自然是知曉自家姑娘並不想嫁給陸家郎君這位家境貧寒的農家子的。
自家姑娘自打六姑娘與姚家郎君定親以來,尤其是那位姚家郎君相繼考中了舉人和進士後,更是不滿,說實話,兩個小丫鬟都有些懷疑今日這事兒到底是不是巧合了?
而對六姑娘而言,今日這事兒便相當於是無妄之災了。
本來六姑娘要嫁的人家,是他們臨川縣也能叫的上名來的富裕人家,家裏人口簡單,公婆和善,夫婿愛重,夫婿更是新科進士,前途一片大好,六姑娘嫁過去便能當上官夫人。
可現如今,嫁到了這陸家來,雖說家中人口就更簡單了,隻陸家郎君一個。
上無公婆需要侍奉,下無弟妹需要教養,隻小夫妻兩個。
但再想想,陸家郎君如今連秀才還不是呢,家中瞧著也無甚錢財的模樣。
陸家與姚家相比,哪怕是這位陸家郎君長得再好看,估摸著是個人也都會選擇姚家的。
虞念坐在床頭思忖她現如今的處境以及今日這事兒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兩個小丫鬟也不安的站立在一旁,左思右想,越想便越懊惱。
當時怎麽就不能再跟兩位姑娘確認下身份呢!兩個小丫鬟現下腦子裏亂成了一團。
有對自己行事不謹慎的懊惱,有對她們家六姑娘和姚家的愧疚,還有對自身接下來處境的擔憂。
兩個小丫鬟都知曉,出了這種事兒,哪怕是六姑娘人好不追究,她們也沒法在虞家再繼續呆下去了。
虞念考慮好下一步的規劃醒過神來,便見兩個小丫鬟站在一旁忐忑難安的模樣,一細想便也知曉兩個小姑娘在擔心什麽了。
隻是今日這事,直接原因便是幾個小丫鬟當時的慌亂和不謹慎,這才導致一步錯,步步錯。
虞念也不是聖母,她雖然平日裏待身邊人極好,但也是賞罰分明之人。
做的好了自然有獎賞,做錯了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若是不把規矩立起來,任由自己的心意喜好做事情,那便亂了套了。
隻是看著兩個小丫鬟臉上的忐忑不安,又念到兩個小丫鬟的年紀,虞念到底還是心軟了。
不過這出事兒,怕是她也沒法管。
最終還是要三家商討個定論。
若是最後的處罰不過分,那便當兩個小丫鬟買個教訓了,日後行事也能謹慎穩重些。
若是過了些,那她到時候便給兩個小丫鬟稍微求求情吧。
想到這兒,虞念看向兩個小丫鬟道:“看你們兩個臉色,想來也知曉今日這事兒的嚴重性。”
見兩個小丫鬟聞言又是眼淚汪汪的樣子,虞念歎了口氣道:“事已至此,便是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我知曉你二人沒有壞心,也不是故意認錯,隻是這事兒到底你們二人也有錯。”
“這事兒更不光是咱們家的事,還涉及到了姚家與陸家兩家,定是要將事情弄個清楚的。”
“想來你們兩個到時候也少不了擔些責任,受些罰,否則若是人人做事都這般,那便亂了套了。”虞念看向二人,語重心長道。
“六姑娘,奴婢們知曉出了這事兒,都怪奴婢們不仔細,不細心,這才導致兩位姑娘嫁錯了人家,奴婢對不住六姑娘了。”
兩個小丫鬟聞言並不為自己辯解,反而帶著哭腔有些愧疚的看向虞念道。
倒是虞念聽了這話,沒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
從兩個小丫鬟的話裏便可看出,兩個小丫鬟也都是心地善良的人。
“事已至此,這種話便不要說了。”
“另外,你們二人也不用太過擔心,出了錯該罰,但也有個度。”虞念安撫二人道。
“六姑娘放心,奴婢們知曉的。”
兩個小丫鬟這會兒吐出了自己心裏的擔憂與愧疚,又被虞念這話定了定心,這會兒心境上倒是坦然了些,甚至還反過來安慰虞念。
虞念看兩個小丫鬟臉上的恐慌確實已經消減了不少,便也放下了心來。
“六姑娘,奴婢先侍奉您將發髻上的釵環取下來吧,這樣六姑娘也能鬆快上不少。”
其中一個小丫鬟見虞念用手錘了錘脖子,收拾好情緒,上前道。
虞念點頭,她頭上如今插著的可都是些真金白銀,珍珠寶石瑪瑙什麽的,好看是好看了,可重也是真重。
如今戴了這麽大半天,實在是壓的她脖子都酸的不行了。
虞念坐到一旁的梳妝鏡前,任由小丫鬟給自己將發簪、發釵什麽的一一卸下,又規整好。
待將全部發簪卸下,隻留了一隻發簪綰發後,虞念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
“姑娘,要不要將嫁衣也換下來,奴婢給您找件鬆便的常服換上,也少些拘束,舒服些。”另一個小丫鬟這話剛出口,緊接著便又頓住了。
小丫鬟臉上滿是懊惱之色,如今抬過來的嫁妝裏的新衣物,全是按著五姑娘的尺寸製的。
虞念見小丫鬟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轉過頭去瞧見其臉上的懊惱之色,思緒一轉便也明白了小丫鬟的想法。
不由安撫道:“無事,你便先從中取一件過來就是。”
“這種時候,便不用那麽講究了,我與五姐的衣裳尺寸差不了多少,又都是新衣物,不妨事。”
聽虞念此言,小丫鬟點頭,然後給虞念挑了件綿軟舒適的常服過來,虞念看了沒忍住挑了一下眉。
這是一套丹楓色的裙裳,白色銀邊繡海棠花的襦裙,外搭丹楓色的外裳。
一眼瞧過去便能瞧出喜氣。
小丫鬟注意到虞念的視線,抱著衣服小心開口道:“六姑娘,這身衣服可行?”
雖然這並不是自己常穿的顏色,但她本就不是挑剔之人,聽小丫鬟此言,也隻是點了點頭。
“呀,六姑娘,您腰上怎麽了?怎麽還青了一塊兒呢?”
小丫鬟剛將虞念脫下的裏衣接過,一低頭便瞧見了虞念腰間的那處青紫,頓時不由驚呼道。
虞念聽見這話,偏過頭去往自己腰那裏瞧了下。
果不其然,便看到她腰窩那裏明顯青了一塊兒,尤其是與旁邊白皙的皮膚相對比下,便更明顯了。
“應該是那會兒正好跌在石欄上磕碰到的。”
自打那會兒被她五姐給帶倒起來後,她腰間那塊兒便一陣陣的疼,不過好在,這種疼她還可以忍受。
忍著忍著虞念便也習慣了,若不是剛剛小丫鬟的那聲驚呼,虞念差點都要忘了這茬了。
另一個小丫鬟原本在整理嫁妝,想著看看有沒有她們六姑娘目前能用上的東西,聽見這聲後,忙不迭過來。
待瞧見虞念腰間的那處青紫後,也是不由一聲驚呼道:“六姑娘怎磕的這般嚴重?您也不說一聲,若不是這會兒正好瞧見,奴婢們怕是還不知曉呢。”
“奴婢這就去找找藥箱,看看裏麵有沒有活血化瘀的藥膏,六姑娘您先坐著休息會兒,奴婢先去找找,肯定是有的。”
“六姑娘,奴婢也去幫著找一下,您先坐**休息會兒。”
“待一會兒找到藥膏,可得將那處淤青好好揉開,再將藥上上,可不能留下了印。”
看著兩個小丫鬟跑到另一邊去忙忙碌碌的翻找,虞念坐在**無聊,正巧看到旁邊一個箱子裏裝滿了雜書,便隨意抽取了一本出來翻看。
這是本誌怪小說,虞念曾和她五姐去過一次書鋪,自然知曉這是她五姐的口味。
虞念平時對於這塊兒倒是沒有涉獵。
倒不是說看不上這種雜書小說,畢竟她書房裏也有各種平時打發時間用的雜書。
隻是誌怪類的,虞念總擔心會寫的嚇人。
哪怕是感興趣,很多時候也都不敢去看。
今日也就是煩心事多了,虞念拿起後便沒放下。
卻不想,這一看便頓時看得入了迷。
這是一篇老生常談的書生與女鬼的故事,不過作者文筆好,情節構思的也巧妙,倒是頗為引人入勝。
隻見那書上寫道,夜深了,潯陽城的百姓們已然陷入深眠,蘭家自然也不例外。
更夫打更的聲音離蘭家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突然,蘭家院內湧起一片白霧。
大霧彌散,若是這會兒還有人清醒的話,定能瞧見蘭家宅院已在這潯陽城內漸漸隱去。
蘭亭睡的正香,絲毫不知危險已然悄悄降臨。
就在這萬籟俱寂之時,蘭亭房間的門突然吱呀哐當一聲,大開開來。
虞念看的是一邊害怕,一邊又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兒,心裏拉扯間,突然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這番動靜跟書中重合,直接嚇得虞念將手裏的書一下子給扔了出去。
“抱歉,可是嚇到娘子了。”便是隔著一層輕紗,陸臻也瞧見了那剛剛被虞念扔掉,落到地麵上的書。
那封麵上的誌怪奇談四個大字,更是頗為顯眼。
想到這兒,陸臻又哪能不知曉虞念是被他剛剛開門的動靜給嚇到了。
虞念剛剛確實是被陸臻開門的聲音給嚇到了,緩過來之後虞念趕忙扯過一旁的薄被擁在身前。
雖然剛剛她換衣服時,兩個小丫鬟怕有小孩子玩鬧間再突然闖了進來,已經將內室與外室間相隔的紗帳放下,但那夏日裏的紗帳輕薄,實在遮掩不了太多。
她可還沒忘記她這會兒身上隻著了裏衣,雖然並不暴露,但被外人瞧見亦是不好。
這會兒見到這位陸家六郎進來,穿衣服是來不及了,隻能是先扯過一旁的薄被遮掩。
見了虞念動作,陸臻似是意識到了什麽,微微偏頭,耳朵不禁紅了下,咳了一聲道:“抱歉,剛剛是我敲門聲有些小了。”
虞念張了張口,無言。
她看書看得入了迷,沒聽見敲門聲,能怪人家嗎?
不能!虞念有些欲哭無淚。
“我給娘子送了些吃食過來,放在了桌子上,娘子一會兒可先墊墊肚子。”陸臻偏過頭去,並不看虞念這邊,清淩淩的嗓音裏添了幾分溫和。
虞念聞到了食物的香氣,她敢肯定,那裏麵有桂花糖糕。
這一整天,除了早晨吃了幾塊奶糕墊了墊肚子外,虞念便沒吃多少東西了,這會兒許是被食物的香氣勾起了食欲,虞念的肚子不受控製的響了幾聲。
便是這會兒外麵敬酒聲、笑談聲不斷,這會兒在這兒屋內,也是清晰可聞。
虞念頓時僵住了,借著被子的遮掩,悄悄用手捂了捂肚子。
他……應該沒聽見吧?
虞念不抱希望的朝那位陸家六郎瞧去。
對上虞念小心翼翼湊上來的視線,陸臻輕笑了下,他倒是不知他今日娶的這位娘子竟如此有趣。
聽見這聲輕笑聲,虞念則是直接垮了下來,自暴自棄。
這位陸家六郎簡直把她前麵十幾年從未有過的尷尬糗事,在這短短的半天內便全都見了個遍。
虞念感覺自己在這位陸家六郎麵前沒麵子了,因為,她的麵子都讓她給丟完了。
“娘子這一天辛苦了,一會兒可先用些吃食,墊墊肚子,我先去招呼客人了。”陸臻臉上帶了一絲笑意道。
他知曉虞念這會兒許是不好意思了,便準備先出去,讓虞念自個兒緩緩。
好了,不用替她找補了,她還承受的起,她隻是心累。
見虞念抱著被子,一副鴕鳥姿態,陸臻唇角微彎,到底沒有再笑出來,隻退了出去,將門給輕輕帶上。
“六姑娘,活血化瘀的藥膏奴婢已經找到了,先給您把腰間的淤青揉開,再把藥膏塗上,想來過幾天便不礙事了。”
剛剛那一幕,兩個小丫鬟自然也都瞧見了,這會兒見虞念不好意思的模樣,很是貼心的轉移話題道。
知曉兩個小丫鬟是在轉移話題,避免她尷尬,虞念聞言悶悶的嗯了一聲,轉過身去,趴在**。
“啊,好疼。”虞念眼裏忍不住泛起了淚花。
腰上那處傷,一陣陣的疼,不去碰那裏,虞念還能忍受。
這會被小丫鬟摁在那裏揉動,虞念便疼的有些忍不住了。
“六姑娘,您再忍一會兒,這淤血化開才好的快呢。”小丫鬟一邊手上動作不停,一邊安慰虞念道。
“嗯。”虞念也知曉小丫鬟說的在理,隻好趴著抱著錦被悶哼應道。
“六姑娘,奴婢瞧了,剛剛姑爺端進來的吃食有好些呢,一會兒等您腰那裏上好藥,便可以開動了。”
另一個小丫鬟跑出去瞧了瞧桌上的吃食,又跑回來跟虞念匯報,想著用吃食來分散下虞念的注意力。
想到那份吃食,虞念就能想起自己剛剛出糗的模樣。
偏偏她這會兒又是真的餓了,聽著小丫鬟在那裏報著菜名,果真注意力被分散過去了不少。
不多時,虞念上好藥,換上了小丫鬟剛剛給她找出來的那件衣服。
“六姑娘,奴婢果然沒猜錯,這身衣服很適合您,您穿上很好看。”小丫鬟見虞念換上那件衣服後稱讚。
虞念照了照鏡子,是還不錯。
倒沒她想的那般喜氣,反倒挺雅致的。
不過這都是小事,如今擺在她眼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她餓了。
虞念來到外間桌上,便見著桌上擺著的各樣吃食。
蓮子百合粥、藕粉桂花糖糕還有像是什麽銀芽雞絲、胭脂鵝脯、芹香蝦餃、清炒蘆蒿之類的幾樣小菜。
看的虞念是食欲大開,趕忙坐下,還招呼兩個小丫鬟一塊兒吃些。
兩個小丫鬟連連擺手,她們兩個又不是新娘子,自然是已經用過膳了,這會兒還不餓。
待虞念用完膳,其中一個小丫鬟收拾著桌麵,另一個小丫鬟服侍虞念洗漱卸妝。
待洗漱卸妝完畢,虞念這才覺得清爽了不少。
因著今日出嫁,全福娘子給她上的妝比平日要濃上不少,這會兒卸掉,虞念頓感輕鬆。
又過了會兒,天色漸暗,小丫鬟上前道:“六姑娘,奴婢聽著外麵動靜漸漸小了些。”
虞念這會兒正在看書,當然並不是之前那本,她現在瞧的是一本雜史。
聞言,虞念點了點頭。
她雖然看著書,但這種時候,隨著時間漸漸推進,虞念的心也著實安定不下來。
她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待一會兒那位陸家六郎忙完進來後,她便將今日這件事告知於他。
但一來這事兒虞念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從哪裏提及?
再來便是,她摸不太準這位陸家六郎的性子,不知其知曉這件事後會如何?
想著,虞念看著手裏的書本便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在聽著外麵漸漸安靜了下來,隻餘偶爾收拾時的閑談聲的時候。
因陸家如今就陸家六郎一人,虞父擔心自個兒閨女嫁過去後不適應,除了虞悠身邊的兩個大丫鬟迎香和盼香外,虞父還特地又給虞悠陪嫁了一房陪嫁。
這一家子是虞父特地從牙行中挑選出來的本分老實的人家,家中人口也簡單,就一家三口。
這家人姓於,於家娘子幹活麻利,也不愛多口舌,但瞧著性子爽利,是個幹實事的人。
那於家老漢瞧著倒像是個悶葫蘆的性子,看上去有些憨,但是駕車是一把好手。
那於家小子今年也不過才十一二歲,瞧著倒是隨了其母親,很是有幾分機敏,雖也有些孩子的稚嫩氣,但與同齡孩子相比,卻是多了幾分穩重。
虞父當時便相中了這一家子。
老實本分,那便意味著不會貿然生事,家中人口簡單,那便意味著事兒少,畢竟虞父知曉自家五姑娘的性子,事多的,有她一個就夠了。
若是家中再多事,虞父很是怕這日子都會讓他家閨女給過亂了。
“姑爺,您放著放著便是,這些雜事姑爺怎麽能沾手呢?我們來便是。”
於叔見著那長得跟仙人似的姑爺待送走院中的賓客後,挽起袖子便要跟他們一塊兒收拾,趕忙製止道。
“是啊,姑爺,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姑娘還在房中等著您呢,這些雜事我們來就是了。”於家娘子亦在一旁笑著勸道。
讓主人家幹活這算是什麽事兒,於家娘子可不會讓這種事兒發生。
見二人強烈製止,陸臻隻好作罷。
他倒不是非得想給自己找點活幹,隻是想著他加入的話,也能收拾的快些,他本也不是不通俗事之人。
這會兒見二人眼巴巴瞅著他,隻好妥協道:“那便麻煩二位了。”
“忙完早些休息。”
二人聽了這話點頭,接著於家娘子對陸臻道:“姑爺,廚房裏已燒好了水,溫在了灶上,若是要用水,直接取便是。”
陸臻一開始聽這話還有些愣,不太明白於家娘子跟他說這話的意思。
待想明白過來,知曉於家娘子的意思後,耳朵霎時便紅了。
不過這會兒外麵天色昏暗,除了於家娘子眼尖瞅見外,倒是沒人注意。
於家娘子見陸臻這般模樣,笑了笑便退下忙去了,心中卻道,看來姑爺對她們家姑娘還挺喜歡的。
待於家娘子走遠,陸臻抬眸看了眼天邊那一輪明月,清冷皎潔。
因為他父母的關係,他性子一貫冷清,並未對婚姻抱有過什麽期待。
虞家老爺對他有救命之恩,後來相中了他,想要將女兒托付嫁於他,他便也應下了。
或者說,便是有什麽旁的要求,隻要不過分,他便都不會拒絕。
他會好好待那位虞家姑娘,或許他給不了太多喜歡,但旁的隻要他可以做到,便會好好的護其一生。
如此,也算是報答虞家老爺對他的救命之恩了。
這是他今日之前的想法。
但現下,陸臻心緒有些複雜。
因為他覺得他自打兒今日見了那位虞家姑娘後,便有些不太像他自己了。
他一貫性子冷清,可他今日見了那位虞家姑娘後,好幾次都因她的情緒牽動心緒了。
他承認那位虞家姑娘長的很好看,可他還沒有那麽膚淺到因為一個人的外貌,便覺得自己喜歡上了那人。
陸臻右手抬起,放到自己左邊的胸口上,那裏如今跳的有些快了。
想起今日的那一幕幕,陸臻不自覺笑了下。
或許,婚姻並不像他之前想的那般無趣。
“姑爺,您怎麽站在門口?”
小丫鬟聽到外麵的動靜漸歇,便準備打開門瞧瞧,看看外麵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這一開門,便瞧見那位長得仙氣飄飄甚是好看的姑爺正麵帶笑意的站在門口,好像是在出神?
小丫鬟不確定的想到。
被小丫鬟的聲音驚醒,陸臻回神,溫和的道了句沒什麽,剛剛在想事情。
接著陸臻看向小丫鬟道:“你們姑娘可吃飽了?”
“吃飽了,吃飽了,姑娘還誇好吃呢。”小丫鬟聞言笑嘻嘻答道。
“那便好。”
“對了,姑爺您快進來吧,姑娘還在等您呢。”
小丫鬟這才想起,她光開了門,姑爺還在外麵站著呢,當下側了側身,不好意思的請陸臻進來道。
聽到外麵動靜,虞念趕忙將書放到了一邊去,順便坐直了身子。
接著虞念便見那位陸家六郎進了屋來,其身上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氣,臉色也略微有些紅。
倒好似那不食人間煙火氣的仙人墜了萬世紅塵般。
虞念也不得不承認,這位陸家六郎實乃是她穿越過來見到的男子中長得最好看的一位了。
或許隻有她爹年輕時可與之比肩,但二人風格不同,倒是不好比較了。
定了定神,虞念起身,示意兩個小丫鬟先出去。
不管如何,今日這事兒,虞念得與這位陸家六郎先說個清楚。
兩個小丫鬟對視一眼,倒是也知曉許是六姑娘怕是想要將事情跟她們姑爺說清楚,當下皆點頭稱是。
待兩個小丫鬟退下,虞念起身,看向這位長得甚是好看的陸家六郎。
說實話,今日這事兒虞念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剛剛思忖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開門見山,直說的為好。
“咳,陸家郎君請坐。”
虞念給自己打了打氣,看向這位陸家六郎道。
陸臻聞言雖有些不解,但還是順從坐下,隻目光定定的看向虞念。
見陸臻坐下,虞念也順勢坐在了其對麵。
這會兒屋內隻有她和陸臻二人在,這會兒二人皆不語,氣氛不由得安靜了下來,隻餘燭光不時跳動。
抱著早死早超生的想法,虞念抬眸望向陸臻,遲疑的開口道:“有個事兒,得跟你說明。”
“何事?娘子但說無妨。”陸臻看向虞念,語氣溫和。
“咳,我……我不是你家娘子。”虞念一聽陸臻喊自己娘子,心頭便是一緊。
若是有外人在,那虞念還可以忍一忍,但這會兒隻有她和陸臻二人在,那虞念便挑明了說了。
“嗯?”聽得虞念此話,陸臻不由看向虞念,眼帶詫異。
虞念這話,有些超出他預料了。
都說萬事開頭難,這話一出,就像是開了道口子,虞念直接把她所知道的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通氣的跟陸臻說了個清楚。
“事情就是這樣,不知你有何想法?”
虞念一通說完後,鬆了口氣,不由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看向陸臻道。
陸臻在安靜的聽完虞念說的這一出陰差陽錯後,不由抬眸看向虞念,道了句:“虞家六姑娘?”
虞念沒想到陸臻在聽她說完後是這麽個平淡的反應,也沒料到其開口的第一句竟是這個,當下不由愣了下後道:“我是。”
見虞念應著,陸臻點頭,平和的看向虞念道:“虞家六姑娘想來應該知曉,你家五姐已經與姚家郎君拜堂成親,而你我二人亦已上拜天地、下拜父母,已然禮成。”說著,陸臻認真的看向對麵的虞念。
“我知曉。”頓了頓,虞念亦認真的看向陸臻,點頭回道。
她又怎能不知,這事兒已然是板上釘釘之事。
“此事親朋見證,事已至此,已然沒有轉圜之地。”說到這兒,陸臻再道。
“我亦知曉。”虞念聞言點了點頭。
“那六姑娘不惱?”
倒是陸臻聽了虞念這話,再次詫異的看向虞念。
今日這事兒,到底說來,隻這位六姑娘最該著惱的不是嗎?
“惱又無用,不是嗎?”聽了陸臻這話,虞念無奈道。
她倒是著急生氣呢,可再一想,便是她再著急、再生氣,都無濟於事,反倒是憑添煩愁,便也淡了。
“六姑娘倒是看得開,性子闊達。”陸臻聞言不由讚道。
“那事已至此,不知六姑娘有何想法?”
陸臻看向虞念,在聽虞念將今日之事說完後,陸臻心頭那份剛剛升起的好感便被他自己給壓製到了最裏頭,如此這會兒方能這般冷靜的與虞念交談。
他不知虞念如今是何想法,是否還念著那位姚家郎君?
便是他平日裏出門的少,也聽旁人提起過,那位姚家郎君對虞家的六姑娘極為喜歡,他不知虞念是否也同樣喜歡著那位姚家郎君?
聽完陸臻的話,虞念想了想,轉而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陸臻道:“卻不知,陸家郎君你可有喜歡的女子?”
被虞念這般看著,陸臻那份剛剛被壓製到心底的喜歡似是又蠢蠢欲動了。
“並無。”
被虞念這般盯著,陸臻不自覺嗓音幹澀,清冷冷的道了句。
虞念聞言不由心喜,又聽陸臻嗓音幹澀,不由趕忙給陸臻道了杯水:“給你。”
看陸臻目光似是有些疑惑,虞念連忙解釋道:“你喝口水,潤潤喉。”
陸臻無言,隻好接過虞念遞過來的茶杯。
見陸臻接過茶杯,抿了一口,虞念繼續滿心期待的看向陸臻道:“既然陸家郎君你現下並無喜歡的女子,那你看你我二人可否先假扮夫妻?”
“五姐她已經嫁去了姚家,這事兒沒法變了。”
“咱們兩個現下又剛成親,不好合離,既如此,我們可先假扮夫妻,若是日後你有了喜歡的女子,那我再退位讓賢可好?”
虞念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好主意。
陰差陽錯,她五姐嫁去了姚家,她嫁到了陸家。
事已至此,雖然這事兒還沒個定論,但想也能想的到,接下來也隻能是錯有錯著了。
她不可能再嫁去姚家,嫁給姚溫若,她五姐也不可能再嫁到陸家,嫁給這位陸家六郎。
她與這位陸家六郎又是剛剛成親,彼此又無過錯,不好合離。
而且這位陸家六郎如今又尚無喜歡的女子,那她和這位陸家六郎可以先假扮夫妻行事。
待到日後,若是這位陸家六郎有了喜歡的女子,那她亦可隨時退位讓賢,彼此兩不耽誤。
越想,虞念便越覺得此事可行,不由將目光投向了端坐在自己對麵的那位陸家六郎。
陸臻對上虞念看過來的那雙滿含期望的眼眸,心頭不由有些漲漲的,這讓他有些難受。
陸臻努力平複好心頭突然湧起的那陣陌生情緒,這才認真的看向虞念道:“六姑娘可是……可是還喜歡那位姚家郎君?”
虞念聞言微怔,她沒想到這位陸家郎君會這般說。
見陸臻問的認真,虞念正了正神色看向陸臻點頭道:“是有些喜歡,但……但如今我五姐已經嫁到了姚家,已經嫁給了……他,我們兩個,大概是有緣無分。”
說到這兒,虞念歎了口氣,接著有些了悟,看向陸臻認真承諾道:“你放心,我既已嫁給了你,雖然你我之間,這樁婚事更多是巧合,但你放心,我是不會在我們兩個婚姻的存續期間,去喜歡旁人的。”
陸臻聞言,一時之間倒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了。
不過從虞念話裏,陸臻能聽的出來,虞念對那位姚家郎君的喜歡似是沒那麽深,陸臻心頭不由鬆了些,聞言點頭。
“那你答應了?”虞念見陸臻點頭,雙眼希冀的開口道。
聽到陸臻嗯了一聲,虞念甚是高興。
她沒想到事情會如此輕鬆的解決。
她如今雖已嫁人,但想來跟沒嫁人也沒什麽差別了。
想到這兒,虞念心頭徹底鬆了口氣。
說到底,她覺得她還是有些婚前恐懼症的,哪怕嫁的那人是姚溫若,是她喜歡的人。
現如今,算是歪打正著。
她嫁到了這陸家來,上無公婆,下無叔嫂、小姑子,嫁的這位陸家六郎不光長得好看、聲音好聽,還同意與她假扮夫妻。
虞念這會兒是徹底的鬆了口氣。
瞧見虞念臉上這會兒綻放的輕鬆笑容,陸臻眼中亦不由含笑。
陸臻這會兒已經確定自己心意,雖說這感情來的有些太快,但感情之事,本就無從捉摸。
他如今倒也不強求,慢慢來即可。
左右,是他離她更近一步。
“六姑娘,天色不早了,既然你我已經說定,那我便先去洗漱了。”
“六姑娘可先行歇息,我回來睡在塌上即可。”陸臻起身,對虞念溫和道。
虞念聞言連忙站起來衝陸臻搖頭道:“那怎麽行?我睡在塌上就行。”
那張貴妃榻的身量並不是很小,對於虞念來說還能說得上是正合適,對陸臻而言,便有些小了。
何況這事本就是她提出來的,自然不能隻顧著自己舒服,而去委屈別人。
“你先去洗漱就是了。”
陸臻見虞念語氣堅定,倒也並不反駁,隻是對虞念笑了下後便出去了。
待陸臻出去洗漱並帶好門後,虞念環顧了下屋子。
許是因為今日喜事的緣故,房間內裝飾的極為喜氣,大紅雙燭燃起的火苗旺旺的。
虞念先將**撒上的花生、桂圓、紅棗之類的幹果收拾出來,又整理了下床鋪。
接著抱了一床被子和枕頭鋪在了貴妃榻上,又從嫁妝箱子裏取出一床薄被扔在了塌上。
虞念本想等那位陸家六郎進來,打個招呼再睡的,畢竟她和陸家六郎如今也算的上是舍友了。
隻是等了一會兒,陸家六郎沒等到,她自個兒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打的倒是厲害。
隻好先行爬到塌上睡覺了。
虞念本還以為換了個地方,她可能還得跟昨夜似的怕是會失眠呢,結果沒想到,一沾枕頭便陷入了睡眠。
待陸臻洗漱完畢進來,便瞧見虞念躺在貴妃塌上睡的香甜。
那雙總是亮晶晶的桃花眼也已然閉上,睡的一派安然模樣。
陸臻不由搖頭一笑,他沒想到他的新婚夜會是如此模樣,不過,他並不討厭便是了。
陸臻這會兒並無睡意,便來到了書桌前。
書桌上的四書五經還有先生給他準備的時下的帖經、墨義和詩賦他都已經掌握熟透,隻待八月份的院試了。
想到這兒,陸臻輕歎了口氣。
隻盼著這次下場考試,無波無瀾,順順利利的才好。
不說外人,便是陸臻自個兒也對自個兒這考試的運道有些懷疑了。
砰!
陸臻的惆悵被這聲驚醒,待他轉過頭去,便見虞念正坐在地上抱著被子捂著頭,雙眼霧蒙蒙的樣子。
陸臻趕忙上前,將虞念扶起。
虞念被陸臻扶起坐在貴妃榻上,捂著額頭,又疼又懵。
眼裏不由自主被疼的泛起了淚花。
“嗚嗚嗚,好疼。”虞念這會兒睡懵了,突然掉到地上,簡直是又懵又疼又委屈。
看的陸臻是又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來,你先鬆開手,我來瞧瞧看磕的嚴重不嚴重?”陸臻蹲下身來,看著虞念,語氣甚是溫和,安撫虞念道。
一聽這聲音,虞念倒是清醒了過來,意識到這不是在虞家。
聽著眼下陸臻溫和的像是在哄小朋友似的安撫語氣,虞念有些僵。
她是不是又在陸臻麵前丟臉了?
虞念僵住,捂著額頭的手被陸臻輕而易舉的拿了下來。
“磕的有些紅了,腫了起來,還好沒磕破皮,你先稍等會兒,我去找下藥膏,等會兒給你抹上。”
陸臻仔細瞧了瞧虞念額頭磕到的地方,接著起身去找藥箱。
虞念看著陸臻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想,不由捂著額頭怔怔出神。
“唔,好疼……”
虞念伸手想捂住額頭,卻不想下一秒便被陸臻用手攔住。
“我會輕點,不要用手去碰那裏。”
陸臻拿著一根棉棒,沾了藥膏,在虞念額頭磕到的地方輕輕塗抹。
陸臻的動作已經很輕了,可虞念感覺額頭那裏還是火辣辣的疼,倒是藥膏抹上去清涼涼的。
待陸臻給虞念上完藥,許是適應了那種疼度,也許是藥膏發揮了作用,不碰額頭上磕到的那塊兒的話,倒是無礙了。
“謝謝你,麻煩你了。”
虞念這會兒雖仍有些困頓,但經過剛剛那一遭,已然清醒了不少,不好意思的跟陸臻道謝道。
“不用謝,藥已經上好了,你也早些休息。”
陸臻將剛剛取出的藥膏收拾歸納整理好,放回原處,便聽見虞念這話,看向虞念溫和笑道。
“還有,你去**睡吧,這榻有些窄了,怕是睡起來不安穩。”
“我在塌上睡便是,待明日去二爺爺家,請二爺爺再給咱們打一張床。”陸臻放好藥膏,看向虞念笑道。
“不用不用,我在塌上睡的挺好的,你也說了,這榻有些窄了,對我來說還算是合適,若是你的話,那豈不是更窄了?”
虞念知曉陸臻的好意,可就像她說的,她總不能光顧著自己舒服不顧旁人吧。
虞念一邊說,一邊將剛剛被自己帶下去的錦被重新鋪好,躺在塌上,對陸臻眨了眨眼笑道:“你看,剛剛好,剛剛許是我夢中大意了,你放心就是了。”
“好。”陸臻看虞念眨眼衝自己笑的模樣,心裏不由一亂。
“那我先睡了,你也早些歇息。”說完,虞念閉眼睡覺。
睡前是陸家六郎這般的大美人,想必若是做夢的話,也定會是個好夢吧,虞念睡前還在腦海中迷迷糊糊的想到。
陸臻躺在**,想起今日的一幕幕,並無睡意。
待到了後來半夢半醒間,便隻聽得熟悉的砰的一聲響起,便見到了榻前睡前那熟悉的一幕。
這次虞念捂著的倒不是額頭了,而是腰。
見狀,陸臻趕忙下床將虞念給抱了起來,這次不等虞念說話,陸臻便直接將虞念給放到了**。
見虞念一瞬間瞪大了眼睛,陸臻低眸安撫道:“放心躺在**便是,我睡塌上就好。”
“這次傷到了哪兒?”
陸臻不說還好,這麽一說,虞念瞬間便被腰間的疼痛給拉回了注意力。
她懷疑是剛剛跌到了地上,還磕到了白日傷到的那處,直接給她來了個傷上加傷。
虞念捂著腰,疼的不行。
看虞念捂著腰,眉頭都皺到了一塊兒,陸臻了然,穿上外衫,對虞念溫和道:“你先等會兒,我去叫你的丫鬟來給你上藥。”
“謝謝,還有……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休息了。”虞念這會兒疼的淚花都出來了,聞言頗不好意思的對陸臻道。
“無事。”陸臻搖了搖頭,他這會兒隻擔心她傷得重不重。
折騰了大半宿,終於上好了藥,這會兒虞念躺在**卻是毫無困意了。
倒不是不想睡,額頭上還有腰間的那兩處傷一陣陣的疼,再加之經過了剛剛那兩遭,虞念著實擔心自己會再掉下床去。
虞念靠在床的最裏邊,對於她今日的這一連串悲催經曆,感到欲哭無淚。
這世上還有她這般悲催的新娘子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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