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屬相相衝

青碧跪在邵芸琅的臥房外,已經跪了一個時辰,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都在猜測她為何被罰跪。

剛才後院發生的事情大家已經知道了,都在揣測二姑娘到底有沒有推大姑娘,假如夫人認定了二姑娘推了大姑娘,那肯定會發作二姑娘的吧?

徐嬤嬤從青碧身邊走過,低頭瞥了她一眼,然後進屋稟報:“二姑娘,蘅蕪院派人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邵芸琅一點不意外,梁氏多寶貝她女兒啊,如今在自己的院子裏受了傷,不管是不是她推的,這頓罰都逃不過去。

但她也不敢做得太過分了,年節未過,今天家裏還有那麽多客人,剛才的事肯定已經傳開了,孰是孰非每個人心裏都有譜。

邵芸琅換了一件襖子走出來,站在青碧麵前問:“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

青碧麵色蒼白,點頭說:“是,奴婢知錯,奴婢不該……奴婢看到了,是大姑娘自己摔的。”

她是二姑娘的丫鬟,可是剛才卻沒有站出來維護二姑娘,姑娘生氣也正常。

邵芸琅淡淡地看著她的頭頂,“既然知錯了,去領罰吧,徐嬤嬤和惜月陪我去蘅蕪院。”

徐嬤嬤看著惜月那張白皙的臉龐問:“不如帶墨香吧?”

梁氏正在氣頭上,看到和柳姨娘相似的惜月,不更生氣才怪。

邵芸琅冷笑,“不用,今天這麽好的日子,她越不高興,我心情就越好。”

到了蘅蕪院,邵芸琅連門都沒進,趙嬤嬤站在門外攔下她,傳達了梁氏對她的懲罰。

“二姑娘,今日夫人找人算了一卦,說您這個月與蘅蕪院相衝,屬相相衝可大可小,為了您的安全,夫人和老爺商議後決定送您去溪源庵避一避,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東西也不必帶了,您請吧。”

一旁兩個粗壯的婆子走過來,準備等二姑娘反對就立馬將人拖出去。

邵芸琅朝屋內行了一禮,脆生生地說:“原來如此,女兒這就去庵裏燒香拜佛,消災止厄,還請母親保重身體。”

她轉身走出蘅蕪院,對趙嬤嬤說:“徐嬤嬤年紀大了,就不必跟我去了,我帶惜月一人足矣。”

趙嬤嬤眸光閃了閃,有些詫異於她的配合,點頭答應了。

邵芸琅衝徐嬤嬤吩咐道:“我不在的這段時日,紫蘭苑就交給徐嬤嬤看管了,您不必擔心我,我身邊有惜月照料,住一段時間就回來了,那溪源庵我還沒去過,想必風景不錯,徐嬤嬤可曾去過?”

“不曾。”

“這樣啊,可惜,若是有人能替您去看看就好了。”邵芸琅低聲說了一句,沒讓趙嬤嬤聽見。

等她坐上馬車離開侯府,各房才得到消息,老侯爺聽完也沒多說什麽,讓許多想看好戲的人大失所望。

馬車在天黑前出城,走了一段很長的山路,抵達溪源庵時已經完全天黑了。

侯府已經事先派人來交涉過了,一名小尼姑看到來人也不驚訝,打開門讓她們進去,“施主請隨我來,您二位的廂房在後院。”

溪源庵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廟,偶爾有大戶人家將受罰的女眷送來,因此這裏一直不靠香火生活,倒成了大戶人家關押人的小佛堂。

邵芸琅邊走邊打量著四周,院牆很高,牆上插滿了尖尖的竹刺,剛入夜竟然已經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聲。

後院有一排排沿山建的院子,獨門獨院,每個院子裏兩三間破敗的廂房,邵芸琅被帶到靠山頂的一座小院裏。

“施主,到了,這就是您的住處,每日寅時三刻需起來做早課,辰時用早膳,然後抄經書,之後您就可隨意在庵裏走動了,午膳和晚膳可以在下麵吃,也可以拿了食材回來自己做。”

邵芸琅聽她一板一眼地念規矩,覺得挺有意思,掏出一顆糖果遞給她,問:“小師傅今年幾歲啊?怎麽稱呼?”

“施主喚我小布即可,我今年十歲。”

“那好,小布師傅,我問你個問題,我們白日可以出門在山裏逛逛嗎?”

小布連忙搖頭:“不行的,庵裏有不少戒律堂的師姐,她們會經常巡視,被發現就不得了了。”

“哦?怎麽個不得了法?”

“就是……就是……你以後就知道了。”小布轉身就跑了,留下邵芸琅主仆倆麵麵相覷。

惜月緊張地看著四周,“姑娘,這裏好破啊,而且怎麽連個燈都沒有?”

邵芸琅是不怕的,這裏既然看管的這麽嚴,安全上肯定沒問題。

她推開廂房的門,裏外一個溫度,涼颼颼的,看來今晚想睡個好覺難了。

惜月找到油燈點燃,發現廂房裏還挺幹淨,就是簡陋了些,被子什麽的都很全,還都是新的。

她還找到了兩套素衣,也是新的,看來都是特意為她們準備的。

“姑娘,您趕緊躺**去,我出去找些柴火來燒一燒。”惜月十指纖纖,但在小時候也是吃過苦的,剛開始有些害怕,真幹起活來一點不拖拉。

來的路上邵芸琅還在想,如果知道要來這裏,她應該帶墨香來才對,沒想到惜月幹活也很不錯。

院子裏有碼了一堆幹柴,水缸裏的水也是滿的,這是連她們外出撿柴挑水的機會都剝奪了,想的真周到。

火堆生起來,屋裏很快就暖和了,邵芸琅也沒空多想什麽,和惜月擠在一起睡了。

寅時三刻,庵裏的大鍾就敲響了,這座沉寂的尼姑庵才終於活躍起來。

邵芸琅換上灰撲撲的素衣,在惜月麵前轉了一圈,問:“衣服還挺合身,難道她們早就準備好了?”

惜月很瘦,身上那套衣裳就大了好多,她把自己的衣服穿在裏麵,這樣又暖和又方便。

“姑娘,您都不怕的嗎?”

“怕什麽?”

“怕回不去啊,萬一夫人故意找借口讓您一直住在這裏呢?”

邵芸琅走出廂房,天剛微微亮,正好能瞧見山中煙霧彌漫的景色,凜冽的空氣讓人精神振奮。

她伸了個懶腰,笑著說:“她不會的,我還有利用價值,她怎麽舍得浪費一枚好棋子。”

惜月聽不懂,不過她一直很崇拜邵芸琅,在這樣的地方還能笑得出來的人,一定是非常強大的。

“走吧,去看看她們早課都做些什麽。”邵芸琅這次能這麽配合來溪源庵,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在家裏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做什麽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