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誰在罵我
“姑娘,四皇子又派人送信來了,人在後門小巷裏等著。”春熙焦急地跑進來說。
邵宛卿正在讀詩經,這幾天她心緒不平,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勁。
“不是說了嗎?人再來你就以家中管束太嚴為由,退了他送來的書信和禮品。”
“奴婢也是這樣說的,可這次來的是董大監,他看奴婢的眼神讓奴婢害怕,他還說……還說……”
“說什麽了?”邵宛卿緊張地問。
“他說,上次姑娘寫給四皇子的信情意綿綿,四皇子很感動,想約您見一麵。”
提起那封信,邵宛卿突然慌了,她可以燒了四皇子送給她的信,可她寫出去的信怎麽辦?
她當時以為這次四皇子替皇上進行春耕慶典,前途光明,因此親筆寫了一封祝賀的回信,其實內容很尋常,可他要是拿出去,自己的清譽就毀了。
她心跳加速,急躁地問:“我腿傷未愈,如何能出門?”
“董大監說……他說,您隻需要隨便找個幾口就成,地點由您定,四皇子無論如何要見您一麵。”
邵宛卿握著雙手,眉目著透著冷然,“行,你去答複他,明日申時二刻,我在玉簫樓後院等他。”
這件事總要有個了結的,玉簫樓是她的商鋪,裏麵的人都是可靠的,想必不會讓消息泄露出去。
春熙從後門出去,謹慎地看看左右,確定沒有外人瞧見才去見董輝,等她轉述完大姑娘的話回來,對守門的婆子說:“記住別亂說話,否則你一家子在侯府別想好過。”
“是是是,春熙姑娘不過去後門看看風景,我啥也沒瞧見。”老婆子能被派來守後門,也確實沒什麽地位。
不過等春熙扭著腰離開後,她啐了一口痰,自言自語道:“賤蹄子,真當自己是大家小姐了,如今侯府可不是從前的侯府咯。”
她摸著胸口裏沉甸甸的金鐲子,起碼有一兩重,笑容更加滿足了,心道:還是二姑娘大方,這鐲子足夠給她小兒子娶媳婦了。
“你聽清了,是明日申時二刻在玉簫樓後院?”邵芸琅沉思起來,那地方好像挺偏的。
“是啊,奴婢躲在牆角聽得真真的,姑娘,您說大姑娘這樣做到底是想幹嘛呀?難道她想嫁入皇家?”
“這不是很明顯嗎?”邵芸琅絲毫不懷疑邵宛卿的野心,隻是這次見四皇子不濟事了,她是否會換個目標呢?
“他倆倒是絕配,拆散了多可惜啊,這輩子還是繼續做夫妻吧!”邵芸琅用左手寫了一封信,交給惜月:“你出府一趟,去找孫小福,他收到信後知道該怎麽做。”
惜月疑惑地問:“您怎麽不讓徐嬤嬤去?”以前聯係孫小福的事情一直是徐嬤嬤做的。
“別告訴她,人上了年紀容易多思多慮,對身體不好。”
惜月應下,找了個理由出門,這次二姑娘受傷回府,家裏上上下下對紫蘭苑的人都客氣多了,她出府也不會被阻攔。
這幾日朝廷上彈劾四皇子的奏折堆成山,包括他的親信,支持他的朝臣,都沒能躲過。
而以前一直為他出謀劃策的國舅這次卻什麽都沒做,據說還沉浸在喪子之痛中。
駙馬爺直接上書請辭,原本他的官職就是虛職,被國舅插手後,連這個虛職都岌岌可危,幹脆請辭,遠離朝廷黨爭。
長公主雖然不願意,卻也顧不上這些,柔佳郡主近來鬧的越發厲害了,房裏的丫鬟打死了好幾個,她不得不親自看著她。
“你再這麽鬧下去,連我也保不住你了,你知道外頭都怎麽說你的嗎?”
“他們知道了?”柔佳郡主穿著一身紅衣,披散著頭發,臉色慘白,她捂住自己的臉,尖銳地問:“是誰?是誰泄露出去的?我就說,要把人都殺光了才行!”
長公主提高音量嗬斥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貴為郡主的尊嚴和體統嗎?不過是一點挫折而已,熬過去就好了。”
長公主看不了她自暴自棄的模樣,勸慰道:“和死人成親聽起來確實荒唐,可那隻是個儀式,趙殷晟死了,死人有什麽可怕的?你以後照樣可以過得很自在,想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
“我就想要楊鉞,有嗎?”柔佳郡主慢慢走到長公主麵前,希冀地看著她,“我想嫁給楊鉞,您不是一直知道嗎?我還有希望嗎?”
長公主眸光一閃,握著她冰涼的手輕聲說:“人隻要活著,一切都會有可能的,說不定不久之後,他就能臣服在你腳下了呢。”
“真的嗎?”柔佳郡主雙眼終於有了光亮,跑去照鏡子,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自言自語道:“我怎麽變成這樣了?不行不行,楊鉞不會喜歡這麽醜的女人的,來人,我要沐浴更衣!”
長公主見她開始忙活起來,暗暗鬆了口氣,看來,唯一能讓女兒振作起來的也隻有楊鉞了。
她私底下聽說了一些事,加上自己對皇帝的了解,猜到皇帝想著手對付鎮國大將軍府了。
以前柔佳不可能嫁給楊鉞,以後也不可能,但假如楊家倒了,楊鉞淪為階下囚,她可以想辦法將人弄出來,給女兒做個玩物也不錯。
“阿嚏!”楊鉞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著鼻子說:“誰在罵我?”
長戈不走心地回答:“這京城裏,每日罵您的人多著呢。”
楊鉞練好字收筆,總感覺自己的字還缺點什麽,他見過邵芸琅的字,自成一派,可惜男子與女子的字到底是有區別的,他不能模仿邵芸琅的字。
“少爺,屬下有事稟報。”宋七在書房外說。
“進來。”
宋七最近忙的腳不沾地,他家少爺時不時給他派個活,他兩條腿都跑細了。
進門站定,他說:“少爺,屬下看到惜月姑娘了。”
“誰是惜月姑娘?”楊鉞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難道是宋七想成親的對象?那也不該告訴他啊。
長戈提醒他說:“就是邵二姑娘的貼身丫鬟啊,長得最漂亮的那個。”
“哦,不記得了。”楊鉞漠不關心地問:“她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