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從餐廳出來之後蘇蘇沒回家，她沒跟陸希恒吃飯，隨便找了家餐廳吃了午飯，然後又去了趟學校。
回國後的返校程序有些複雜，要交的文件和報告都很多，距離學校放假沒幾天了，蘇蘇想盡弄完。
路上接到周靳文的電話，不用猜也是來打探消息的，蘇蘇懶得應付，所以沒接。
處理好事情已經將近下午五點，楊晚月一下班就給蘇蘇打了電話，聽到她在外麵，便嚷著要一起吃飯。
兩人到了常去的餐飲，等服務生上菜期間，蘇蘇小口抿著開胃酒，把上午與陸希恒見麵的事情說給楊晚月聽。
“居然真是陸希恒？我去...…”
楊晚月的吃驚直白得多，光是消化這話就花了好一會兒，說話還忘記把對好閨蜜的八倍濾鏡戴上：“雖然配你還是有點距離，但...…勉勉強強吧，畢竟放眼南城也找不到比他更鑽石王老五的單身漢了，換了其他人都是對你的侮辱。”
雖然知道她的話有濾鏡的成分在，但蘇蘇還是很受用，心情很好地點頭讚同：“那確實。”
“這樣看之前是我猜錯你爸的意思了，他能找上陸家估計也不容易。”
她和蘇蘇之間很少對彼此隱瞞，有話直說，也知道蘇蘇不會介意。
蘇蘇此刻也確實不介意，她雖然還對周靳文試圖安排自己婚事這件事還是感到氣憤，但見過陸希恒之後在心裏已經收回了那天大發雷霆對周靳文說的那通“賣女兒”的話——簡單說就是周靳文有罪，但罪不至此。
蘇蘇手指撐著額頭，晃了晃手裏的酒杯：“他要是想威脅我，可能就直接用月色了——不是為了月色，大概我也不會回國。”
大概是受到了母親的影響，她從小就對美術設計感興趣，之後選擇服裝設計也是為了佟珺一手創辦又沉寂的月色。
“不過話說回來，”楊晚月突然說；“你真的相信陸希恒說的話嗎，雖然聽起來是沒毛病，但...…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那位大少爺應該不是會湊合的主...…”
“他會不會就是對你戀戀不忘？畢竟你也算是陸大少爺年少時追求多年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蘇蘇差點又被嗆到，咳嗽了下，放下酒杯：“你這腦洞跟陸希恒給我想的‘孝女救父’有得一拚，他娶我回去閑著沒事就羞辱欺負一下，以報當年眼瞎之仇都比你這話可信。”
-
晚上。
快活酒吧地處市中心，是一家會員製的地兒，平時除了有邀請不接受生人，加上菜單上的天文數字，也很少會有普通消費者會來，所以算是一個有錢有權的人才會來玩的地方。
沈靈不是這邊的會員，今晚是跟著薑夢洄她們才進來的。
今天周蘇蘇去見了景震，等回家肯定會有一場好戲，她本想在家看熱鬧，但薑夢洄說陸希恒他們那群人今晚會過來，沈靈抉擇了一下還是跟了過來。
薑夢洄對陸希恒有意的事不是什麽秘密了，開包間的時候特地選了陸希恒他們在這邊專門的房間對麵，但她們這邊跟陸希恒那群人還說不上什麽話，也沒好意思直接就過去。
中途沈靈和薑夢洄一起去了趟衛生間，回來時恰好碰到了霍瀟瀟，頓時驚喜。
“霍瀟瀟！”
霍瀟瀟差點被喊得下了一跳，她不記得跟薑夢洄熟到相互打招呼，所以這會兒突然被喊住還有些奇怪：“幹嘛？”
霍瀟瀟是林彥表姐，所以也算是跟林彥和陸希恒他們一起玩長大的，甚至高中時還被人以為跟她跟陸希恒是一對過，薑夢洄雖然吃醋但是還是想和她交好，以便於接近陸希恒。
薑夢洄：“好巧啊，你是要去找林彥他們嗎？我來的時候聽到他們今晚好像是在這邊。”
霍瀟瀟忙著找林彥要車 ，懶得聽她說什麽，點頭應了一聲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沈靈雖然也想搭上陸希恒他們，但見霍瀟瀟連敷衍都懶得就這麽把薑夢洄丟在門外，都替她感到尷尬，嘴上還要安慰：“算了薑薑，你不是跟林彥的朋友說過了嗎，等會讓他找機會跟咱們碰麵就行了。”
包間內。
陸希恒麵無表情地靠在沙發椅背裏，視線落在麵前桌上的手機上。
下午送出去名片之後他隨手設置了特別提醒，不過到現在手機卻依然沒什麽動靜。
旁邊，嚴隨那張閑不下來的嘴正在嗶嗶。
嚴大律師過來之前跟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吃飯，一群公子哥都是沒事做閑得慌的主，席間有人提到景震，說是下午去餐廳吃飯，結果到了才被人告知餐廳被整個包下，沒讓進去。
嚴隨聽了一耳朵，此刻正在給大家分享八卦。
又說：“說是去跟周蘇蘇見麵的。”
一群人本來嗑著瓜子聽得津津有味的，聽到這會像是收到指令似的不約而同往沙發邊上坐著的陸希恒看了一眼，然後又進行一通加密眼神交流。
“這個名字現在是已經可以直接提了麽？”
“當著陸希恒的麵是不是太刺激了點？”
“嚴隨他媽的是真的勇。”
一群人都是認識了好多年的兄弟，所以對於當初陸希恒和周蘇蘇的那點事都知道，這事說起來其實也不複雜——前幾年有次陸希恒生日，席間不知道誰提了一句周蘇蘇，陸希恒當時眼神就冷了下來，男人其實一直不是個情緒會外露的人，但是當晚少見地喝得爛醉如泥。
所以怕再刺激到兄弟，那天之後這麽幾年周蘇蘇這個名字在這群人之間默契地帶了點禁忌的意思在，很少再提起。
在場的還沒說話，卻見陸希恒視線還落在一直沒動靜的手機上，雖然沒抬頭卻像是感知到了，踢了距離他最近的嚴隨一腳：“差不多得了，你們怎麽不幹脆打摩斯電碼呢。”
一群人頓時有些意外。
竟然似乎沒什麽特別的情緒？難不成是放下了？
但又都莫名鬆了口氣，說到底，他們其實也都不是很理解，年少時喜歡的人，既然走不到一起就趕緊換，何必糾結這麽多年。
霍瀟瀟推門進去時話題還在繼續。
有人說：“那麽周家和景家的事情是真的了？”
“我怎麽這麽不信呢。”
“周蘇蘇不把他削了算好了，會答應結婚？”
聽到周蘇蘇的名字，霍瀟瀟下意識看了眼沙發上的男人，有些意外地問了一句：“周蘇蘇回來了？跟誰結婚，陸希恒？”
說完，她將男人上下看了兩圈；“陸希恒還有這出息？”
陸希恒：“......”
旁邊的林彥找到鑰匙，順嘴轉移話題：“那今天包下餐廳把姓景的擋在外邊的是誰啊？”
陸希恒：“那還用猜。”
周蘇蘇也就算了，怎麽一個兩個還搞得跟他真配不上周蘇蘇一樣，他他媽到底哪差了？
陸希恒沒好氣地踢了一角座椅：“不就是個有錢帥哥。”
去那種地方包場的大概是圈子裏的人，加上每次提到周蘇蘇陸希恒要被刺激一下，所以這會兒大家隻當他情緒不爽陰陽怪氣，倒沒往別的地方想。
-
沈靈跟著薑夢洄她們在酒吧待了幾個小時，不知道對麵包廂今晚聚的都是一直玩得很好的那幾個，薑夢洄找的那男的壓根說不上話，一直到最後也沒等到湊上去的機會。
沈靈後悔得要死，早知道就不出來了，還能在家看周蘇蘇的笑話。
沈靈到家時已經將近十二點了，周蘇蘇大小姐睡覺不能有光和一點聲音，所以別墅裏十點就熄了燈。
沈雲惠披著外套下樓。
“上哪去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跟薑夢洄她們在外麵多待了會。”
“最近家裏的情況不好，你給我收斂點，你爸爸本來就心煩。”
“我知道，”沈靈不耐煩嘟囔：“今晚陸希恒他們都在，不然我還不願意出去呢。”
沈雲惠聞言臉色緩和下來：“陸嚴林霍幾家，在南城家世都很好，你現在也到了年齡，有機會能跟他們認識還是要多接觸。”
“不說這個了，周蘇蘇什麽時候回來的，鬧了沒有？”
沈靈想到這個場麵都覺得愉快，連話音都揚了幾分。
“你還有心情看周蘇蘇的笑話？如今公司的狀況要是這事不成周氏必定元氣大傷，萬一周家因此敗落了，咱娘倆又沒有股份，你就等著喝西北風吧，看你還笑。”
“哪這麽嚴重，不就是塊地的事情。”沈靈覺得沈雲惠說得太誇張，不以為意：“再說了，隻要把周蘇蘇嫁出去不就好了。”
沈雲惠往二樓方向看了眼：“周蘇蘇回來就回房睡覺了，什麽都沒說。”
“她今天不是去見景震了嗎？回來居然沒跟大鬧一場？”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我看你是一點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好了媽，我就是想看周蘇蘇不痛快罷了，我也是爸爸的女兒，說起來還是周家的大小姐，憑什麽...…”
樓下的說話聲還在低低繼續。
睡醒打算下樓喝水的蘇蘇單手環腰靠牆站在二樓樓梯口，將樓下沈氏母女的話聽了個完整，垂眸看了眼手裏的空杯子，指尖用力得有些泛白。
沒來及退散的睡意頃刻全無，取而代之的是刺骨寒意。
景震，去他媽的景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