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的阿兄真俊

當幾人離開書房行經後花園的時候, 發現四姐妹正湊一堆神秘兮兮不知在研究什麽,就連他們靠近也未曾察覺,偶爾還發出幾聲怪笑, 甚是可疑。

黎皖姝忍不住笑著開口:“在憋什麽壞呢?”

幾個小丫頭確實被嚇了一跳, 不過並不覺心虛,靈動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跳動著調皮之光。

“阿娘~”

惜悅與俞樂向來是行動派,二人一下便湊到母親身旁, 一人挽著一隻手,一聲‘阿娘’尾音拉地老長老長。

這是打歪主意的前奏,一套一套的,黎皖姝心如明鏡,就等著看你們怎麽鬧騰。

隻見惜悅忽而擺出一副‘我超正經並且非常嚴肅’的模樣, 認真說道:“阿娘,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得惜悅這幅模樣, 黎皖姝隻覺小丫頭準說不出什麽好話, 也跟著一本正經回道:“那便先不講, 待想法成熟了再說。”

啊,壞人!

明知她想說,阿娘偏不配合!

惜悅噘嘴, 鬆開母親的手, 轉身站在阿兄身前, 像在同阿娘說話,眼睛卻盯著阿兄看。控訴般開口:“可我想說。”頓了頓, 又道:“現在。”

橫豎就是霸道不講理,不依她不行, 耍賴到底!

小丫頭飽滿的紅唇撅地高高的,勾得人心發頭癢,俞沐眼神暗了暗,嗓音微啞:“阿兄說過什麽?”

惜悅轉頭挑眉看阿娘,回的鏗鏘有力,好不得意:“若無傷大雅,想說便說!”

阿兄的教導,熟記於心沒齒難忘啊!

黎皖姝無奈搖頭,對著長子抱怨:“你啊,要把她慣壞了。”

“阿娘你不是也寵我嗎?”

阿娘這話說的不對,惜悅立刻便回過去。

這鍋不能阿兄自己背。

她分明是被所有人一起慣壞的。

“就你嘴貧,說罷,又在憋什麽壞招?”

點點丫頭的小鼻子,黎皖姝向涼亭走去。

惜悅緊隨在旁亦步亦趨,不讚同的嬌嗔一聲:“幹嘛呀,我哪有!”

這麽了解她這樣好嗎?

見阿娘坐好,並已擺好洗耳恭聽的架勢,惜悅迅速坐在母親身旁,捧起母親的手,換上一張嚴肅臉:“母親,十指連著心,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

語畢便再無後話,惜悅直待阿娘點頭應是後方才繼續說道:“所以您肯定不能厚此薄彼呀!”

又轉而擺出一副批判的架勢,說得好像阿娘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

這話說的,黎皖姝可不答應,在惜悅額頭上彈出一個腦瓜崩:“想說什麽?”

瞧這帽子給她扣的,她何曾厚此薄彼了?這家夥,定然正憋著大招。

果不其然,惜悅立刻便說出自己意圖:“那您能留大姐姐到這個年歲再出嫁,我們也要!”

“對,我們也要!”

俞樂拉著俞香跑過來,跟著附和。

“瞎胡鬧什麽,你們阿姐是不得已為之。女子和男子不同,過了年紀隻會遭人嫌棄,到頭來失去主權隻有被挑剔的份兒。樂兒你明年便十九芳齡,不宜再耽擱,最遲年底就該出嫁,香兒最遲明年,至於惜悅嘛……你大可問問你阿兄同不同意。”

說到最後,黎皖姝狡黠一笑,將最皮的丫頭直接推給長子。

橫豎她沒差,惜悅嫁與不嫁全在自己身邊。

“不同意。”

清冷之音毫無預兆傳來,未等惜悅開口俞沐先行拒絕。他本便擔心自己沉不住氣,忍不住先把惜悅要了。他已經等的夠久了她卻還想讓自己多等幾年?

不可能。

想都不要想。

俞沐的一句‘不同意’讓惜悅仿若天要塌下來一般,瞬間哀嚎聲起:“可是我不想梳婦人發髻!”

小姑娘的發髻多好看呀,千形百狀的。她還小,想再多美幾年。

黎皖姝一聽,實在有些哭笑不得。合著她就為了不梳婦人發髻搞造反呀?順便把其他姐姐一起帶歪?

不管了不管了,沐哥兒自個哄去,其他丫頭的親事必須按計劃來。

惜悅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望著阿兄眼含期盼:“阿兄允我不梳婦人髻我就嫁,什麽時候嫁都可以。”

瞧吧,她太豪邁了,說嫁便嫁。

嘻嘻!反正按順序來她也排最後。

哪知最是寵她的阿兄這會兒跟她擰了起來,一句冷硬的“不允。”直接打破她的幻想。不僅如此,再送她一句:“今年竺兒和樂兒出嫁,你和香兒明年出嫁。”

俞沐一錘定音,板著臉,這事完全沒得商量。

妄想不梳婦人發髻?那麽誰人知曉你已名花有主?

他可能讓別人有覬覦惜悅的機會?

癡心妄想。

嘖。

惜悅很想拍桌大喊:“那我不嫁!”

奈何她不敢。

阿兄正垂眸用眼神警告她,凶巴巴惡狠狠,好似她若敢說出阿兄不喜的話便有苦頭吃。

她太嬌氣了,吃不得苦,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反正前頭還有兩個姐姐呢,婚姻大事豈能說嫁便隨便嫁?兩位姐姐的夫家還有的挑呢!

嘻,她識時務者為俊傑!

惜悅立刻撒嬌重來:“阿娘,傍晚我們想出去逛逛可以嗎?聽說皇城的夜市可好看了!”

近幾年戰事不斷,加之俞沐臨走時的叮囑,黎皖姝才會將幾個丫頭拘在府中,讓她們過上足不出戶的日子。

有時候想想,花一般年紀的小姑娘被這麽拘著著實有些不忍。好在她們仍然活潑爛漫,否則黎皖姝該愧疚一生的。

現在好了,沒了戰事,且有個頗受皇上寵信的將軍哥哥,是該放她們出去了,再嬉鬧也不過就這兩年時光。

想通後,黎皖姝點頭應允:“想出去便出去吧,不惹事就行。帶你們二叔和四叔家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起,出門前每人先去賬房領十兩銀子。”

說罷,轉而吩咐兩個成熟穩重的兒子:“沐哥兒,申哥兒,你們行事較為妥帖,幫阿娘看緊這群潑猴。”

姐妹幾人倒真個兒沒想到母親會這般爽快答應,本以為還需再多磨些嘴皮子,她們連怎麽死纏爛打都想好了。

這下幾人便歡呼雀躍地跑去做準備,一溜煙便不見人影。

看著咋咋呼呼消失於眼前的姐妹們,黎皖姝不由有感而發:“哎,再過不久都要嫁為人婦,也不知能否受夫家疼寵。”

想來她的娘親當年也是這般心境,突然有些心疼母親。

待姐妹們準備妥當後,正值日落西下時。在母親半警告的叮囑下,女子隻得乖乖戴上帷帽。

大夥兒在正門集合,俞沐仍然穩妥地戴著他的麵具,看得惜悅直皺眉。

“阿兄,你若戴麵具大家不就都曉得你的身份了嗎?那樣我們還怎麽逛嘛!”隨後不滿的指揮阿兄的隨從:“你去給阿兄拿個帷帽過來。”

這麽大的府邸不可能沒有男子用的帷帽吧?

她明白阿兄戴麵具的原由,不就是怕招惹麻煩嗎?如此俊郎的容顏確實容易招人稀罕,不過總戴麵具也不舒坦。

而且,阿兄不是有她了嗎?她可以宣誓主權呀!若有那不知檢點的也不怕,她有的是招。

誰敢覬覦她的阿兄?

弄死她!

待帷帽取來還是惜悅親自為阿兄戴上的。俞沐半蹲著身子,正好與惜悅平視。黑眸深不見底,倒映出惜悅的嬌顏,美得不可方物。

麵對阿兄的俊顏,惜悅忍不住看直了眼。笑眯眯開口:“我的阿兄真俊。”

重點是‘我的’。

要說流氓還是俞沐更勝一籌,直接上手捧住惜悅白嫩嫩的小臉兒:“我的惜悅很美。”

重點是想抱,抱著親。

如果周旁沒有閑雜人等將水到渠成。

可惜。

二人公然眉目傳情,看得俞脩和俞樂暗暗翻白眼,簡直沒眼看,心中直呼二人臭不要臉。

而臉皮薄的小丫頭們早已轉頭避開,她們分明言行無礙卻羞得無地自容。

家中有兩個不知廉恥,視規矩教條為無物的親人,累得旁人好生悲苦。

戴好帷帽,俞沐緊緊牽著惜悅率先踏出府門。

幾個姐妹皆已不再是幾歲的小奶娃,自然不願被一堆兄長跟著走,行到街上便尋一處茶樓,將他們安排在茶樓喝茶。

“我們就在近旁逛逛,不會走遠。”

說罷,姐妹們手牽手一起走。除下人外,誰也別想跟!

不過走個街,哪可能生事端,她們又不是惡霸。就算有人來找茬,她們下手輕點就是了。再說,真有人閑著沒事愛找茬嗎?

惜悅擅長作畫,也喜歡逛畫鋪,原以為皇城這等貴地的畫作應該比沿淮鎮的上檔次些吧?逛一圈下來倒覺有些差強人意。

畫作皆屬上品,確實比沿淮鎮的好上幾個檔次。但與惜悅的畫作比起來,當真算不得什麽。

俞樂嫌棄的直撇嘴,拽拽惜悅的胳膊:“還沒你畫的好看呢。”

她藏不住話。

看著畫作惜悅有些失望,很是認同二姐姐的話,便點頭以示認可。

反是俞香不認同的開了口:“別在人家麵前說這種話。”

規規矩矩,像在斥責。說著便拉起二人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說:“出去再說。”

言下之意是二姐姐說的沒錯。

當三人皆出了畫鋪,俞香站在門口又補上一句:“確實沒你畫的好看。”

聲音輕輕淺淺,但足夠叫裏頭的夥計和掌櫃聽個清晰全音。當下怒上心頭,咬牙切齒,隻覺幾個臭丫頭實在不知好歹!

真是好大的口氣!這裏每一幅皆是當代名家畫作,真得不能再真的真跡!

出了畫鋪,隔壁便是一家門麵大極了的首飾鋪子。金碧輝煌的牌匾看著都喜人,幾人毫不猶豫拐進去。

裏頭顧客不少,各個皆穿金戴銀貴氣十足,一看便知此鋪子做的是上等生意,一般人買不起。

麵對貴客,夥計們喜麵相迎,有些應接不暇。

隨便看過一圈,裏頭飾物款式不俗,皆非凡品,琳琅滿目實在惹眼,莫怪能引來那麽許多貴客。

一樓的飾物還相對親民,到了二樓,其飾物更是上上品,一般的富貴人家估計也不輕易能買得。

與一樓比起來二樓相對冷清,但少說也有十來個貴人正在挑選飾物。打眼看去,隨便一件飾物便頂得樓下十件。

真是個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