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為什麽我無法壓製蕭雨？她可是剛有異能。想當初我想要隨心所欲花費了多少時間, 她怎麽短短時間就能操控自如？”
薛璐失利了，開口氣急敗壞。原文中冷帆這回救火會受傷，胳膊留下了傷疤。她自以為控火讓他的傷疤留到臉上。毀容, 對於情侶來說可謂致命打擊。可因為蕭雨, 倆人一絲絲傷都沒受。
係統回：“這是言情文，男女主感情越堅定氣運越強。”
“氣運、這難道成死循環了嗎？我不信了, 至親至疏的男女能沒有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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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雨驗證後安心的躺下很快再次入睡。起床後吃了午飯冷帆送她去學校。臨走跟爺爺道別，老漢說是翌日回老家, 讓她安心讀書不用去送。
“出門在外自己當心……”剛開了個頭，老漢自己哈哈一笑打住。“有冷家在呢, 這話不適用了。婚事定下了, 等五一的時候我跟你爹媽來送你出嫁。跟冷帆好好的啊。”
她笑笑愛嬌的挽著爺爺手臂：“知道了。您路上小心，火車上該吃什麽就吃，別舍不得。”
老漢含笑點頭，冷帆提著行李送她們去學校。冷清打開副駕駛準備上去，被冷帆抬手製止示意她坐後頭。
冷清噘著嘴上後頭, 蕭雨上了副駕駛。一路有外人在, 倆人基本沒說話。到了學校報名分配宿舍領東西，這倆分在了一起。
冷帆提著妹妹和未來媳婦的被褥走在前頭, 進去後宿舍裏已經來了倆, 但也是剛到, 衛生還未打掃。這倆其中一個就是薛璐。仨人在同一宿舍, 不用說又是薛璐的手筆。
冷清一看到薛璐就迎了上去, 薛璐提著水桶跟她打過招呼後衝冷帆和蕭雨擺手：“嗨、冷帆哥哥你送她倆來的啊？”
冷帆沒說話點了點頭，放下行李後將倆女孩的水桶全拿過來, 二話不說轉身出去先打水。臨走給蕭雨使了個眼神，讓她跟出來。
冷清想拉著薛璐吐槽自己哥哥, 想說他有了媳婦忘了妹。可薛璐卻好像沒接受到她的訊息，不跟她單獨湊一起耳語，反而跟蕭雨噓寒問暖搭茬套近乎。
“小雨、這幾天玩的好嗎？時間短估計你沒去幾個地方，等周末了我陪你去玩。”
冷清懵了，好友這是什麽意思，到底跟誰是一夥的？八人宿舍擺放的挨挨擠擠，她站在一堆行李中懵逼無比。
“謝謝。”
不確定對方下一步動向前，她采取緩和態度。她也在試探，想要知道怎麽才能得到那種控火的能力。需要她們做什麽，這能力能否給冷帆？
“南方是不是沒北方這麽冷，燕子飛去的地方，應該溫暖如春吧？”
蕭雨回：“挺冷的。南方濕氣重、冬天沒暖氣。冷的無處躲無處藏。”
“是嘛，我以為南方不冷呢。”
薛璐樂嗬嗬的說這話，敏銳的發現剛才認識的新同學有些局促，她主動過去拉她，一副我照應你的模樣。
“這位是林招娣同學，比我大一歲，跟我們同係。”說完給她介紹：“這是蕭雨，那是冷清，我跟冷清同歲，蕭雨比咱們都小。”
“你們好。”
蕭雨含笑回：“林姐好。”
冷清也說：“你好。”
林招娣麵對她們忍不住的自卑，雖然大家都打了招呼，可她依舊放不開。蕭雨跟大家打過招呼後出去，走廊盡頭跟打水回來的冷帆碰頭。
“薛璐有問題，要不要我幫你調換宿舍？”
“先不用。我探探她的底。”
薛璐不是害命，沒什麽好怕的，這一係列的行為好像隻是搗亂。如今她身有異能，膽子也大了不少。如果接下來繼續，會不會冷帆也多了這種控火的能力？不得不說，喜歡中文的女主，這想象力也夠豐富。
薛璐那邊、火係異能五五分，如果再失利的話剩餘的也沒了。失去這根金手指，她就隻餘一個空間。所以她改變了策略，想要麻痹蕭雨，卻不知自己早被盯上。蕭雨就在琢磨這控火能力是怎麽得到的。
如今的宿舍沒有具體分床鋪，先來的有優先選擇權。蕭雨愛幹淨，挑了靠窗的上鋪。冷帆多年軍旅，內務做的無比順手。不用她動手，他利索的給她擦幹淨床鋪，墊了硬紙板後鋪上褥子、床單、套上枕頭……
冷清選了門後的下鋪，對哥哥這行為氣的噘嘴。薛璐過去挽著她胳膊，小聲耳語：“我幫你。”
冷清噘著嘴沒吭聲，宿舍裏忙著收拾攜帶的行李。冷帆那邊很快幫蕭雨全部弄完，順帶拿了暖壺去打水。
蕭雨四下瞅瞅，剛想去拿笤帚，被林招娣搶了先。“我來，我來。”
“林姐、聽你口音好像是南方人？”
“嗯。”
“我也南方的。”
出了國，一個國家的就是老鄉。出了省，一個地域的也立馬產生了親切感。林姐瞧著這個溫柔婉約的南方女孩頓生親切，開始跟她閑聊。
“你家兄弟姐妹多嗎？”
“我是老大，有仨弟弟。”
“真好!”林招娣一臉羨慕，“你都不叫什麽娣啊什麽的，居然有仨弟弟。那你爹媽對你挺好的吧。”
蕭雨點頭。“挺好。”
“唉、”
林招娣唉聲歎氣，農村取這樣的名字蕭雨見過聽的更多。對此不發一言，不好觸碰別人敏感的地方。鄉下地方認為男丁才能頂門立戶，不然會被罵絕戶。這種事情對於女性真的很傷。
剛認識，氣氛也不可能多熱絡，好多話不敢說怕交淺言深。蕭雨笑笑說自己去看看打水的地方，出去徑直往水房的方向。
離得老遠，水房外那長龍隊已經看到尾巴。今天剛開學，打水的人太多，大部分都是男生。女生估計還在收拾沒顧上這回事。
她過去在隊伍中搜尋找冷帆，隊伍中幾個男生本來在聊天，很快發現旁邊有個如此靚麗的女同學。
“同學，你找人嗎？”
第一天報到，走進向往的校園，她特意換了身新衣。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八分的容貌被襯托出十分，這邊有人一開口，好多人跟著回頭，一下子好幾個男同學眼都直了。
如今的人內斂，欣賞美女也很含蓄。一個個站著沒動，更沒什麽其他殷勤的舉動。她點點頭回答對方的話，視線在這長長的幾溜隊伍中繼續搜尋。
“大概什麽樣的，我們幫你找。”
“對啊，同學你找的人有什麽特征？是你什麽人啊。”
蕭雨擺擺手：“不用了，謝謝大家，我自己找就好。”
男同學的熱情讓她下意識的回避，從這邊返回繞去了另一側。正想說找不到就返回好了，結果剛過來就看到冷帆提著四個暖壺從那麵過來。
“怎麽出來了，透透風？”
她點頭，笑笑抬手將風吹亂的發絲捋到耳後。墨色的發絲撩動在指尖，黑白分明的色彩、簡單的動作，她做起來有別樣風情。
“走吧，回去。”
宿舍裏打掃幹淨，暖壺灌滿開水。看沒什麽活兒了，冷帆在這裏不宜久留，頓時起身告辭。放下抹布剛想說他先走，此時大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一下子擁進來好多人。
“吆，已經有這麽多人了啊。”
一個十分健談的家長跟大家打招呼，以後是舍友，要相處四年的，大家都含笑跟人互相認識。
冷清噘著嘴始終情緒不高，冷帆借著大家熱鬧寒暄的時候伸手拉著她除了寢室。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到盡頭下樓，倆人在樓下一棵高大的槐樹下停住腳步。
冷清抬頭瞅哥哥一眼，冷帆歎口氣摸摸她發頂。“跟小雨好好相處。以後你們是一家人，你得分得清裏外。”
“有你對她好就行了，不關我的事兒。”
“你這丫頭、”
“哼、”
“冷清、”
哥哥連名帶姓一起喊她，說明哥哥生氣了。冷清仰頭望向哥哥，“你怎麽不跟蕭雨說讓她跟我好好相處？”
“是你在排斥她，不是她排斥你。”冷帆默默歎口氣，放軟了語氣。“懂什麽叫愛屋及烏嗎？哥哥的另一半，未來陪哥哥下半生的人。你真的不想跟她好好相處？”
哥哥這麽說，她轉個彎有些明白了。“我會跟她好好的，不會找茬的。”
“哥哥謝謝你。”
兩人在一個宿舍，讓她將蕭雨當自己人。這樣的潛意識植入腦海，萬一薛璐想要通過她對付蕭雨，她不會傻傻的給人當槍使。跟妹妹談完他轉身上樓準備跟蕭雨告別，剛進走廊蕭雨從裏頭出來了。
“還以為你走了呢？”
“沒。怎麽能不辭而別呢。”
“我想也是。”
蕭雨的長相是甜美中帶著絲絲嬌媚，她開心時講話聲音又軟又甜，好似春風送來了第一縷花香，讓人在溫暖的風中徹底迷醉，呆呆的一聲不吭。
“清清呢，你應該是跟她一起出來的吧？”
“哦，說是去食堂看看，熟悉一下。”
冷清比她大，在冷帆的意識裏從沒有讓她遷就冷清的想法。冷清能轉變過來最好，轉不過來以後有個麵子情就行。
“走吧，我們也去瞧瞧。”
倆人相跟著去食堂，正趕上食堂午飯。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雜是人間煙火氣，挑了個座位讓她坐下，冷帆起身去打飯。
如今的大學不用學費，一個月還補助十幾塊的夥食費。之前報名已經領了一個月的補助，冷帆拿著食堂專用票去打飯，蕭雨從兜裏掏出紙來擦一下桌子，暗影投來有人坐到了對麵。
“同學你好。”
“你好。”
對方禮貌打招呼，她回應後一抬頭發現是熟人——劉家棟。他端著學校統一的餐盤，看那模樣也在這兒上學。
劉家棟看到是她，臉頰瞬間泛起了紅。轉身想走又覺得太刻意，坐下吧心跳砰砰的，實在不知該如何麵對她。露露不知道為什麽要阻止她考大學，在露露和她之間那肯定選露露。
倆人一個坐一個站，無言的讓人尷尬，腳趾頭能摳出三室一廳來。蕭雨對他的所為覺得沒什麽，人家給不給講題是人家的自由。哪怕就是針對她也沒的說，人家不欠她的。
“坐下吃。”
劉家棟四下瞅瞅，近處沒有空位。可真的坐下嗎？剛在猶豫間他看到了冷帆端著碗過過來，當即他決定離開。
“不了，我到那邊去吃。”
劉家棟端著碗逃跑一樣的走了，冷帆過來到對麵坐下。一涼一熱放中間，倆人一人一碗二米飯。
“今天沒純大米飯，這個味道也不錯，你嚐嚐。”
蕭雨點頭，嚐一口還挺好吃。蕭雨吃飯慢，低頭細嚼慢咽的。好一會兒發現盤子裏的菜沒多大動靜，他碗裏的飯卻已經見了底。
夾一筷子蘆筍到他碗裏，“吃菜啊，怎麽光扒拉飯。”
男人笑笑將蘆筍送入口中。“不用管我你先吃，等你吃完我來打掃。”
“給我留一些就是了。”
“快吃，不然要涼了。”
他不舍得她吃剩菜，雖然都是一起動的筷子，可他吃完放下碗讓她自己吃的話，那種感覺不好。所以他隻吃了一半米飯，剩餘的等她吃完他一起打掃。
食堂裏基本都是自己拿飯缸打飯，可今兒他倆沒拿飯缸，所以他用的是食堂的餐具。合餐製，他基本就沒怎麽夾菜。
蕭雨拿他沒辦法，隻好一邊吃一邊給他夾菜。一大碗的飯她吃到一半實在吃不動了，拿著筷子抬頭望向他。
什麽都不用說，那水霧霧的大眼睛已經表達了心情。冷帆楞了一下，然後抬手去接她手中的碗。
“吃飽了嗎？”
“嗯。”
“小貓一樣的。”
小聲嘀咕一句，這幾天他也知道她的飯量。接過她的碗跟自己的飯並到一起，將剩餘的菜也都倒進來，他西裏呼嚕的很快下肚。
“你們訓練不會有吃飯這一項吧？”蕭雨驚歎於他這風卷殘雲的速度。以前以為這就是個形容詞，如今發現它表達的是實際。
“會。”
“真的訓練？”
“真的。”男人抹抹嘴收拾碗筷，等送到指定地點後跟她一起出食堂。
“男人大部分吃飯都快，但也有些細嚼慢咽的。所以吃飯有時間限製，平時就得鍛煉大家習慣這種進食方式。”
“哦，難怪倆爺爺吃飯都那麽快。”
實際冷家就冷清吃飯最慢，之前都是被孟春秀嫌棄念叨的。最近蕭雨來了發現她速度更慢，孟春秀就再沒念叨過她倆。
“對了，剛才我打飯過來時看到那個從咱們這桌離開的背影好像劉家棟，是他嗎？”
“是。你認識劉家棟？”
“認識。之前在一個大院住過。後來他爸爸調離，之後就沒再見過。”
“那薛璐也認識他嗎？”
“他跟薛璐同歲，我記得倆人小時候關係非常好。他也跟徐璐沆瀣一氣？”
她將事情簡單跟他說了一下，兩人一致認為他是被薛璐利用了。薛璐到底想做什麽？這是冷帆思考的。蕭雨則一直在想怎麽才能讓他也得到控火的能力，這種能力是不是跟薛璐有關，到底怎麽才能獲得。
“我爭取多留一段，觀察一下她。”
倆人結伴走在有些光禿禿的校園裏，冷帆身上的衣裳讓碰到的人總免不了多看一眼。好多人動以為是新生軍訓的教官。
冷帆送她到宿舍樓下，抬手跟她道別。“我走了。”
蕭雨點頭。“嗯。”
大庭廣眾的，也不好做什麽說什麽。她抬腳上了樓，他不在身邊了心裏還真有些空落落的。雙腿帶著她往窗邊走，想看看他是不是已經走了。
走廊窗戶往下瞅一眼，他依舊如鬆如竹般站著沒動。不知為什麽心裏就是一喜，她咬著嘴唇開心的笑起來。
春寒料峭，窗下的大樹枝丫交錯迎風傲立。大樹上方的窗戶是一張雪白的桃花粉麵，唇角彎彎笑容直達眼底。
他一抬頭與她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笑著跟他揮手，他也跟著一樣的動作，笑起來嘴角的弧度跟她的那麽像。
什麽都沒說，回宿舍的時候開心的像小時候一樣一蹦一跳。宿舍門口迎麵碰到薛璐和林招娣，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跟人打招呼。
“去打飯嗎？”
林招娣點頭，薛璐笑道：“你呢，吃過了沒要不要一起？”
“剛吃過了。”
倆人聲音逐漸遠去，蕭雨拿著盆去打水洗漱。簡單洗個手臉回到宿舍，很快吃完飯大家全都返回。這回人齊了，八個女孩子互相介紹，最後林招娣最大，蕭雨最小。
“小雨兒、以後我們護著你。”薛璐開口，順帶給蕭雨倒了杯水，一副照顧妹妹的模樣。她這麽一來，頓時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發言。
“小雨兒、咱宿舍的舍花。長這麽大第一次見這麽好看的人。”林招娣說。
“什麽舍花啊，我看得是新晉的校花。”秦湘五官大氣，一看就是那種性格外放的人。
蕭雨擺擺手：“別、再說我臉都要著了。”
秦湘伸手摟住她肩膀，作勢要伸手去捏她臉頰。“讓我瞧瞧，你這漂亮的小臉蛋染了霞是不是就像晚霞下的梔子花。”
今天第一天認識，說實在的蕭雨不太適應這種自來熟。但從對方的動作中能感受到那種親切，說是捏臉頰，實際根本沒碰到她的臉就收回了手。
幾個女孩子嘻嘻哈哈一通，拿盆準備去洗漱。秦湘彎腰找自己的盆，嘴裏不停還在吐槽。
“我說給我買個純白的，我媽非給我買個紅的。你們說說，拿個大紅臉盆還不被人笑死。姐是來上學，不是來結婚。”
她在吐槽媽媽給買的臉盆，沒看到身後的林招娣局促的站著，下意識的將自己那已經嚴重掉漆的臉盆往身後藏。
蕭雨發現了同學的窘境，開口岔開話題。“別忘記拿牙膏，還有你那毛巾掉了。”
秦湘手忙腳亂的找出被自己藏起來的新臉盆，又去找牙膏撿毛巾。“雨點兒別走，等我咱們一起。”
冷清已經拉著薛璐走了，蕭雨跟她一起結伴。林招娣將臉盆藏起來沒跟大家一起，等大家都回來了才自己去水房。
回來正趕上女孩子們在互相看雪花膏，她將臉盆默默藏起來，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搭不上話。
蕭雨將揭開蓋子的萬紫千紅遞到她跟前：“味道挺好聞，你試試。”
“謝謝。”
蕭雨看出她很想融入大家，所以衝她先釋放善意。林招娣望著她十分感激的模樣，也開口跟大家討論雪花膏，說蕭雨這個就很香。
翌日打水洗漱，班級集合後正式軍訓。這時期物質匱乏，所以也不要求服裝統一。大家穿自己的衣裳就好。薛璐這個班長組織大家站隊，一時間操場上吵吵嚷嚷。
“按照身高排序，大家都看看前後左右的同學。”薛璐大聲的喊：“那個誰，你跑最後頭幹嘛，你自己多高自己不知道啊。”
“哈哈哈、”
一位男同學被數落的臉通紅，在同學們的大笑聲中從後頭走出來。不想站前頭那麽顯眼，可這個子的確是個問題。後頭躲不了了，那就躲人群裏。
蕭雨個子不算高，她和林招娣站在第一排。很快大家說教官來了，她跟著同學們的視線往東麵瞅，幾個作訓服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看到冷帆她默默笑了，看來是申請批準了。很快幾個綠軍裝的男人走了過來，同學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那矯健挺拔的身影。蕭雨和冷帆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男人五官沒任何變化，但那眼神卻是盛著喜悅，淡化了硬朗的麵容。
正常開學都是秋初，她們這回算是特例。春寒料峭，太陽下不很冷但也不算暖和。一個個都穿著棉襖。
冷清的目光跟隨一個年輕的身影，聽到冷帆分配他去帶曆史係後頓時不樂意了。舉手兩次她哥不理她後，她幹脆從隊伍中站出來。
“哥、”
“喊教官。”
冷清翻個白眼心道：裝什麽啊裝，還喊你教官。我是當過兵的，大學裏簡單的軍訓還用你教。
“為什麽不讓李營長在我們班？”
冷清聲音很小，離得遠根本聽不到。大家都在奇怪她跑去跟教官說什麽，冷帆一看就是領導，那冷硬的氣勢多嚇人，她麵對他卻一絲不怵。
“忘了入伍第一天老班長說的話了？”
服從、刻在軍人骨子裏的天職。冷帆一句話讓她閉了嘴，氣呼呼的轉身。這要在家裏早拂袖而去，可這是學校軍訓，她一副不服討厭哥哥的模樣回了隊伍。
薛璐知道她喜歡小李，倆人在隊伍裏站在一起開始耳語。“你哥沒同意？”
“沒。軍訓十天，本來還想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我哥討厭死了，他跟蕭雨都定下來了，還非得來這裏刷存在感。”
“跟你哥好好說說。你今年也不小了，咱倆可比蕭雨大好幾歲呢。等以後蕭雨結婚都有孩子了，你跟心上人還沒機會相處呢。”
“討厭死了。”
冷清再驕縱，這樣的場合也不敢使性子。他哥對她和李營長的事兒從來不支持，她再去說什麽她哥也不會給她搭橋。
薛璐暗暗翻個白眼，冷清這姑娘也太不給力了。從小被嬌養長大的孩子，實在是不夠刁蠻。家人一講道理立馬歇菜，不喜歡不樂意也就背後跟薛璐這個好閨蜜吐槽。
我要的是你給這倆阻礙，不是當你的情緒垃圾桶。什麽啊，讓你給我當槍使，你這簡直就是個擺設。光有槍沒子彈。
————
很快，各班級分了教官，她們這邊由總教官冷帆監督負責。上午第一項就是站軍姿，教官挨個糾正大家不正確的姿勢。
輪到蕭雨的時候他輕輕拍一下她腰腹部，她趕快隨著他的力道收腹抬頭。冷帆看她姿勢正確後默默轉身去其他地方。糾正別人的姿勢。
薛璐和冷清都是當過兵的，軍姿站的十分標準。這一項訓練鍛煉人的意誌，站好後教官開口讓保持不動。
這個姿勢對於沒當過兵的人還是有一定難度，時間久了肌肉緊繃。有些人趁著教官不注意放鬆一下，原以為這麽多人應該發現不了。
“這位同學請站好。”
冷帆的聲音響起，蕭雨下意識繃緊身體站好。這人跟私下裏簡直兩幅麵孔，公事公辦。這聲音讓她覺得陌生，好像是別人喊出來的一樣。
手裏的棍子敲上一位男同學的腿，大家鬆懈的心神頓時一緊。一個個努力站好保持。
這時期的人都是幹活兒人，大部分多年下鄉幹農活。對於站軍姿問題不是太大，一個小時的時間在冷帆那嚴肅的目光中全都高度保持。
“好，活動一下。”剛鬆懈一下，又聽到他說：“接下來訓練基礎列隊動作。”
隊伍裏聲音嘈雜，大家對此沒多大意見。同學們都很有韌性，有些在農村還接受過民兵訓練。當即拍大腿放鬆肌肉，準備迎接下一波的訓練。
冷清對於這樣程度的訓練完全不在意，隊伍解散後她偷摸的去那邊找李營長。當初在部隊第一次見就喜歡上了他，奈何家裏人都不怎麽看好。
林招娣小聲的問蕭雨：“上廁所嗎？”
蕭雨點頭：“走。”
倆人相跟著一起上廁所，蕭雨感覺自己身後有一道火熱的目光。回頭和冷帆的視線對個正著，男人絲毫躲閃的意思都沒有。
林招娣小聲問：“教官是開學送你來的人，他真的是冷清的哥哥？”
“對。”
“那你跟冷清以後可是姑嫂，她怎麽……對不起，你當我沒說。”
“沒關係。”
林招娣的性子謹小慎微，看她笑著一副真的無事的模樣才放下心。排隊上了廁所，出來後返回隊伍。
站軍姿後上午繼續訓練，立正、踏步、左轉右轉等基本動作。蕭雨以前從來沒接受過這樣的訓練，訓練沒多久冷帆發現他未來媳婦居然順拐。
這時候按說應該將她叫出來單獨教，可望著她的身影他決定徇私一回。雨點兒臉皮薄，當著同學麵被叫出來糾正多難為情，還是等晚上找給沒人的地方再教好了。
蕭雨不知道自己順拐，隊伍裏跟著大家一起訓練，見識了冷帆工作中的另一麵。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這麽一瞧還真是。合體的軍裝、冷肅的神情，給大家示範的時候充滿了男性的力量。
一上午訓練很快結束，解散後蕭雨被同學喊一起吃飯。她想了下跟著大家一起去食堂，這樣的身份和場合，還是被公然跟他一起的好。
這回訓練完大家一起行動，林招娣被迫和大家一起。一路上蕭雨發現她神情局促緊張沒說話，到了食堂後大家排隊打飯。
秦湘說她要吃米飯，蕭雨跟她一隊，剩餘幾個全都去買麵食。秦湘排隊無聊四下亂瞅，忽然回頭推了蕭雨一下。
“嗨，看到沒，林招娣去拿了點兒免費的鹹菜走了。”
蕭雨回頭，順著她目光沒發現同學。“沒看到啊，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沒，我敢肯定是她。”秦湘一副篤定的模樣，“這幾天從沒見她吃飯，每天偷偷摸摸的到底有什麽見不到人的？”
一報名學校就發了補助，按說那些夠生活所需的。“那是人家的私事，人不樂意讓咱們知道，咱們就隻當沒看見。”
“好吧。”秦湘搖頭晃腦，一副半仙兒的模樣。“我覺得，她十有八九是將補助寄回去貼補家裏了。昨晚我發現她脫掉棉襖裏頭就隻……”
“噓、”蕭雨及時打斷她，這樣的話是大庭廣眾說的嘛。
秦湘抬手給了自己給嘴巴子。“瞧我這張嘴，簡直沒把門的。在家我媽就數落我多少，可我也沒改了。”
心直口快她沒壞心，蕭雨笑笑沒說什麽。昨晚她也發現林招娣的窘境了，棉襖裏頭居然是真空的，這麽大姑娘了連件兒打補丁的內衣都沒有。有心將自己的給她一件兒，又害怕傷害到對方的自尊心。
打了份兒蓋飯，倆人找位置坐下。秦湘對她的事兒也挺好奇，開口問的話跟林招娣一模一樣。
“咱教官真的是冷清的哥哥你的未婚夫？”
“嗯。”
“姐妹你行啊，哪兒下手撈到這麽優質的男人？”
撈？你以為撈魚呢。蕭雨對這個熱情的東北姑娘報以微笑。她不回答，秦湘卻好奇的不行，抬手拉她胳膊。
“說說，說說。真的好好奇。”
“我爺爺跟他爺爺認識，我們小時候遇到的。”
“這算世交嗎、而且還是青梅竹馬。我的天，簡直羨煞旁人。”
“不是、”
秦湘這姑娘太自來熟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被追問著簡單回答了幾句，之後低頭吃飯不再多說。
中午回宿舍休息了一個小時，下午操場繼續。蕭雨的順拐依舊在繼續，而且整個隊伍就她一個。旁人沒發現，但當過兵的冷清卻是看到了。視線望向她哥，她哥給她給別管閑事的眼神。
冷清不吭聲，但很快薛露也發現了蕭雨的順拐。她要做的是拆cp，當眾拆穿蕭雨順拐對於任務沒任何意義，所以她選擇沉默。等下午的訓練結束後才過去找女主。
“小雨，你剛才順拐了。”
“什麽是順拐？”
“就是同手同腳。”
邁左腳甩右手，邁右腳甩左手。之前訓練的時候教官說的很清楚。薛露這麽一說她頓時不好意思，大庭廣眾的做錯事好丟臉。冷帆不會沒發現，他這算不算假公濟私？
以為他是那種鐵麵無私的直男，原來也會在小事上照顧她的麵子。走錯步伐而已，她晚上來操場上自己練，不信學不會。
薛露在女主麵前刷好感度，導致晚上都不用冷帆下辦法叫人，她吃完飯自己就跑來了操場。
空曠的操場寂靜無聲，一彎新月銀輝傾泄，柔柔的灑在大地。光線不算亮，但也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雨點兒，這兒呢。”
剛安慰自己大學校園裏不用怕，轉而就聽到冷帆的聲音，腳步匆匆跑到她麵前。男人高大挺拔，看到他自然就有了無限的安全感。
“你怎麽在？”
“剛在食堂我就一直跟著你，一路到這裏。”
“我怎麽一點兒都沒發現。”
月光下，她漆黑的雙眸眨巴眨巴，好似天邊的星子閃耀，明亮又帶著些高不可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發頂。
“我是幹嘛的？跟著你還能被發現，那乘早轉業回家。”
也對，這人偵察兵出身。跟她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若還是能被發現的話那也太菜，哪兒來的資格當副團。
“你跟著我要準備幹嘛？”
“你來操場做什麽？”
不答反問，蕭雨頓時羞紅了臉。一個班這麽多人，單她不會齊步走，居然大部隊裏出醜——順拐。順拐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兒，軍訓時經常會出現。可她這不是在男朋友麵前，所以臉皮薄嘛。
“你發現了是吧？”
女孩半仰著腦袋，大眼睛咕嚕嚕轉。精致的五官月光下好似蒙著輕紗，朦朧中更增嬌媚。軟萌的模樣讓他的心化成了一灘水，冷硬的五官笑起來，跟白天的教官完全不搭嘎。這一刻他隻是她男朋友，一個將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
“來吧，我教你。很簡單的。”
蕭雨被他拉著往那邊走，這個過程就已經在有意識的帶她感受節奏。白天正式訓練的時候蕭雨順拐，可此時跟他一起走在操場卻完全沒那種情況。
“你這不是走的挺好嘛。”
他這麽一說，她低頭瞅瞅自己，抬頭望著他一臉懵。“不是還沒開始嗎？”
他媳婦太可愛了，好想抱抱怎麽辦。這念頭沒敢付諸行動，他伸手摸摸她發頂，牽著她的手繼續閑庭信步一般在操場上走。
“別緊張。訓練時就跟平時一樣，你走路很正常，放鬆就好。”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她這回再次順拐。同手同腳，滑稽可愛。冷帆不敢笑，怕媳婦臉皮薄不好意思。
“你等一下。”
男人找了兩根木棍過來，自己握著一頭讓她握著另一頭。他在前她在後，這樣她看不到他，應該更能放鬆。
“跟著我的步伐走。”雙手握好木棍，冷帆回頭衝她一笑：“開始了。”
“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望著他的背影，跟著他的步伐，蕭雨心裏生出安全感來。不用大庭廣眾當著同學的麵被訓，也不用做不好時麵對眾人而羞愧自卑。
心裏放鬆下來，接下來的步伐居然走的很好。一二一，一二三四……在一聲聲的節奏中她居然神奇的不順怪了。
他左手朝前她跟著，他抬右腿她也跟著。一二一、抬左腿甩右手，抬右腿甩左手。不用多解釋什麽，跟著他自然而然的就不在順拐。
“這不是走的挺好嘛。”
冷帆挺住腳步回頭滿眼笑，抬手又摸一下她的頭發。蕭雨不好意思的笑，記憶中的動作感覺明天不會錯了。
“你們的申請這麽好批嗎？你們領導真好。”
冷帆指指那邊的看台，示意她到那兒去。男人很自然的去牽她的手，暗夜裏肌膚相觸，過電一般讓人心神**漾。
之前牽手都是因為突發事件，這回是單純的情侶間的牽手。他看似無意實際心跳加速，蕭雨反倒比他好很多，畢竟夢裏那場景，寫出來晉江就得給鎖掉。看到過高階的，這種低階的自然小兒科。
月光下倆人手牽手走向一邊的看台，台階上坐下麵朝操場，男人回頭瞅她一眼又飛快挪開。
“就當放假了，順帶解決下個人問題。我還沒來得及說呢，就被踢到這兒了。”
解釋什麽呢，沒必要。來這裏可以跟她多相處十多天他巴不得，就著領導的話順坡下驢來這裏給大學生軍訓。
蕭雨笑著沒說話，他憨憨的問道：“食堂的飯吃的習慣嗎？”
“還行。”
他從兜裏拿出一遝錢票給她。“想吃什麽就吃。食堂不合胃口的話就出去買。”
沒結婚呢，她覺得這樣不合適。之前給她寄軍挎鋼筆什麽的就算了，怎麽能要他這麽多錢票呢。
抬手給他推回去：“我有。”
冷帆堅持。“那就留著用。馬上春暖花開了，多給自己買幾件衣服。我平時休假沒個正點可能顧不上你，你自己拿著喜歡什麽自己買。”
蕭雨望著他眨巴眼睛，知道他這行為有多真誠。如果不是她在學校不方便，他估計該把存單都給她保管了。夢裏家裏的經濟就是她在管，由她自由支配。
未來媳婦的模樣簡直萌化了他的心，說什麽做什麽都讓他覺得可愛。抬手將錢票放她手裏，軍訓結束他就該回部隊了，她手裏錢票充裕他才放心，生活中很多事情都是錢票可以解決的。
空曠的操場，難道要上演一出你推我讓的戲碼嗎？算了吧，不如收起來，目前用不著可以先存銀行。
看她收起來了，他默默的抿唇而笑。老班長曾經說起掙錢給媳婦的時候是那麽幸福，臉上都是笑。原來男人掙錢給心愛的女人還真是件讓人如此愉快的事兒。
“誰在那兒？”
保安拿著手電筒四下巡查，手電筒的燈光從他倆身上掃過。這時期的人保守，就算是找對象也是白天有人的場合談。如今這樣蕭雨頓時有些緊張，若是普通的小情侶，這時候說不準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回頭望向冷帆，男人給她給別擔心的眼神。鎮定的站起來，衝著已經走到跟前的保安敬了個禮。
“同誌你好，我是軍訓的教官。這位同學有些動作不達標，我抽空給她糾正一下。”
“哦、這樣啊。”保安笑笑指指東麵。“那邊也有一名教官在糾正學生的姿勢，說是一白天沒教會，一直在順拐。把教官都差點兒帶順拐。”
蕭雨默默偷笑，原來有這麽多順拐的人。冷帆點點頭沒再多言，保安拿著手電繼續巡視。臨走說讓別教太晚，影響第二天訓練。
“以前軍訓完有很多腿疼的路都沒法走，對年輕姑娘還是寬容些。”
冷帆衝對方點頭，很快對方走遠了。她倆同時回頭，月光下相視一笑。順拐的問題解決了，大晚上的也該回宿舍。
“我走了。”
冷帆點頭：“我送你。”
一前一後錯開距離，要不是知道他就在身後，她真的感覺不到有人跟著。這跟蹤有水平。上了樓在走廊的窗戶衝他擺手，他朝她這麵揮手示意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