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上到三樓, 尤音正準備掏鑰匙時聽見對門響起動靜,心思一起,轉而去敲門。
穿著睡衣的祁夏來開門。
尤音捏著包, 笑意盈盈往裏探了眼,“方便嗎?”
“臭丫頭,不方便我會來給你開門?”
“嘿嘿。”
尤音進去, 自覺換上幾乎專屬於自己的兔子拖鞋,再帶上門。
祁夏問:“喝酒嗎?”
“怎麽我覺得一來你這裏就是喝酒, 你沒別的飲料嗎?”
“我一賣酒的不喝酒喝什麽?”
“......”很有道理, “那我要一點。”
尤音想, 跟了祁夏這麽久她的酒量應當進步不少。
等她推杯子過來, 尤音問:“姐你怎麽不去上班。”
“有點不舒服, 休息一晚。”
尤音這才聽出她嗓音裏的暗啞,“感冒了嗎?你吃過藥沒?吃了藥你還喝酒啊?”
“不吃藥,藥對我沒用。”祁夏覷向女孩那從進門唇角就沒放下來過的嘴角,“什麽事那麽高興?”
尤音小心抿了口酒, 壓上桌麵, 細聲跟她說:“有人跟我表白。”
祁夏眉一挑, 表情變得意味深長。
這小姑娘和那姓席的事她有點看不懂了。
她問:“誰?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我大學同學,跟我一起考研過來的。”
“身高多少?”
身高......尤
音不確定, 但看起來和席庭越差不多,“一米八幾吧?”
“長得怎麽樣?”
尤音找出畢業旅行的照片給她看, 祁夏掃幾眼,還不錯, 五官周正,是個笑容燦爛的男孩子, 符合大學生特性。
她再問:“人品呢?”
尤音跟徐遊不是第一天認識,就算她不懂看人品,趙小桃和許向誌幾人不會不懂,他能和那麽多人玩那麽好自然是被人喜歡。
而且那幾個月天天一起學習,尤音沒看見他身上有什麽不良嗜好,待人溫和,情緒也平穩。
她說:“性格很好。”
祁夏:“家庭條件?”
尤音猶豫了會,他們沒太聊過家庭,自然不知道條件怎麽樣。
“我不太清楚,還行吧。”
祁夏一看她那懵懂眼神,沒太打擊她。
尤音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現在雖然自己獨立生活,可因為她父母這件事,席家永遠不會虧待她。
席家能給她的基本上普通家庭,不對,就算是小有資產的尋常富裕家庭都給不了。
小姑娘現在年紀還小沒考慮到這些正常,不過也正是因為年紀小,還不用考慮這些。
祁夏說:“改天帶來我見見。”
尤音一時害羞,“什麽啊,我又沒答應他,他隻是說追我.....”
祁夏放下酒杯往裏走,哼笑:“等你答應他再帶來見我,萬一到時候被騙了財又被騙色,你找誰哭去。”
尤音沉默下來,她知道徐遊不會騙她財騙她色,隻是一刹那間覺得自己好像有家長了,有人在罩著她了。
尤音起身,跟著她進臥室,從背後一把抱住人,軟糯糯說:“好吧姐姐,我改天叫他出來一起吃飯還不行嘛。”
祁夏心裏笑了,嘴上罵,“別撒嬌,惡心人。”
“嘿嘿。”
......
席庭越沒回家,群裏正好組局,或者說群裏天天組局。
地點在盛家的空島一號,盛則複兄弟倆和紀年都在,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
“席總怎麽有空來?來點?”盛則複拿過紅酒。
席庭越脫了外套給侍應,婉拒:“不喝,水。”
“怎麽了這是,酒都不喝了?”
“自己開的車。”
“多大事。”
盛則複見他已經抬起侍應倒的水,識趣地沒再勸,紀年想過來也被他趕走。
他回想著最近席氏動作,拿了好幾個大項目,前段時間聽說還接觸了上麵的人,短短不過三四個月就在北城紮穩根,席庭越有什麽可愁的?
該不會......盛則複猜測:“最近小姑娘又不理你了?”
席庭越極其冷淡的睨來一眼。
盛則複看懂,是了。
他說:“席總,這追人呢得放低身段,你別總朝人家冷臉,天天跟個大冰塊似的誰敢靠近你?”
席庭越喝了口水,似乎在聽又似乎在走神。
盛則複繼續說:“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還不好拿捏?她要錢你給她錢,她要包你給她包,噢,有些要愛,你全給就是,不懂網上搜搜,平時多關心關心人家,給足安全感。”
“席總,別想得太難,你數十億的項目都能拿下,拿不下一個小姑娘?”
席庭越聽得煩,不喝水了,拿過旁邊的酒自己倒,等喝完一杯,冷聲問:“祁夏想要什麽?”
盛則複微愣,恢複冷淡氣質,眼皮子半遮,也給自己倒了杯酒。
“她要錢。”盛則複輕聲笑,往後靠,靠上沙發,重複一遍,“她隻要錢。”
一瞬間角落沙發隻剩寂靜,隔壁玩牌聲一陣一陣。
許久,席庭越問:“如果哪天她不要錢了,離開你,跟了別人,你怎麽辦?”
盛則複玩著手裏玻璃杯,淺聲說:“不知道,會瘋吧。”
席庭越低眸,不再問。
那邊紀年應當是輸了不少,罵罵咧咧過來,“哥,你管不管盛溧啊,下手也太重,怎麽在你這沒拿到生活費是不是?”
盛則複:“手黑怪我是吧?”
“最近確實手黑。”紀年坐下,抱怨:“跟吳家搶塊地皮沒搶過,我都不敢回家。”
席庭越問:“哪塊?”
紀年眼見有戲,立即接:“東邊新區,十萬平,有商業區也有住宅區。”
“對方拿下了?”
“還沒有,但信誓旦旦,我家老頭給的錢不多,我壓不過人家的價。”
席庭越弓下腰,右手摩挲著左手腕骨間一串黑檀木,薄唇隻吐了兩個字:“我來。”
那語氣輕鬆得像在菜市場買菜,問了一嘴老板多少錢,老板說3億,他說我要了。
紀年驚得愣住,盛則複也看他,“席總你瘋了?這可不是拿地皮的事,你拿完還得做事的。”
席庭越拎過玻璃杯,抿了口酒。
盛則複:“你打算做什麽?”
男人嗓音冷漠又平靜,“不知道,再說。”
嘖,紀年心裏暗歎,不愧是申城來的大佬。
3億他和盛家不是沒有,但隨時能拿得出來的3億流通資金,他們沒有。
盛則複搖頭,真瘋了。
說話間席庭越手機來了消息,他放下酒杯拿起看。
方特助:【席總,您要的徐遊資料。】
跟著一個文檔和幾張圖片。
席庭越點開,幾眼掃過。
【徐遊,二十三歲,Z省C市人,獨生,父母高中教師,愛好旅遊爬山運動......】
圖片是一家人合照,溫馨親昵,氛圍很好。
他關掉手機,捏了捏眉心。
隻是個尋常人家的孩子,父母健全,模樣親和,男生開朗樂觀積極向上,還陪了她一整個夏秋。
席庭越心裏第一次生出別的想法,尤音跟這樣的男孩在一起,應該會感到快樂。
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回家,路過三樓時看見她屋子瀉出來的溫暖光線,腳步停下。
停了不知多久,聲控燈滅了沒再亮起。
有個醉醺醺的男人上樓,險些撞到人,罵罵咧咧:“神經病啊,大半夜擱這兒升天呢。”
席庭越蔑了對方一眼,提步上樓。
到家之後給盛則複發消息,“如果祁夏跟別的男人跑了,你怎麽追回來?”
......
後麵兩天尤音帶徐遊玩了小半個北城,不過事實上更像是徐遊帶她玩。
他會做足攻略,難買的門票提前買好,景區附近有什麽好吃的也都在網上找好,甚至知道哪個角度適合拍照,全程尤音隻需要跟著他動。
他說追自己,是真的在追,這兩天並沒有什麽越界動作,好似跟以前沒什麽兩樣,可有時候那在她身上停留過久的視線還是會讓她微微臉紅。
尤音說過給他機會,她也是在給自己機會,嚐試學著去接納、喜歡上另一個人。
她不知道要多久,可她相信那一天總會到來。
晚上結束一天遊玩,倆人從小區門口慢慢往裏走,徐遊問:“你後麵幾個月怎麽安排?”
錄取通知昨天出來,沒有意外,他們都在名單上,離開學還有四五個月,這一段時間空檔了。
徐遊說他朋友在另一個區給介紹了合適的房子,他後麵幾天會弄搬家的事,之後先找份工作做。
尤音想了想,告訴他:“我不知道,我還想出去玩一趟,其餘時間應該都在畫畫。”
徐遊:“還畫嗎?你可以休息休息,之後開學有得你畫的。”
尤音解釋,“不是你想的那種畫畫,就是,那個,”話到嘴邊,她還是有點羞恥,她畫的是愛情漫畫,可她實質上是個幾乎零經驗的愛情小白,思慮再三,隻先說:“我在一個網站兼職畫漫畫,掙點生活費。”
徐遊愣了愣,腦海裏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壓下去,笑道:“能畫漫畫掙錢,音音你很厲害。”
“嗯。”尤音柔聲說:“我也覺得我很厲
害。”
女孩笑得明媚,徐遊心底觸動,想伸手摸摸她,又怕嚇到。
走到樓棟下麵,倆人告別。
徐遊:“等我安定下來再聯係你。”
“好的。”尤音揮手,“拜拜,晚安。”
“晚安。”
徐遊目送女孩腳步輕快上樓,轉身離開。
尤音心情確實好,哼著小曲躺倒在沙發上看手機,回複消息。
十幾分鍾後,有人敲門。
“誰啊?”尤音趿上拖鞋過去。
“外賣。”
貓眼已經裝上,確實是外賣小哥,但她沒叫外賣啊。
開了門,尤音小小愣住,外賣小哥手裏抱著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不過重點是身後跟著一個她不怎麽想看見的男人,倆人都直挺挺看著自己。
氛圍頓時有些詭異。
外賣小哥可不在乎這些,把花塞尤音懷裏,“尤音嗎?”
“是......”
“有人點了花送你。”
就不明不白說了這一句,可能是趕下一單,外賣小哥幾乎是跑著離開,尤音想問問誰送的都沒機會。
於是門口隻剩一男一女,尤音看看花又看看他,腦海裏崩出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你送的?”
男人聲線冷淡:“不是。”
“噢。”
尤音抱著花,轉身要回去,後麵的人跟進來,她十分疑惑:“你幹嘛?”
席庭越按按太陽穴,表情看起來疲憊,“晚上沒吃飯,樓上沒東西吃。”
“......”他有病吧?尤音無語,“你可以去外麵吃或叫外賣。”
席庭越放低姿態,“我吃不慣這裏口味,就煮碗麵。”
“......”真的無語。
他還會轉移話題,垂眸看那花,眼裏露出冷意,“誰送的?”
尤音才想起來去看卡片,卡片上寫著:“認真生活,熱愛自己——徐遊。”
“徐遊送的。”她往裏走,席庭越跟著走進,尤音不管他了,反正他用她的廚房不是一回兩回。
尤音在沙發上坐下,認認真真給花拍了一張照片,這還是除了席庭越那敷衍的節日禮物外第一次有人給她送花,得好好留念。
再去給徐遊發消息,表達喜歡與謝意,發完扭頭看了眼廚房,發現某人正在給她洗早上沒來得及洗的牛奶杯和碟子,嘖,還不錯,廚房他愛用就用吧。
尤音之前買過花,有花瓶,她到陽台找出來,又到廚房,準備洗幹淨接點水。
席庭越給她讓位,垂眸看見她眼角笑意,“就這麽開心?”
“開心啊。”
“我以前送你不少。”
尤音嗆他,“那怎麽能一樣,你那是例行公事。”
“......”
“你不是不喜歡玫瑰嗎?”
她喜歡茉莉花、鈴蘭、梔子花、洋桔梗這種偏白色係的小花朵,這是席庭越在她初中畢業那年發現的事,當時她和席心蕊一起參加畢業典禮,他那會正好在家,受父母指示去接兩個女孩,路上席心蕊抱怨他沒給準備花,嚷嚷下車買。
席心蕊挑了束進口哥倫比亞玫瑰,尤音隻選了一束白色洋桔梗,他說可以選其他的,小女孩十分倔強,就要洋桔梗。
後來住一起,她用的是茉莉花精油,沐浴露偶爾也有梔子花花味的,書房還有些她畫的白色山茶花、鳶尾之類。
因此他送她花大多按照這個偏好來,即便送玫瑰也是淺色係。
尤音心頓了頓,接著揚起下巴說:“你管我,我現在就喜歡紅玫瑰。”
說完,手裏花瓶也接滿水,拿到客廳,再小心拆了包裝精美的花,一朵朵修理插進花瓶。
席庭越盯著看了會,直到門鈴被按響。
尤音看過去,看見他拎了個大袋子進來,“什麽東西?”
“網上叫的麵條和菜。”
“這麽多?”
“不多。”
尤音緊緊眉,再看著他一點一點整理,塞進她的冰箱。
他這是把這當自己家了吧?
整理好,他問:“你吃不吃,多煮一碗。”
“不吃。”
十五分鍾後,麵香味傳出。
尤音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聲。
今天白天運動消耗大,晚上又吃得少,本來也不餓的,可一聞到味,饞蟲被勾出來了。
尤音搖搖頭,堅決不被**。
她決定喝水。
水壺在廚房邊餐桌上,倒水時味道更濃,聞著應當是放了肉,還炒過,有豆瓣醬的香味。
再瞥去,料理台上有兩碗麵。
席庭越扭頭看她,吩咐:“進來端麵。”
“......我說了我不吃。”
“等會坨了。”
“......我不吃。”
席庭越再說:“肉放明天不新鮮,不得已才煮了兩碗。”
女孩靜靜站在門口,十分堅定的模樣。
席庭越已經做好準備給住不遠的方特助打電話,手剛往口袋裏伸,廚房門口別扭一聲:“行吧。”
倆人再次相對而坐,尤音感覺自己理虧,不打算和他說話,低頭專心吃麵。
席庭越沒動筷,轉眼望向客廳插到一半的花,淡淡抿起唇,再回頭來,溫聲問:“好吃嗎?”
“唔......勉勉強強吧。”
......
之後這人時不時過來一趟,用的原因每回都不一樣。
買的菜還沒吃完,放著浪費;
沒胃口,想自己煮點粥;
加班晚了,還沒吃飯;
今天談判失利,心情不好;
......
尤音後麵已經懶得再問,開門之後直接讓他進來。
好在他做好飯就吃,吃完把碗和廚房收拾幹淨,不多聊天吃完走。
當然她也有福利,每次無論他做什麽都會給她做一份。這天晚上做的是煲仔飯,鍋不知道他從哪裏找的,等尤音坐上餐桌才發現。他給她那份拌勻了,推過來,“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你試試。”
尤音吃了口,味蕾驚豔,但嘴硬評價:“一般般吧。”
吃他那麽多頓飯,尤音對他廚藝還是有認知,確實可以,反正比她做的好。
她想到什麽,遲疑了會,似是不經意問:“你在國外時是不是也經常自己做飯?”
以前可能沒聽懂,現在能明白了,席庭越勾起笑容,直接回:“不經常做,也從來沒有給別人做過。”
“噢。”尤音努努嘴,不問了。
吃到一半,胃被滿足,情緒上佳,尤音跟他說話:“席庭越,席氏是不是快要倒閉了?”
席庭越失笑,“為什麽這麽問?”
“我感覺你壓力有點大。”
誰家總裁天天跑這來做飯啊?
男人心裏一動,掀眸望向對麵,然後聽見一句,“有病去看看醫生吧,別憋壞自己。”
席庭越再次啞然,放下筷子,認真說:“最近是有點忙,好幾個項目撞在一起,壓力很大,郊區有塊大地皮想拿下來,要廢不少心思。”
“我們的人大多在申城,人脈也在申城,這邊的項目需要先打通關係才能往下走,流程繁雜,不過不是什麽大問題,能處理。”
尤音嘴裏嚼著飯,心上嘀咕,跟她說這些幹嘛,她又不懂。
“漫娛這邊最近有個城市展覽,你老師也在幫忙,你要不要去看看?”
尤音抬頭:“我老師?”
席庭越察覺說漏嘴,但臉上仍是雲淡風輕,輕輕掩過去,“你不是考的北城大學?展覽和北城大學美術學院有合作,他們的老師和學生負責設計展館。”
這樣啊......尤音猶豫但心動。
她想去看看,而且也想和駱教授有些聯係,這樣開學以後有更多東西交流。
尤音思考了半鍋煲仔飯的時間,問他:“展覽什麽時候結束?”
“八月底,還有時間。”
“那我去看看。”
“好。”
......
徐遊已經找好房子住下來,工作也找到,在一家培訓畫室給小朋友上課,待遇非常不錯。
這
天尤音給他發消息,問他周五有沒有時間一起去看展覽,也說明了是未來老師的作品,說不定齊教授也是展覽負責人之一。
徐遊回複:【我這邊走不開,現在從早到晚都是課。】
尤音驚訝,她還特地選的周五,【可周五不是工作日嗎?】
【那你什麽時候休息?】
徐遊:【周末和工作日晚上是上課的小學生中學生,工作日白天是幼兒班,課程很滿。周末晚上行嗎?我下了課和你去。】
尤音不確定晚上開不開,正好席庭越來敲門拿他丟的手表,他最近老在她這丟東西,煩死了。
順便問:“那個城市展覽晚上開放嗎?”
席庭越站在餐桌邊,慢條斯理扣著表帶:“怎麽了,你想晚上去?”
“不是,徐遊周末晚上有空。”
男人眼神沉了沉,直接應:“晚上不開。”
“那行吧。”
尤音不理他了,去回消息:【晚上不開放,我自己去先去吧,等你哪天休息我再和你去。】
【你注意休息啊。】
發完,一抬頭,高大男人還在,尤音不解:“還有事?”
席庭越蹙起眉,“你們什麽時候去?”
尤音沒注意他的用詞,想了想,說:“明天吧,明天周三,人應該不多。”
席庭越點點頭,邁步離開。
展廳地點在市中心,離尤音住的地方不算遠,坐公交車五站。
北城最高樓,尤音從底下往上望,驚歎好幾聲,明白了高聳入雲這個詞。
展覽需要提前在公眾號預約,尤音昨晚預約好,到的時候掃碼進場,再乘坐電梯抵達108層。
門口也有工作人員檢查,尤音出示預約碼後進去。
第一眼先被等比例的北城雕塑模型驚豔,太壯觀了!真得不像一個雕塑,裏麵街道上行走的人都逼真得不行,她認真看了好幾分鍾,甚至從中間找到柿園新村。
底下有標注作者:北城大學美術學院全體師生。
尤音呆了呆,隨後心裏莫名湧起一股驕傲。
今年九月,她也即將是裏麵一員了。
再接著往裏,人比想象中少,隻有三三兩兩幾個。
尤音邊看展邊納悶,不應該啊,這是個公益展不收門票,而且從門口雕塑已經能看出展覽水平,即使不是周末也不應該人這麽少的。
走兩步遇見個穿工作人員衣服的女孩子,她忍住不住問:“你好,請問為什麽今天人這麽少啊?”
何茉茉打量了幾眼眼前乖巧女生,總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她回答:“今天限流。”
啊那怪不得。
尤音沒多想了,像什麽博物館不都有周一休息這個規定,那展覽周三限流也說得過去。
她慢慢逛著,越逛越覺得今天過來非常值得。
逛完雕塑區,到繪畫區,尤音立即眼前一亮。
第一幅就是郭紹祺教授的作品,郭教授本科畢業於A大,後來到北城大學深造,之後留任,目前是美術學院院長,遺憾的是郭教授不收學生了,不然她還想努力努力呢。
她看了好久,為大師的每一處下筆感歎。
看到後麵想用手機拍個照片,但又想起來是展覽,於是開口問再走過來的何茉茉:“請問可以拍照嗎?”
何茉茉:“不行噢,展廳內不允許攝像拍照。”
“好的,謝謝。”
有點可惜。
尤音繼續往前。
三分鍾後,女孩過來找她,提示:“可以拍照,但是不能上傳到網絡。”
尤音驚喜,又趕緊說了聲謝謝。
何茉茉回到後台休息室,和負責看管展廳的青姐說話,“青姐,怎麽回事啊今天?又是限流又是允許拍照的,以後都這樣嗎?”
青姐透過牆上監控看見悠閑看展覽的女孩,緩緩收回眼,笑道:“就今天,人少你還不樂意了?”
何茉茉嘿嘿笑兩聲,“人少挺好的,但不能總人少。”
她的畫還被掛著呢,越多人看見肯定越好啊。
何茉茉接著揣摩兩下,小心問:“青姐,漫娛現在招人嗎?”
青姐瞥她:“怎麽,想來啊?我記著你不是才研一?”
“開學研二了,我想找個實習,積攢多點經驗。”
青姐直接扼斷她幻想:“漫娛不招實習生。”
“唉,那行吧。”
......
下午五點,尤音逛累,打道回府。
在公交車站等車這會拿出手機裏剛拍的照片看,越看越開心,展覽的作品都十分優秀,是她學習的對象。
尤音心裏生出期盼,要是哪天自己的畫也能掛在上麵就好了,是不是還得要幾年,更甚至十幾年啊......
正一個人納著悶,身邊突然有人喊她:“蠟筆小音?”
她回頭,一個十五六歲穿著校服女生驚喜道:“小音嗎?是你嗎?”
尤音瞬間局促,除了那次漫展她沒和其他粉絲接觸過,也沒有被認出來的經驗。
短暫慌張過後大方笑:“是我。”
“啊啊啊啊!!”女生瘋狂拍旁邊朋友,“我女神!!這是我女神!!”
女神......這有點誇張了吧......
女生:“小音我超喜歡你的!我還是你超話的主持人呢!真的沒想到你會在這裏,你是來旅遊嗎?”
尤音回答:“不是,我,我之後應該都會長期在這邊。”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女生表情興奮,“我可以和你拍個照嗎?”
“可以。”
拍好照,一轉頭,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停在身邊的熟悉勞斯萊斯,尤音擰眉。
現在網絡世界太可怕,旁邊還有個超話主持人,她要是上了車或者跟裏麵的人說句話,也許晚上就出現在超話裏。
尤音思襯一秒,決定趁車窗還沒按下來,跑!
跟粉絲交待兩句,尤音轉身就往後走,健步如飛。
車內席庭越看著她逃跑的樣子,又莫名又好笑,怎麽,他就這麽可怕啊?
在下一個路口截住人,席庭越沉聲:“上來。”
尤音左右看看,確保安全後拉開後排門,整個上車過程用不到三秒。
席庭越看她捂著胸口大喘氣,順手遞過來瓶擰開的水,狹長眼尾**出笑,“怎麽見到我就跑,做賊了?”
尤音喝完水,狠狠覷他,“你以後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跟我說話。”
“為什麽?”
“剛剛那個是我粉絲,我現在,”尤音理直氣壯挺起胸脯:“我現在也算個小名人,我可不想和你扯上關係,免得被議論。”
席庭越斂眸,“沒人敢議論你。”
“哼。”
席庭越今天心情好,等她生完氣,手裏撫玩著黑檀木,啟唇問:“怎麽那男生不和你一起看展?”
尤音:“你怎麽知道?”
席庭越淡淡說:“他不是送了玫瑰花追你嗎?”
徐遊是個不錯的男孩子,尤音也足夠優秀,他產生愛慕並追求是人之常情。
席庭越心裏不喜這一行為,他真真實實感覺到威脅,要是想製止,他有一千種方法,但他不會去做。
唯一能做的隻有加快進程。
席庭越視線探來:“我以為你們一起。”
這句話從他嘴裏出來總感覺奇怪,尤音耳朵根慢慢變紅,但麵子還得要,她說:“他今天要工作,改天有空再去。”
“哦~”尤音聽出了拉長並且意味不明的尾音,一張臉也漸漸染上色。
五站路也就七八分鍾車程,可開了十幾分鍾尤音才發現方向與回家的路相反,立即問:“去哪?”
旁邊男人斜斜望她,扯開笑,“我可沒說回家。”
“......!!!我要回家!”
席庭越聳聳肩。
他最近找到和她相處的新方式,不談及過往,以一個普通朋友的形式相處她會更容易接受。
再對上那氣急敗壞瞪他的眼神,心底愉悅。
在女孩第三次警告時終於出聲:“今天很累,不想做飯,外麵吃行不行?”
“你想在外麵吃就在外麵吃啊,我要回家,我要叫外賣。”
“沒別人,就我自己,一家巷子裏的麵館,他們說很好吃。”席庭越補充:“老板西北
人,用的都是西北草原正宗牛肉,牛骨湯底熬製一晚上,鮮美濃鬱。”
“噢對了,麵館旁邊還有家手工甜品店,聽說門口經常排隊。”
尤音咽咽口水,嘴上維持著已經不多的堅持,聲音越來越弱,“我......我要回家。”
席庭越不理她,車子停下,他看一眼外麵,“到了。”
隨後邁著長腿下車,關上車門前淡聲說:“讓方特助送你回去也行,不過來都來了,試試沒關係,我大庭廣眾下,不和你說話。”
行,行吧。
尤音又一次繳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