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麻辣雞絲

◎廚師嘛,就要學會守株待兔。◎

徐桃兩人回去的時候,正巧遇見旁邊張大哥下衙。微笑點頭示意之後,徐桃領著付洛瑤進自己屋中坐著。

坐下後,付洛瑤打量著這屋子。雖然房子並不算新,但是各處都打點得幹淨利落。

她剛收回視線,徐桃端著一隻盤子進來:“剛生火,水還未開。方才看食盒裏頭,倒是有些糕餅,你先墊墊。”

付洛瑤忙起身笑道:“何必如此多禮。走,一道去,兩個人整治快很多。”

徐桃本要謙讓,付洛瑤拉著她,提著自己的食盒便往廚房去:“你就跟我家中阿妹一樣年紀,哪能天天欺負你。”

“阿姊,那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徐桃笑著跟上。

程宅著實大方,一人給了一隻雞,三斤豕肉,兩斤羊肉,還有一塊火腿並一些調料。徐桃家中還有些菜蔬,兩個人一道整治,果然十分快,不過三刻鍾,兩人便坐了下來。

徐桃送了半隻雞給旁邊的張大哥一家,張大嫂贈了一碟子櫻桃給她。徐桃嚐了一顆,酸酸甜甜的,十分開胃,忙拿起筷子。對麵的人也同樣動作,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付洛瑤先夾了一筷子雞絲,入口就雙眸一亮。待咽下後,她立刻喝了一口米酒:“好爽快的味道。若是今日有這個,定能拔得頭籌。”隨即她又搖搖頭:“不過那些書生們心中隻知陽春白雪的歌舞宴席,哪知此等大口吃肉,大口吃酒的爽快!”

徐桃也吃了一口雞絲。雞肉是用手撕開的,煮得正嫩,用剛調好的紅辣椒油和其他調料一拌,就這一盤就可以吃兩三碗飯了。徐桃笑道:“這哪是肉,咱們明明是在吃素。”

付洛瑤一怔,隨即便想起那個典故,笑彎了腰:“那是,太宗皇帝金口玉言說過雞非肉,是我著相了,該罰一杯。”

“一口便罷了。”徐桃衝她一笑,“擔心阿洛飲飽了吃不下菜。我可要傷心了,該要想,莫不是我這一桌子,在阿洛心中還比不上這一口酒?”

付洛瑤笑著放下了酒杯:“這說得很是,我聽阿妹的。”

羊肉切成片先烤再炒,放了安息茴香,香氣都多了幾分霸道。豕肉都是五花肉,切了一部分來幹淨利落地紅燒,那湯汁都被付洛瑤拿來拌飯了。再加上一個青菜湯,這一頓十分滿足。

用罷飯,已有些晚了。付洛瑤剛提出告辭,徐桃就拿出周管家給她的盒子,取出兩貫半銅錢:“一共五貫,咱之前說好的,喏,給你的。”

付洛瑤卻不肯:“上回你就混過去了,原是在此處等著我。不行,今日都是你想的,我不過打了打下手,得了這許多食材,還在你這邊用了飯,哪還能拿錢。”

徐桃一臉正色:“之前說好了,這回是我們搭檔。今日的麵都是你和的,還有那湯,可是幫了我大忙,怎能不拿錢。”

兩人推拒了一番,最終在徐桃祭出了那句經典的“你若是不收,往後我可不敢尋你再幫忙了”之後,付洛瑤終於讓了一步,拿起一貫錢:“那就這麽多。”

徐桃本還要勸,付洛瑤跟個兔子一樣快步跳出了房間。院子裏還有旁人住著,徐桃也不好再說此事,隻得送了她出門。

付洛瑤將錢貼身收好,又笑道:“今兒個這麽累,明晨不擺攤了,不若一道逛逛?”

“明日我有些要事。”徐桃思索了片刻,“晌午吧。到時我還有事與你商量。”

付洛瑤點頭:“好,那我晌午就在家中整治一桌,靜候你的佳音。那我就先回了。”

徐桃看著付洛瑤走遠轉彎,這才回了屋內。

她將自己的所有家當拿出來。看到那滿滿一匣子的錢,徐桃的眼睛都彎了。多虧了程熙這一位大財主,她的玉白菜可以贖出來了。她又喜滋滋地數了一遍,當晚睡覺的時候,都將錢匣子放在枕頭邊,夢裏,全是叮叮當當的銅錢聲。

大約是實在太過勞累,又加上有錢伴著,心裏踏實,徐桃次日舒舒服服地睡到了自然醒。

這一日她難得沒有穿胡服,而是換上了一身細棉布的女裳。憑借原主殘留的記憶挽了個髻,胭脂水粉倒是沒有,徐桃也沒打算怎麽上妝,將木匣裝進包袱,背上就出了門。

今日天氣也十分好,不冷不熱,藍天上飄著朵朵白雲。待走到大路上,聞到了食物的香氣,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她才想起,自己今日還未用朝食。

她尋了個餛飩攤,坐下叫了一碗素餛飩。湯倒是熬得不錯,不過這餛飩嘛,還是豕肉的最香啊。徐桃一碗餛飩下肚,額角都冒出了細細的汗,暗暗打定主意往後自己定要賣這豕肉餛飩。

隔了半個月,再次站在當鋪門口時,徐桃有一種滄海桑田之感。將玉白菜贖回來是第一步,接下來,她一定能夠憑借自己之力將屬於原主的酒樓奪回來!

憑借著這一股誌氣,她整整衣襟袖口,正要進去,忽然瞧見一輛馬車從旁邊街上駛出來。朱輪華蓋,車十分華貴的模樣,簷角還掛著一個徽記,大約是哪家貴人。徐桃不太在意地掃了一眼,便進了當鋪。

“小娘子安。”櫃台裏頭小二正在打瞌睡,頭一點猛地驚醒,瞧見徐桃的時候立刻咧開一個笑。當他瞧清徐桃的長相時,他愣了一瞬:“小娘子是否來過?”

徐桃微笑著走到櫃台邊,在窗洞邊亮出了當票:“是的,半月前兒來過。今日所來,是為贖回活當的玉白菜,喏,這是當票。”

小二仔細驗看了當票一番:“小娘子請在此稍坐,某去報給掌櫃的。”

徐桃就在外頭的椅子上坐下,打量了一番當鋪,轉頭看向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聽見通往裏間的木門咯吱一響,小二走出來,臉上微笑著:“小娘子,我們當鋪裏往日隻有來請多饒幾日的,倒是沒有提前贖的先例。這著實不好算,娘子不若到時候再來吧。”

徐桃臉上的笑更深了:“兒也知當鋪有當鋪的規矩,這樣如何,利錢依舊按照一月算,但是玉白菜今日讓兒贖走,如何?”

對上徐桃的目光,小二遲疑片刻搖搖頭:“娘子對不住,掌櫃不在,某實在不敢作主。”

若是你方才直接就如此說,那她還有幾分相信。隻是他說是進去報掌櫃,出來又是遲疑又是說掌櫃不在,誰都知道有貓膩了。她摸摸下巴:該想個什麽辦法呢?

“喲,誰把坊門口的賤蹄子放到此處來了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徐桃轉頭,瞧見趙三娘正用手帕捂嘴走來。瞧見徐桃,趙三娘放下手帕:“喲,我遠遠看有人在當鋪門口鬼鬼祟祟,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徐小娘子。怎地,昨日被請去當廚子,今日就來當鋪裏當東西賠錢了? ”

剛剛她還在想辦法,這瞌睡可不就遇到枕頭了嘛!徐桃看向趙三娘:“怎麽,趙三娘不服?”

趙三娘冷哼了一聲:“當然不服!”

“若是不服,不若咱們比試一場?”徐桃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敢不敢?”

趙三娘立刻挺起胸膛:“嗬,比就比,誰怕誰啊!怎麽比,比賣玉尖麵?”

“那多沒意思,要比就比個新的。”

“什麽新的?”

徐桃笑得十分燦爛:“炙肉如何?”

當鋪後院的書房裏一個八字胡的中年郎君正在撥弄算盤。小二走上去:“掌櫃,那徐娘子走了。”

“嗯。”掌櫃頭也未抬,“若是她再來,不必再教你如何做了吧?”

小二應下:“小的知道。”

“退下吧。”掌櫃放下算盤,提起筆來寫了一串數字。小二輕輕地退了出去,還將房門也帶上了。後院內又重新安靜下來,隻剩下時不時的算珠碰撞聲。

不過片刻,一聲尖叫忽然劃破了平靜,讓掌櫃撥弄算珠的手一抖。他剛皺起眉,便聽見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掌櫃的,不好了!庫房的方向好大的煙,恐是失火了!”

“失火了?”掌櫃剛把算珠全抹平,聽了這話忙抬頭,“混賬,還在這裏杵著幹什麽,還不去看看!”

兩人剛出房門,就看到庫房靠近後院的方向果然一片濃煙。有人急匆匆跑過來:“火好似是從外頭燒過來的!”

“快,開門提水去救啊!要是毀了東西……”掌櫃怒喝一聲,緊接著就被濃煙嗆了嗓子。

“煙越來越大了!”一個仆從忙扶著他往院門口走去,推開院門:“掌櫃,快出去避避先吧!”

門打開了,掌櫃剛跨出去,就瞧見麵前杵著一個人影。他抬頭,隻見煙霧繚繞中,徐桃笑著道:“掌櫃,這麽快你就回來了?”

“咳咳,是還蠻巧的。”掌櫃被抓個正著,隻得訕笑了下。

“既是掌櫃回來了……”徐桃刷的收起折扇,將烤好的肉串放在早備下的油紙中一裹,拎起旁邊的水桶往火堆上一淋,衝掌櫃一笑,“那咱們坐下來聊聊?”

掌櫃隻得硬著頭皮應下。徐桃剛跨進門,身後傳來趙三娘的聲音:“誒,這還沒比完啊!”

“你贏了!”徐桃回頭莞爾一笑,“兒認輸。”

……趙三娘看著闔上的院門,腦袋整個是懵的:等等,我好像贏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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