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溫暖看著李秋燕離去的背影, 覺得她的腳步有點急,走到一個台階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不過溫暖看了眼雞棚旁邊拴著的兩條大狗,估計這平時都是李秋燕喂的雞, 要不是她的話,這兩條大狗估計已經叫起來了。
溫暖就是有點納悶,李秋燕看到她,走那麽急幹嘛?
回到家之後,桂花嫂子也過來了。
桂花嫂子放下了手裏的籠子,等著溫暖把自行車停好,然後替她把前杠上的樂樂給抱了下來。
“今兒個去鎮上買了幾個小雞仔,想著你還沒有買到, 我就順便幫你買了,應該都是母雞, 到時候留著下蛋好了。”
溫暖看了眼抱著樂樂的桂花嫂子, 笑著說:“謝謝桂花嫂子, 我還真不會選小雞仔呢。”
接著她擰起了桂花嫂子拿過來的雞籠,把裏麵的小雞放到了院子裏頭, 又問:“對了桂花嫂子, 這幾個小雞多少錢?我拿錢給你。”
說著, 便開了屋子的鎖, 準備進去拿錢。
其實桂花嫂子覺得跟溫暖關係這麽好, 就那麽一塊幾毛的, 是不打算收她的錢。
不過溫暖這人,有時候較真起來她也沒轍,隻好說道:“九毛錢, 三毛一隻。”
“哦,好的。”
沒一會, 溫暖便從屋裏頭拿了九毛錢出來,遞給了桂花嫂子。
樂樂這小家夥看到了黃色毛絨絨的小雞,非要拉著桂花嫂子的手,讓她扶著她追那些小雞,笑得咯咯叫的。
桂花嫂子也喜歡帶著樂樂,便拉著她的兩隻小手,讓她自己往前走,追那幾隻小雞,嚇得那三隻毛絨絨的小雞仔到處亂跑。
桂花嫂子帶著樂樂追了一圈,才接過了溫暖遞來的錢,然後左右看了看,問她:“你都把錢擱家裏頭了?你現在天天上班的,不怕人家進屋去?”
溫暖倒沒有再想過這個,自從何大壯偷豬肉被抓,開了教育課之後,家屬院又再恢複太平了。
而且顧青寒也說過,那個何大壯不敢碰他們的東西,畢竟顧青寒雖然看著老好人,不過在品德方麵還是不會容忍任何人的。
何大壯在顧青寒身上吃過教訓,應該是不敢來他們家的。
溫暖也不想把以前男人在省部隊的事情說出來,想了想,直接說:“也沒多少錢,就放一些零零散散的碎錢,平時方便買個菜什麽的。”
桂花嫂子也放心下來:“那就好,不過自己還是得注意點的。”
溫暖笑了笑,捏了下桂花嫂子扶著的小家夥:“好的,我會注意的。”
桂花嫂子頓了下,看著溫暖那漂亮的臉蛋,還是忍不住說道:“家屬院最近在傳你去食堂不幹活,這事是真的嗎?”
桂花嫂子也覺得溫暖下班回來得太早了,這一排紅磚房,那個李秋燕也是食堂的,不過李秋燕有三晚是七點才回來,另外三晚比較早,不過也要六點。
不過溫暖每晚回到家也就六點,那她下班的時間怎麽著都五點多,這確實比人家早了點。
溫暖最近這幾天都在上班,所以也不知道家屬院有關於她的傳言,便直接跟桂花嫂子道:“我是空勤灶的營養師,就是給飛行兵製定營養套餐的,有時候會清點一下儲存室的食材庫存,有時候也會給受了傷的飛行兵去送餐。我們食堂的同誌知道我帶著孩子,所以都比較照顧我。”
桂花嫂子點了點頭,原來溫暖的工作是這樣的,便“哼”了聲:“都是些吃飽了閑的人,可能眼紅你才來了幾個月就有工作了,還是空勤灶食堂的活兒,這些人就是眼紅病,你別管了。”
“對了,你要是帶著樂樂不方便,我帶你帶也可以的,你看著小家夥多乖,誰都跟。”
桂花嫂子逗弄了一下小家夥,樂樂現在站得更穩了,平時自己就扶著牆壁或者凳子站了起來,就是差一點還沒會走。
“謝謝桂花嫂子,估計明天要你幫我看半天孩子,因為我想去附近村裏找一個醫生。”
溫暖問了飛行隊的醫務處,最近開春了,京市那邊比較多醫學交流會,所以大家都沒有空,她還想著請教一下關於營養方麵的調理。
中午那會跟食堂的同誌吃飯,說起了附近村裏有個前幾年被下放的醫生,聽說還是國外著名大學的醫學博士,可惜早幾年被打成了右,現在就在村裏當個赤腳醫生,給村民看下病。
不過那醫生因為是從國外醫學院回來的,還是右,大家並不是那麽相信他。
但他看病都不收村民的錢,有些不想掏醫藥費的,就會跑去他那看,久而久之,也便把他也當成個赤腳醫生了。
桂花嫂子一聽,便好奇地問:“是那個住在牛棚裏的老趙?”
“嫂子你也知道?”
桂花嫂子點了下頭:“聽說這老趙以前是什麽留學生,搞西方醫學的,他能看什麽病?”
接著桂花嫂子又看著溫暖,擔心地問道:“不對,小暖妹子你是哪裏不舒服了嗎?怎麽要去找老趙?”
溫暖搖了搖頭:“不是,我沒事,是工作上的需求,想去找他問點事情。”
溫暖知道這個年代的人普遍還是信中醫,對西醫甚至可以說有點抗拒,但溫暖卻覺得中醫有中醫的好,西醫也有西醫的優處,能夠中西結合其實也很好,也不必說一定要比較出一個高下。
關於飛行隊維生素方麵的補充可能還得去請教一下老趙,多個人給建議,也可以多個參考,其實也沒有壞處。
不過大家之所以不敢去老趙那邊,估計還是因為他的成分多一點。
桂花嫂子知道溫暖沒事,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最怕你每天帶著孩子去上班,會熬壞了身體,這就得不償失了。”
溫暖笑道:“謝謝嫂子關心,不會的,你放心。”
桂花嫂子聽到了自家婆婆在叫她吃飯,便把樂樂交回給溫暖,說:“我先回去了,明兒個我早點過來帶樂樂。”
“好,謝謝桂花嫂子。”
桂花嫂子笑了笑:“客氣什麽?我能跟樂樂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溫暖還想說些什麽,不過桂花嫂子已經回家去了,後來又聽到了她婆婆說什麽讓她趕緊把藥喝了之類的話。
之前聽桂花嫂子說,前段時間周團長也開始喝中藥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效。
溫暖把樂樂放在了門口處的一個凳子上,然後她又拿了點飼料,灑在院子裏,讓小雞啄一下。
樂樂看著小雞一窩蜂地衝了過去溫暖腳邊,扶著門框嘻嘻地笑了起來,露出了僅有的六顆牙齒。
……
顧青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挺晚的了,樂樂一直沒睡,在等他。
這幾晚顧青寒跟她玩騎馬馬的遊戲,樂樂這小家夥玩過一次就記得了,每天晚上非要讓顧青寒馱著她玩一陣才會睡。
現在樂樂已經能自己扶著東西站起來,要是溫暖坐在床頭看小說,她自己就會扶著床頭走過來,然後往溫暖的身後伏下去,想讓人馱她。
溫暖才懶得理她,這幾天孩子都醒得晚,溫暖每天都是背著她去上班的,一天下來肩膀疼得要死。
小家夥試了幾遍,都被媽媽拒絕了,坐在**嘟囔著小嘴巴,右腳搭在了左腳上麵,小手扯著屁股下的被子,一臉氣呼呼的。
不過溫暖不吃她這套,依舊慢悠悠地翻看著自己的小說。
自從上了班,溫暖就變得更懶了,隻要樂樂不哭,她都不怎麽想管。
一直到顧青寒回來,生氣的小家夥才終於有了點生氣,雙手大力地往**一拍,叫喊道:“巴巴,巴巴……”
顧青寒把外套掛在了牆釘上,對小家夥笑道:“等一會,爸爸先洗一洗手。”
小家夥看著顧青寒的身影,“啊”了一聲,當作回應。
不過樂樂看到他找了身幹淨衣服走出去房間,頓時又抓狂起來了,還想爬出去床外,幸好被溫暖一手抓住了她的腿,把她往床裏邊拉了一把。
“差點就摔你一跤了,等會又得哭,過來,媽媽幫你擦一下口水。”溫暖給孩子擦了一下嘴邊的口水,最近又長牙齒了,經常會流點口水,好幾次把她後背的衣服都染濕了。
小家夥不想溫暖擦嘴巴,“唔唔”了兩聲,搖了搖小腦袋,然後幹脆躺在**,非常迅速地翻了個身,躲開了溫暖的碰觸。
別看這小家夥還沒會走,但是各種反應都十分的迅速,尤其是爬,一會兒不看著,直接往地上去了。
顧青寒匆匆洗簌了一下,便回到了**,抱起了在玩自己腳丫的小家夥。
小家夥看到顧青寒終於回來了,便一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喚了一聲:“巴巴……”
顧青寒聽著孩子的叫聲,“誒”了一聲,然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怎麽還沒睡?明天又起不來了。”
溫暖從書本上抬了下頭,瞥了孩子一眼:“等你回來騎馬馬呢,誰讓你開了這個頭。”
“是嗎?”顧青寒笑了笑,然後一隻手就把孩子放到了自己後背,然後馱著她在**爬了幾下。
這床本來就有點響,顧青寒這麽大一個人馱著孩子爬更加的響了。
樂樂這小家夥就開心了,趴在顧青寒寬厚的後背,笑得咯咯叫的,偶爾還“巴巴”“粑粑”地喊著。
溫暖聽著這有點刺耳的“吱呀”聲,便對兩個玩得有點瘋的人說:“別那麽大力了,到時候床塌了我看你們倆睡哪兒。”
接著,便伸出腿,踢了一下顧青寒的腳底。
顧青寒回頭看她,然後又爬回去她身旁,笑問:“你看你閨女是不是流口水到我脖子上了?”
“……”
還真是。
溫暖給他抹幹淨脖子後的口水,忍不住笑了:“誰讓你愛跟她鬧,再玩一會,趕緊讓她睡覺!”
小家夥感覺到顧青寒停了下來,還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趕緊爬。
無奈,他隻能跟她玩了一會,等到溫暖又催促他們睡覺,顧青寒才把孩子從後背抱下來。
樂樂玩得頭發都濕了,小孩子玩瘋了,頭發總容易濕,溫暖又用毛巾給她擦了一下才讓她睡覺。
等到孩子睡了之後,溫暖想起了下班時看到了李秋燕,便問身邊的男人:“對了,李秋燕是在哪個食堂?”
她上了幾天班,才第一次見過李秋燕,之前就聽說她是在食堂工作的,不過溫暖這幾天一直待在空勤灶食堂,確實沒有見過她。
顧青寒支著一邊的手臂,另一隻手給溫暖按摩肩膀,這幾天她都背著樂樂到處跑,每晚回來都聽她說過肩膀疼,所以睡覺之前他都會給她捏一下。
顧青寒聽到溫暖這麽問,想了下才說:“好像是後勤灶那邊的吧?怎麽了?”
溫暖“哦”了一聲,因為顧青寒捏得太舒服了,便閉上了眼睛:“今天下班看到她來我們空勤灶的雞棚喂雞了,我就想問一下她是哪個食堂的,之前一直沒見著。”
本來溫暖覺得大家都是在食堂幹活,碰個麵打招呼很正常,不過李秋燕的表現似乎不怎麽願意見到她。
難不成還因為上次推車的事情生氣?
過了這麽久,溫暖都差點忘了,不過李秋燕不想理會她,她也不會用熱屁股去貼人家的臉。
顧青寒對李秋燕就沒興趣了,轉移了話題,便說:“青鬆給我打電報了,要借五十塊。”
之前林美芝差點流產,顧青鬆花了很多錢,讓林美芝在醫院補胎了一個月,半個月前才出院。
還沒等溫暖開口,顧青寒又說:“不過我拒絕了,我們剛剛才買了自行車,不借了。”
溫暖摸了摸他溫熱的掌心,隨即抬起來,在他手背親了下:“不借就對了,懷孕要借錢,到時候生孩子是不是又得借,孩子生出來之後呢?難不成還要給他養家糊口啊?”
顧青寒的錢是用命還回來的,溫暖買了輛自行車都心疼得不行,顧青鬆一個有手有腳,有工作的大男人是怎麽好意思的?每次開口都是一百幾十的,真不要臉。
幸好現在顧青寒不像以前那樣,不然真的天天都有架要吵了。
顧青寒貼在她耳旁蹭了蹭,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脖子,聽到他低沉的嗓音說道:“嗯,我都知道,而且錢也在你那裏,以後都讓你來決定。”
溫暖倒不想跟顧青鬆他們接觸了,“你自己想好怎麽跟他說就行了。”
以前就算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溫暖也沒怎麽跟顧青鬆說過話,顧青鬆也覺得自己的年紀比她大,所以也不怎麽愛叫她嫂子。
不過這些都沒關係,反正現在已經逃離那邊了。
“嗯,我處理就好。”
顧青寒聽出了溫暖不大想談論這個話題,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然後抬起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大手沿著脖子,一站往下而去,扯了扯她身上的衣服,最近沒那麽冷,溫暖夜晚睡覺就穿了一件單衣,方便了他。隻是兩人壓在一塊,每動一下床就“吱呀”地響。
溫暖有點累,用手抵住了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有點累。”
顧青寒直接把她的手扣住,然後往頭頂舉上去,埋在溫暖的脖子處笑了笑:“今晚不用你來動。”
“……”
溫暖沒好氣地錘他:“不準再說!”
顧青寒笑了笑,任她撒氣,最後還是把人抱了起來,往小房間走去。
很快,便傳出了陣陣喘息聲,結束的時候溫暖手都抬不起來了,但還是抬起腳了男人一腳:“臭流氓!”
*
第二天,溫暖起晚了。
幸好第二天不用先回去食堂,溫暖讓桂花嫂子幫忙看著樂樂之後,就騎著車去找了一趟老趙,不過卻被告知老趙不在,於是便又回去食堂。
回到食堂的時候,便聽到了有人在爭吵,還有人在哭。
食堂的門口圍了好多人,似乎都在看戲。
溫暖把自行車鎖在了門口,誰知道就看到了菊香嫂子隔壁家的張嬸子坐在食堂門口哭。
於是溫暖便問食堂的一個年輕小戰士:“小朱,這是怎麽回事?”
小朱看到是溫暖回來了,忙壓低了聲音道:“這個張嬸子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大早就拉著自家媳婦過來司務長的辦公室,說是怕有人頂替了她兒媳婦的工作,這嬸子就跟司務長說讓她媳婦兒今天就回來上班,那產假不放了。”
溫暖皺了下眉,怎麽會有這麽離譜的婆婆?
她沒記錯的話,張嬸子她媳婦兒可能也就剛剛做完月子,部隊其實對家屬還是挺照顧,這個年代女性產假是59天,不過部隊是給她們都放足三個月,要是實在身體還沒恢複或者是沒有老人幫忙,也會酌情考慮多放一陣子。
張嬸子的兒媳婦才放了一個月左右的產假,怎麽就這麽著急上班了?
溫暖頓了下,便問:“有人頂替她的工作了?”
小朱想了想,接著搖了搖頭:“沒有吧,她兒媳婦是後勤灶食堂那邊的,我也不清楚。”
溫暖正想上前去看看,然後就看到了司務長一臉惆悵地從食堂辦公室走出來。
司務長叉著腰,氣惱地走來走去,然後對坐在地上哭的張嬸子說:“張嬸,你要我說多少遍?你家媳婦剛剛生完孩子沒多久,不用這麽著急上班!”
“食堂的活兒又累,到時候你兒媳婦有個三長兩短,你要怎麽向你家兒子交待?你他娘的晚幾天回來又怎麽樣?難道身體不比那點子錢要緊?”
溫暖來了食堂這麽久,也還是第一次見司務長這麽生氣,脖子的青筋都出來了。
張嬸子抹了一把淚,看著司務長說道:“我怎麽知道啊?說不定晚幾天回來食堂這活兒就沒了,司務長,你倒是說啊,我兒媳婦要回來上班,你讓不讓?”
司務長被她說得已經沒脾氣了,爆了粗:“我他娘啥時候說不讓?我是讓她多休息一個月,你聽沒聽懂?你聽不懂人話,要不要給你找個翻譯?”
張嬸子兩手舉高,然後“哎喲”的一聲,手掌直接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我不管,我們美嬌明天就得回來,誰知道晚一個月回去還能不能保住這工作了?我可聽說你們食堂早就不招人了,可是呢?你們還不是又招人?你們還不承認就是找了人頂替我家美嬌了。”
溫暖看到那個美嬌就在邊上,頭上還戴著一頂人家坐月子時戴的毛線帽子,她抱著一個嗷嗷哭的小奶娃,一邊勸著自己的婆婆,表情很是尷尬,很明顯她都是無可奈何。
司務長突然皺起了眉頭:“不是,你說清楚,我們啥時候找人頂替你家兒媳婦了?”
張嬸子不知道怎麽回事,瞬間注意到回來的溫暖,隨即陰陽怪氣說道:“我可聽說了,你們食堂招了個啥活兒都不用幹的,每天就來食堂溜一圈就回家去的人……你們是不是找了那個人來頂替了我家美嬌的工作了?”
圍觀的人群有很多都知道張嬸子說的就是溫暖。
畢竟這家屬院,除了溫暖進了炊事班還能有誰?
隻是張嬸子的話剛說完,食堂的門口就出現一個高大壯實的身影,手裏還拿著食堂的大鍋鏟,怒喊道:“放你媽的屁!”
隻見老鍾拿著鍋鏟直接衝到了張嬸子的跟前,罵道:“你家兒媳婦是後勤灶的人,你他娘跑來我們空勤灶撒什麽野?”
“還有,我們空勤灶的事,你們少他媽指手畫腳的,幹沒幹活還要匯報給你們知道嗎?你他媽算老幾?”
“老子告訴你,誰他媽再汙蔑我們空勤灶的人,就是跟我鍾玉國過不去,老子跟你拚命!”
在場圍觀的人有軍人,也有食堂的員工,更多的是來看熱鬧的家屬。
人人都聞瓜而來。
不過看到老鍾拿著一個鍋鏟,人人都怕得後退了兩步,仿佛他手上的不是鍋鏟,而是一把利刃。
老鍾本來就壯實高大,人也凶巴巴的,這會兒盯著張嬸子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
再說了,人人都知道空勤灶的老鍾對食堂的人要求高,就算是司務長做不好都會被他罵個狗血淋頭。
要是真往老鍾的食堂塞一個啥活不幹的人,不得第一天就被老鍾給趕出食堂門口了?
所以大家都恍然大悟了,之前流傳溫暖去空勤灶食堂啥活不幹,肯定是不可能的!
。
而坐在地上的張嬸子被老鍾嚇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一時間居然也忘了哭。
隻是她的兒媳婦美嬌抱著孩子一直在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司務長是為我好,我婆婆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
張嬸子扯了扯美嬌的袖子,示意她趕緊跟司務長說話。
不過美嬌卻把張嫂子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對司務長和老鍾鞠了一躬:“司務長,鍾班長,不好意思,我婆婆誤會了,希望你們不要怪她。”
張嬸子被老鍾的眼神嚇得不敢說話了,躲在她兒媳婦的身後,閉上樂嘴巴。
司務長一大早就被張嬸子搞得沒脾氣了,擺了擺手,對美嬌道:“你回去好好休養吧,剛出月子別著急到處跑了,你放心,你還是後勤灶食堂的人,這個是不會變的。”
美嬌點了點頭,跟司務長道了謝,又說:“對不起,打擾了。”
張嬸子被美嬌扶著,經過溫暖的時候,突然就心虛起來了,本來想跟溫暖說聲抱歉的,可是被老鍾一個眼神又嚇回去了。
溫暖並不想理會她們,路過老鍾身邊的時候,笑了笑:“鍾班長威武。”
老鍾對上溫暖那笑盈盈的眼睛,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說:“我這是為了咱們空勤灶的聲譽,你別誤會。”說完,拿著鍋鏟回去空勤灶的食堂後廚了,不過還是勾著唇笑了笑。
司務長歎息了一聲,看人群散了,便找來了助手,說:“你去看看後勤灶那邊,看看最近是不是有新的人進來了。”
後勤灶食堂比較大,除了部隊戰士可以過去吃飯,家屬院的人也可以過去,所以後廚需要的人手比較多,有四五十人。
他也記不全,還得查一下,不過可能有人渾水摸魚也不一定。
*
晚上回到家,顧青寒就問起了早上張嬸子的事。
顧清蘭恰好也有時間,就過來轉了轉,順便也八卦一下今天在食堂的事情。
溫暖便大致說了一下事情的起因,顧青寒聽完之後皺了下眉,說:“張營長都沒管?”
按理說,家屬院的家屬都知道產假有兩個月的,張營長他們家也不是第一胎了,部隊也不會說因為你懷孕生孩子就不讓回來工作。
顧青寒無法理解這些人,要不是溫暖執意要去工作,其實他都覺得樂樂還有點小,處處都還需要人照顧。
溫暖想了下,隨即猜測道:“可能是不知道吧,今天就張嬸子帶著她兒媳婦過去的。”
顧清蘭一邊咬著板栗,一邊口齒不清道:“真不拿兒媳婦當人,才剛做完月子就讓人回去上班,虧她想得出來!她這麽怕丟了工作,怎麽不替她兒媳婦去上班呢?”
這年頭似乎也有這樣子做的,家屬替上班,不過溫暖想起了司務長之前說有敵丨特去食堂投毒,估計食堂的活兒不會像其他工作能隨便讓人頂替。
溫暖便說:“她兒媳婦還是挺講道理的,估計也沒想到自家婆婆會這樣子。”
顧清蘭把最後一粒板栗放進了嘴裏,“能不跟婆婆住,還是不要跟婆婆住了,太可怕了。”
然後,顧清蘭就說起了在婦產科幫忙所看到的事情,什麽婆婆為了生兒子,給疑似懷了女娃的兒媳婦下藥流產;又說有些婆婆看到兒媳婦生了女兒,直接就扔醫院的垃圾桶去……
一開始還覺得不可能,可等到親眼目睹的時候還真的讓她可怕。
顧青寒一手抱著孩子,察覺到溫暖抱緊了他的手臂,有點不想聽了,便對顧清蘭說:“好了,別吃那麽多板栗,容易胃脹。”
顧清蘭被顧青寒打斷了思緒,也就不說了,然後洗了下手,便跟樂樂玩了一會,後來就回寢室去了。
顧清蘭一走,他們就回去**準備睡覺了。
剛剛一直自己在**玩腳丫子的樂樂,突然爬到了溫暖的身上,可能是今天溫暖沒有帶她去食堂,所以今晚特別地黏她,就連顧青寒要帶她騎馬馬都不要了。
就是要黏著溫暖。
溫暖也想這個小家夥,抱著孩子猛親了幾口,然後跟顧青寒一人拉著她一直手,讓她在**走一下。
樂樂還不是特別會控製力道,那床被她的小腳丫踩得咚咚響,溫暖怕床遲早會塌,便說:“好了,我們先睡覺吧,再不睡你明天又起不來。”
“明天媽媽帶你去食堂。”
顧青寒的我空勤餐現在越來越好了,小家夥也特別愛吃空勤灶食堂的飯,現在也不怎麽愛喝奶了,一天也就兩三次。
果不其然,小家夥一聽要去食堂了,自己就先躺到**去了,兩隻手抓住自己的兩隻腳丫,可愛得很。
溫暖打了個哈欠,然後轉過頭去,對顧青寒道:“青寒,關一下燈吧,我們早點睡覺。”
顧青寒看她確實有點疲憊,也放下了手裏的資料,然後收拾了一下,翻身上了床。
以前溫暖都會很自覺地把腳伸到他的腿上麵,不過這一次顧青寒主動把腳伸過去給她暖腳時,溫暖卻踢開了他的腳,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熱死了,別搭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