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一九八三年的十二月, 京市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溫暖已經幾年沒有見過老鍾了，他剛好有任務要來京市，辦完公事之後, 順便找溫暖敘敘舊。
溫暖見到老鍾的那一刻，差點沒敢認，因為老鍾沒有再穿那一身軍裝，而是換上了公安服。
不過他的精神氣依然沒有變，說話依然那麽洪亮：“溫暖同誌，幾年沒見，你怎麽還是那個樣子？”
歲月好像沒有在溫暖的臉上留下痕跡，依然是一頭烏黑的長發, 隻是以前是紮著辮子，現在微微攏了一半, 披散下來。
但是仔細一看, 除了頭發和衣服稍微改變, 她的五官和皮膚好像沒有任何變化。
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依然明亮清透，皮膚白皙光滑, 唇紅齒白, 看上去就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實在是很難把她跟三個孩子聯想在一起。
溫暖聽了老鍾的話, 笑道：“鍾班長, 現在應該叫你鍾副局長才對, 你也沒什麽變化啊, 還不是以前那樣中氣十足，健步如飛！”
老鍾爽朗一笑，“彼此彼此。”
溫暖看了眼外頭的雪, 便說：“天氣冷，咱們找個地方坐著好好聊。”
她看了眼老鍾, 問：“去東來順涮羊肉怎麽樣？”
老鍾擺了擺手：“溫暖同誌你不是開了家餐館嗎？帶我見識見識，這些年我可想死你做的菜了，炊事班那群小子在你離開之後，天天都念叨著你。”
溫暖開餐館的消息，他很早就知道了。
不過來到這京市之後才知道，原來溫暖又開了個賓館，而且規模還不小，甚至可以說很大很豪華，能在市內排得上名號。
以前他就知道溫暖有遠大的抱負，看來她也一步一步在實現自己的藍圖。
溫暖微微一笑：“鍾副局長你不嫌棄就好，那就去我的小餐館，我來做兩個你喜歡的菜。”
老鍾爽朗地笑說：“叫我老鍾就可以了，多見外你看，能再吃到你做的菜，那我是有口福，高低得再司務長麵前顯擺顯擺。”
兩人邊走便說，很快便到了溫暖的餐館。
甫一進門，就有兩個穿著小西裝的女同誌迎了上來，笑著道：“甄總，你來了啊？快請進。”
然後那人便把溫暖和老鍾帶到了一個安靜的卡座，平時溫暖都是喜歡在這個位置招待朋友。
她問：“甄總，今天想吃點什麽？這位同誌喜歡什麽口味的菜呢？”
溫暖便給大堂經理介紹道：“這是我的老戰友，這裏我來招呼就行了，你去招呼其他人吧。”
然後她看向了老鍾，便問：“老鍾你今天想吃什麽？”
老鍾打量了一番溫暖的餐館，這餐館是真的大，而且客人也不少，尤其還能看到有外國人在用餐。
看來溫暖這餐館做的很不錯。
不過也是，溫暖這廚藝，還真找不出幾個能跟她比擬的。
老鍾聽到了的溫暖的這話，便笑道：“像以前那樣子得了，我去給你打下手。”
以前老鍾雖然是班長，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給溫暖打下手，原因無他，就是溫暖的廚藝比他的好多了。
如今想起來，還挺懷念以前在炊事班的時光。
溫暖皺了皺眉，笑著說：“你是客人，我怎麽好意思讓你動手啊，那我隨便給你弄幾個菜？”
老鍾一聽便板起了臉：“你跟我還用得著見外？廚房在哪？我們過去炒兩個菜就得了。”
話已至此，溫暖也不跟她客氣了，便帶著老鍾進了後廚。
老鍾進了後廚，便讚歎道：“時代在進步啊，想當年我們炊事班的後廚都是柴火灶，還是現在好，能用液化氣了。”
“可不是，感謝祖國的強大。”溫暖已經脫掉了外套，讓人空出一個爐灶出來。
老鍾擼起了袖子，看了眼一旁的羊排羊雜和牛肉，說：“最懷念的還是烤全羊，可惜我們人少，要是能把以前的老戰友聚一起，肯定得再來一次！現在就弄個羊雜湯吧，這麽冷的天氣，來一碗熱乎乎的羊雜湯，那真是太美味了。”
溫暖也想念以前的小夥伴了，說：“要是真的能聚一聚就好了，我可想死他們了。”
老鍾歎了一口氣，說起了以前北城的事兒：“你可別說，你剛來京市那一會兒，菊香嫂子和桂花嫂子很長一段時間都無精打采的，幹啥事都不得勁兒。司務長和小朱也整天念叨你。”
溫暖直接就把那清理幹淨的羊雜給切了，邊說：“清蘭那丫頭也跟我說了，這麽多年沒有見過他們，還真的想念。”
雖然京市是很好，生活很便利，但是溫暖在這邊生活了那麽久，還是沒能找到能跟桂花嫂子和菊香嫂子她們處那麽好的朋友。
老鍾則是切了點蔥段，先幫溫暖把鍋給熱了，說：“那就找個機會把人約齊了，一起到你這餐館來聚一聚，大家痛快喝一場！”
溫暖笑道：“行啊，我來管大家的吃喝玩睡，就怕你們不肯來！”
老鍾：“誰說不肯了？就是湊不到一起來。”
那也是，之前周建設過來京市的時候，桂花嫂子也想跟著過來的，不過剛好最小的兒子發燒，就沒來。
菊香嫂子也是，好幾次打算送貨過來京市，不過都因為各種事錯過了。
溫暖便笑了笑，說：“沒關係，以後肯定有機會，到時候請大家來京市好好玩幾天。”
等他們炒了幾個菜出來的時候，顧青寒和顧清蘭李大響兩夫婦也過來了，他們看到老鍾的第一時間也是說：“老鍾你還真是沒怎麽變。”
老鍾看了看顧青寒，他知道顧青寒晉升了，便笑道：“顧參謀長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這都人到中年了，哪能跟以前比？”
倒是顧青寒，變了不少。
褪去了年輕小夥的青澀，如今意氣風發，臉上是成熟沉穩的氣質，還添上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
而顧清蘭也沒有跟以前那麽大大咧咧，頭發挽了起來，知性了不少。
李大響就更是了，以前還是兵蛋子一個，現在已經是飛行隊的副隊長了，晉升是假以時日的事情。
看到大家都過得這麽好，老鍾心裏也欣慰，這一行真是值了。
溫暖笑了笑，“大家先坐吧，今天的菜是我跟老鍾一起準備，快嚐嚐看我們的廚藝有沒有退步了？”
顧清蘭已經餓壞了，剛從醫院過來，今早的早飯還沒吃完呢。
她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捧場道：“兩位炊事班的掌勺大廚親自動手，那水準肯定一流！”
*
飯後，老鍾便想起了也是好幾年沒見過的樂樂，便問：“樂樂呢？小丫頭是不是上初中了？”
回想起當年在北城部隊，樂樂還是個在溫暖後背背著的奶娃娃，沒想到眨眼之間，孩子都上差初中了。
溫暖便說：“樂樂都上初三了，這段時間準備期末考，等她放學了，我再讓給她過來。”
老鍾回憶了一下，驚訝道：“這麽快初三了？”
溫暖：“對，樂樂她在小學那會兒跳了一級，所以早了一年上初中。”
“怪不得，樂樂這腦袋還是隨你啊，也是學習的好苗子，以後肯定也能考個好大學。”老鍾看了眼時間，“不過我可能趕不上看我們樂樂了，我是下午六點鍾的火車票，等會該趕過去火車站。”
他歎息了一聲：“沒辦法，我是帶著公事來的，還得趕回去匯報工作。”
溫暖便說：“理解，那到時候找個時間再聚一聚。”
老鍾歎了一口氣：“確實得要聚一聚了，不然再過幾年，大家見麵都不認識對方了。”
如果不是大家轉業的轉業，調任的調任，不然還可以回去北城部隊聚一聚。
不過現在恐怕不太現實了。
溫暖便說：“那我這邊來安排，我先送你過去火車站。”
老鍾擺擺手：“不用，我跟清蘭同個方向，等會拿了行李就直接去火車站。”
離開餐館之後，老鍾看著溫暖，說：“溫暖同誌，可以再見到你，我真的非常高興，希望下次還能再聚。”
溫暖知道老鍾不愛說這些話，就是之前她離開北城，也愣是沒有說一句煽情的話。
溫暖點頭：“一定會有相聚的一刻，老鍾，一路平安。”
老鍾看了看溫暖和顧青寒，點頭：“好，也祝你事業更上一層樓。”
*
老鍾一走，溫暖和顧青寒剛好也沒什麽事，便去學校接幾個孩子放學。
小學放得比較早，陸正陽和陸正琦便直接上了車，吵著要回去四合院。
不過還沒接到樂樂，溫暖也不管他們吵，直接把車子往第四中學開過去。
樂樂最近忙期末考，又瘦了一些，比夏天那會兒又長高了點，走路的時候馬尾一擺一擺的。
她跟劉華清一起走出校園，便說：“現在期末了，你借我那些小說我還沒有空看，我下個學期還給你行不行？”
劉華清點頭：“可以，你就留著吧，反正我看過了。”
顧挽月便說：“我看完就還給你，對了，這個寒假你是不是要回去老家？到時候你能不能幫我給我弟弟和妹妹帶點東西？”
顧挽月也是去年才知道，原來劉華清也是他們老家的。
因為寄包裹的話，要大半個月才能寄過去，那會兒都過年了，婷婷和悠悠她們估計都要等不及，所以便拜托他幫忙帶一下。
劉華清點頭：“沒問題，你到時候拿給我，我回去就幫你給他們。”
話落，劉華清看著不遠處的車子，說：“你爸媽來接你了，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顧挽月“哦”了一聲，“好，明天見。”
說著，顧挽月就朝溫暖的車子小跑著過去。
劉華清一直沒有走，跟溫暖點頭打了個招呼才騎上自己的自行車離去。
溫暖看顧挽月已經上了車，便說：“樂樂，老鍾叔叔過來京市了，你還記得他嗎？”
顧挽月先是把沉沉的書包給放下，點了點頭：“那肯定記得啊，老鍾叔叔以前給了我可多好吃的了，哦，我還記得一個小朱哥哥。”
“那鍾叔叔現在在哪？在我們家嗎？”
溫暖打了下方向盤，便說：“沒有，他趕著去坐六點鍾的火車，現在估計已經在火車站候車了。”
顧挽月看了看手腕的表，已經是五點五十分了，便說：“完美錯過，哎。”
陸正陽便好奇地問：“姐姐，老鍾叔叔是誰？”
怎麽隻有姐姐知道，他們不知道？
顧挽月便說：“那是以前北城部隊炊事班的一個叔叔，他以前對我可好了，經常給我很多好吃的。我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去炊事班工作。”
陸正琦聞言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姐姐，炊事班有什麽好玩的，不就是煮飯煮菜的嗎？”
顧挽月瞥了小家夥一眼，說：“那肯定不是啊，我記得炊事班有很多好玩的，有養豬的，還有養魚的，還有很多果蔬，菜園，反正可多好玩的。你們那時候還沒出生呢，你們知道個屁！”
“而且北城那邊可以下很大很大的雪，以前爸爸和媽媽就經常跟我去堆雪人，在家門前的院子就能堆了。”
陸正陽和陸正琦一聽，眼睛都亮起來了：“那豈不是還能滑雪？”
顧挽月點頭：“那當然可以！我記得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媽媽還用一個小推車帶我的滑，可好玩了。”
三個孩子在後排嘰嘰喳喳地說起了以前在北城部隊的事情。
溫暖聽著樂樂說那些事，看了眼顧青寒：“現在聽樂樂說起來，感覺就是昨天的事情一樣，不過算了一下，我們居然來了京市都已經快八年了。”
顧青寒笑了笑，看著認真開車的妻子，“嗯，雖然以前在北城是挺艱苦的，不過現在想起來，以前快樂的時刻還是很多很多。”
溫暖笑了笑：“那當然啊，以前樂樂可乖了，坐在你那張小推車上麵，正經得不行，家屬院的人看到都說她可愛。”
顧挽月聽到了溫暖這麽說，便湊了上來，問：“媽媽，真的嗎？我怎麽記得你說我以前可胖嘟嘟的？”
溫暖笑著說：“小孩子胖才可愛，以前啊，你就是個食肉獸，就愛吃肉。”
不過從小到大，樂樂似乎都喜歡吃肉，現在也是，不過沒有以前那麽挑食了，也不用大人提醒，自己也會吃點青菜。
顧挽月笑了笑：“現在也愛，媽媽，今晚我要吃大雞腿！”
陸正陽一聽，也連忙喊道：“我也要吃大雞腿！”
陸正琦當仁不讓：“我想吃酸菜魚！”
“還有紅燒排骨！”
“再來一個小炒肉。”
“水煮牛肉也來一個”
顧青寒側過臉去看幾個孩子，“行，今晚給你們做滿漢全席。”
溫暖無奈地搖頭：“你們可真能吃！”
*
十二月一過，很快便到了八四年。
生活雖然沒有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街道肉眼可見地多了不少汽車，街道上也多了很多說不同方言的的同誌。
女同誌們都愛穿各種各樣顏色鮮豔的裙子，頭發也做了各種卷的發型。
這些變化都藏在了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上麵。
年後，桂花嫂子給溫暖打了個電話，不過卻是從老家打回來的，桂花嫂子說她公公去世了，打算留在老家一段時間。
而菊香嫂子那邊也沒有空，她的丈夫趙永福轉業回了老家，菊香嫂子也開了個店，現在忙得飛起。
溫暖跟兩位嫂子聯係過之後，湊不到時間就隻能暫時作罷。
中考過後，顧挽月順利直上第四中學的高中部，也是這一年的夏天，小姑娘第一次**了。
這天，樂樂跟蔡思齡和花花她們圍在了電視機麵前看翁美玲版的《射雕英雄傳》。
蔡思齡便說：“天啊，女主角真漂亮，我當時看這本小說的時候就想著要是能拍成電視劇就好了，沒想到居然還真拍了。”
顧挽月肚子不太舒服，挨著貝兒一起坐著，說：“對了，那本小說現在在誰手上？得還給劉華清了。”
貝兒便應聲道：“在我這呢，不過我沒看完，你幫我跟劉華清說一下。”
顧挽月皺眉：“你趕緊看，都借了人家多久了，我都替你羞。”
貝兒歎氣：“還不是因為要上音樂團的課，我都沒時間，真羨慕挽月，她居然能一邊考第一名，還能一邊練鋼琴。”
蔡思齡便說：“最可惡的是，這家夥居然還能有時間看各種書，絲毫不耽誤。”
說完，蔡思齡發現了顧挽月的不對勁，問：“你怎麽了？”
顧挽月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吃錯東西了，我肚子一直在疼。”
花花便說：“中午我們都是一起吃的，我們都沒事。”
顧挽月擺了擺手：“不行了，我先回去躺一會，你們看吧。”
顧挽月這一趟，就躺到了溫暖回家來。
溫暖知道樂樂不舒服，便進去她房間看了看，誰知道就看到樂樂哭了起來。
溫暖直接就衝了過去，一臉蒼白地看著她，問：“樂樂，你怎麽了？”
樂樂看到了溫暖，直接就撲進去她的懷裏，抱住了她：“嗚嗚嗚，媽媽我可能要死了……我——”
“什麽？”溫暖直接就被她嚇出了一身冷汗，看著她：“你別嚇我，你怎麽了？”
樂樂嚎啕大哭：“我肚子好疼，又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都是，嗚嗚嗚……”
溫暖愣住了，思考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試探性地說：“你先讓媽媽看看，是不是褲子也是血？”
樂樂哭得眼睛都紅了，點頭：“嗯嗯。”
那邊聽到了樂樂大哭的顧青寒也從廚房走了過來，“怎麽了？樂樂怎麽了？”
溫暖便皺了皺眉：“沒事，你先去做飯，出去幫我們關一下門。”
顧青寒雖然心裏擔心，不過溫暖這麽一說，還是先退了出去，順手幫她關上門。
溫暖便抱住了樂樂，說：“沒事傻孩子，你這是來月經了，你長大了，你不記得花花和思齡她們都有嗎？”
溫暖一開始還擔心樂樂是不是營養不夠，蔡思齡在初一的時候都來月經了，不過樂樂還遲遲不來。
要不是樂樂一直在長個兒，溫暖還真的有點擔心她不夠營養。
樂樂聽迷糊了，抬起頭看向溫暖，問：“月經就是這個樣子嗎？一直流血？我不會流血過多死的吧？”
雖然思齡她們是來月經了，不過樂樂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麽樣的，就知道她們偶爾會肚子疼，還得買衛生棉。
“傻孩子，不會的。”溫暖安撫道：“也不是一直這樣流，就是前兩三天會特別多，一般六七天就沒了，然後下個月又來。”
顧挽月傻眼了：“以後都是這個樣子嗎？”
溫暖點頭：“嗯，正常來說每個月都會有幾天這樣子的。”
顧挽月又慌了，哽咽道：“那我不會流血過多死了吧？”
溫暖哭笑不得：“不會，媽媽每個月都是這樣的，思齡她們也是，不都好好的嗎？”
顧挽月看向了溫暖，問：“那是不是都會肚子疼？”
溫暖：“也不是每個人都會，但是不部分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所以你平時要做好保暖，不要做激烈的運動，多休息，少吃一些冰棍雪糕之類冷凍的東西。你要是覺得疼也可以吃止疼藥，反正不要硬撐，不舒服就要說出來，知道嗎？”
顧挽月點頭：“哦，那我明白了。”
溫暖摸了摸孩子的頭發，說：“那你先找個幹淨的衣服褲子，我過去拿一包衛生棉給你，等會教你怎麽弄。”
樂樂點頭：“好，那媽媽你趕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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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出來之後，顧青寒便擔憂地走了過來，問：“樂樂怎麽了？她沒事吧？怎麽哭得這麽厲害？”
溫暖看了眼樂樂的房間，壓低了聲音說：“樂樂長大了，來月經以為自己身體不舒服就哭了，你先打兩桶熱水去澡間，讓她等會先洗個熱水澡吧。”
顧青寒愣了下，不過還是很快便點了下頭：“好，我現在就去。”
溫暖很快便拿了衛生棉回來，受經濟開放春風的影響，有工廠在前兩年就已經開始生產膠粘型衛生巾，現在基本上都在京市普及了。
溫暖拿了兩包過來，隨後便拆開了一片，一邊教樂樂，一邊說：“你先把衛生棉的粘紙撕開，然後貼到你小內內中間的位置。像這樣——”
顧挽月一邊認真地看，一邊捂著肚子，問：“就這樣可以了？”
溫暖點頭：“對，這樣就可以了，不過也不能隻用一片，量多的時候你要經常換，不然容易弄髒褲子。就是量少也要幾個小時換一張。”
顧挽月皺眉：“這麽麻煩的嗎？”
溫暖：“哪裏麻煩了？勤點換自己也舒服。”
顧挽月苦惱道：“就不能別讓它來嗎？”
感覺好影響生活哦，連冰棍雪糕都不能吃了嗎？
溫暖：“……”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可能得等到更年期吧。”
顧挽月：“更年期是什麽時候？”
溫暖：“大概是五十歲？我也不太記得，你回頭問問你姑姑。”
顧挽月“哦”了一聲，拿著那條貼了衛生棉的小內內，又苦惱地歎了一口氣。
溫暖沒再理會她，隻是說：“我已經讓你爸爸提了熱水去澡間，你順便洗個澡，然後換上幹淨的衣服褲子，媽媽來處理你的床鋪。”
顧挽月點了點頭：“好，那我先過去洗個澡。”
家裏麵一片平靜，除了溫暖和顧挽月，大家似乎都不知道這件事。
不過樂樂這晚睡得特別早，還拉著溫暖回去她的房間，問：“媽媽，今晚陪我睡。”
溫暖點頭：“可以，你要是不舒服就叫我。”
顧挽月抱著溫暖的手臂，笑道：“爸爸不會生氣吧？我把他最愛的媳婦兒搶走了。”
溫暖聽著孩子這話，哭笑不得：“你爸爸忙呢，才沒有你說的那麽小氣。”
顧挽月又歎了一口氣：“本來還跟劉華清約了去圖書館的，不想去了。”
溫暖想了想，便問：“聽說華清的叔叔回去南方發展了，那華清現在怎麽辦？是留在京市上學還是回去老家？”
溫暖跟劉明飛聯係上了，他之前在一家國營廠當廠長，但是去年的時候說是想辭職了。
今年三月份的時候，溫暖在餐館碰到了他，說是五月份準備去深圳，看來也是決定下海了。
就是不知道劉華清怎麽處理。
顧青寒說沈白蓉夫婦去了航空研究基地，恐怕又是好幾年的事情，估計隻能偶爾才能回來京市。
顧挽月便說：“他說留在京市，他應該能照顧自己的吧。”
在顧挽月的印象中，劉華清似乎什麽都會，做飯就更難不倒他了。
溫暖：“再能幹也還是個孩子，雖然能照顧自己，但一個人也是不安全的。”
隨著經濟開放的落實，現在京市也湧來了不少外來人口，人多就雜，劉華清估計就比樂樂大半歲多點，不過也就十三四歲的孩子。
顧挽月：“媽媽你不是白天的時候才跟我說我長大了，怎麽輪到劉華清他就是個孩子了？”
溫暖：“……”
顧挽月打了個哈欠，“媽媽，我肚子又疼了，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溫暖頭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經常都買各種小說看，你現在故事含量比我都高了，要不你給我講吧。”
樂樂很喜歡去圖書館，一去就買很多書，除了小說，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書籍，自然的，科學的，人文的都有，平時跟陸正陽和陸正琦他們說起知識點來，直接侃侃而談。
顧挽月“啊”了一聲，“不想說，那要不你給我唱歌吧媽媽，我喜歡聽鄧麗君的歌。”
溫暖笑了笑：“這個倒是不難，那我給你唱一首甜蜜蜜？”
顧挽月一聽，精神起來了，說：“我來彈琴，媽媽你來唱。”
溫暖：“……肚子不疼了？”
顧挽月吐了吐舌頭：“疼，不過媽媽今晚陪我睡，我太開心了。”
溫暖也被女兒的這句話說得很開心，便說：“那你彈琴吧，我來唱。”
接著，一陣悠揚的鋼琴聲便在樂樂的房間響起來。
陸正陽聽著那鋼琴聲，便看向了顧青寒：“爸爸，姐姐說謊，她說回去睡覺的。”
陸正琦剛剛才被姐姐胖揍了一頓，“就是，還不讓我進她房間，還說睡覺呢！”
顧青寒看著兩個兒子才寫了一半的作業，忍不住曲起手指敲了他們一人一下：“專心點，趕緊把作業做了！”
陸正陽和陸正琦對視了一眼：“偏心！”
顧青寒抱著手，看著他們：“你們要是有你姐姐一半那麽自覺，我也偏心你們。”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好吧，還是玩比較開心。
*
八月一過，很快便要開學了。
雖然顧挽月是上了高中，但依然還是在第四中學，她倒也沒什麽不適應的，就是學習的時間越來越緊張了，看課外書的時間越來越少。
不過顧挽月卻沒有放棄鋼琴，每天中午都會抽出三個小時的時間去練琴。
陸正陽和陸正琦這一年也跳了級，直接上了五年級，對於這事，溫暖還是感到很欣慰的。
雖然兩個兒子還是愛上房揭瓦，但起碼學業跟得上，不至於太頭疼。
到了八五年的時候，陸司令決定要退下來，回家安享晚年。
溫暖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便馬不停蹄回了家屬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