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恢複高考的消息一出來, 大家隻要圍在一起,討論的肯定就是這個話題。
就連總空院這麽正規的部隊,也掀起了一陣議論風, 幾乎天天圍繞著高考這個話題來開展。
“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等到國家恢複高考,肯定很多人參加了。”
“感覺像做夢一樣,要不是廣播每天都在播放這個新聞,真不敢相信是真的。”
“那你要不要報名試試看?聽說四十歲以下都可以考,也沒有學曆限製。”
“那必須去啊,我在老家的兄弟姐妹都準備報名了,隔壁陸軍和海軍部隊也有不少兵蛋子準備參加。”
而溫暖則是比他們要早一些知道這個消息。
畢竟有陸司令在,老早就知道了內部消息, 不過正確地說,溫暖比這個還要更早知道。
在陸司令那邊得知消息之後, 溫暖也給北城的顧清蘭打了電話, 讓她也記得要好好複習。
顧清蘭在去年已經考到了醫生資格證, 現在已經是一個大夫了。
但是學無止境,雖然是有李雲華和趙老爺子傳授知識, 但是文憑也是非常重要的。
趁著這一次的機會, 溫暖想讓她一起報考, 等她讀完了大學再慢慢考慮就業的問題也不遲。
要是可以的話, 能留在京市那就最好不過了, 畢竟這裏有全國一流的醫院。
溫暖剛從四合院回來空軍大院, 結果樂樂就從屋子裏衝了出來,看到了溫暖之後,便說:“媽媽, 你管一下你兩個兒子,他們又亂彈我的鋼琴了!”
去年寒假的時候, 顧挽月小朋友跟蔡思齡一同參加了一個音樂團,樂樂學鋼琴,蔡思齡學的是小提琴。
陸司令知道之後,便給樂樂弄了架鋼琴回來,現在放在小樓房的一樓。
顧青寒的調任令在年初的時候也下來了,部隊給他們分配的房子也是獨門獨戶的小院,不過麵積沒有陸司令的那麽大。
但是放一架鋼琴還是卓卓有餘的,就是因為放在大廳,所以包包和粥粥就經常會碰那鋼琴。
已經六歲多的顧挽月小朋友長大了不少,九月份的時候已經上小學了。
現在她的物權意識也慢慢強烈了起來,不怎麽喜歡兩個弟弟隨便碰她的東西。
尤其是她最喜歡的鋼琴。
溫暖揉了揉自家閨女的腦袋,笑著問:“他們居然連你這個姐姐的話也不聽了嗎?等我回去說說他們。”
包包和粥粥都是看人下菜的家夥。
顧青寒本來就嚴肅,除了樂樂,其實家屬院不少孩子看到他都有點兒害怕。
顧青寒對待兩個兒子就更嚴格了,包包和粥粥都怕他。
有時候都不用顧青寒開口罵,用眼神看一下他們就會自覺變乖。
而且,包包和粥粥也怕樂樂這個姐姐。
要是他們淘氣了,樂樂可是會真的揍他們,一點兒都不客氣,也不會手下留情。
所以樂樂這個姐姐還是在弟弟的食物鏈之上的。
樂樂撇了撇嘴,氣嘟嘟地說:“我剛要揍他們,趙爺爺給攔住了。”
溫暖苦笑不得,說:“那你也不用動手動腳的,有話好好說。要不等你爸爸出任務回來了,就看看能不能把鋼琴搬去你的房間裏頭。”
不然這幾姐弟整天互相投訴也不是辦法……
包包和粥粥就經常投訴樂樂彈琴影響他們看電視……
樂樂抱住了溫暖的手臂,點了點頭:“好的,那等爸爸回來,我們就把鋼琴搬去我房間。”
“還是媽媽對我最好!”
溫暖捏了一下她的小臉蛋:“你啊,就是嘴甜!”
溫暖和樂樂一進門,包包和粥粥就衝了過來,“媽媽,你去哪裏了?怎麽去了那麽久?”
兩個弟弟現在也正好兩歲了,跑起來急急忙忙的,經常會撞到家裏的東西。
不過幸好包包哥哥的性格跟樂樂差不多,算是沉穩一些。
粥粥就不行了,要不是有樂樂這個姐姐鎮著,估計沒少幹上房揭瓦的事情。
溫暖看到他們在秋天時節也玩出了一身汗,便拿了張手帕給他們擦了擦,說:“媽媽就去了一趟四合院,你們今天練字了嗎?”
這是溫暖出門之前布置給他們的作業,要是沒完成,就得批評了。
當然,要是完成了,也有獎勵。
樂樂便第一時間舉起了自己的手,說:“媽媽,我都寫完了。”
樂樂上了幾年的幼兒園,現在又上小學了,肯定比兩個弟弟自覺一點。
接著包包和粥粥也跟著喊道:“媽媽,我們也寫完了。”
溫暖便走過去飯桌那邊看了看,寫是寫了,就是寫得不怎麽好,尤其是包包和粥粥,簡直就是隨便應付的。
不過態度還行。
“行,那給你們去買冰棍吧。”溫暖從口袋掏出了錢,給了他們一人三分錢。
這是她出門前答應孩子的,要是完成了作業就要給他們買冰棍。
孩子們拿了錢之後,就直接跑出去了,趙叔喊都喊不住。
*
“別管他們了。”溫暖也走進去廚房,問趙叔:“趙叔,今晚做什麽菜?我來就行了。”
要是陸司令在的話,他們基本都是去陸司令那邊吃飯。
要是陸司令出去了,趙叔就會在這邊幫忙煮煮飯。
陳媽在去年過年的那會兒就回去照顧自己的孫子了,現在孩子是讓溫暖看著。
不過包包和粥粥也兩歲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自理,但是上幼兒園的話感覺又小了點。
恰好今天是周末,幾個孩子都在家。
趙叔看到溫暖拿了青菜去摘,便好奇地問:“小暖,這不是要恢複高考了嗎?你考不考?”
趙叔也不知道溫暖讀過什麽書,但是在他的印象裏,溫暖是聰明的姑娘。
現在不管是外邊,就連部隊裏頭都掀起了一陣高考風,很多人都打算嚐試一下。
不過家裏有幾個孩子,也不知道溫暖會不會去考。
溫暖便爽快地應道:“考啊,國家給了我們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考?反正也不受身份和學曆限製,隻要是想考就可以去試一試。”
溫暖打趣一問:“趙叔,您有沒有興趣去試一試?”
趙叔樂嗬地笑了兩聲:“別了別了,我這老頭子還湊什麽熱鬧,還是給年輕人讓路吧,不然這曆史車輪怎麽能滾滾向前?”
趙叔知道溫暖是說說玩笑,畢竟這報考還是有年齡限製的。
不過像他這樣開始眼老昏花的年紀,就是可以去考,也不必跟年輕人搶奪這麽重要的機會。
現在有這麽一個機會,應該交給這一群年輕人去為祖國創造輝煌。
趙叔想起了現在孩子是溫暖一個人帶,隨後便問:“小暖,要是你準備參加高考,那幾個孩子怎麽辦?”
話音剛落,門外便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問:“什麽孩子怎麽辦?”
溫暖聽到了男人的聲音,便回過頭去看了眼顧青寒,笑著說:“顧參謀長,你回來啦?”
半個月之前,顧青寒就去南方出任務了,長時間不見,溫暖覺得自己是有點兒想這個男人。
顧青寒把軍帽和外套掛在了衣架子上,不動聲息看了眼溫暖後,便朝趙叔說,“趙叔,陸司令也回來了,我們今晚去那邊吃飯吧。”
趙叔也大半個月沒有見自己的首長了,聞言便說:“行,那小暖,顧參謀長,你們等會過去首長那吃飯吧,我現在回去準備準備。”
剛好趙叔洗幹淨了手,幾個孩子便買到了冰棍回來了。
不過看到顧青寒回來的時候,紛紛把冰棍藏在了身後,好像他有多凶似的。
粥粥看了看顧青寒便問:“爸爸,你怎麽回來了?”
顧青寒皺了下眉,曲起手指彈了下他的腦門,不滿道:“我是你老子,回來還要跟你打報告?”
粥粥向來欺善怕惡,這會兒疼得連連捂住了額頭,走回去樂樂的身後。
可憐兮兮地叫了聲:“姐姐,爸爸欺負我。”
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孩子還是懂的。
要是找姐姐沒用的話,那就找他們的終極法寶——媽媽。
隻要媽媽開口,就沒有爸爸不聽的。
要是把媽媽弄生氣了,還得乖乖哄。
樂樂歎了一口氣,然後朝顧青寒走去,說:“爸爸,我買了冰棍,你要不要吃?”
顧青寒心情這才好了些,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微微笑了下:“不吃了,你們跟趙爺爺過去太爺爺那邊,太爺爺給你們帶了很多好吃的。”
樂樂眼睛亮了亮,隨後又笑著問:“那爸爸你給我們買了什麽?”
顧青寒挑了下眉,頓了一下才說:“玩具,帶過去太爺爺那邊一起玩吧。”
“太好啦,我愛爸爸!”
樂樂連冰棍都忘記吃了,第一時間就是去找顧青寒的行李包,果不其然看到了幾個玩具。
樂樂直接就拿起了自己的那個洋娃娃,然後就跑出去了,趙叔都還沒走呢。
包包和粥粥看著姐姐那笑眯眯的樣子,瞬間感慨自己嘴巴子怎麽就那麽笨!
不過看到了姐姐拿到玩具後,他們也有樣學樣,直接從顧青寒的行李包裏頭拿了玩具就往外跑。
趙叔隻好快步追上去,還一路喊著他們的名字。
孩子一走,溫暖便瞥了他一眼,罵道:“顧青寒,你就淨是欺負兩個兒子。”
顧青寒倒是一臉坦然,“誰讓他沒大沒小,不揍他就好了。”
溫暖一聽便皺起了眉頭,說:“你就好好跟他們說,他們能聽懂的。你倒是好,還跟小孩子計較起來了,小氣鬼。”
要不是之前達成了共識,在教育孩子的時候對方都不插手,溫暖剛剛就要說他了。
不過幸好孩子也不是愛哭鬧的年紀了,有吃有玩的,一下子就把前麵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顧青寒看孩子和趙叔都走出了院子,然後直接懶腰把溫暖抱了起來,往二樓他們的主臥走去。
溫暖捏了他一下,沒好氣地嗔道:“就知道你是故意支開他們的!”
可不是,半個月沒見,想得要死。
顧青寒沒有應話,走進房間之後,便用腳把房門給勾上了,世界一下子就剩下他們倆。
他把溫暖抱到了**之後,才發現**和旁邊的書桌有好幾本書,翻開的書頁上是密密麻麻的筆記,很明顯是他最近出任務,溫暖才寫上去的。
溫暖本來還想著自己收拾一下,不過顧青寒已經先一步拿起了那本數學書,看了一眼之後眉頭往上挑了挑。
溫暖伸手把書本給拿了回來,雖然不是日記本,但還是有種不太好意思的感覺。
那字寫的太潦草了,上麵還有她出神時畫的卡通像。
顧青寒便壓了下去,俯身睨向她,低聲問:“你要參加高考?”
這本書翻得已經有點舊了,很明顯不是最近幾個月才翻看的,起碼已經有一年半載的時間。
但是他們天天睡一起,溫暖都沒有在房間裏頭拿過這些書本出來。
看來都是趁他不在家才複習的。
溫暖平躺在**,雙腳還懸在了床邊,驟然對上顧青寒那墨黑深邃的眸子,她就有點兒心虛。
不過夫妻之間,也沒有那個必要說謊,也不是她的作風,便輕輕說道:“嗯,我跟清蘭都準備參加。”
然後溫暖便小聲地問:“青寒,你會支持我的吧?”
其實溫暖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兒多餘,相伴的這麽多年,就沒有顧青寒不支持她的事情。
就是高考這件事,她沒有提前說一下罷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顧青寒的眸子變得更加的深邃了。
他低著頭看溫暖,因為她平躺著的原因,那濃密烏黑的頭散落在枕頭上,襯得她一張小臉更加的瓷白。
也許是因為還有點緊張,臉上還升騰起一團弘紅暈,粉粉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輕咬一下。
顧青寒也是這麽做了,然後啞著聲音問道:“那你有時間複習嗎?”
就在溫暖想要說話的說,顧青寒就直言了:“我知道這一年多以來,你一直在給炊事班的工廠找客源,有時候還去車站那邊幫忙接貨驗收。現在陳媽也回去帶自己的孫了,你要兼顧學習和家庭,甚至還得分一點時間工作,你確定你的身體能承受得了嗎?”
不是顧青寒不支持,隻要溫暖喜歡的,就是要上天,他也把她送上去。
但是他參與了幾個孩子的成長,知道帶孩子的不容易。
也知道溫暖事業心重,這些年又一直拿著廠裏的分紅,大概也是不想白拿這個錢,所以一直在做這個中間人。
而且溫暖在孩子上也是極其負責的,每天會抽時間陪他們讀書寫字,還要陪他們玩。
要是溫暖參加高考,那她應付得來嗎?
溫暖看著對方,堅定地點了點頭:“青寒,我跟你保證,我可以的。”
顧青寒揉了揉眉心,看著她,要求道:“你知道我不會阻攔你的,但是你必須把一部分的事情先放下,我不想你太累。”
顧青寒很簡單,就是想要溫暖和孩子平安健康,待在他身邊。
至於錢財、地位,對於他來說是真的沒有那麽重要。
就是現在,他已經是指揮部的參謀長了,要讓孩子和溫暖生活富裕一些也不是難事。
可是他知道,溫暖不是那種甘於在家庭裏打轉的人,她有思想,有見地,也有一個對未來的藍圖。
他不想把她困在婚姻的牢籠裏。
就算是困住她,總有一天她也會找到出路飛向天空。
所以,阻撓她,還不如替她解決眼前的問題。
溫暖剛剛被顧青寒疑問,其實心裏頭也有點虛,不過聽到了顧青寒這麽說,她就放下心來了。
溫暖便說:“你讓我想想。”
可是沉默了半響之後,她還是無法決定,到底先放下哪一樣?
她是舍不得孩子,樂樂是她一手帶大的,從小就沒有離開過她。
兩個兒子又還沒到上幼兒園的年紀,放下哪一個都不行。
實在是舍不得。
至於工作就更難了,司務長依靠她來開拓京市的市場,這一年多以來也找了好幾個大型工廠的食堂,跟他們訂購了不少的東西。
現在她是中間人,這京市除了她就沒有別的人可以負責這個事情了。
溫暖沉默了許久,依然決定不出來,咬著唇看向顧青寒:“青寒,你知道我不用放棄任何一個,也可以考上大學的。”
距離高考就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而已。
依靠她從前積累的知識和這一年以來的複習,對她而言,高考並不是一件難事。
隻是考個好的大學和普通大學的區別而已。
就是這麽自信!
不然也愧對自己曾經的母校,丟不起這個人。
話落,顧青寒便很幹脆地拒絕:“不行,一切得要以你的身體健康為主,你再好好想一想。”
顧青寒挨著溫暖,也平躺在**,腦袋枕在手臂上,另一手臂放在額頭上,看著蚊帳頂,說:“而且幾個孩子在家裏,你也沒辦法好好複習,就是能複習你也會被他們幹擾、打斷。工作上的事情你看看要不要交給陳美嬌同誌,或者是我這邊安排個人接管一下。”
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隻要孩子在,他們一天蹦蹦跳跳的,喊媽媽的次數比外邊巡邏的士兵喊口號還頻繁。
這樣子的話,溫暖還要怎麽複習?
溫暖看著自家丈夫,烏溜溜的眼睛盈滿了水光,已經是有點著急了。
她睨著顧青寒那張俊朗的臉,問:“那你說怎麽辦?要不把幾個孩子都送去幼兒園?”
反正這個年代部隊的幼兒園也不看年齡,多少歲都可以送。
不過溫暖就是沒舍得,不然九月份那會兒就送包包和粥粥去了。
就是怕他們太小,生活還不能自理。
顧青寒看著溫暖,低下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真要參加,那你就專心複習,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接著,顧青寒便說:“你就回去四合院那邊複習,那邊地方大,胡同外邊的茶館就有一個小食堂,生活也方便,你可以安心地複習了。孩子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讓趙叔找一個嬸子過來照看一下,這兩個月我申請不出外勤。至於工廠的事情,我讓小張安排一個可靠的人來接管。”
顧青寒對上了溫暖那雙水盈盈的眼眸,鼓勵道:“溫暖同誌,既然你決定要去高考,這一段時間你專心複習,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的丈夫就是你的後盾。”
溫暖一聽,眼睛濕漉漉的,忍不住翻了個身往顧青寒那邊撲了過去,激動地說:“青寒,你怎麽會這麽好?”
穿來這個年代,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這個男人了。
他不會像其他男人那樣子,想要把她困在家裏,也充分尊重她,支持她,像他說的,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她的後盾。
顧青寒忍不住笑了,在她臉上啄了下:“你也好,是上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
“你也是。”溫暖趴在了顧青寒的身上,狠狠地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說:“青寒,我真的很慶幸遇到的是你。”
顧青寒臉上的笑容漸漸明顯,沉著聲說:“我也是。”
是她,改變了他的生活,也給他帶來了陽光。
老夫老妻多年,溫暖和顧青寒從沒有把“愛”這個字掛在嘴邊,可是溫暖這一瞬直接就脫口而出:“顧青寒,我愛你,我不會離開你們的。”
聽到這話,顧青寒翻了個身,直接把人壓在了床,認真地看著她,啞著聲音:“溫暖,我也愛你。”
“要是有下輩子,我也還想要跟你在一起。”
溫暖點了點頭:“好。”
無論去了哪一個時空,我也要嫁給你。
兩人的呼吸交纏著,已經半個月沒有親近過的肌膚好像嚴重缺水的沙漠,用力地相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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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商量好之後,就著手開始安排了起來。
他們先是找了幾個嬸子見麵,最後在陳媽的介紹下,就請了她的一個表妹,是京市周邊的農村人,人憨厚老實,幹活也利索。
她主要就是負責接送一下孩子上下學。
陸司令知道了溫暖要參加高考,自然也是全力支持,本打算讓她過去他的小樓去複習。
不過考慮到就在同一個大院,樂樂和包包粥粥他們幾個已經熟門熟路,還是會打擾到溫暖,所以還是定在了四合院。
兩夫妻考慮了一番,決定還是先把包包和粥粥送去幼兒園,因為男孩子終究還是有點調皮,而且本來在大院也認識了不少小夥伴,一起上學倒也不是很難接受。
就是陳媽有點兒不放心,知道孩子這麽早送去上學,便說:“要不我把包包和粥粥帶回去我們家好了,這麽小的孩子肯定適應不了學校的生活。”
溫暖知道陳媽是心疼孩子,不過還是拒絕了:“陳媽你放心吧,包包和粥粥皮著呢,他們已經開始上了兩天,都說幼兒園好玩。”
陳媽本來就是要帶新生兒,包包和粥粥又是開始好動的年紀,肯定不能讓他們兩個去打擾到小寶寶的。
趙叔便說:“這兒還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溫暖:“陳媽,您要是方便的話,可以經常帶孩子過來大院跟他們幾個玩。”
陳媽點了點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而且這次高考時間很緊張,隻有那麽兩個月,溫暖忙完就有時間了。
不過想了想,要是溫暖考上了大學,還是外地的大學,那可咋整?
陳媽又糾結起來了。
不過溫暖卻沒有想那麽多,安排好孩子的事情之後,溫暖就打包了一些簡單的東西,還有複習資料,準備過去四合院。
出發的那天,幾個孩子都哭了。
溫暖便抱住了他們,說:“媽媽就是回去四合院那邊學習,跟你們一樣,媽媽也要上課學習了。你們放假了,可以過去跟媽媽玩,不是要離開你們呢。”
樂樂的眼淚掉得最厲害,“媽媽,你不要走,我不要媽媽走。”
就是顧青寒抱也不要。
溫暖便抱住了她,說:“樂樂你不是每個星期都要跟思齡去音樂團嗎?到時候你就可以去找媽媽了,媽媽沒有走,隻是像你們一樣,去學習,去上課。”
樂樂每周還有鋼琴課,是陸司令找的音樂團,那是京市最好的鋼琴家,每周都要去上課。
就在大前門附近,其實也不是不見。
就是去四合院的話,就少一點幹擾。
大概用了半天時間,溫暖和顧青寒輪流哄了一番,最後決定讓孩子過去四合院,看溫暖的確是在那裏住下才安心。
去到四合院的時候,溫暖就看到了一個一年多沒見的身影,對方一看到他們一家人來了,便長開了手臂,激動地飛奔過來——
“嫂子,大哥!”
“樂樂!”
“包包、粥粥,姑姑想死你們了!”
樂樂看到了顧清蘭,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就衝了上前:“姑姑,我也好想你。”
顧清蘭丟了手裏的行李,直接抱起了小家夥騰空飛了一圈,說:“姑姑也想死樂樂了,我們樂樂怎麽都瘦了,你完美可愛的大包子臉去哪了?”
合著就剩她大餅臉了?
溫暖笑了笑,“樂樂這小家夥抽條了,長高了不少。”
顧清蘭捧著樂樂的臉端詳了一會兒,然後親了她的臉蛋一下,誇讚道:“真好看!”
樂樂笑眯眯地應道:“姑姑你也好看,你是我最好看的姑姑。”
顧清蘭哈哈大笑:“可不是麽,你就隻有我一個姑姑。”
一家人相聚寒暄了一番,情緒才慢慢平緩下來。
溫暖疑惑地看著一眼顧清蘭,又看了看顧青寒,好像在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顧青寒便笑了笑:“你不是說清蘭也準備參加高考嗎?你們兩個在這邊也有個伴,不然我不放心。”
顧清蘭看著她無情的大哥,撇了撇嘴,哼道:“得,原來我就是個陪襯的!”
溫暖親昵地挽著顧清蘭的手臂,笑了笑:“傻丫頭,你明知道不是的,你大哥是想著我們有個清淨的地方複習呢。”
“對了,你家香香誰帶?”
北城是北部最重要的空軍基地,戰鬥機經常起起落落的,確實有點兒吵鬧。
而且顧清蘭和李大響結婚之後也生了個閨女,現在大概十個月左右大,清蘭應該是剛剛戒了奶過來的。
顧清蘭便說:“嫂子你放心,大哥都幫我們安排好了,剛好京市這邊有任務,大響已經帶著香香去了總空院。”
自從恢複高考之後,各地都掀起了一陣報考風,就連部隊也是。
尤其是年輕一些的軍人,都打算複員去考大學。
“那就好,那我們先進屋再說。”溫暖拿出了鑰匙,打開了四合院的大門,“進去吧,房子每個星期都有人打掃,幹幹淨淨的,挑一個自己喜歡的房間。”
幾座房子都有火爐子的,冬天來了也不用怕冷。
顧清蘭倒是沒什麽關係,說:“嫂子,複習的時候我就跟著你,睡覺隨便找個地兒睡就行了。
顧清蘭底子不差,也上過初中了,在這個年代都算是高學曆。
而且她這幾年跟著老爺子學習,也自有一套學習的方法,倒也不用太擔心她會考不好。
溫暖:“休息還是很重要的,你本來就有底子,不用太著急。”
顧清蘭點頭:“知道了嫂子,那我就去東邊這屋吧。”
溫暖和顧青寒的寢室在堂屋那邊,中間是廳,一邊是寢室,一邊是書房。
各自擺放好東西之後,顧清蘭又跟溫暖說了下北城家屬院的八卦:“菊香嫂子當上副班長了,還有桂花嫂子又懷上了,說是這一胎要是還生不到女兒,就讓周旅長去結紮算了。”
周建設晉升了,現在是旅長。
不過溫暖還真不知道桂花嫂子懷孕了,雖然她也有經常寫信和打電話,但是最近因為恢複高考,還沒聯係那邊,看來是最近兩個星期的事情。
溫暖笑了笑:“周團長那麽愛桂花嫂子,肯定也願意結紮的。”
顧清蘭笑了笑:“難說,我在醫院做了那麽多年,隻看過有婦女同誌去帶環的,還沒見過哪個男的願意往自個兒那二兩肉上劃一刀。”
溫暖被顧清蘭的話逗得不行,哈哈大笑了出來,說:“那也不一定,周旅長是我見過最疼媳婦兒的人了。”
話落,顧青寒便湊了過來,吃味地問:“媳婦兒,那我呢?”
溫暖也不當顧清蘭是外人,直接在顧青寒的臉上親了一下,說:“我家青寒是我見過最好的男人。”
顧青寒滿意地揚起眉,一臉的愉悅,然後走開了。
顧清蘭被狗糧的酸臭味砸得受不了,翻了個白眼。
看到自家大哥走開後,她又說:“那個黃月英還記得嗎?聽說她想參加高考,不過她丈夫馮衛國不讓,黃月英氣不過,就打了個報告要離婚,現在家屬院鬧得沸沸揚揚的。”
溫暖記得黃月英,就是總愛搞小團體,又愛送禮討好幹部家屬的軍嫂、
不過黃月英雖然是不討人喜歡,但是馮衛國不讓她參加也是有點說不過去。
溫暖便問:“那離得成嗎?”
顧清蘭搖頭:“我看懸,哪有那麽容易,他們家還有四個孩子呢。”
溫暖點頭:“也是,說不定還是得黃月英妥協。”
兩人說了下家屬院的事情,兩人就把東西收拾了一下,那邊的顧青寒給她們把蜂窩煤給整理好之後,便也要趕著回去部隊。
而且樂樂還有鋼琴課要上,也要先送過去。
顧青寒摟著溫暖的腰肢,叮囑道:“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胡同外麵那一家茶館和小食堂我也打點過了,到時候你們直接去吃飯,都掛我賬上。”
“還有胡同外邊有個稽查崗,有什麽事記得第一時間找人幫忙,知道嗎?”
溫暖點頭:“行,我都知道了,”
顧青寒不放心,又絮絮叨叨地跟她們叮囑了一些事情之後,才帶著樂樂和包包粥粥他們回去離開四合院。
孩子肯定是舍不得溫暖的,不過這也是沒辦法。
要是孩子長大一點,也不至於讓溫暖過來四合院這邊。
*
顧青寒先是把樂樂送去了音樂團,讓她跟蔡思齡先去上音樂課。
樂樂跟蔡思齡見麵之後,便一臉的惆悵地說:“我媽媽要參加高考,這兩個月都不能回家。”
蔡思齡比樂樂小一點,但最近高考討論了那麽多,她也聽懂了一點,問:“為什麽姨姨不能回家呢?”
“她不能在家裏嗎?”
樂樂歎了一口氣:“我爸爸說我跟包包和粥粥會吵著我媽媽,所以我媽媽就去了四合院那邊複習。”
蔡思齡皺眉:“肯定是包包和粥粥吵著姨姨,男孩子真是特別煩。”
樂樂點頭認同:“對,男孩子就是特別煩,我媽媽肯定就是躲他們兩個臭小子。”
要不是包包和粥粥,她媽媽也不用離開他們那麽久了。
蔡思齡看著樂樂一臉愁容,便伸手拍了拍她安慰道:“那姨姨能考上大學嗎?”
“那必須能考上。”樂樂滿臉的驕傲,說:“我太爺爺說我媽媽考那個京大和華大!”
蔡思齡一臉呆萌:“京大和華大是最厲害的嗎?”
這會兒音樂團又來了幾個孩子,一聽他們這麽說,便湊了過來:“那就是最厲害的兩個大學。”
“顧挽月,你確定你媽媽能考進去嗎?”
“就是,那是很難很難的,你別吹牛了!”
樂樂瞥了一眼那些人,說:“我媽媽肯定能考上的,你們等著吧。”
“哈哈哈,那我們就等著。”
蔡思齡拿著手裏的小提琴盒子,一把掃了過去:“笑什麽笑?我姨姨肯定能考上的!”
說完,蔡思齡就拉著樂樂往鋼琴室走去:“煩死了這群臭男生,就不愛搭理他們。”
樂樂哼了一聲:“就是,比包包和粥粥還討厭。”
蔡思齡:“包包和粥粥比他們可愛多了,起碼還會叫我姐姐。”
兩個女孩子相視一笑,隨後便上課去了。
*
溫暖在四合院這邊住了下來。
休息了一晚上之後,便打算把之前蔡局長給她印刷到的複習資料,交給李大爺,到時候讓他幫忙散發出去。
能幫一些人是一些人。
不過才剛剛去到李大爺家門的時候,就聽到了裏頭傳來了一個年輕姑娘的說話聲。
隻聽對方態度謙卑地問:“李大爺,我知道您肯定有高中課本的,您就借給我吧。”
說話的人正是溫暖遇到人拐子那一天坐公共汽車時,遇到的那個蠻不講理要求讓座的女兒胡春花,聽說她下鄉回城的知青,一直沒分配到工作。
現在聽她這麽一說,也是準備參加高考來著,所以問李大爺借書本。
李大爺都六十好幾,差不多七十歲的年紀了,他就一個閨女,一個外孫,按照年紀也不是上高中年齡。
這個胡春花怎麽能確定李大爺有課本?
隻見李大爺支起了一隻腳放在了太師椅上,一隻手草帽在扇啊扇的,哼了聲:“我說春花啊,你就甭在我麵前費口舌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是個收破爛的嗎?怎麽這會兒還死皮賴臉找我借課本了呢?!我哪有那些東西?”
李大爺就看不起這些狗眼看人低,沒有禮貌的小人。
就是他有,也不會把寶貴的課本借給這樣沒素質的人。
胡春花也沒有生氣,反而耐著性子,繼續道:“李大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那不是年少無知嗎?我是真的知錯了,您打我罵我也行。您看您天天都收一大堆書本的,肯定藏起來不少,您能不能把書本借給我?我想參加高考。”
李大爺這些年收了不少的書本,還有各種破爛,肯定有高中課本的。
今天就是求,也要把課本給求過來。
李大爺擺了擺手,“回去吧,我沒有那些東西。”
胡春花咬咬牙,說:“我願意出錢買,你開個價吧。”
“五塊?十塊?”
就是一個收破爛,不就見錢眼開嗎?
就不信他不答應!
李大爺看她還糾纏不清,不耐煩了:“去去去,你聽不懂人話是吧?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就是有錢,我也沒法賣給你!”
胡春花一聽就來氣了,突然就換了一副嘴臉,可是不敢當麵罵出來,不甘心地掉頭走了。
正當胡春花罵罵咧咧地走出李大爺家門口的時候,溫暖就聽到她咬牙切齒罵道:“死臭破爛的,活該一輩子撿破爛!”
溫暖一聽,皺起了眉頭。
然後趁她不注意,跨出門檻的時候,溫暖便淡定地伸出了一隻腳。
緊接著,就聽到了胡春花驚慌失措的“哎呀”聲,然後就看到她整個人撲倒在地上,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嘶嘶叫痛。
溫暖沒理會她,閃身走進了李大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