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前一天, 京市總空院。
自從顧青寒在北城部隊把三個敵特都抓到之後，經過連續48小時的審問，那個負責發報的敵特終於抖出了在京市這邊更深的上線。
所以顧青寒在前幾天就馬不停蹄往京市趕了, 打算把這群人一網打盡。
經過跟總空院這邊的上級領導開了大大小小的會議之後，陸司令任命顧青寒為這次抓捕敵特行動的負責人。
雖然整個空軍部隊都著急想要把京市的敵特組織給一網打盡。
但陸司令作為這次任務的總指揮，還是頂著各方巨大的壓力，堅決不讓任何人打草驚蛇。
足足經過連續七天的部署，顧青寒已經把餘黨抓得七七八八，就剩最後兩個被打草驚蛇，準備逃竄的敵特。
陸司令的辦公室天天都在開會，今天也不例外。
會議桌上鋪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檔案, 桌邊坐著各個級別的大領導，大家連續好幾天為了這是焦頭爛額的。
陸司令淩厲的雙眉掃視了一圈圍坐在辦公桌旁的屬下, 冷聲道：“相信大家都看到了, 這一批敵特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 他們都是利用身形瘦小，或者是身體有殘疾的人作為媒介傳遞情報。他們在人群中不起眼, 是弱勢群體, 大家很容易被迷惑。”
“根據線報, 現在還剩兩個沒抓住, 而且還是大魚, 現在我們得兵分六路, 力保在每個關卡搜查的站點不放過任何一條漏網之魚。”
顧青寒抿了抿唇，提議道：“我覺得火車站應該加大人力，要是剩下的那兩個是小孩的身形外貌, 他們坐火車是不用任何證明的。”
這年代孩子坐火車是不用任何證明的，小一點的還要有戶口證明, 大點的孩子背幾段語錄就能混上車去。
陸路水路難度沒那麽大，要是讓敵特進了鐵道係統，就等於可以在鐵路線網任意橫行，到時候去哪個城市都不知道了。
再者火車一直很多人，這還是首都的火車站，人來人往，每一個車廂和站台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這個位置是最好逃竄的的地點。
陸司令點頭同意，“行，那火車站那邊就由你負責，多帶兩隊同誌，務必要把這群人一網打盡。”
會議桌旁的戰士們一同站了起來，齊刷刷道：“是，首長。”
人一走，會議室就空下來了。
陸司令坐在了位置上，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有片刻的疲憊。
沈傳山敲了敲門，隨便走進了會議室，問：“老家夥，昨晚又沒睡？”
自從京市這邊接手了這個抓捕敵特的行動後，他這個老戰友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疲憊過了，一連忙了好幾天，把辦公室都當成家了。
陸鳴飛聽到了戰友那熟悉的聲音後，便睜開了眼睛，問：“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看到我家孫女了嗎？”
“看到了，溫暖的氣色還不錯，你不用擔心。”沈傳山自顧自地坐了下來，說：“就是不知道顧青寒這邊能不能趕得及回去看孩子出生，聽你家孫女說隨時都要生了。”
說到這裏，陸司令挑了挑眉，無奈道：“隻要把剩下的餘黨給抓到了，他也可以先回去。”
不過這是很好的立功機會，越參與得多，功名就越大。
顧青寒還是徐師長特地派過來京市支援的，肯定是想讓顧青寒利用這些的機會，給北城部隊爭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畢竟這次部隊內部出現敵特，是側麵說明了他們部隊內部的管理出現問題了，少不了被問責。
不過顧青寒在這次抓捕敵特的行動中是出了最多力的，也是他從敵特口中套出了最有用的消息，按理說確實是功大於過。
就是要看顧青寒怎麽選擇了。
陸鳴飛現在也是左右為難，一邊是即將臨盆的孫女，一邊是抓捕敵特的得力幹將。
他知道溫暖肯定分得清輕重，不會拿這事埋怨他跟顧青寒，但是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孫女，他也是私心想要為她做點事。
他兩個兒子都在戰爭中死去了，溫暖和幾個孩子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幾個人。
但是麵對革命事業，家人依然還得讓步，這也是無可奈何，也是他們當軍人的天職。
沈傳山看著愁眉苦臉的老戰友，打趣道：“跟你打個賭？我猜顧青寒任務一結束就會趕回去北城。”
“誰要跟你打賭？”陸鳴飛把桌子麵前的機密文件給收進了土黃色檔案袋子裏，歎道：“現在啊，就盼著不要被那幫孫子給跑了才好。”
沈傳山知道戰友擔憂，難得地對他讚許吧：“放心吧，你們這次的部署那麽嚴密，任他們有飛天遁地的能力也逃不出京市。”
“這話中聽。”陸鳴飛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不過又說：“不過我看啊，這次可能還會牽扯到內部的軍官，這事估計要忙上個一年半載了。你什麽時候回去邊疆？”
沈傳山瞥了眼戰友遞來的搪瓷杯，不緊不慢地吹了吹裏頭的茶葉，“不急，先等你們把餘黨揪出來再說。內部的事情，需要暗中調查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沒有繼續說下去，陸司令便問：“這次事件沒把我孫女給嚇著吧？”
沈傳山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笑道：“你陸鳴飛的孫女，有那麽容易被嚇到的嗎？更何況這事還是她先發現的。”
“這話我喜歡聽，我陸鳴飛的孫女，都是見過大世麵的。”陸司令笑嗬嗬地抿了抿唇，然後歎息道：“就是這事，有得忙一陣子了，怕是這幾月都看不了我三個曾孫咯。”
沈傳山嗤了一聲：“得了得了，過年把人接過來不就成了？又不是隔山萬裏的，開車十個八個小時就到了。”
“去去去，孩子這麽小，又大冬天的，哪能讓他們跑來跑去。”陸司令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麵，無奈地搖了搖頭。
*
顧青寒離開了總空院之後，就帶著人去火車站了。
他一共帶了五十人過來，每個人都提前把身上的正裝給換成了普通衣服，免得被狡猾的敵特發現，到時候引起人群恐慌，更加難以行事了。
顧青寒在任務開始之前，對他帶領一隊人提醒道：“大家一定要注意，這群敵特嘴裏可能都會含有自殺的藥物，捉拿到嫌疑人的第一時間，需要把他們嘴裏的藥丸給弄出來，千萬別讓他們死得那麽便宜。”
“而且剩下的這兩個敵特都是大魚，他們身上很可能還有武器，大家要小心行事。”
跟隨而來戰士紛紛應了聲：“是。”
“好，每組兩個人，按照剛剛指定的分布圖找到自己的位置，開始行動。”顧青寒下令行動之後，大家便裝成了要來火車站搭乘火車的乘客，每二十米的範圍就安排了兩個人駐守。
顧青寒在火車大廳看了眼這一天的班車信息，然後飛快地鎖定了一列開往南方的火車。
可是開往閩省的列車還有好幾個小時，顧青寒害怕自己判斷失誤。
候車室裏坐滿了來自天南地北口音的乘客，顧青寒倚在柱子上，拿了一份報紙，開始暗中觀察。
這幾天抓獲的餘黨大多都是寫行動不便的殘疾人，還有一些打了激素的人，他們的特征還是很容易辨認的。
這一等，就是三個小時過去。
就在顧青寒想要換一條列車線路的時候，他的身邊走過一個中年女人，還牽著一個約八九歲大的孩子。
兩人還說著一些比較難以辨認的鄉音，像是在說要回老家去。
顧青寒抖了抖手裏的報紙，掃了一眼那一對從他身邊路過的母女，就在他放鬆警惕的一瞬間，倏然間想到了些什麽——
“同誌，你掉東西了。”顧青寒指了指地上的一張大團結，說：“這是你剛剛掉的錢。”
那個中年女人看了眼地上的錢，笑了笑：“同誌，這不是我的。”
說完，便拉著身旁的孩子走了。
錢都不要？
顧青寒冷冷一笑，隨即收起了手裏的報紙，跟了上去。
顧青寒看周邊人這麽多，對不遠處他帶來的人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疏散周邊的人。
顧青寒跟隨在那兩人身後，對方的腳步卻下意識加快了起來，似乎是察覺出有什麽不對勁的了。
就在對方的回頭的那一瞬間，顧青寒抬起拳頭，迎麵朝對方左臉上砸去，隨著一道沉悶的倒地聲，那個中年女人被直接打倒在地，還發出了淒厲的叫痛聲：“啊——”
顧青寒第一時間就是跪在地上，把人先控製住，然後把她的下巴給卸了下來，防止她吞藥自殺。
顧青寒冷笑：“想死？沒那麽容易！”
被卸了下巴的婦人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拚命地搖頭，好像在說顧青寒抓錯人了。
另一個身形瘦小的“孩子”想要逃竄，直接被戰友給踢到跪趴在地上，也順利把人給抓住了。
因為怕引起人群的恐慌，剩下的人就負責安保的工作。
顧青寒直接把人給押回去總空院，然後把人交給了這邊專門成立的稽查小組。
總空院的趙大剛部長看到了顧青寒居然沒兩個小時就把人給抓回來了，忍不住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牛啊顧副團長，你是怎麽辦到的？”
不得不說，最近幾天有顧青寒在，任務進展得非常順利。
他已經做好了打算，肯定要打持久戰了，畢竟敵特在什麽年代都會有，甚至打不絕。
抓了一批又一批，不過這次他們交待出來的同黨，居然都抓到了。
看來這一次顧青寒肯定可以立個一等功，青雲直上了。
顧青寒把人交給趙大剛之後，沒有跟他閑聊，隻是問：“趙部長，能借我一輛車嗎？”
“車？”趙大剛愣了兩秒，問：“你不跟我一起審問他們嗎？難不成還有餘黨？”
顧青寒這幾天都是跟著大家一起出任務的，雖然有配備車，但也沒有說明白是配給他一個人。
他的車也不是單獨配的，他跟副部長會輪流用，實在是不好直接外借出去。
正當趙大剛準備給他特批的時候，陸司令辦公室的小張就開著陸司令專用的吉普車過來了。
一下車，小張便奔向了顧青寒，氣喘籲籲對他道：“顧副團長，我們首長知道你回來了，讓我把車開過來，說你要用……”
“辛苦了張同誌，替我謝謝陸司令。”顧青寒道謝之後就直接把小張手裏的車鑰匙給接了過來，往大道上那輛軍綠色的普吉車走了過去，迅速地開門上車。
趙大剛看著普吉車急速飛奔出去，看向了一旁的小張，問：“張同誌，顧同誌這是還有其他任務？”
實在是這幾天顧青寒讓他太震驚了，陸司令該不會暗中給他派了什麽重要任務吧？
在部隊裏頭，政治觸覺肯定得靈敏一些，不然立功的機會放在你麵前都把握不住。
小張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最後笑了笑，“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任務，不跟你說了，司令辦公室還有很多活要幹，趙部長你趕緊也忙起來吧。”
趙大剛看小張說完就走，遺憾地拍了了手心，早知道他來開車，當顧青寒的司機好了!
*
淩晨五點，北城。
溫暖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肚子傳來了陣陣的疼痛，不過痛了一陣子之後，又緩和了，但是過一會兒又疼起來。
她抓住了身邊熟睡的清蘭，聲音有點弱：“清蘭，我好像要生了……”
顧清蘭一整夜都半夢半醒，倏然聽到了溫暖說了這麽一句，直接就從炕**跳了起來：“什麽？要生了？”
她有一瞬間的迷茫，黑暗中試圖想要看清楚溫暖的模樣，但是卻什麽都看不清。
顧清蘭抓了抓溫暖的手，語速飛快道：“嫂子你被亂動，我先拿個電筒，你別著急啊，有我在呢！”
溫暖聽著顧清蘭的聲音，在黑暗中點了點頭：“我不急，你慢點來。”
自從跟老爺子學習之後，顧清蘭也沒有以前那些咋咋呼呼的了，溫暖對她還是挺放心的。
但是肚子那一陣陣傳來的刺痛，讓她忍不住咬住了唇瓣，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那個高大的身影。
下一秒，房間就直接亮堂起來了，眼睛有刹那的不適應。
顧清蘭便大聲地喊了一聲：“陳媽，陳媽，我嫂子要生了，你先過來。”
在小房間的陳媽好像早就聽到了動靜，下一秒就推開了房間的門，還披著頭散著發，急忙忙道：“小暖，你別急啊，我現在打電話讓人開輛車過來，你先躺著。”
“清蘭，你大哥之前就交待了，讓我有急事就給二虎打電話，我先看著小暖，你快去打。”
顧清蘭聞言就跑出去客廳開始打電話，陳媽就上了炕，給溫暖做簡單的檢查。
陳媽摸了下炕床，沒有摸到濕噠噠的水，便安撫她說道：“沒事小暖，你別慌，你的羊水好像還沒穿，你先別動啊，我們等人過來接。”
溫暖看著熟悉的屋頂，抓住了陳媽的手，點了點頭。
陳媽看著溫暖額頭上的汗，心疼壞了，又揚起了聲量問客廳的人：“清蘭，電話打通了嗎？”
“等一會！”
顧清蘭撥了幾次，但是都接不上那邊，肯定是因為最近敵特的事情，二虎他們也忙得飛起了。
顧青蘭按了一下掛斷，又嘀咕道：“不管了，要不給菊香嫂子打電話，讓趙營長幫下忙。”
最近家屬院很多幹部都叫去開會，隔壁家桂花嫂子的丈夫周建設也是跟顧青寒一樣，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來。
就盼著菊香嫂子能幫一下忙了。
家屬院內部電話還是挺容易就打通的，沒響幾下，就聽到了菊香嫂子接起電話的聲音：“誰啊？”
“菊香嫂子是我，清蘭。”顧清蘭頓了頓，便問：“我家嫂子要生了，你可以讓趙營長幫忙找個車過來嗎？”
菊香嫂子一聽，瞌睡蟲全跑了，忙道：“行行行，你讓小暖妹子別著急啊，我現在就馬上給你們找輛車。”
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顧清蘭剛掛了電話，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清蘭，開門。”
這邊的動靜，把桂花嫂子也吵醒了，依稀聽到了溫暖好像快要生了，便穿上了薄外套，跑過來。
門一開，顧清蘭看到了張桂花便說：“桂花嫂子你過來啦？我嫂子要生了。”
張桂花直接就進了門，說：“我聽到了，所以立刻就過來看看有什麽就可以幫忙的。”
“你嫂子呢？”
“在房間呢。”顧清蘭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道：“我大哥也不知道在哪，也沒有留下電話。大哥你在哪啊？嫂子快要生了……”
張桂花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慌，你聯係車子過來沒？我們這邊走過去軍區醫院有點路程。”
要是穿了羊水也不能這麽走，上回她生柱子的時候溫暖就讓她平躺著，怕羊水流幹淨，孩子會窒息。
但就算羊水不穿，也不可能會走過去，鬼知道陣痛來的時候，疼得骨頭都要裂開了。
顧清蘭點頭，“我打了電話給菊香嫂子，讓趙營長幫我們安排。”
張桂花進了溫暖的房間，便看到了她臉色發白地躺在**，高聳的肚子好像一座小山丘似的，就是她自己也懷過孕，也覺得有點慌。
張桂花快步走過去，抓住了溫暖的手，安慰道：“小暖妹子，沒事，我們都在呢。”
陳媽看張桂花過來了，便說：“桂花，你先幫我看著點小暖，我去給她煮個野山參水讓小暖喝了。”
之前李雲華來過一趟，提醒溫暖那根野山參還有點用處，分娩那天可以喝一點。
陳媽早就弄好放在了五鬥櫃裏頭，現在趁車子還沒到，趕緊給她熬一點。
陳媽剛出去，邊上的樂樂便醒了，看到了她姑姑和桂花嬸嬸都圍在了她媽媽身邊，便揉了揉眼睛，問：“媽媽，你怎麽了？”
說著，便慢悠悠地爬過去溫暖的身邊，側躺在她身邊。
溫暖伸手摟了摟孩子小小的身軀，溫聲跟她解釋道：“小寶寶要出來了，樂樂等會乖一點，媽媽要去一趟醫院。”
她掃了掃孩子的長發，吃痛地“嘶”了一聲，又說：“等會你就跟著姨婆婆，知道嗎？”
樂樂坐了起來，半知半懂地看著溫暖，說：“媽媽你別擔心，樂樂陪著你。”
“乖孩子，媽媽愛你。”溫暖摸了下孩子的臉，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開始咬著唇瓣。
樂樂抱住了溫暖的手臂，軟糯糯道：“我也愛媽媽。”
張桂花著急地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車子怎麽還沒來？”
話落，窗外便照射進一束光，車子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張桂花眼睛亮了亮：“車子來了，小暖來，我扶你下地。”
溫暖聽著外麵的車聲，有刹那的錯覺，會不會是顧青寒回來了？
顧清蘭走了上前，問：“嫂子，你還能走嗎？不如讓我們抱你出去吧。”
溫暖用力笑了笑：“可以的。”
再說了，她現在懷著兩個，顧清蘭也抱不動她。
正當顧清蘭和張桂花一同賣力把溫暖扶起來，下炕的時候，溫暖就感覺到一陣暖流從腿中間順著大腿根流了下來。
顧清蘭一看，慌起來了：“不行，得躺著，嫂子你先別站起來了，你的羊水穿了。”
張桂花連忙把人給扶回去炕邊，讓溫暖乖乖躺下，“得躺著，別著急，車子來了，一會兒就可以去醫院了。”
說完，張桂花還拿了個枕頭給她墊著。
溫暖聽著外麵的汽車聲，很快便又傳來了腳步聲，她下意識看向了房間門口……
不過出現的人還不是他。
其實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身為軍嫂，這都是家常便飯的事、
不過來的人卻也是讓她非常感動的，這也算是無憾了。
炊事班的司務長和老鍾兩人一進門就喊道：“溫暖呢？她是不是要生了？我們把車子準備好了，快，先送她上車吧。”
兩人身後跟著的是菊香嫂子，也是急匆匆就趕過來的，直奔溫暖的房間。
張桂花看了眼地麵的一灘水，著急道：“不行，小暖她羊水穿了，不能就這樣走過去，來個人把她抱上車去吧。”
老鍾和司務長對望了一眼，“那……”
他們都知道顧青寒還在京市，現在就他們兩個大男人在，也沒有那麽多的避忌了。
於是就上前道：“我們來吧，這個時候就不講究那麽多了。”
菊香嫂子挽了挽袖子，揚聲道：“讓我來！”
說著，就走過去炕邊，要把溫暖抱起來。
張桂花皺起眉頭：“菊香，行不行啊？這兩個孩子還是有點重的。”
“放心，平時在工廠裏頭，百來斤的東西天天都搬。”鄧菊香已經伸手懶腰把溫暖抱了起來，然後對張桂花說：“桂花，你幫忙在另一頭托著，我們現在就把人送上車去。”
這一回，張桂花和顧清蘭也行動起來了，三個女人把溫暖給抱了起來，然後往外麵的車子走去。
司務長看著幾個女同誌已經把溫暖安然無恙地放上了車，不禁舉起了大拇指：“婦女能撐半邊天，同誌們，我佩服。”
鄧菊香輕嘖了一聲，“別說廢話，趕緊開車！”
溫暖放上車去之後，顧清蘭和張桂花已經先一步坐了上去，清蘭便說：“還有陳媽呢，嫂子和孩子的東西也還沒拿，兩個男同誌，快去幫忙。”
團結就是力量。
幾個人一起行動，做事都快了起來，東西全都拿上車去了。
因為這是炊事班的運輸車，除了幾個座位，還有車後鬥，一下子把所有人給一起拉過去醫院。
顧清蘭看溫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便問陳媽：“陳媽，你不是熬了野山參的湯，帶了嗎？”
“帶了帶了，在吹呢，還很燙，一會兒就行了。”
“別急啊，等會灑了就不好了，司務長您慢點開啊，最重要還是安全。”
“很快就到的，我已經聯係醫院那邊，等會就有人出來接應。”
溫暖聽著大家一人一句，雖然肚子很痛，但心窩暖暖的。
家屬院過去軍區醫院並不遠，隻用了幾分鍾就到了。
醫院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候著，顧清蘭便喊道：“大家都別動，剩下的交給我們醫護人員就好了。”
在專業人員的安排下，溫暖被抬到了擔架**。
下一秒，李雲華和趙老爺子一起迎了出來。
李雲華抓住了溫暖的手，溫聲道：“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溫暖看著她，心裏確實安定了不少：“李醫生，你怎麽……”
李雲華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是我接生的，現在有這個機會替你接生，我肯定要來。”
再說了，溫暖和陸司令在趙欽園平反這事上出了不少力，她肯定也要為他們做點事。
趙老爺子看著溫暖道：“雲華技術比我好多了，你大可放心，而且顧副團長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很快就能見到他。”
剛剛他就給京市那邊打了電話，說顧青寒在傍晚那會就出發回來了，肯定能趕上。
溫暖點頭，雖然角落還是有點遺憾，但被身邊一群可愛的同誌感動得心裏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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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寒直接駕車進了部隊，可是在十字路口的時候，他倏然閃過一個念頭，方向盤一擺，往醫院的方向開過去。
待產房裏頭，有兩三個跟溫暖一樣等待分娩的女同誌，個個都痛苦地哀吟著。
溫暖喝過了陳媽熬的野山參湯之後，臉色總算沒有剛才蒼白，可還是被一陣陣的疼痛給折磨得叫喚起來。
“快了，現在六指了，很快就能進產房。”
老鍾回了一趟炊事班，熬了個紅糖水給溫暖，讓陳媽把糖水給溫暖喝一點，補充體力。
小朱知道溫暖要生了，也熬了點粥過來，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陳媽看著這麽多人過來了，便道：“一看就知道我們小暖在家屬院人緣多好了，我們家司令可以放心了。”
“小暖你加油，青寒很快就會回來的。”
溫暖看著陳媽，乖巧地點了點頭，可還是不敢抱著希望。
她早就知道的。
更何況這次還碰上了這麽嚴重的事件。
樂樂看著溫暖躺在**，突然就哭出來了：“嗚嗚嗚，我不要小寶寶了，我要媽媽起來……”
顧清蘭把孩子給抱進了懷裏，哄道：“傻孩子，媽媽很快就會好的，你應該親親她，抱抱她。”
樂樂趴在了溫暖的腦袋旁，微涼的小手丫搭在了她的臉上，“抱抱媽媽，媽媽要好好的。”
溫暖摸了摸孩子的臉，努力地擠出一抹笑，“謝謝樂樂。”
過了半小時。
陳媽和桂花嫂子菊香嫂子都輪流給溫暖喂了些吃的喝的，溫暖搖了搖頭：“真吃不下了，我好痛……”
溫暖手指抓住了床墊子，指尖都有點發白了。
她看著天花板，聲音微弱地喊了一句：“顧青寒，你怎麽還不回來……”
“回來了，回來了……”
溫暖蜷縮在**，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可是下一秒，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飛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