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忙了廚房食堂活兒後, 溫暖便在中午時分召集了工廠的幾個小組長過來，打算跟大家一起研究一下壓縮餅幹的做法。
老鍾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小麥麵粉、油、酵母、雞蛋和白砂糖，還有一罐奶粉。
老鍾把東西拿到了溫暖麵前, 問她：“這都要怎麽做？”
接著他又看向了溫暖，說：“你說，我來動手就可以了。”
現在溫暖的肚子已經挺大的了，而且懷的又是雙胞胎，老鍾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啥事都得溫暖親自動手。
而且溫暖前幾天就說了，現在要做的就是餅幹，不過就是比普通餅幹那密度要高一點。
之前老鍾已經看過溫暖烤餅幹, 其實不是特別難，就是得用上烤爐子, 工序確實比一些饅頭包子那些要麻煩一點點。
菊香嫂子站在了溫暖的身旁, 看了看她的肚子, 也附和道：“就是，粗重活讓我們來就可以了, 小暖妹子你盡管安排。”
菊香嫂子知道溫暖估計是快要休產假了, 還從京市叫來了人幫忙照看, 而且懷雙胞胎的肚子確實要注意一點。
即便她也生過了三個孩子, 但是都快要生了, 那肚子才有溫暖的這樣大。
溫暖知道大家關心自己, 便示意老鍾把那些拿過來：“先把麵團揉出來吧，不過水分不能太多，硬一點也沒關係。”
溫暖讓老鍾把這些配料分成了幾份, 由幾個人一起做，然後看看誰做出來的餅合適一點。
揉麵這個步驟, 大家還是比較熟練的，就是這種做餅幹的麵團比較幹，不像是做饅頭餃子那種麵團柔軟，所以揉起來有點吃力。
菊香嫂子老鍾已經率先把麵團給揉好了，也拚命地把手裏的麵團給用力地搓揉幾遍。
溫暖看菊香嫂子累得汗都出來了，便笑道：“不著急，慢慢來吧，餅幹做出來之後，還得找液壓機壓縮呢。”
做餅幹隻是第一步，關鍵還得把這些餅幹壓縮成小小的一塊，這樣子就可以方便攜帶了。
溫暖聽顧青寒說，部隊裏頭會經常組織野外訓練，一去就是一個星期起步。
這種壓縮餅幹就能有用得上的地方了。
上個月地勤兵有一班去野訓了，從他們這領了些麵粉，誰知道半路被刺木倉紮破了洞，麵粉直接就撒沒了。
相比起要攜帶一大袋的麵粉，才夠吃個兩三天，溫暖了解到後世有些軍用壓縮餅幹，一塊就能頂個一兩天。
雖然他們現在做的不可能會達到那麽好的效果，但是在這麽簡陋的條件下，他們做出來的壓縮餅幹，一塊能頂一頓飯也算是成功了。
大家的麵團都揉好了，然後便蓋上白布，進行第一次發酵，這樣可以讓麵團鬆軟一些。
大中午的氣溫還是有點高的，第一次發酵用的時間就短一些。
溫暖走過去，逐一捏了下那些麵團，便對大家說：“現在了可以擀麵了，一定要擀得均勻一點，麵團的厚薄最好在的一厘米左右的，然後切成小方塊。”
“好咧，這不簡單嗎？還沒我做瓤子餅難呢。”
“就是，我還以為有多難，這不就是跟我做包子差不多。”
“不過這什麽餅幹可比包子要保存得久一些，當個零嘴也不錯。”
溫暖聽到大家的討論，也不打算美化這些壓縮餅幹，直白道：“這壓縮餅幹其實就是給咱們部隊的戰士應急食用的，你看咱們的同誌，有時候去野訓或者是打獵，出任務，一餓就是大半天，一整天的。”
“可要是我們把壓縮餅幹給做出來了，到時候手板大小的一塊餅幹，就可以當一頓飯，就圖個方便，你們可別期望能有多好吃，多香。”
每次上山打獵，顧青寒都是要去一整天的，中午就是大家都自備一些包子饅頭的，再不然就是吃山上的野果子。
可是那包子饅頭，在夏天容易變質，冬天就會變得硬邦邦的，不少戰士都說磕牙。
要是以後有了這壓縮餅幹，大家帶上一小包。就可以解決一頓飯了，主要是為了應急，而不是當美食要品嚐。
大家聽了之後，紛紛點了點頭，示意明白溫暖的意思。
菊香嫂子便說：“我看也是，這餅幹就是給大家圖個方便，讓咱們的戰士們就算是在惡劣的環境下，也可以有東西果腹。”
司務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這個好，要是真的做出來了，說不定還能申請作為戰備工具。”
“這糧草啊，就是部隊的後勤補給，也一樣重要。”
這個年代的人，大多都經曆過戰爭，也經曆過那三年的困難時期。
知道的糧食的珍貴和重要，現在要是真能給組織幹點好事，那真是讓人振奮人心。
司務長看了眼溫暖，內心不由地深深佩服。
從建立工廠開始，溫暖就想辦法為研究所的專家們謀福利，到了後來，又為邊防的戰士想到了快手菜。
他也以為，溫暖得到了工廠的分紅，剛好又懷上了孩子，就不再糾結工廠的事。
畢竟啊，分紅合同已經簽訂了，這就意味著以後不用她動手，每年都可以有穩定的進賬。
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可是溫暖也沒有絲毫的放鬆，每天還回來這炊事班，現在還挺著個大肚子，教大家做壓縮餅幹，也是為部隊的戰士謀福利。
他覺得哪天溫暖要是想要坐他這個司務長的位置，他肯定也義不容辭讓給她。
可惜，溫暖一點都不想要這些名頭。
*
到了下午四點。
經過了二次發酵的麵塊，在烤爐子的高溫烘烤的餅幹就做出來了。
溫暖看著一盤盤出路的餅幹，等冷卻之後，便讓大家嚐一嚐。
大家也不客氣了，主要這餅幹烤得剛剛好，也沒有糊，沒有焦，黃彤彤的，看著就挺香的。
老鍾哢嚓地咬了一口，點了點頭：“口感還行，就是不夠甜，我家崽子吃的桃酥可甜多了。”
司務長也拿起來了一塊，一邊嚐一邊說：“感覺挺脆的，就是不夠香。”
“我覺得孩子可能會喜歡吃，嘎嘣脆。”
溫暖其實就是讓大家吃點東西，隨後便拿出了一罐子的芝麻，說：“都吃過了吧？那就把餅幹給搗碎，然後加點芝麻攪拌。”
菊香嫂子還有半塊餅幹還沒吃完，有點不太相信地問：“真的要搗碎？”
有人便問：“搗碎了還叫餅幹嗎？”
溫暖便笑了笑：“這種餅幹並不飽腹，我們還得進行壓縮，把搗碎的餅幹成一小塊，使餅幹的密度變得更小。”
司務長聽完溫暖的話，便點了點頭：“就是把幾塊餅幹，壓縮成一塊小餅幹是吧？”
溫暖點頭，笑了笑：“果然是咱們的領導，就是這樣，而且這些餅幹太脆了，做成了壓縮餅幹之後就是硬硬的一小塊，更容易保存。”
司務長看了看溫暖，隨即挑眉：“難怪你讓我去找液壓機，原來如此。”
“行，大家行動起來，先把餅幹給搗碎了，我們先用手工來壓縮，等我采購到液壓機了，我們就可以機器來壓了。”
溫暖拍掉了手裏的麵粉，然後看向了老鍾，說：“剩下的工序就讓鍾班長帶大家完成吧，畢竟咱們鍾班長的力氣大一點。”
老鍾爽快一笑：“沒問題，就包在我的身上，你到時候過來檢查檢查就得嘞。”
溫暖笑了笑：“辛苦咱們鍾班長了，那我明天再過來，我現在去接孩子放學。”
正當溫暖要離開的時候，司務長便塞給了溫暖一個紙包，說：“給樂樂也吃一點餅幹。”
溫暖看著手裏的紙包，笑道：“謝謝司務長，那我明天早點過來。”
“不著急不著急，去吧，孩子等你呢。”
*
溫暖也沒有跟司務長客氣了，拿上了餅幹就離開了炊事班，往幼兒園的方向走去。
快要到幼兒園的時候，溫暖就碰到了樂樂在幼兒園的玩伴花花家的長輩。
花花的父親是44團團長林國強，母親劉春燕在醫療器材廠工作，家裏幾個孩子是由奶奶來照料。
不過花花奶奶可不止帶花花他們幾兄妹，她奶奶來北城的時候，就帶上了林國強哥哥家兒子一起來的，說是也想要讓孩子入伍。
溫暖看到了林嬸子，便主動打了招呼：“林嬸子，你也來接花花啦？”
林嬸子看到了溫暖後，便笑了笑走過來，“本來讓她哥哥去接的，花花那小丫頭倒好，非說讓她媽過來接。”
接著她無奈笑道：“就是花花她非說，人家樂樂都是媽媽來接的，可是她媽也沒空啊，上班呢，哪有空去接她，這不我就來了。”
在林嬸子眼裏，孩子這行為就是瞎鬧騰，有人去接就得了，還非得讓爹媽去接，大人哪有這麽多的空閑時間。
溫暖聞言，淡淡地說道：“孩子年紀小，可能會有個大人會安心一點。”
林嬸子搖了搖頭，哼笑道：“咱們這是在這部隊裏頭呢，安全得很。孩子她自個兒也認路，自己走回家去也不成問題，那些老師還非讓家長去接。真是的。”
“再說了，這孩子在大院裏頭撒歡到七八歲，然後再上個小學就好了，還非要讓孩子過來上什麽幼兒園，不是瞎折騰嗎？”
害她又得做飯，又得接送孩子，累著呢。
這幼兒園還要收費，也不是部隊出錢，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讓這花花上什麽幼兒園了。
溫暖聽到林嬸子這麽說，擰了擰眉。
不過像林嬸子這樣思想的老一輩有很多，溫暖也不打算跟她理論下去，道：“也不是這麽說，孩子來上學可以結識一些朋友，我看我們樂樂就很喜歡跟你們花花一起玩。”
溫暖見過花花的母親，不過那會兒可能是趕著回去上班，兩人沒說兩句就告別了。
花花母親還是挺好的，就是可能太忙，顧不上孩子。
林嬸子看了眼溫暖，立馬就笑了笑：“那是的，我們花花經常說起你們樂樂呢。”
整個家屬院都知道溫暖是個大紅人，雖然花花還是個孩子，但要是跟溫暖混好了，說不定也能把她這個老婆子給帶進去那個工廠呢。
就是工廠進不去，炊事班也成！
大家一邊走，一邊說，很快就來到了幼兒園。
幸好溫暖提前過來了，樂樂這個急性子的小家夥，在聽到下課鈴的第一時間又想要衝出教室，不過這次讓雪梨老師給抓住了。
溫暖走快了兩步，用手勢提醒樂樂還沒背書包。
小家夥回去背上自己的小書包，然後在老師的指導下，排好隊慢慢從教室走了出來。
溫暖朝小家夥招了招手，在老師說可以離開的時候，樂樂才奔向了溫暖。
溫暖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發現已經濕透了，出了一頭的汗水。
她就掏出了手帕給她擦了一下，說：“不著急，你看你的汗。”
樂樂便笑了笑，昂起了小腦袋抱住了溫暖，得意地說：“媽媽，我又是第一次衝出來的！”
“下次不要這麽快了，你要先看好媽媽來了沒有，要是媽媽還沒到，你就在老師那等一等，知道嗎？”溫暖知道樂樂是著急回家，不過還是要好好教導一下她。
雖然這是在部隊，但是這麽小的孩子，危險還是無處不在。
可能不至於有什麽拐騙行為，但是回家的路上出現一點小意外，也還是會讓家長心疼難受。
樂樂聽著她媽媽的話，便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把濕漉漉的小腦袋給貼了過去溫暖的肚子上，笑嘻嘻道：“知道了媽媽，快讓我來聽一下小寶寶今天有沒有不乖。”
溫暖哭笑不得，不過也沒有打斷她的行為，隻是輕聲問：“怎麽樣？小寶寶今天乖嗎？”
因為顧青寒每天睡覺之前都會像這樣子感受一下寶寶的胎動，樂樂看多了，也愛跟著一起鬧。
樂樂抬起頭，奶聲奶氣道：“媽媽你放心，小寶寶很乖哦。”
溫暖眉開眼笑：“真的啊？”
樂樂用力地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爸爸不在家，我來保護媽媽！”
接著樂樂摸了摸溫暖的肚子，笑眯眯道：“今天小寶寶都很乖，表揚你們，到時候樂樂姐姐給你買糖糖吃。”
溫暖被孩子的話給逗笑了，摸了摸孩子腦袋瓜，笑說：“我們樂樂這麽乖，那這些餅幹就給你吧。”
說著，便把司務長給她麗嘉的餅幹給遞了過去。
這回，樂樂不用再喊著自己餓了。
每次還得要去供銷社買零嘴，尤其現在進入了夏天，天氣一熱，孩子就整天喊著要吃冰棍。
花花有時候也吵著要吃，不過林嬸子都不願意給她買，怕孩子吃慣了，以後也整天吵著要吃。
本來溫暖想給花花也買來吃，不過林嬸子明顯不喜歡，就隻好作罷。
而且這吃的東西，還真不好給孩子亂買，要是孩子不舒服了，她就是罪魁禍首。
所以少一事不如多一事，溫暖帶樂樂買冰棍的時候，就會特地避開花花，免得她看著饞，怪可憐的。
樂樂接過了溫暖遞來的紙包，高興地喊道：“嘩，還有餅幹？這是什麽餅幹？巧克力味的嗎？”
之前樂樂在京市吃過巧克力味的威化餅，後來就一隻吵著要吃那個。
不過北城可沒有這麽時髦的零食，那是在京市王府井最大的國營商店買的，樂樂就一直記住了那個巧克力餅。
溫暖搖頭：“不是呢，就是普通餅幹，你要不要吃？”
樂樂卻已經把紙包給撕了開來，笑著道：“當然要啊，我要給花花分一個！”
還沒等溫暖說話，小家夥就拿著紙包，噠噠噠地邁開腳步，追上了前麵的花花小朋友。
溫暖看樂樂把紙包遞給了花花，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笑得很開心。
正當溫暖擔心林嬸子有意見的時候，樂樂又把紙包遞給了林嬸子，好像在說也請她吃一個。
林嬸子絲毫都沒有客氣，伸手進去紙包，就直接拿了三塊餅。
然後笑眯眯地摸了下樂樂的腦袋：“真乖，奶奶謝謝你。”
樂樂給他們分了餅幹，很快便跑回溫暖身邊，笑道：“媽媽，我把餅幹分給了花花和她奶奶，餅幹沒了。”
溫暖便應道：“沒關係，樂樂想吃的話，媽媽明天給你做一點。”
“唔……”樂樂又把紙袋子朝下倒了倒，似乎還是有點不相信餅幹已經沒了，接著不大開心道：“本來想給媽媽留一個的……”
“要不……”樂樂把手裏吃了一半的餅幹遞到了溫暖麵前，小家夥身高還不是很夠，隻能墊著腳丫子，“這個給媽媽吃。”
溫暖便蹲下了一點點，對上樂樂的眼睛說：“那媽媽吃一口，剩下的給樂樂吃。”
說著，便咬了一口，然後細細地品嚐著，好像還不夠甜。
“那我吃咯。”
“吃吧，我們現在回家去。”
夕陽西下，把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溫暖牽著一蹦一跳的樂樂往家屬院的方向走去。
*
翌日，溫暖送完孩子之後就回去了炊事班。
司務長看她回來了，就馬上把做好的壓縮餅幹給拿了出來，問：“溫暖同誌，你看看，這個餅幹做成這樣可以沒？”
“等會，我洗個手。”溫暖看了那餅幹一眼，隨後去洗了個手，結果了司務長遞來的餅幹，輕輕一掰。
溫暖看著那輕易被掰下來的餅碎，緩緩道：“還不行，還得繼續壓。”
司務長拿回那個餅幹咬了一口，皺了下眉：“挺硬的啊。”
溫暖看司務長還有點疑惑，便說：“還不夠，而且甜度還要加一點。”
昨天她吃了一點，雖然已經挺不錯，但是壓縮餅幹主要是提供能量。
適量的糖是補充能量的關鍵，這也不是天天吃的東西，所以再甜一點估計會更適合應急來用。
司務長也沒意見，既然溫暖說還不行，那看來還得是機器來。
過了幾天，司務長親自去京市搞了一台機器回來，又重新試驗了一次。
然後拿著試驗品，又拿去給溫暖試。
溫暖掂量了一下在液壓機下壓縮過的餅幹，小小的一塊還有分量，便說：“重量是有了，我看看味道怎麽樣。”
壓縮餅幹跟普通餅幹不一樣，硬硬的，味道也沒有酥脆的餅幹香。
溫暖咬了一小口，在司務長那期待的目光下笑了笑，隨即道：“差不多了，不過為了口感好一點，我建議可以來點芝麻味和蔥香味的。”
溫暖又給他提了個醒：“芝麻要炒一下，不然不夠香，蔥最好是脫水蔥，要防止餅幹的水分過多。”
司務長一聽，連點了幾下頭：“好咧，我這就跟大夥兒說一下！”
又經過了兩輪的試驗，他們把壓縮餅幹給做出來了，溫暖試過之後，便說：“拿去給徐師長，找……起碼得找二十個人試驗一下結果，看看一包餅幹能維持多久。”
看司務長已經急匆匆要往外跑，溫暖就忍不住提醒道：“別讓徐師長吃，他胃不好。”
菊香嫂子看向了溫暖，朝她豎起了大拇指：“小暖妹子，你真細心，難怪大家都喜歡你！”
溫暖能夠得到炊事班和工廠上下近百人的喜歡和擁戴，並不是浪得虛名的。
她不僅會為大家謀福利，還關心這裏的每一個人。
溫暖笑了笑：“還得是大家厚愛了，天天掩護我遲到早退。”
老鍾嗤了聲：“什麽話這是？我們炊事班關愛有需要幫助的女同誌，這是值得表揚的事！”
“再說了，誰他媽敢對我們炊事班說三道四，我饒不了他們！”
菊香嫂子連忙捂住了溫暖的耳朵，朝老鍾不滿地瞪了一眼：“去去去，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粗魯，別讓孩子聽了，胎教不好。”
老鍾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笑嗬嗬道：“我的錯我的錯，下次我會文明點。”
溫暖看著和樂融融的一片，也跟著笑了。
*
那邊的司務長拿著剛剛做好的壓縮餅幹去到了徐師長的辦公室。
徐師長看他還提著個紙袋子，笑眯眯問：“怎麽樣？炊事班又做了什麽新菜式給大家嚐嚐？”
司務長便笑了笑，把壓縮餅幹給放到了徐師長的桌子上，笑道：“徐師長，這裏有比新菜式還讓人振奮的好東西！”
徐師長看著那個紙袋挑了挑眉：“什麽東西這麽寶貝？”
接著徐師長便拿了過來，看了眼裏頭的東西，語氣平平道：“不就是糕點嗎？有什麽稀奇的？”
司務長一聽，“當然不是，這個叫壓縮餅幹。”
之後，司務長便給徐師長解釋了一大通，說到最後都要渴死了、
司務長便說：“要不是溫暖同誌懷著孕，就讓她過來給您解釋了，不過簡而言之，這就是一種吃一塊這小餅幹，就能讓人飽腹半天的東西，適合野外訓練和緊急情況下使用。”
徐師長皺了下眉，似乎有點不太相信，便說：“這一點點東西？”
司務長:別小看它，徐師長要是可以找些人過來試驗一下，反正這剛好是飯點，正好可以一試。”
“行，我也來試一下。”徐師長說完便拿起了一個餅幹，就要玩嘴裏塞進去。
司務長連忙製止：“溫暖同誌說了，徐師長您胃不好，讓其他人來試一下就行。”
徐師長笑了笑，大手一揮：“來，小餘，你拿這個東西試一下，看看是不是真能當飯吃，剩下的發給外麵的同誌，一定更要如實匯報自己的真實感覺。”
“是，首長！”
過了一個星期，司務長又去了一趟徐師長的辦公室。
隻見首長拿著那小小的一塊餅幹，揚了揚唇角：“小羅啊，上級領導說這個東西大有用處，你們炊事班可這回立大功了！”
司務長不敢居功，忙說：“這都是溫暖同誌的主意，我們就按她說的做而已。”
徐師長早就猜到了，然後說：“回去告訴大家，上級領導已經給你們批了食材，你們怕是有一陣子要忙活了。”
司務長差點要跳起來了，說：“謝謝首長！”
徐師長看司務長離開了，便拿起了電話機，笑嗬嗬道：“首長，我又給您報喜訊來著了。”
“您家孫女這次立大功了，三等功少不了！”
那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直接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來：“我陸鳴飛的孫女，絕不是平庸之輩！”
*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便到了八月底。
溫暖的預產期就是這兩個月了，她已經向司務長請了產假，而且壓縮餅幹也非常成功。
現在壓縮餅幹也進入了生產階段，司務長還說等她產假歸來，到時候國慶節會給她寄一個三等功。
幾等功對溫暖來說倒是沒所謂，主要是壓縮餅幹成功了，溫暖也放心下來，可以安心待產。
顧青寒從上個月開始就申請留在部隊，就算是出任務的，也去不超過三天。
因為趙醫生和李醫生也說了，懷雙胞胎的，很大可能會早產。
不過溫暖已經快要足月，所以提早兩三周應該也是不成問題的。
但是懷雙胎確實比單胎要辛苦，溫暖把工廠的事情交待好之後，也不再逞強，留在家裏待產。
這天，顧青寒早早起來，打算送樂樂去幼兒園。
溫暖也睡不著，也跟著起來了，顧青寒見狀，便過去炕邊扶她起床，說：“你再休息一會吧，我去送樂樂就行了。”
這邊頭幼兒園沒有寒暑假，它的設立是為了方便軍人家庭，要是沒人帶的，三個月以上就可以送過去。
溫暖怕孩子會厭學，便在八月份的時候讓樂樂放了十來天的假期，讓顧清蘭帶她玩一玩。
“反正也睡不著，我幹脆也起來，早點吃早餐會比較好。”溫暖現在容易餓，有時候晚上還會跟著顧青寒一起吃個宵夜，現在的她要笨重一些。
顧青寒輕輕把手覆上了溫暖那圓滾滾的肚子上，心疼道：“寶寶，乖一點，別讓你媽媽太累。”
剛剛換好了衣服過來的小家夥看到了她爸爸又對著溫暖那大肚子說話，也衝了過去，喊道：“媽媽，我也要跟小寶寶說話！”
顧青寒看孩子衝了過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提醒道：“顧挽月，在家裏不用著急，慢點走就可以了。”
被抓包的樂樂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了，我不會撞到媽媽和小寶寶的。”
接著她便把腦袋輕輕貼了過去，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笑著說：“小寶寶說還想要睡覺呢，我們不要朝著他們了、”
小家夥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還豎起了一根手指頭“噓”了一聲。
溫暖便問：“那媽媽就不送你去上學了？”
樂樂本來還有點不高興，不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接著把之前陸司令送給她布娃娃給拿了過來，說：“花花說要跟我一起玩布娃娃，媽媽你就在家裏跟姨婆婆玩吧，我讓爸爸跟我去幼兒園。”
說著，便把那個布娃娃往她自己的那個書包裏麵塞。
溫暖看著小家夥那可愛的樣子，笑眯眯道：“那你去幼兒園好好跟花花一起玩，下午就讓姨婆婆去接你，不要自己跑出幼兒園知道嗎？”
之前花花給樂樂帶了一個小人書，樂樂就答應帶布娃娃給她玩一下。
這倆小娃兒關係是越來越好了。
顧青寒這邊已經給溫暖把早餐給端出去，然後對她說：“媳婦兒，你先把早飯給吃了，我現在跟樂樂去幼兒園。”
顧青寒前腳一走，顧清蘭後腳便拿了些水果過來，問“嫂子，你怎麽這麽早起來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著，就起來吃早飯、”溫暖看了看顧青蘭，便問：“你怎麽過來得這麽早？吃過早飯了嗎？沒吃的話，去廚房那裏裝點麵。”
溫暖挺著個大肚子，怎麽睡都不安穩，幹脆就起來罷了。
顧清蘭就自己去廚房給自己裝了麵條，說：“哦，我等會要跟趙醫生做一台手術，怕今天會很忙，就先把水果給你送過來。樂樂她已經去上學了？陳媽呢？”
顧清蘭跟在老爺子身邊學了有大半年了，平時都會跟著老爺子一起出診，做手術也會搭把手，已經得心應手。
至於之前徐主任她婆婆因為給清蘭介紹對象，反被政委給批評了，雖然對清蘭是有點意見，但是耐不住清蘭勤奮能幹。
現在醫院裏頭，大家都知道了顧清蘭是老爺子的關門弟子，還是給點麵子的。
所以顧清蘭的工作還算順利。
溫暖喝了點水，便說：“剛剛出去了，陳媽跟梁嬸子去了供銷社，估計等一會就回來了。”
梁嬸子跟陳媽差不多年紀，兩人相處得挺好，每天都會約著一起去供銷社。
這大夏天的，很多東西都不耐放，得每天去供銷社買才新鮮。
顧清蘭飛快地解決了麵條，然後看溫暖慢慢吃，等她吃完了，便給她號脈。
顧清蘭除了跟趙老老爺子學習，每次李雲華過來，也纏著她學點中醫、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爺子摘掉了帽子，李雲華現在過來北城的次數比以前多了些，有時候還會軍區醫院出診，顧清蘭自己的嘴巴子也甜，哄得他們兩個老人家高興了，也樂意帶她。
在兩個大拿的指導下，顧清蘭現在也有模有樣了，能給溫暖號下脈。
顧清蘭收起了手，說：“挺好的，等後天趙醫生有空了，我再讓他老人家過來給你看一下。”
溫暖笑了笑：“行，替我謝謝老爺子。”
接著，溫暖便笑道：“你跟大響通上信了嗎？”
自從那次顧青寒說自己也知道顧清蘭和李大響的事，溫暖就讓清蘭寫信，讓顧青寒帶過去。
不過也不知道清蘭這丫頭有沒有寫。
顧清蘭收起了棉團，便說：“沒有，也不著急這幾個月了，嫂子你不是說他年底就會回來嗎？”
顧清蘭現在忙得很，還真沒有時間想那麽多，而且聽顧青寒說現在李大響他們，是在封閉式訓練，就算是她寫了信，李大響未必能回信。
還不如不寫呢。
溫暖挑眉，笑道：“也是，也不差這幾個月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你倆的事業。”
反真兩人都已經定了下來，也不差這陣子的時間，而且清蘭又是剛開始跟老爺子學習，醫學這一門學問，可不是一年半載就可以學到的，甚至連一點皮毛都算不上。
溫暖便說：“那你快點回去醫院吧，有空再過來就行。”
當天晚上，陳媽把樂樂接回家之後，小家夥便抱著自己娃娃說：“媽媽，今天有好多小朋友都喜歡我的的布娃娃呢，還說明天他們也要帶玩具跟我一起玩。”
溫暖看孩子跑得一頭大汗，陳媽還在後頭追著，便笑道：“不用走這麽快的啊，你看你，這一頭汗的。”
不過還是替她高興，便說：“那樂樂明天是不是還要帶娃娃去上學？”
樂樂點頭：“當然啊，我還要給它夾一個漂亮的發夾，讓我的同伴好好看看它！”
“對了，媽媽，你能不能幫我的娃娃做一件漂亮的裙子，花花說娃娃的裙子有點髒。”
溫暖想著也沒什麽事做，便讓樂樂去櫃子裏頭找一塊喜歡的碎布。
這幾個月陳媽給肚子裏的孩子做了幾身嬰兒衣裳，剩了一些布料，剛好可以給樂樂的娃娃用得上了。
小家夥一聽，撒腿就往放房間裏頭跑去，然後翻開了櫃子，從力推翻出了幾塊顏色x鮮豔一些的布料，然後又美滋滋地跑回去溫暖那邊。
小家夥還笑眯眯地說：“媽媽，你要給娃娃做裙子，她是女孩子。”
“姨婆婆做的那些都是男孩子的衣服，不好看！”
剛好陳媽回了來，聽到了小家夥的話之後，便氣喘籲籲地笑道：“樂樂，男孩子不好嗎？你媽媽要是生了兩個弟弟，那不是很好？”
這個年代的人幾乎都想要男孩，就連陳媽自己也是。
陳媽知道溫暖和顧青寒都疼愛樂樂，平時也不敢討論孩子的性別。
而且大家做的嬰兒衣服那都是一樣的，溫暖準備什麽布料給她，她就做成什麽樣子的。
當然，也不可能會做成小裙子，哪怕生的是小女孩，那麽小的嬰兒肯定也不能穿裙子的。
所以在樂樂的眼裏，隻要不是裙子的那些衣服就成了男孩子的衣服。
樂樂聽到陳媽的話，皺了下眉：“不要弟弟，我要妹妹！”
桂花嫂子家的柱子現在還小，白白胖胖的，很可愛。
樂樂雖然知道是弟弟，但還是很喜歡，放假那會兒就總愛過去跟小弟弟玩。
不過有時候晚上跟他爸爸在聽溫暖肚子的胎動時，就會說：“我們的小寶寶肯定是妹妹，妹妹可可愛愛的，以後我還要把我的小裙子都給妹妹！”
顧青寒有時候也是會跟著樂樂一起鬧，笑著說：“妹妹好，以後跟樂樂一樣乖，一樣懂事。”
不過顧青寒那家夥有時候一想到以後要嫁女兒了，又會一臉惆悵地改口：“還是生兒子吧，我怕她們嫁得不好。”
溫暖每每聽到他們的話就無語。
陳媽聽到樂樂的話，便笑了笑：“小寶寶快要出來了，看看樂樂說得準不準。”
“不過無論是弟弟妹妹，你爸爸媽媽都一樣高興。”
說完，陳媽就進去廚房忙去了。
溫暖接過樂樂拿來的布料，便說：“弟弟妹妹都是我們的家人，樂樂不要偏心哦。”
“哈哈，我就想要妹妹。”樂樂想了想，便說：“才不要弟弟，男孩子都臭臭的。”
溫暖看著樂樂：“？？？”
樂樂好像在回憶些什麽東西，皺著眉頭道：“我們班上的男孩子，他們都不洗腳，臭臭的。”
溫暖便笑了笑道：“啊？樂樂可能是搞錯了，現在天氣熱，身上可能有汗味而已。”
別說是小孩子了，以前在炊事班上班，因為後廚悶熱，其實大部分人身上都有點汗味。
溫暖不想孩子回去學校就亂說別人，鬧起不必要的矛盾。
“才不是。”樂樂看著溫暖說：“是他們自己說的，他們說不洗腳就上炕睡覺。”
溫暖:“……”
行吧，沒辦法了。
為了給樂樂的娃娃做裙子，溫暖就忙了大半宿，一直忙到了顧青寒回來。
顧青寒看到妻子這麽晚都沒睡，看她還在縫紉機前，便走了過去，“怎麽這麽晚？”
“陳媽不是把孩子的衣服都做好了嗎？你怎麽還在做？”
溫暖到了孕後期，睡眠質量不怎麽好，所以困了就會去睡覺，有時候醒來了就很難再入睡。
自從八月份開始，溫暖就沒有超過十點睡覺的了。
現在熬到這麽晚，顧青寒都心疼起來了。
不過隻見溫暖笑了笑，說：“不是呢，這是給樂樂那個娃娃做的小裙子。我是剛剛做大了，又重新拆了再做而已。”
然後溫暖便抱住了站在她身旁的顧青寒，笑道：“而且剛剛好可以等你回來。怎麽？餓不餓？要不要給你煮點東西？”
“不用。”顧青寒拉了一張凳子，然後並著溫暖一起坐了下來，把手輕輕貼在她的肚子上，說：“我在食堂吃過了。”
自從陳媽來了之後，她知道顧青寒夜裏要訓練，有幾次睡了也還起來給他煮麵條，後來他就幹脆在食堂吃一點東西再回來。
溫暖點了點頭：“哦，那你先去洗澡吧，我等你一起睡覺。”
“衣服已經幫你拿出來了，在沙發那邊。”溫暖指了指那邊的衣服。
聞言，顧青寒在溫暖額頭上親了一下，說：“行，那你先休息一下，要是還沒做好，等我慢慢弄。”
溫暖推了推男人，笑道：“已經弄好了，快去吧，不然我等會困了。”
等顧青寒去了洗澡，溫暖就檢查了一下娃娃的裙子，看沒問題了，便走過去沙發那頭拿過樂樂的書包，打算把娃娃先放進去，免得孩子明天忘記。
樂樂的書包放了一件幹淨可換的衣服，然後還有一堆畫和小人書。
這些東西估計是幼兒園孩子的，溫暖之前給她買了小人書，結果那小家夥不愛看，可要是同學給她分享的，就會滋滋有味地自己讀個幾回。
溫暖看她的書包有點兒亂，便打算幫她收拾一下。
把全部東西都倒下來之後，溫暖才知道是真的亂，什麽東西都有。
正當她準備把那些畫給一個個疊好的時候，倏然間看到了有張紙條從裏邊飄了出來。
這張紙條很奇怪，是很多的點點，雖然是孩子的手筆，但是認真一看，卻大有文章。
溫暖腦海閃過一個念頭，拿著那紙條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在顧青寒進門的那一瞬間，她平伏自己緊張的心情，朝男人招了招手，說：“青寒，你快過來看看。”
顧青寒看到溫暖的臉色不太對勁，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朝著溫暖走了過去，“怎麽了？”
隻見溫暖把手裏的紙條遞給他，聲音都有點顫抖：“你看——”
顧青寒丟開了手裏的毛巾，看到紙條上那一串隻有特丨務才慣用的摩斯密碼時，臉色也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