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寶刀未老

寶山墓園很大。

按照陳家老爺子的指引,很快眾人就鎖定了陳中原親生父母合葬墓的大概位置。

“那邊!”

眾人沿著台階一路而上,很快就抵達了墓園最高處。

環顧四周,在墓碑的遮擋下,蘇雲舟連個人影都沒看到,更別提找陳中原與文鴛。

“我去樹上看看!”

正好不遠處有一棵槐樹,蘇雲舟擼起袖子,三兩下就爬上了樹。

她爬樹的技藝太高超,讓沈戰野與沈平津頗為詫異。

“媳婦兒,我竟不知道你還有這技能?”

沈戰野仰頭看著自己的媳婦兒往高處爬,他心中擔心得不行,但嘴上還是開著玩笑,想要緩解眾人的緊張情緒。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往後……那邊!那邊有人!哎呀,像是陳叔叔!”

蘇雲舟話說一半,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墓碑後躺著個人,細細看去與陳中原頗為相似。

“方位?方位是什麽?”

沈戰野頓時變得嚴肅,他一邊按照蘇雲舟的手指往前走,一邊大聲問道。

“你的兩點鍾方向!”

蘇雲舟站在樹梢,一著急竟然從嘴裏蹦出了專業用語。

若是外人聽到“兩點鍾方向”這個軍事術語,大約是要懵逼的。

然而在場的人都是誰?

且不提沈戰野是偵察連出身的尖子兵,就沈平津與蘇晉南,那都是軍事技術過硬的首長!

在蘇雲舟的指揮下,三人很快就鎖定了方向。

跨上幾個台階,又經過幾塊墓碑後,沈戰野看到了倒在墳包上的陳中原。

而墓碑前麵,文鴛正持刀抵著心口位置,隻要稍稍有力,那鋒利的三棱刺刀就刺入心髒位置,一擊致命。

這就是軍區大院裏的人。

不管是蘇雲舟還是文鴛,都比普通人懂得更多常識。

比如“兩點鍾方向”,比如三棱刺刀具有更強的致命性。

三棱刺刀擁有三麵血槽,圓柱刀心,因為刀身經過熱處理,所以硬度高,穿刺力極強,曾是我國軍人最強大有力的戰場搏殺利器。

文鴛手中這把三棱刺刀是陳中原當年戰場殺敵時用過的,到了和平年代,一直珍藏在陳家書房裏。

現在……

沈戰野的呼吸猛然停滯。

他不敢發出聲音,生怕驚動了容鳶,導致她情緒失控加快尋短見的進程。

於是,他與父親和嶽父對視,三個人沒有說話,隻用軍事作戰手勢來交流。

很快就有了方案。

由蘇晉南作為主要力量上前阻止文鴛的行為,而沈平津作為替補在右手邊隨時支援。

至於沈戰野……

他一個瘸子能幹什麽呢?搞不好還會弄巧成拙。

即使蘇晉南與沈平津早已經退出一線作戰部隊,可這並不代表他們的能力有所退步。

他們時刻都在備戰,時刻做好出征沙場保家衛國的準備。

隻要一日不死,他們就一日不敢鬆懈!

是以,蘇晉南以極其敏捷的動作逼近了文鴛,像是無聲的獵豹,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文鴛睜開,最後看了不遠處的丈夫一眼。

“中原,人要是有下輩子,我們還做夫妻吧!”

她笑了笑說道:“下輩子你別做軍人了,我們做個鄉野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咱們再生個閨女,還叫颯颯!”

“等我走後,你……再找個女人吧,別像沈平津似的,傻傻為如卿守了大半輩子,不值得!”

聽到自己被點名,沈平津有點無奈。

嘿,你這怎麽又扯上我了?

我老婆為我生兒育女,我為我老婆守身如玉,這不是應該的嗎?

此時,蘇晉南已經抵達了預定位置,現在要做的,就是沈平津設法轉移文鴛的注意力,給他爭取行動的機會。

於是沈平津忽然從墓碑後站起身來。

“哎,文鴛,你和陳中原聊天就聊天唄,你提我名字幹嘛?”

這聲音突兀,讓文鴛一驚,下意識就扭頭望了過來。

而瞬間,蘇晉南像是敏捷的獵豹,飛身撲過來,一手握住文鴛持刀的手腕,一手擋在刀尖與她身體之間。

文鴛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哪裏能是蘇晉南的對手?

不過片刻,她手中的刺刀已經落入蘇晉南手中。

而沈平津也撲過來,死死將她控製住。

“你這是做什麽?不要老陳了?不要女兒了?不要這個家了?”

沈平津一改先前的隨和,他厲聲嗬斥道:“多大點兒事就要尋死覓活?咱們軍區大院裏的人,這麽沒出息嗎?”

文鴛被撲倒在地,她的眼淚滾滾,一滴滴落在公婆墳前。

“是我將這些畜生綁來的!是我捅了那畜生一刀!都是我幹的,不關陳中原的事!”

“這一切與陳中原無關,我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

一邊哭,文鴛一邊瘋狂嘶吼。

她望向自己的丈夫,哭泣說道:“他一生的心血都為國家付出,我不想也不能讓他背上殺人犯的罪名!”

軍人犯罪比普通人的懲罰更為嚴厲,文鴛身為軍屬如何能不知道呢?

這邊,蘇雲舟與沈戰野已經趕了過來。

看到昏迷的陳中原,看到那四男一女身上的繩結,誰心裏不清楚真相是什麽呢?

文鴛體弱多病,如何能以一敵五將這幾個人帶到此處?

還有那繩子的打結方式,分明就是當過兵的人才會的!

必定是文鴛察覺到丈夫的行蹤,於是趕到此處,騙丈夫吃了助眠的藥,隨即接替了丈夫手中的刀。

甚至,為了替他洗脫罪責,而不惜要豁出自己的命!

沈戰野走到杜生民身邊,他探出手指摸了摸他的頸動脈,神色忽然振奮。

“人還活著!”

一聽這話,蘇雲舟也奔了過來。

“馬上送醫院搶救!隻要人不死,一切都好辦!”

沈平津沉聲吩咐道。

二人合力將受傷昏迷的杜生民抬到停在墓園外的車上,隨即驅車直奔醫院。

“老蘇,別去軍區醫院!去地方的醫院進行治療!”

正在開車的蘇晉南聽到親家的話,他笑了笑說道:“咱們想到一起去了!放心,我在地方醫院有熟人!”

而墓園裏,蘇雲舟和沈戰野給其他四個女的鬆了綁。

這四人嚇壞了,尤其是杜生民的母親,兩條褲腿都是濕漉漉的,身上一股子刺鼻尿味。

不等蘇雲舟開口說話,杜生民的母親已經跪在地上求饒。

“放心,我們不報警,我們不告官,隻要你放我們回老家,我們一輩子都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

她連連磕頭說道:“而且這事兒不能全怪我們,我們原也沒把這所謂的婚約當回事兒,畢竟兩家的條件差距懸殊,直至收到一封來自廣城的信。”

“寫信的人在信中承諾說,隻要我們來廣城,按照信中的辦法去做,這婚事肯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