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山灼(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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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縣城的夜晚很活躍, 海姝按照地址來到唐金栗父母的家,這是個條件不錯的小區,唐父唐母多年在外奔波, 看起來還是賺到了不少錢。
開門的是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他詫異地打量海姝:“你是?”
海姝說:“你是唐金栗的弟弟?”
年輕人驚訝地退了一步,然後轉身朝裏麵喊, “爸,有人找姐。”
唐父來到門口, 唐母跟在後麵,緊張地抻長脖子。唐父說:“唐金栗現在已經不住在這裏了。我們也不知道她的聯係方式。”
海姝亮明身份, 但在說到來意時卻有些犯難。唐家人得知她是警察, 頓時更加緊張,弟弟叫唐金熏,他說:“我姐, 我姐她犯什麽事了嗎?”
海姝進了屋, 看見壁櫃上的照片, 那是一張全家福,卻隻有三個人。唐金熏注意到她的視線, 尷尬地說:“這是我姐走之後我們拍的。”
海姝點點頭,“是這樣,我們近日在灰湧市發現了一具女屍……”
唐家人平靜地聽完, 整個客廳陷入壓抑的沉默。幾分鍾後, 唐母捂著眼睛踉蹌走進衛生間, 裏麵傳出陣陣嗚咽。
唐金熏說:“真的是我姐?可這, 可這是為什麽呢?”
海姝說:“現在還無法確定, 我們隻是根據DNA的相似性比對找到了華占平。現在需要你們協助的是,提供生物檢材。”
唐父顫抖著說:“好, 好,我們配合。但海警官,可不可以告訴我們,她這幾年都發生了什麽事啊,怎麽突然就,就……”
唐父說不下去了,悲傷在這個家庭裏似乎很遲鈍,但當他們真切地意識到女兒可能不在了時,藏在親情裏的東西還是爆發了出來。
海姝沒有立即問太多唐金栗的事,一方麵是給他們消化的時候,一方麵是確認身份更加重要。問詢可以等到之後再進行。
當地兄弟單位提供了不少幫助,DNA比對結果半夜就出來了,唐父唐母的確是被害人的親生父母,如果他們隻有唐金栗這一個女兒,那被害人就是唐金栗無疑。
唐家三人紅著眼來到縣局,唐金熏問:“我們能去看看我姐嗎?”
海姝說:“遺體在灰湧市,如果你們願意去的話,當然可以。但她在去年冬天就遇害了,現在我們才發現遺體,所以……”
唐金熏顫抖了一下,回頭看看父母,又退了回去。
海姝現在需要從唐家人口中了解唐金栗。很多命案裏,家人都是凶手,從華占平處得知唐金栗與家人的矛盾後,海姝看他們的目光更多了一分審視。
唐家人對女兒的死沒有太多激烈的反應,不像別的父母那樣或嚎啕大哭,或昏厥。考慮到他們的家庭情況,這算是很合理。
唐父說起唐金栗,幾番歎息,陷入了情緒中,竟是提到後悔生下兒子。他還清晰記得唐金栗小時候,很親他與妻子,心痛他們在外麵風吹日曬,總說想要快快長大,這樣自己就可以去做生意,換他們回家休息。
一切的改變都發生在妻子再次懷孕後,他們主觀上並沒有給唐金栗生個弟弟的打算,但既然懷上了,就打算順其自然。再者,唐金栗獨自在老家其實很孤獨,有個弟弟,以後姐弟倆也能互相照應。
“是我們忽視了她的感受啊。”唐父說,妻子懷孕是在外地,回到鐵品縣已經是六個月的身孕,不能打掉。他們滿以為唐金栗會和他們一樣開心,唐金栗卻瘋了一樣詛咒,說隻要他們敢生,就要弄死小的。
唐父不理解,第一次打了唐金栗,唐金栗用怨恨的目光看著他,他覺得女兒是那樣陌生。
唐金熏出生之後,唐金栗一次都沒有抱過,像變了一個人,不再主動說話,大人們喊她,她也隻是敷衍地應一聲。到那時唐父都覺得這不是什麽問題,小孩耍耍小脾氣,長大了懂事了,一定會感激他們給了她一個弟弟。血緣這東西多珍貴啊,外麵的朋友終究是外人,弟弟卻是親人,以後大人去了,弟弟就是唯一的親人。
可唐金栗長大後,變得越發乖戾,也不再沉默,說話夾槍帶棍,每一個親戚都被她嘲諷過。唐父唐母這才發現,真的管不住女兒了。唐金栗開始大手大腳地花錢,她恨父母,恨搶走關愛的弟弟,隻有不斷地花父母的錢,才能讓她找到一點平衡。
唐金栗最後在家裏的那幾年,唐父算是看開了,也意識到自己確實對不起女兒,所以能給的都給。她創業失敗,或者幹脆家裏蹲,他和妻子都不說什麽。親戚們背地裏說唐金栗的不是,他聽到了都會辯駁。他們不指望她出息。
好在兒子很懂事,也聰明,今後他們沒了,兒子還能照顧她。
“但她從來就不理解我們,我們真的不是重男輕女。”唐父搖搖頭,這才想起兒子就在一旁,臉色變得尷尬又難看,“我不是說後悔有你,我……”
唐金熏拍著父親的肩膀,安慰道:“爸,我懂。”
海姝聽到這裏有些疑惑,她以為唐金栗是在爆發過嚴重家庭矛盾後離開,但似乎他們在後期沒有激烈爭吵過。
“唐金栗是為什麽要走?”
唐父說:“她就是說不想看到我們。”
“沒有爭吵?”
“這麽多年了,吵不起來。”
三年前的春節,唐家像以前一樣,看上去熱熱鬧鬧,其實大家都看著唐金栗的臉色,生怕說出不對的話惹她生氣。但誰也沒想到,元宵節一過,唐金栗就打包好了行李,將鑰匙、銀行卡放在茶幾上,說要離開這個家,今後不再聯係。
這場離別幾乎是沉默的,唐父唐母看了看她,沒有心氣去阻止,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時,他們甚至是放鬆的。和唐金栗相處,他們太累了,不是因為她花錢多,而是因為她的冷漠和仇視。親情說上去是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東西,但它比人們想象的脆弱得多,失去這段親情,對這個家的所有人來說都是解脫。
隻有唐金熏追出去喊了聲“姐”,但唐金栗沒有回頭。
海姝看向唐金熏,“她走之後和你們完全斷了聯係?和你也沒有?”
唐金熏低著頭,語氣有些猶豫,“她沒再聯係過我們。”
海姝盯著唐金熏,問:“小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唐父立即轉身,“你和你姐姐有聯係?”
“沒有!”唐金熏立即否認,“我隻是,我隻是看過她的視頻!”
唐金熏顫抖地拿出手機,點開熱門APP露磕絲,在關注列表中找到“緩緩吧緩緩”,“這就是她,她在家裏用時我看到過,就記了下來。她發的每條視頻我都看,她不知道我關注她。”
海姝接過,“緩緩吧緩緩”注冊於四年前,共有300多條視頻,唐金栗經常出鏡,和照片裏的是同一個人。海姝正想問“她從去年就沒再發視頻,你不覺得奇怪嗎”,忽然看到最新一條的發布時間竟然是今年1月6號!
那時唐金栗板上釘釘地死了!她死亡之後,有人用她的手機、她的賬號繼續更新!
海姝找到去年秋冬的視頻,看下來發現唐金栗出鏡的視頻隻持續到12月20日,而且有多條是同樣的背景同樣的裝扮。
唐金栗的手機中有存貨,而嫌疑人在用完這些存貨之後就隻能發沒有人的視頻,1月6號之後再未發過。
海姝又看唐金熏的瀏覽記錄和關注列表,發現他這個號沒有頭像,名字也是一堆亂碼,隻關注了“緩緩啊緩緩”,並且幾乎在唐金栗的每一條視頻下點讚和留言。留言很簡單,都是“早上好”、“又來看你了”之類的。
而“緩緩啊緩緩”的個人認證是文化策劃,上傳的視頻內容很雜,有美妝,有烹飪,有影評,甚至有她分析劇本、講怎麽寫劇本的小課程,粉絲接近一萬,評論最多的一條有103個評論。唐金熏的評論很不起眼,但像他這樣打卡的粉絲很少,幾乎沒有。
唐姝立即打開唐金熏的私信列表,唐金熏緊張地說:“我沒有給她發過私信,我怕她懷疑是我。我隻是想看看她在幹什麽,她過得挺好的我就放心。我這個號純粹就是為了她建的,沒敢弄頭像。”
不是,不是你有沒發私信,海姝想,唐金栗遇害後,有人長期用她的號發視頻,這個人心思再細一點的話,說不定會看每一條留言,找到這個打卡的小號。他會想,這人是誰?為什麽這麽關注唐金栗?他們在現實中認識嗎?自己發這些視頻,會不會被發現破綻?再者,嫌疑人很可能與唐金栗很熟,唐金栗有沒有給他說過家庭情況?如果說過,他一定知道唐金熏的存在,說不定能猜到小號背後是誰。
唐金熏還在結結巴巴地解釋自己的行為,海姝讓他先冷靜,“去年12月之後,有沒有什麽人聯係你?對你說些奇怪的話?不止是私信?”
唐金熏愣了會兒,“沒有,不過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什麽?”
“我知道我姐在灰湧市,因為她視頻裏麵的景物還挺好猜的。春節後我要去灰湧市見同學,當時她的視頻已經很久沒有更新過,我想要不就去她經常拍視頻的公園打聽下。但到了地方我也沒敢打聽,怕被她知道。後來我在灰湧市那幾天老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問同學,同學說我神經質。”
海姝讓唐金熏把在灰湧市去過的地方在地圖上標注一下。唐金熏說的唐金栗常去的公園在雁艾區,還有條街道在千心區。
唐金熏是外地人,不了解灰湧市的區域布局,海姝卻很了解。雁艾區在南邊,緊挨著龜白區,是中心城區之一,千心區則在北邊。
海姝將“緩緩啊緩緩”這個號發給隋星,“後麵這些視頻是在唐金栗死亡後發出,能不能查到發布時的位置?”
“我試試。”隋星接過活兒,又道:“我在龜白區的新城查到點東西。”
海姝索性開了視頻,她喜歡麵對麵和隋星聊線索的感覺,這比隻能聽見聲音更讓人安心。
“新城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麽依賴於龜白村的旅遊,它可能以前是這樣,但這幾年由於地價優惠,交通也方便多了,很多小電商、小營銷公司在新城注冊。新城有一塊兒建築也挺有特色,我看到很多網紅在那裏拍照。”
“劉傻子在新城也很活躍。”
海姝略感意外:“他在新城幹什麽?”
隋星笑了聲,“賣棉花糖,做糖人兒。”
海姝微微睜大眼,這些都需要工具,但在上一輪的搜查中,警方沒有在劉家找到相應的工具。
隋星說:“我也是沒想到,但劉傻子個人賬戶裏不是有很多零錢收入嗎?原來就是賣糖賺的。他在網紅街上還挺有名,做的東西雖然不好吃,但視覺上不錯。我後來找到了他的車,原來小販們都是把車放在建築物的風雨走廊裏,不會丟。”
海姝想:“自食其力,這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但他不肯說。”
隋星又道:“還有啊,不止是劉傻子在新城做生意,龜白村不少人賺錢後在新城買了門麵,那些小公司不少都是租的村民們的門麵。還有個人不僅買了門麵,還自己開店。”
“誰?”
“劉布泉,劉村長。”隋星接著說:“也不是什麽大公司,是個數碼產品經銷商,什麽相機啊電腦啊手機啊都有,地方挺大,占了整整一層樓,但裏麵比較冷清。”
謝驚嶼不知什麽時候溜達了過來,“這村裏的人還挺會整活兒。”
隋星看到謝驚嶼,想起村民鬧事,“就是你幫我們海隊打了一架?”
謝驚嶼笑著打招呼,“你好。”
海姝總擔心謝驚嶼說出什麽奇怪的話來,反正該交流的線索也交流完了,便和隋星互道了再見。
謝驚嶼說:“我這個司機很拿不出手嗎?”
海姝:“你不是特種兵嗎?”
謝驚嶼搖搖頭,“轉移話題的本事一流。”
海姝想起這人跟著來這一趟,除了開車,好像什麽正事都沒幹,於是問:“嗨,特勤哥,有什麽想法沒?”
特勤哥腦袋往旁邊一歪,“不要對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特種兵抱有太多期待。”
海姝:“……”
在鐵品縣的偵查基本完畢,唐金栗的家人雖然有一定的作案動機,但從時間和地點上來看,可以排除作案可能。
海姝趕回灰湧市,這時,“緩緩啊緩緩”視頻中出現的地點幾乎已經全部定位出來。她在去年春天去過龜白村,三條視頻與龜白村有關,但她取景的角度不錯,畫麵上幾乎看不到別的遊人。
視頻裏的唐金栗和家人口中的她像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家人說她滿身怨氣、情緒不穩定,不是沉默就是爆發,但在視頻中,她化淡妝的時候像個溫柔的鄰家姐姐,化濃妝時又成熟美豔,她總是對著鏡頭笑,提到家庭的次數不多,但從沒抱怨過父母和弟弟,反而說自己有個陽光帥氣的弟弟,隻是她出來打拚,暫時不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視頻拍攝的地方多在雁艾區和千心區,但即便是這兩個區的取景,也有不小的區別,唐金栗在千心區拍的多是街景,她一邊在路上走,一邊說點自己對生活的感想。買桃子時,老板娘笑著對她說:“喲,又來啦?”
而在雁艾區,唐金栗打扮得更加講究,出現在新建的公園、塗鴉街區、寫字樓中,內容更多是打卡、探店。
警方因此得知她住的地方就在千心區,視頻中出現過的街道將排查範圍進一步縮小,賣水果的攤主、賣鹵菜的攤主指著奈何巷的老居民區說:“這姑娘好像就住那裏麵,看到她很多回。但最近沒見過,可能搬走了。”
海姝往老居民區走去,這附近都是沒有電梯的老樓,很多戶都空著,黑黢黢的牆上貼著出租信息,來來回回也沒幾個人看。海姝正看著,忽然一個五十來歲的矮婦人湊過來,“妹子,租房啊?你看這些沒用,得找我!”
海姝立即問:“為什麽沒用?”
矮婦人說:“嗐,這些房東都不在這裏,貼這個有什麽用?阿姨住這兒,他們哪家有房,都在我這登過記,你要什麽房?我給你找!”
海姝懂了,這片區域房子太老了,連鎖中介都懶得費力氣,好處就落到了矮婦人這些野生中介頭上。
矮婦人上下打量海姝,“妹子,你這麽年輕,也是來打工的吧?阿姨這兒住了很多像你一樣的單身女娃,走,我帶你去看房子,幹淨的我才租給女娃,髒的給男的……”
海姝跟著矮婦人來到其中一個單元的4樓,矮婦人拿出一排鑰匙,挑出一把開門,“進去看吧,兩室一廳,800塊錢給你,這個價在別的地方一個單間都租不到。”
海姝看了看,家具很老舊,電視還是大背頭的,空調已經變成褐黃色,矮婦人說這兒幹淨,但似乎也沒多幹淨。
海姝來到門邊,順勢將門關上。矮婦人愣了下,眼神頓時警惕起來。帶人看房卻把命丟了的事她見得多了,可不想自己也出事,但麵前的又是個女人,怎麽想都不至於。
海姝出示證件,“阿姨,其實我是來調查一個人。”
矮婦人臉色一白,但很快拍著胸口說:“嚇死我了,警察啊,你不早說。”
海姝點開唐金栗的視頻,“她就住在這一帶,你見過她嗎?”
矮婦人沒看一會兒就說:“是她啊,她不是搬走了嗎?”
“她以前住在哪一戶?”
“你等一下,她住的那房子不是我租的,我打個電話。”
半小時後,矮婦人搖的人到了,也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個頭高一些,和她一樣是野生中介。
高婦人說:“小唐的房子當時是我租的,就在對麵那樓!”
海姝說:“那麻煩你帶我過去看看。”
高婦人卻很為難,“哎喲那不成,那兒住著別人呢!”
海姝來到窗戶邊,按高婦人指的方向看過去,5-2的陽台上掛著兩排衣服,男女小孩的都有。
“小唐是什麽時候退租的?”海姝問:“那房子什麽時候再次租出去?”
高婦人有些緊張,“警察妹子,我能問下出什麽事了嗎?”
海姝說:“唐金栗遇害了。”
高婦人腳一軟,差點摔倒,矮婦人趕緊將她扶住,“死,死了?”
海姝點點頭,“我們正在核實唐金栗從這裏離開的時間。”
高婦人坐下,緩了口氣,從頭說起。
大概是兩年半之前,她在水果攤嘮嗑時,遇到正在找房子的唐金栗。唐金栗看了她手上的幾套房子,最終住進了對麵的5-2。那房子的戶主是個老頭,被兒女接到外地去了,這些年一次都沒回來過。唐金栗的合同是一年簽,三個月交一次房租,房租打到老頭的賬戶上。據老頭說,唐金栗從來沒欠過房租,但去年12月25號,老頭給高婦人打電話,說唐金栗該20號交房租,但錢沒到賬,電話也打不通。
高婦人到5-2敲了半天門,沒人應,再打唐金栗的電話,通著,但沒人接。
“嘿!打扮得那麽好看,也是個不說一聲跑路的!”作為野生中介,高婦人這種情況見得多了,有人住著住著就跑了,但好在押了一個月押金,戶主不會虧。
她和老頭一商量,決定叫人來把門鎖撬了,找新租戶。門打開,裏麵和她想象中的一樣,個人物品都帶走了,還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對唐金栗的印象又好了起來。很多跑路的租客都會把房子弄得一團糟,或者損壞了電器,知道肯定拿不回押金,才一走了之。唐金栗居然把房子收拾得幹幹淨淨,還用了消毒水,給她省了一個大活兒。
春節前,5-2就租出去了,是一對在車站賣油餅的小夫妻。
海姝向喬恒申請了調查令,敲開5-2的門。小夫妻得知自己租的房子出過事,很驚訝,高婦人連忙說:“人又不是在這裏出事的,你們怕什麽?你們在哪裏去租這麽便宜這麽大的房子?”
海姝和隊員在房間裏勘查,這套房子是老居民區最大的房型,三室一廳,裝修得絲毫沒有年代感。尤其是主臥,色調明亮,簡直就是現在最流行的小資風。
海姝用視頻做對比,唐金栗的室內視頻絕大多數都是在這裏錄製的。
“這房子以前就這樣?”海姝問。
高婦人說:“以前哪可能這樣?小唐自己弄的。她這麽弄了之後,我後來帶人看房子,都說這兒好。”
隊員勘查完,搖搖頭。海姝知道可能找不到什麽重要線索了,唐金栗遇害後,有人來拿走了她的所有物品,並且用消毒水清潔過,現在新的租戶又住進來兩個多月了,唐金栗存在的痕跡被抹除、被覆蓋,就像她不曾在這裏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