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塔蘭族突然對大宴朝出手, 驚起了朝堂上一片軒然大波,大宴朝以武統國,掙下了中原的江山, 塔蘭族則一直遊走在中原邊緣,前朝覆滅前他們上趕著撈了銀錢馬匹,卻沒能成功占到更大的便宜,自此一直對大宴虎視眈眈。
九年前,隆興帝一意孤行強行出兵,雖然害得大宴丟了好幾座城池,可也讓塔蘭族吃飽了肚子安分了許久,此刻他們再次出手, 簡直是往隆興帝的傷疤上又戳了一刀。
“皇上!塔蘭族向來驍勇善戰,此番突然偷襲必是做好萬全準備, 萬萬不可輕易迎戰啊。”付則彥是堅決的主和派, 大宴朝因為太/祖皇帝靠馬背打下江山, 民間風氣向來是重武輕文,若是此刻又打起來, 多年經營的局勢便會瞬間傾倒。
一幫文臣跟著附和, 武將本就凶悍, 若是讓他們又立了功, 這朝堂就快沒他們落腳的地了。
鎮北侯將軍看過那封急奏後, 怒發衝冠, 跪地道:“皇上,平江關是進入平原的最後一道關卡,若是守不住, 塔蘭族便會如入無人之地,一路攻進來, 臣請奏,出兵平江關,擊退塔蘭!”
付則彥大喝:“何必一定兵戎相向!皇上,既然他們現在退了回去,便是有意和大宴和談!”
他打斷鎮北侯的話,繼續道:“塔蘭族不善經營,之前被搶去的城池早已經荒涼。”
“比爭池掠地,他們更想要的是明明白白的糧食牛馬!臣認為,不如先派使臣前往平江關與塔蘭族一議,再提出兵一事!”
鎮北侯鼻子都氣歪了,“你個老牛鼻子!你這次給了糧草,下次他們張口還要更多的,你也給嗎?”
他們日日練兵,等得就是今日,付則彥竟然直接替他們拒了!
付則彥掀了掀嘴角,嘲諷道:“侯爺一腔熱血,可打起來死的是百姓,侯爺能保證打贏嗎?若能,又需要多長時間?三個月,半年,還是三年?”
“百姓才過了多久安穩日子?家裏吃不飽穿不暖,還要不知盡頭地供著你們?”
“你!......”鎮北侯拳頭硬了。
“行了,吵什麽吵。”隆興帝坐在龍椅上,珠簾擋住了他臉上的神色,付則彥和鎮北侯一同閉上了嘴,緊張地等著皇上發話。
“...如付丞相所言,先派使臣去平江關,議和為上。”
鎮北侯不可置信,還想再說,被身後的武將拉住了袖子,付則彥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跪地應下。
許呈晉遙遙地與隆興帝在空中眼神相遇,既而默默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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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呈晉是戶部尚書,回去後便召集起了各個下屬,整理出國庫這些年的稅收存糧,由他親自過目後,揣著單子,遞了進宮的牌子。
內官很快請他進去,王內官悄悄道:“皇上心情很不好,大人小心說話。”
許呈晉點點頭,進了啟濟殿,隆興帝背對著他,站在大宴域圖前,良久未動,聽到許呈晉請安的聲音後,才動動嗓子,“所有人下去。”
宮女太監們屈身告退,啟濟殿很快一片安靜。
隆興帝:“過來。”
許呈晉走過去,隆興帝低低歎道:“你看,太/祖辛苦掙下的江山,被我丟了這麽大一塊。”
他的手指指在北邊,按得指甲泛紅,“就這麽一塊,朕念了這麽多年,這麽多年!”
隆興帝眼眸通紅,聲音微顫,“你告訴朕,準備的如何了?”
許呈晉猶豫道:“塔蘭提前動手,大宴很被動,按照之前的計劃,起碼要等塔蘭王去世......”
許呈晉自回京就被隆興帝私底下安排了整兵用糧之事,隆興帝這些年表麵看著對塔蘭聽之任之,心頭早恨得牙根癢癢,偏偏整個朝堂的人大多讚成議和。
隆興帝曾經不是沒有一心主戰過,可強壓出兵反倒城破人亡,到了如今,沒有完全把握,他不敢擅自再承擔一場敗仗。
他接過許呈晉的奏表,揮手讓他退下,“你下去吧,朕自有決斷。”
邊關的緊張氣氛沒有影響到京城的百姓,買賣交易熱鬧得很,許呈晉繞了一圈才思索著回家。
大太太端著玉真湯到了前院,許呈晉喝了一口,身上漸漸暖起來,忽而道:“今年莊頭種的糧食蔬菜先不要賣,存在那兒.......”
大太太一驚,遲疑道:“是要?......”
許呈晉擺擺手,“不是,隻是未雨綢繆,夫人莫怕。”
大太太坐在他身邊,語氣嚴肅,“大人不必瞞著我,有什麽事直說便是,我承受得了。”
許呈晉隻好道:“夫人機敏,雖說付則彥已經派人去平江關議和,邊疆多半是不會再打起來,可陛下意不在此,這不過是緩兵之計。”
“那老爺可要?......”大太太小時候是被永寧伯養大的,知道大宴國強兵盛,可年年更迭,朝上若沒有能擔大任的武將,許呈晉可否會再次出征?
許呈晉苦笑,“夫人忘了?我右手已廢,又是人人皆知的敗將,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我再去的。”
他對去不了戰場悵然若失,大太太卻放心了,又聊了幾句便回了後院。
待大太太走後,許呈晉心思百轉千回,最終下了決心,他把許恒虞叫了過來,直白道:“爹爹想送你去城郊兵營,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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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裏,大太太把兩個姑娘都叫到了自己屋裏,“元兒星兒,以後你們若要出府,必得先從我這裏拿了對牌才可以,知道了嗎?”
許嘉星夏天嫌熱冬天嫌冷,正準備春天出去玩玩呢,聽到母親這話,她撅嘴道:“為什麽?”
就知道是這個小的要鬧,大太太伸手招她過來,解釋道:“這話母親隻在這兒說,出去你們便得忘了,邊關不穩,恐再起戰事,你一個女兒家手無縛雞之力,若是碰到歹人怎麽辦?”
許嘉星沒忘了當初山匪劫殺的場景,嚇得乖乖點頭,大太太很滿意,沒瞧見右手邊的許嘉元眼裏也飛快地劃過一絲落寞。
想著許嘉星這些日子十分懂事,畢竟是個孩子,大太太又道:“若是實在想玩,等哪一日天氣晴朗些,父親母親親自帶你們出去走走。”
兩個姑娘聽完訓話,依次退了出去,許嘉元還要去夫子那兒上課,走在前麵,桃桃衝許嘉星小聲道:“小姐,那我想出去呢。”
她還念著她的小美膚店,考址才進行到一半呢。
許嘉星想了想,道:“你當然能出去,若是連個丫鬟都不準放出去,咱們家吃什麽用什麽?”
非常有道理!
下午,桃桃吃著明萱給她備好的雪山梅子,提醒道:“明萱姐姐,你那位....表哥在莊子也有收成了吧?他們分銀子時,你讓他多存些糧食,別現在就賣了。”
明萱推了一把桃桃,發現推不動後,羞怯道:“表哥就表哥,你停頓那麽久幹嘛!”
桃桃嘿嘿一笑。
未時,許嘉星去央月台練舞,桃桃揣著她的開店計劃本跟上,隻是人還走出月江閣,明芙便揚著一張笑臉湊上來,“桃桃,你去央月台嗎?”
桃桃眨眨眼,明知故問,想幹什麽,“對啊。”
明芙左右看看,見無人,咬牙諂媚道:“我聽小姐說,你在央月台也隻是日日抱著書紙寫寫畫畫,從未跟著李夫子練過舞?”
她一副暴殄天物的樣子,快速道:“李夫子是京城最擅舞技之人,多少人家求也求不到,你能見她卻不跟著練舞,這也太浪費了。”
桃桃明白了她的意思,長長地哦了一聲,“然後呢?”
明芙急了,這丫頭是裝傻不成,她捏捏帕子,半天說不出話,“你,你......”
大太太隻點了桃桃跟著小姐與夫子學東西,她和明萱卻沒有沒這個福分,念書彈琴也就罷了,明芙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可這練舞.......
明芙眼睛一橫,“雨蘭總是往小姐房裏鑽,我可從沒和夏嬤嬤說過。”
五小姐再覺得雨蘭伺候得好,她在名分上也隻是個三等丫鬟,大太太賞罰有度,升遷亦然,雨蘭逾矩做著一等丫鬟的事,誰知道存了什麽心思,若是讓夏嬤嬤知道了必然沒什麽好下場。
明芙:“若是...你,你帶我去,我便發誓永遠不將此事告知大太太。”
明芙強撐著說完硬話,有些暗自後悔嘴快,覺得桃桃恐怕更不會答應,沒料到桃桃竟點點頭,“好啊,你跟我一起去吧。”
明芙驚喜,不等桃桃再說,自己回去拿好私下做好的衣服,趾高氣昂地跟在桃桃身後。
桃桃不是被明芙威脅做的決定。
李夫子確實說過許嘉星需要一個陪舞的。
她曾經看過桃桃在央月台練劍,覺得桃桃練武後韌性極好,一招一式有勁又打得開,總是三句話就落在桃桃頭上,讓她陪許嘉星跳舞。
有了明芙這麽主動的新學生,想來李夫子也願意自己安安靜靜地在旁邊摸魚寫計劃了吧!
桃桃暗想。
央月台,李夫子第一眼瞧見明芙漂亮的小臉後,溫柔地笑了,“這位姑娘不錯。”
明芙被誇得信心滿滿。
一炷香後,央月台傳來一陣慘叫。
“啊啊啊啊!!!”
明芙眼淚汪汪地抱著腿,略帶恐懼地沉浸在李夫子剛剛下狠手壓她胯的壯舉裏。
李夫子背著手,搖搖頭,惋惜道:“哎,姑娘看著身段不錯,沒想到腰肢這麽硬!”
她說著,又對桃桃露出了垂涎三尺的模樣。
桃桃:......